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一场之后,江倚年也没心思买书,二人直奔港口。

  聂问寒早早就到了,见远处两人一前一后到来,她笑着指了指船舱,示意自己先上船。

  江倚年打量一番,发现这艘仙舟比起先前金玉仙宗提供的那艘要小很多,只是一艘载客用的小舟。

  他本就晕船,眼下船还没开,他宁愿在在一边吹风,也不想提前上去体验那种摇晃感。

  于是他远远立在仙舟旁,百无聊赖的看着远处,等待仙舟开启,顺便看看秦乐游和他的小伙伴们告别。

  “呜呜呜,你这就要丢下小楚翎和你师尊出去云游了,人家好舍不得你,秦师兄~”楚翎抱着楚逸凑到秦乐游面前,故意扭捏道。

  秦乐游刚想开口解释,又想起师尊说过血契之事不便外传,只能用手拦着楚翎,无奈道:

  “嗯……嗯,师尊带我外出历练,很快就会回来的。”

  “哼哼哼。”楚翎啧啧道:“师门人少就是好,我算是知道怜苍仙尊有多宝贝你了,资源倾斜啊懂不懂,咱们可享受不到你这个待遇。”

  秦乐游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他被迫撒谎了,师尊只是带他去解除血契的,并不是亲自陪他出门历练。

  楚翎也是语出惊人,宝贝……什么宝贝啊,明明不是这样的。

  “别瞎说。”秦乐游拍了拍楚翎的脑门。

  在外人看来,楚翎这话也不算瞎说,在外人看来,江倚年替徒弟出头、闯秘境、杀凶兽、陪他进阶……在暇凌岛发生的种种,随便拿出来一个都能被世间赞扬师徒情深。

  秦乐游没把自己要走的消息告诉其他人,也就只有他们几个关系较好的朋友知道。他昨日本想也告知一声司邈,但眼下所有人都说没见过司邈,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秦乐游只觉得司邈是因为告白失败,伤心过度,找地方一个人冷静去了。

  “素手药仙也和你们一起去?”沈霖霖问道。

  要不是为了隐瞒血契,秦乐游哪撒过这么多谎,撒一个谎就要用好多个谎来圆,就连去绿萝谷这件事也不能说,只能硬着头皮笑道:“师尊最近与素手药仙交好,又恰巧顺路,结伴而行相互照应一段。”

  “确实,你师尊平日里不爱笑,对着素手药仙却能笑着打招呼,看上去一见如故。”楚翎插嘴道。

  一见如故?

  素手药仙和师尊的关系真的有这么好?

  师尊会对她笑,也会主动找聂问寒攀谈,看起来非常欣赏她。

  秦乐游皱了皱眉。

  欣赏……吗。

  秦乐游有些别扭道:“我师尊待人礼貌,但还不至于一见如故。”

  楚翎:……

  话都被你说完了,那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哦,对了!”

  沈霖霖一声大叫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低下头开始翻弄自己的乾坤袋。

  “这个还行,能防御毒气,你拿走吧。这个也还不错……额,这个就不给你了,这是我用来打小抄的,这个是我家那边新研究出来的一种新玩意,能御寒,我还没试过,你回头研究下。”

  沈霖霖从乾坤袋中掏出了一股脑的法器,挑挑拣拣一阵,紧接着,一个又一个的扔到秦乐游手中。

  秦乐游回过神,发现两只手都快接不住,有些无奈笑道:“沈大少主,太多了,”

  “怕你出去危险。”沈霖霖言简意赅 ,手里动作不停。

  突然她又顿住,看了一眼远处发呆的江倚年,又道:“不过你师尊在你身边,他不会让你遇到危险。”

  这话里虽没蕴含其他深意,但秦乐游昨晚才知道师尊对他的心意,如今听见这种话,竟直接脸红了。

  “脸怎么这么红?热?”沈霖霖挑挑眉。

  “没、没事。快出发了,这些东西我先带上……有什么事我会通过纸鹤传书给你们!到时候回来给大家带伴手礼!”秦乐游慌慌张张,一股脑将沈霖霖给的法器塞进乾坤袋,又如同逃难似得离去,冲向仙舟入口。

  楚翎和沈霖霖目瞪口呆,二人留在原地,目送秦乐游仓皇离去。

  这种慌张放在秦乐游身上,还真是别具一格。

  “话说司邈怎么没来送送乐游?”沈霖霖摸了摸头发道。

  “今早路过他房门的时候,门是开着的,但里面没人。”楚翎也开始思索起来,接着又说:“昨天我回来得晚,当时他房里就已经这样了,早上也没变化,不会是昨晚一夜未归吧?”

  沈霖霖叹了口气道:“暇凌岛安全,总不可能出什么事,晚点再没回来就去找找看。”

  另一边,司邈缓缓睁开眼睛,朦胧中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柔软而温暖的物体上。他微微侧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纤细的腿,腿上穿着淡雅的裙摆,轻轻摇曳着。

  他只觉得头痛欲裂,记忆停止在昨晚,他记得自己吃了恒免给的燃情药,压制时反噬,昏了过去。

  至于其他事情,他什么都不记得了,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身处此处。

  “啊呀,醒啦?躺在大路上睡,也不怕被人捡走?”少女笑着低头,脸有些红润,望着司邈的眼睛。

  司邈这才看清自己如今躺在何处,也看清了面前的少女究竟是谁。

  他心中大骇,立刻想要起身,但又感觉头痛欲裂,只能用手撑住额头,沉声道:“我怎会和你在一起,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少女低下头,柔弱的擦了擦眼角,抬起时,眼眶中已然充满泪水。她似乎被司邈的话所伤,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司师兄,昨晚发生了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

  司邈眉头紧锁,努力回忆着昨晚的一切。

  然而,他的脑海中依旧是一片空白,仿佛被某种力量所抹去,他不懂,自己如今怎会和白素在一起?

  “你明明……”

  “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司邈的声音有些沙哑。

  少女闻言,眼中的泪水似乎更多了。她咬着下唇,似乎在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司师兄,昨晚你喝醉了酒,晕倒在路边,是我把你带回来的。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好。”司邈站起身,一刻也不愿留在这间房内,他总觉得待在这里有种不安全感,令他有些不适。

  于是他瞥了一眼床边的白素,叹气道:“既如此,只是误会一场,那我也不便留下,先告辞了,多谢白素师妹。”

  他身上的衣服完好,没有曾经脱过的迹象,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浑身酸痛,受了些伤。

  白素所言不假,他大概能推断出昨晚发生了什么,自己昏迷后身体不受控制,又因那药有后遗症,所以才跑到了大街上,受了些跌倒伤,最后被白素捡了回来。

  至于白素……司邈皱了皱眉,他们二人之间没有发生什么。不知为何,他明明可以顺应行事开启一段风月之事,白素也似乎对他有所想法,但此刻却完全没有那个心情。

  司邈转身出门,丢下床边的白素。

  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对男女之事失去兴趣,他需要势力,需要地位,只有提升声望和能力,才能把一切放在手心把玩。

  毕竟,他想要看到江倚年痛哭流涕,后悔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