最终成绩,宁岁陈烨木组总共两分,季凌Fenta组三分,秦烟方宸组一分。

  季凌问道:“我们赢了,有什么奖励吗?”

  导演沉思了片刻,现编道:“要不把我们剧组的盒饭匀出来两份白米饭给你们。”

  导演组说到做到,挑了两个干净的盒子,众筹出了两份白米饭。

  游戏结束,就到了该吃晚饭的时候了。

  今天是假期的最后一天,学校里依旧没有学生,只有老师。

  一行人到了食堂,希望有好心人可以请他们吃一顿。

  到了食堂,正好看到老徐拿着碗走过。

  按照节目的规定,只允许一个教职工或者学生请吃饭一次。

  在广宿大半年的工作经历,让这个规则形同虚设。

  宁岁走过去和老徐打招呼。

  老徐一诧异,“你怎么又来了?”

  “来拍综艺呀,”宁岁说,“这个节目组不给饭吃,你能不能请我们吃一顿饭,饭钱之后给你。”

  老徐摆摆手,示意这多见外啊。老徐把手上的饭卡递给宁岁,豪气地说:“随便刷。”

  一行人解决了一天的吃食,就得为晚上的睡觉问题发愁了。

  吃饭时,正好碰到了学校的宿管,宿管说因为学生还没有返校,所以今天晚上学校宿舍还是锁住的。

  方宸挠着头:“怎么办啊,难不成要在学校里面露宿街头了。”

  季凌说道:“要不我们去老师办公室里面看一眼,没准有老师愿意让我们在他们的办公室里面睡一觉。”

  至于宁岁和陈烨木,脸上一点儿没有担忧的神色,只顾低头吃饭。

  吃完了饭,两个人并肩朝校外走去。

  方宸对他们大喊:“不可以!规则说了不可以出校的!”

  然后,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俩进了门卫。

  “老徐,我之前的那床被子还在箱子里吗?”

  “在呢,在呢。”

  规则说了,同一间屋子只允许两个人居住,所以,宁岁和陈烨木便无法收留更多的人了。

  两个人把床单被罩铺了,便挤在一张床上凑合住上几晚。

  季凌和Fenta找到了一间没有锁门的办公室,趴在桌子上睡了一晚,秦烟成功打入了食堂阿姨内部,并且得知其中一个宿舍没有住满,便顺利搬进去了;方宸自己找了一间教室,裹着节目组暖心发放的小毯子入睡了。

  第二天一早,宁岁稀里糊涂地起床,熟练地打开学校的大门,等清醒之后才想起来,原来他已经离职了。

  宁岁站在校门口,精神恍惚。

  正巧,他看见陈正夜背着个书包进门。

  开学第一天,大家都死气沉沉的,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

  陈正夜手里还拿着一本练习本,看样子新的不行,一看就没做。

  陈正夜伸手和宁岁打了个招呼,问道:“你怎么在这儿啊?我听我表哥说你离职了。”

  接着,便看到了自己的表哥也从那扇狭小的门内出来,站在了宁岁的身后。

  陈正夜:“?”

  说好了一起逐梦美术圈,到了临门一脚,却发现看大门才是真爱。

  “看什么,还不去上课?”陈烨木说。

  陈正夜把自己的新作业本藏在身后,怕表哥乱说话,扭扭捏捏地走了。

  到了教室,陈正夜见到自己的位子上躺着一个人,摄像机比较小,很难被别人注意到。

  陈正夜原本打算用一节早自习的时间弥补一下被他遗忘的一整本练习册的,来得比较早,教室里面还没有几个人。

  一伙人都带着好奇的神色,往那个被毛绒毯盖住的脑袋看。

  “这是谁啊,新转来的同学吗?”

  “老班没说这学期有新同学啊。”

  一脸迷惘的男生被教室里的窃窃私语吵醒了,一睁眼便看到了面前拎着书包捧着书的人。

  缓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在干什么。

  方宸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之后,连忙说抱歉,准备滚蛋了。

  这一晚睡得腰酸背痛,实在不太舒服。

  陈正夜抱着自己还没写完的寒假作业,也不着急补了,他心想这是哪里来的小流浪汉,不会是无家可归的人吧。

  陈正夜拍了拍那个起身要离开的人的肩,把自己的饭卡递给他,说道:“去食堂买点东西吃吧,别饿肚子。”

  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

  方宸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吃到了一顿饭。

  节目组的号角吹响,要嘉宾们在操场集合。

  季凌和Fenta眼底都有浓浓的黑眼圈。

  “别提了,昨天半夜,有一个半夜不回家的老师到了我们睡的宿舍,也不开灯,就肌肉记忆地找到了自己的那张躺椅,然后躺了下来,那张椅子上睡着我,”季凌悲哀道。

  然后,双方都吓了一大跳,都当恐怖片了,三个人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把楼道里面的感应灯都喊亮了,最后都一晚上没睡好。

  “你们节目组做不做人啊,我们仿佛被你们绑架的羔羊,任你们宰割,你们当个人吧,”季凌说道。

  导演嘿嘿一笑,在纸上写着点什么。他说道:“今天是广宿高中开学的第一天,为了庆祝学生们顺利开学,我们来做一个小游戏吧,谁是卧底。”

  “本节目的所有游戏都由神秘的赞助商策划,由赞助商负全责,本节目组概不负责,祝大家玩得开心。”

  人造草皮上放着几张破破烂烂的桌子,看上去像是淘汰下来的那种。

  宁岁坐到桌子后面时,还在桌上看到了几串数学公式小抄。

  薛宇把手上的牌随机打乱,接着给大家分发。

  第一轮游戏开始,大众牌是“秋裤”,宁岁抽到了“丝袜”。

  从左到右开始依次描述自己抽到的牌。

  Fenta:“季节性的用品。”

  季凌:“很长。”

  方宸:“得塞在袜子里。”

  宁岁心道,原来穿了丝袜还得穿袜子,涨知识了。

  陈烨木:“不能外穿。”

  宁岁:??

  秦烟:“不穿不是乖孩子。”

  宁岁是最后一个,他说:“可以保暖。”

  “请各位嘉宾指认卧底。”

  众人不约而同地投给了季凌。

  “为什么啊,难道不是都很长吗,不长的话穿和不穿不是没有区别了吗?”季凌不服道。

  “你说的太宽泛了,”秦烟指着季凌说道。

  季凌遗憾出局游戏继续。

  宁岁:“女性专用。”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宁岁看过来,宁岁懵了,又补充了一句,“十五至十六世纪,在欧洲贵族男性中间首先流行。”

  众人:“?”

  一轮阐述过后,“请所有人选出卧底。”

  除了陈烨木,其他人都指向了宁岁。

  “卧底淘汰,游戏结束。”

  方宸瞠目结舌地问陈烨木:“别的我都懂,但是你不觉得宁岁才是卧底吗?”

  “我真不知道,我被那段历史解说轰击到了,觉得这么振振有词的一定不会是卧底。”

  “行吧…”

  操场外面围了好多的学生,他们好奇地看着里面的录制场地。

  旁边还有几个班级在上体育课,同学们背着羽毛球拍,正围着操场慢跑。

  游戏结束,几个胆大的男生直接走了过去问道。

  “你们是在录节目吗?”

  “对,在录综艺,”宁岁回答道。

  “咦,你不是,我们学校西门的那个门卫吗?”

  “啊对,你们还记得我啊。”

  “那当然了,长得帅的我们都记得,”拿着篮球的小男生说道。

  他看向了旁边的陈烨木,“这个...是不是也是我们的门卫来着,我觉得帅就记住了。”

  “笨蛋,”旁边的另一个同学敲了下他的头,“这是我们学校的美术老师,上学期教我们班的那个。”

  “啊?”抱着篮球的男生愣住了,他上学期一节美术课都没有去上过,全翘了去打篮球了,这下好了被抓个正着。

  “前美术老师,我也离职了,”陈烨木说。

  “嗷嗷——”那个抱着篮球的小男生瞬间不紧张了,少了老师与学生之间不可逾越的身份的鸿沟,他们区区几岁的年龄差距不会对他们友谊的质量产生丝毫的影响,“那你们是集体辞职准备当艺人了?”

  逐梦演艺圈,这种劲爆的题材他爱看。

  “倒也不是,”宁岁回答道,“可能我们就是...心血来潮,来玩罢了。”

  “哎哎,那我们可以入镜吗?”旁边的几个学生说道。

  “当然可以了,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方宸招呼道。

  乌泱泱的围上来了一大堆的学生,他们挤到了镜头的前面,开心地喊道:“妈妈!我上电视啦!”

  “话说,你们这个综艺主要是做什么的呀?就做做小游戏吗?那好没意思啊,”一个女孩问道。

  “就是啊,现在的综艺活动那么内卷,不上天抓老鹰,下地抓泥鳅,都很难出圈的,”一个资深的综艺迷姑娘说道。

  “我们也不大清楚节目组在搞点什么,他们就说让我们把这次的录制当成一次旅行,还说一切的项目都是由那位赞助商策划的,其他的什么都不肯透露,我们也什么都不知道,”宁岁回答道。

  “可不嘛,这节目组整得和诈骗团伙有的一拼,”方宸诉苦道,“你们知道嘛,昨天下午,我正舒舒服服地躺在家里面睡午觉呢,突然门口传来一阵乒里乓啷的声音,我一打开门,几个摄像头都快怼我嘴里了,吓死个人。”

  “我和节目组说,他们也没有提前通知,结果人家从骚扰短信里面把自己发来的短信找出来了,得嘞,就手机的锅呗!”

  众人:“我也是!”

  “算了算了,来都来了,我们不如好好地玩,纠结这些没有用,虽然这个开端不是很美好,甚至还有点惊恐,但今天的太阳还挺好的,我们不如好好地玩!”方宸说道。

  学校里能玩的地方有限,几个上体育课自由活动的学生闲得没事,便带着他们一行人一块儿逛校园。

  “这是我们学校的大礼堂,平时听校长胡扯的地方。”

  “这是我们的宿舍楼,不过没多少住宿生,基本还是走读的多。”

  “这是我们学校唯一的小卖部,价格高得吓人,别人都说是校长的嫡系亲戚开的。不过啊,方圆百里只有这里可以买到雪糕、甜筒、汉堡,也没得挑。”

  “……”

  一路上,不时的有新人加入,一伙人浩浩荡荡地视察校园,队伍逐渐庞大,叫路边经过几个老师都没忍住多看了他们几眼,还当是上头的领导微服私访来了,这么大的阵仗。

  热情好客的广宿高中学子们,邀请大家一起去小卖部饱餐一顿。

  热情的十八岁男高左手环着一个篮球,右手转着一个足球,将宁岁他们领到了广宿最受欢迎的货架。

  一群人把狭小的国过道走廊堵地严严实实的,门口刷卡机处的阿姨笑得五官乱飞,这是来大生意了。

  不知道何时也混入人群的陈正夜指着货架上花花绿绿的商品说道:“你们挑,我请客。”

  货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辣条。

  “你可别小看这小小一货架的辣条,我们学校的校领导有点子公子病,闻不得辣条味,这些辣条是我们好不容易才集体上诉保下来的,是我们底层人民奋斗的结果。”

  “你们喜欢吃带状的还是面状的,纯辣的还是甜辣的,我给你们推荐,”另一个学生说道。

  “都...都行,”宁岁说道。他从前在这儿上班的时候,也不怎么在校园里面走动,和学生之间的交流也很少,熟的没几个。

  最普遍的交流方式就是,他前脚刚锁上学校的大门,后脚就有一个内裤露了半截在牛仔裤外面、T恤正反穿反、单肩背着书包、双眼无神的学生灰溜溜地走到他面前。

  “叔叔,您行行好,我睡过头了,您放我进去吧,不要记我名字了。”

  每天都有睡过头的,宁岁睁只眼闭只眼的都放进去了。

  除此之外,很少和大家有交流。

  原来,大家都是这么可爱的人啊。

  看着周围青春洋溢的学生们,宁岁不禁想,如果自己也可以顺顺利利地过这样的日子该有多好。

  一个辣条百事通,已经根据大家吃辣的程度,对辣条软硬形状的要求,是否要有肉眼可见的辣椒粒,还有要不要花椒,为大家都推荐了心仪的辣条。

  陈正夜大手一挥,掏出校园卡,将所有的辣条一并买单,还豪气地要了一个一块钱的塑料袋,消费30元巨款。

  小卖部阿姨的嘴角都要拉到地上去了。

  不是,你们乌泱泱的来那么多人,还架着几个摄像机,结果专买辣条?

  买完东西,一堆人又热热闹闹地往外走。领头的也不知道是谁,反正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跟着前面的人走。

  不知何时,队伍停下了脚步,他们仿佛一列训练有素的特种兵,在一处围墙边停下了脚步。

  “到了,”前面一个高中生说道。

  “什么到了?”宁岁问。

  “喏,吃辣条的专属地区。”

  为了避免纠纷与矛盾,社会上会在大楼里面专门安排上吸烟专区,同样的道理,在广宿高中也有一处吃辣条专区。

  校领导不能忍受辣条的味道,觉得这味道伤风败俗,会影响学生智商,严重者甚至会影响校风。

  所以,学校能吃辣条的地方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缩减,最后就只剩下了这一小方的天地。

  这是学校操场旁边的小平屋,前面是体育器材室,旧的那个,平日里大家借器材都会去新的那个去借,所以这儿少有人来。

  屋子和后面的灰墙有一段空隙,沿着墙浇筑了一段台阶,很高,差不多到人膝盖了,不嫌脏可以直接坐着。

  地上落着几个塑料袋,一眼看去,都是辣条。

  不远处是一个垃圾桶,好几天没人倒了,堆得满满的,全是辣条...

  高中兄弟们热情好客,把那段水泥台阶都让给了新来的客人们,自己则是靠着身后屋子的墙站着,啃着辣条片,不亦乐乎。

  宁岁和陈烨木被人热情地按到了台阶上坐下,左手一包辣条,右手一包辣条,还有个兄弟贴心地送了瓶水给他们。

  “我这儿就一瓶水了,你们分着喝,”那个男生说道。

  “好,谢谢,”宁岁回答,嘴角忍不住上扬。

  一大伙人热热闹闹的,把一袋子的辣条吃出了满汉全席的味道。

  裤子上沾了灰,却也懒得排掉。

  最纯粹的人,哪怕初次相遇,也会掏心掏肺对你。

  “听说你们都是画家,画家不吃辣条吧?”一个男生好奇地问。

  “胡说,我从前在美院天天偷偷吃,”方宸满嘴辣条味说道。

  “我也是我也是,”季凌举手。

  陈烨木低头看着宁岁,眉目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