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败寇,失败者,从来不被允许提条件的,一只脚要踏进棺材的孟大人,您负责给我国送了十年的贡品,应当知道的吧?”

  “……”

  蒙国使臣脸色一阵青白,他咬牙切齿地道,“太子,还有一句话,叫做时来运转。”

  萧寒瑜眼神冷了下来,眸光如刺。

  而蒙国使臣居然也毫不躲闪地直接与他对视。

  两人之间的硝烟味在殿内中弥漫,气氛寸寸冷凝。

  蒙国为何如此强硬?而此回发难,又究竟有何目的?萧寒瑜几乎是第一时间想到了作为萧国最大的敌人的赵国。

  而那位他极其看不顺眼的赵国二皇子,他也不得不承认,那人的确是有点本事的,稳坐赵国皇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将兄弟都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治国手段强硬,若不是因为萧寒瑜的名气更盛,此人还会有更响亮的名号。

  就在他们进入僵持之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喧杂的声音。

  紧接着,一道狼狈的人影冲了进来,是负责唱礼的守门太监:

  “太子、太子,不好了!大皇子等人,带兵围过来了!”

  他话刚落,一把长剑破空飞来,直接刺中那慌乱的太监的后背,太监痛呼一声,顿时摔倒在地上。

  然后,几位皇子缓步走进来,脸上挂着轻松得意的笑意,直冲着最上首的太子。

  那大皇子端正的脸上露出假惺惺的笑,冲萧寒瑜喊道:“皇弟啊,皇兄们又来见你了。”

  “想造反?”萧寒瑜却一句点破他们的目的。

  也撕开了这些假惺惺的人所戴的假面。

  三皇子脸色本就阴郁,被身上紫色的衣裳衬得更加阴沉,看起来扭曲极了,语调也沉得惊人。

  “什么造反?我看皇弟你才是那个想造反的!昨夜我们见到的父皇,明明神志清醒,你却将人强行囚禁于宫中,自己代为掌权,你简直大逆不道!”

  “哦,你说这事啊,之前父皇的确重病,但在孤让太医全力救治下,再经过精心调养,自然身体已经大好了。”萧寒瑜面对他的质疑,态度淡定得仿若闲谈,也像是根本不将人放在眼里。

  “满口谎言!”三皇子没想到萧寒瑜居然当着所有朝臣甚至外国使臣的面,睁眼说瞎话,仿佛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而萧寒瑜淡定得就像这几位皇子不是来针对他不是来将他拉下马,也让在场所有人都心生忌惮,开始思考难道萧寒瑜这个疯子早已预料到了他们的行动,所以才如此嚣张不加收敛。

  大皇子面露几分犹疑之色,他是那种对方强自己就弱的性格,更惜命,现在他们还没真的动手,也没真正应下这造反的名号,自然还有退路。

  但是三皇子却比他疯得多,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东西,眼底闪过狂热,居然不管不顾,举起袖中的玉佩,厉声喊,“来人!传圣上之命,将怀有异心、故意加害皇上的太子,抓了!”

  这枚雕刻成九爪龙的颈纹玉佩,世上仅此一枚,只有历代萧国皇帝才配拥有,见此玉,犹见圣上本人。

  在场的萧国使臣立刻躬身行礼,“参见吾皇!”

  随后,一大批士兵就冲了进来,个个手拿长兵刃,剑刃上沾了血,显然是刚才在外边清洗宫内萧寒瑜一派的人,而沾染上的。

  与此同时,无数黑色身影从殿内各个角落无声无息地飞出,直接迎上疯狂涌进来的士兵。

  “啊啊!”群臣吓得惊慌失措,纷纷躲在了一旁,胆小者还发出了尖叫声。

  厉随现身后,就一直紧紧护在自家主子的身边,往日吊儿郎当的神情此刻满目寒意,盯着敌人,就像是个时不时上前狠狠撕咬对方的野兽。

  萧寒瑜没有动手,他被护在安全的地带,目光从那些造反的人一一扫过,发现了很多专门保护皇帝的宫内守卫,此刻也加入了造反的队伍。

  这只能说明,皇帝已经与这几位皇子沆瀣一气,联合起来打算将萧寒瑜彻底推倒。

  但是,他很好奇,这几位皇子,以前经常被他那个所谓的好父皇忽视,瞧不起他们才学平庸,不肯让他们掌握一些实权。

  在想要利用萧寒瑜来维护朝廷的同时,自然是对萧寒瑜百般维护,那么因为不甘嫉妒的几位皇兄自然也是处处落在下风,遭受各种惩罚。

  更何况,父皇好色,对于这几位皇子的年老色衰的生母,也是厌恶冰冷相待。

  他们的父子关系早就不堪极了,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他们放下心结旧怨,重新坐在一起来商讨将他打倒呢?

  就因为他威胁到了他们的利益?

  这场形同闹剧的造反,很快就被落下了帷幕。

  两位皇子被萧寒瑜的暗卫包围,锋利冷锐的长剑横在他们的脖颈之间,将他们压到了萧寒瑜的台下。

  对上两人怨毒不服的目光,萧寒瑜只是眸色深沉,岑薄的唇瓣勾出一个讽刺的弧度,轻启唇:

  “哪怕是得了他人的帮助,你们依旧是弱得能被孤瞬间捏死。”

  “……”

  “说说吧,与我那位好父皇达成了什么好约定?”萧寒瑜身体往后一仰,直接坐上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双手搭在两边的扶手上,下颌微扬,态度散漫气人。

  动作嚣张,明明尚未真正继位,却坐上了那个位置,让底下的群臣纷纷露出震惊的目光,交头接耳,但看到这满殿的尸体,居然没有一个人敢冒死提出来。

  “皇弟,你可别嚣张太早。”三皇子刚一开口说了一句嘲讽的话,暗卫的长剑就划破了他脖间脆弱的皮肤,他吃痛,脸色顿时尽失血色,又惊恐又含怒地盯着台上的人。

  萧寒瑜神色宁和淡漠:“三皇兄若是不会说话,便不必开口了。”

  他目光一移,对上大皇子畏惧的目光,眉一挑,“大皇兄,孤请您来说。”

  “我……”大皇兄对上他戏谑的眼神,不免心惊胆跳,磕磕绊绊地开口,什么都交代了,企图通过这样让萧寒瑜能够放过他一马。

  “父皇说他能研发长生丸,他愿意将药方告诉我们,但是要让我们答应他,今日做此举,这长生丸的诱惑力太大了,皇兄一时没抵住,才铸成如此大错,看在我是你皇兄的份上,太子,你就饶了皇兄这一回做的糊涂事吧!”

  “可笑,你现在求饶,怎么可能有用?你可是要害对方的人啊……”三皇子似乎是已经存了死志,竟不顾刚才萧寒瑜的威胁,直接冷嗤一声,朝着身旁瞬间就服软的大皇兄讽刺道。

  大皇子犹豫一瞬,“兴许,兴许皇弟他是个心善的人呢……”

  场内一片鸦雀无声。

  萧寒瑜听到大皇子这近似讨好的评价,嗤笑,在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之时,脸上的笑意又顿时消失,“心善?不,孤的心肠可黑着呢。”

  听到了有用的信息,萧寒瑜就不想再和他这些愚蠢狂妄的皇兄们继续拉扯下去,趁此机会将他们彻底解决,朝堂反对的人也少一点,他的事也能少一些。

  站在尸体堆里的众臣:……他们什么时候敢反对了?他们爱贪污,所以更惜命。

  “大皇子和三皇子意图造反,将人……”

  “且慢且慢!皇弟……哦不,太子,皇兄这里有个消息,你一定想知道!”大皇兄无法接受自己成为阶下囚,绞尽脑汁,忽地想到什么,躲避暗卫伸过来的手,连忙大喊。

  往日的皇子形象,此刻全无,一心一意只想让自己能活下去。

  萧寒瑜身体微微前倾,抬手制止暗卫继续想将人压下去的动作,他目光微淡,看向大皇子,“皇兄请说。”

  眼里写着如果消息不够重大,那么下场……只会更糟。

  大皇子读懂了他的眼神意思,生怕萧寒瑜不耐烦,赶紧将自己偶然得知的消息说出来:

  “我昨日偶然撞见国师与赵国人私下见面,甚至还听到国师朝着对方喊‘主子’,太子,你赶紧去查国师,对方定然是赵国派来的奸细,故意想扰乱我国朝堂!此人应当伏诛!”

  但是大皇子自己也是个与敌国狼狈为奸的叛国贼啊,这是为了自己活命,毫不犹豫将自己的盟友出卖啊。

  萧寒瑜内心轻嘲,面上则是一副恍然悟到了的神色,“这的确是个重要的消息,来人,去将国师抓了,避免对方收到风声畏罪潜逃!”

  大皇子松了一口气,刚想继续扬起一个笑,来对萧寒瑜展示自己的诚意。

  毕竟经此一回,那国师就相当于父皇的命根子,萧寒瑜有理由抓了国师,就相当于牵制住了父皇。

  那么这朝堂,以后就真的成为了萧寒瑜的一言堂了。

  大皇子不希求自己以后还能得到些实权,他更想要有皇子名号,能够继续寻欢作乐即可。

  他才不像三皇弟那样,那般死心眼,对实权如此热衷,还想妄求长生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