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大抵知道小三是什么意思了,”何黎安脸蛋红扑扑的,生硬地转移话题,“是不是排行老三的意思,但如果这么算的话,嘉礼兄二十四,徐兄二十,我还没满二十,那应该我是小三才对啊!”

  徐闻怜悯地瞅了他一眼,“不是哦。”

  他嘴角忽然勾起了一个坏坏的弧度。

  于嘉礼警铃大作,按照他之前的教训来看,可能又是要说些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了!

  但没来得及阻止,徐闻已经启唇,逗完了单纯的少年。

  “有前辈说过,不被爱的才是小三。你俩如胶似漆卿卿我我,就徐某一个人可怜孤寡,哎真心疼自己。”

  男人说这话时,眼角稍微耷拉,深邃漂亮的眸子勾魂夺魄,似暗藏漩涡,将人勾到迷雾层叠深处。

  “哪位前辈?”何黎安眉头一皱,没有如徐闻所想的那样,被骚话逗得满脸不自在。

  行吧,寻不到乐子了。

  徐闻无所谓地挑了下眉,“不对,有两位,一个姓渣,一个姓婊。”

  “好怪的姓氏……徐兄,不是我肆意干涉你与人交友,但听弟弟一句劝,别和那两人深入交往了。”何黎安低声咕哝了声,他也听明白了徐闻口中这奇奇怪怪的词意,一本正经且严肃地盯着徐闻。

  “……那里有卖花灯的,走,我们去看看。”于嘉礼听不下去了,随手一指,及时将话题打住。

  大庭广众之下,三个男人在这里谈什么爱不爱的,也不怕引起其他老百姓的震惊恐慌。

  离明湖不远的街道旁,都摆满了卖各种花灯的小摊,路上张灯结彩,人影攒动,充斥着浓浓的年味。

  “啊我去年想买的花灯,京城这里居然有卖这么多种!”

  何黎安不知看到了什么,惊讶喊出声,于嘉礼便立即拉着他走去了那个摊位边上。

  当然,他们不忘回头,让徐闻跟上。

  徐闻比他们落后两步,等挤过拥挤的人流,来到小摊边上时,两人都已经挑好了自己的花灯,此刻被小摊的摊主招呼着,拿起旁边的毛笔写下自己的心愿。

  花灯形状各异,形态逼真,在莹润月色、红灯笼的映衬下,流光溢彩。

  “徐兄快来,这么多种许愿灯,你看看挑一盏喜欢的,等写好心愿之后,我们将花灯放进明湖里,祈愿明湖的神明庇护,来年愿望皆实现。”

  何黎安的眼神纯澈,亮得惊人,而始终守在他旁边的男人,却一如既往地侧眸,温柔地盯着他。

  两人在前几天刚来京城,这一次见面,徐闻就明显地感受到了,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

  两人的眼里都写满了曦光,他们对未来有着无限的愿景。

  徐闻由衷地祝福他们,祝愿他们在这严苛的世俗天下之中,永远相互爱护,永不背叛。

  他本来没什么愿望要许的,但在何黎安希冀的眼神下,还是随手挑了一盏,执笔踌躇片刻,便落下了八个字。

  盛世繁华,万般祝好。

  三人来到明湖旁,放完花灯,花灯顺着河流,与其他的花灯一起,相互簇拥着,摇摇晃晃地往下游流动。

  徐闻非常有眼色地提出自己单独逛逛。

  湖边都挤满了人,然后还有人想从外围一直挤进来,人们未必有多爱放花灯,只是想将这一年的苦难随着一盏盏华丽精巧的花灯,一同流向远方。

  所有人都想挤到岸边,徐闻却逆着人流走了出去,腿间忽然撞上一个东西。

  “哎哟……”

  稚嫩清脆的痛呼声在喧闹的声音之中有些不明显。

  徐闻低头一看,却发现原来是个小团子,裹得臃肿,粉色的袄裙,头上扎着乖巧歪斜的小揪揪,仰着头十分费劲地看他,一双眼睛充满灵气。

  “你这小豆丁,在这碰瓷?”徐闻微微一怔,眼底浮现星星点点的笑意,他伸手虚虚挡在了小团子的脑后,将拥挤的人流和她隔开。

  小团子仰着头看他,似是觉得有些费劲儿,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摆,奶音颐指气使,“美人哥哥,抱窝,窝要看灯灯。”

  说她不礼貌吧,还赞美徐闻,但语气又是一副理所当然的命令式。

  配合那一张软糯糯白嫩嫩的脸蛋,还真是让徐闻生不出半点气来。

  “你虽说的确长得矮了些,但也不能想着走捷径啊小豆丁……”

  男人尾音音调轻扬,带着一点点吊儿郎当的散漫,然而音色清润纯正,随性温柔,拥有独特的撩拨惑人味道。

  冬日的风将好听的男声,裹挟着喧闹的年味,一齐扩散到了四处。

  也送到了某人的耳里。

  人流繁杂之中,却有一个身穿玄衣的男人焦急张望,然而与他的异样形成鲜明对比的,亦是与他同行之人,姿态闲适,慢悠悠地跟在后边,闲庭漫步的模样,让人觉得他并非处于闹世之中,而是在逛着自己的后花园。

  “莹莹,莹莹!”

  萧寒瑜不耐地出声打断玄衣男人的空喊,“这里这么吵,你觉得那丑猴能听到你喊她?”

  “……殿,珩之,那是你亲表妹。”

  “哦。”萧寒瑜无动于衷,本来被强逼着拉出门他就烦,冷笑一声,刚开口说话,耳畔却灌进了一道让人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如遭雷劈般,他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没过多久,萧寒瑜才敢抬头循着那道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莹……”云伯侯世子也怵这个桀骜不驯的太子表弟,悻悻地不再说教,转而想要继续喊他那乱跑的妹妹。

  然而刚说了一个词,就被毫不犹豫地喝止,语调浸着冷意和狠戾,“闭嘴。”

  “哎珩之,你这也太霸道了吧……”

  对上那双猩红如野兽的墨眸,云伯侯世子抱怨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吓死本世子了,厉随不是说太子殿下病情已经稳定了,怎么现在忽然发起疯来了?

  实际上厉随的原话是:主子现在很稳定的……发疯。

  (每天晚上都会一边捧着玉佩,一边摔东西,就像形成了固定规矩似的,怎么不算稳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