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果还想着自己是不是过于得意忘形了,反倒让人生气了,她的身后此时却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明果,你刚刚说什么?”

  一转头,是脸已经黑成锅底的徐姑姑,浑身冒着冷飕飕,脚下放着包袱。

  徐明果心道不好,弹跳而起,“啊啊啊娘,我没说啥!”

  “臭丫头,你真是丝毫不尊重你表哥,看你说的都是什么浑话!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训你一顿!”

  徐明果心里嘀咕,瞧着那仿佛置身事外的男神表哥,这儿子,是坑作者亲妈啊!他没看到徐姑姑站在她身后,若不是故意的,她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适时的时候,徐闻才假惺惺地上前,假意劝架,却总能恰好地将徐姑姑的火气重新勾起来,然后迎接徐明果的,又是一顿爱的暴打。

  她:“……”

  不对啊,她塑造的儿子明明是爹系温柔男,怎么可能是个阴险狡诈男?

  徐闻:叫他儿子?总要付出代价才对。

  一阵鸡飞狗跳。

  三人才出发去镇上,打算先找个地方落脚,徐闻自然要跟着去,免得别人看到就娘俩,欺负她们。

  而没人管的郭大顺,此时还被五花大绑,孤零零地躺在院子里,嘴里还死死塞着块脏兮兮的抹布,是徐明果平常拿来打扫猪圈的抹布。

  —

  萧寒瑜此时坐在桥边的石墩上,看小溪里的鱼儿游过来游过去,他托着下巴,两眼无神,整个人透着一股颓丧的气息。

  他没带帷帽,但整个人被心里的困扰折磨得仿佛被吸了精气神,路过的人都以为是哪家家世没落的少爷出来乞讨了。

  因为他过分俊俏的长相,那些将自己的钱袋子攥得十分紧的老百姓, 将俩铜板丢在他的脚下,而后怜悯地摇摇头,走了。

  此时有两个男人正从桥的另一边走过来,忽然,其中有一个顿住了,拉住另一个人,“哥,那人怎么有点眼熟啊……”

  厉轻顺着弟弟的目光看过去,没停留就收回来,他十分确定地摇头,“不可能,那人看起来明显是个乞丐,怎么可能是主子。”

  厉随哦了一声,“也对。”

  两兄弟没再过多关注那桥边的乞丐,继续赶路。

  “阿随,你收到的消息是否准确?”

  “当然,哥,消息是我的人从那和我们主子作对的那派人截来的,你也知道,他们一天到晚就盯着主子的来历了,而且这次主子被追杀,很大可能就是他们搞的鬼,定然知晓主子的大体位置。”

  “那就好,我们必须要尽快赶到,趁主子大开杀戒之前将那些人控制住。”

  “哥,你说的对,主子指不定犯懒等着我们去给那些以下犯上的杂碎收尸呢。”

  两人一边压低声音交谈,就这么过了桥,刚刚走过那乞丐的身后。

  萧寒瑜百无聊赖地随手捡了地上的一根长枯枝,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地面上的土,身后传来路人经过的声音他是知道的,但他没想到就这么一留意,听到了自家下属熟悉的声音。

  “站住。”

  厉家两兄弟虎躯一震,自灵魂深处带的发号施令让他们立刻就停下了脚步。

  厉随畏惧又激动,“哥,我、我怎么听到了……主子的声音。”

  厉轻脸色肃穆,“我也听到了。”

  “可是这附近除了一个乞丐,我们俩之外就没其他人了呀!”

  厉随脱口而出。

  两兄弟瞬间沉默了。

  萧寒瑜要被这两个蠢下属给气笑了,本来就因为被徐闻的事搞得烦死,两个属下经过自己的主子认不出来也就罢了,还说他是乞丐?

  “厉轻厉随,你们再仔细瞧瞧,我是谁。”

  俩人这下听清了,这熟悉的声音还真是从乞丐那边发出来了。

  战战兢兢地,动作如出一辙地转过身,小心翼翼地一抬眼,看到那乞丐的真面目的时候,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要死,当着主子的面说他是乞丐、说他犯懒、说他大开杀戒……

  他们还有活路吗?

  而且按照主子阴晴不定又记仇的性子,定是有气当场就发的啊!

  果不其然,当他们垂头不敢与人对视时,那坐在石墩上的主子,发出一声阴冷冷的嗤笑,语气幽幽的,像条牙含着毒液的毒蛇,一边嘶嘶吐着蛇芯子,发出阴狠可怖的信号。

  “看来你们,对我,颇有怨言啊。”

  “属下不敢!”厉家两兄弟齐声喊。

  “我看你们敢的很,何必谦虚。”萧寒瑜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厉随暗暗扯了一把身边大哥的衣袖,厉轻脸色一僵,但他还是硬着头皮,面瘫的脸挤出一个笑,却显得很奇怪,“主子,接下来怎么安排,即刻动身回京么?”

  “不急。”萧寒瑜却是想也不想,眸中蕴含沉沉墨色,他还没听到那人的解释呢,可不能不明不白地离开。

  嗯这个点了,为什么那人还没回来,不会将他遗忘了,顺势将他丢在这里,自己回徐家了吧?

  萧寒瑜刚升起这个念头,就遥遥看见,斜对面的镇口,缓缓走过来熟悉的身影。

  他刚站起来,就要往那边走,结果却在看到那男人身侧的陌生女人之时,硬生生停住了脚步。

  萧寒瑜眯着眼仔细盯了半晌,两人时不时侧耳交谈,看起来亲密又融洽,显然很熟稔。

  十分碍眼。

  下一刻,那狗男人似是被对方的话给逗乐,嘴角弯起的弧度,脸上带的笑容,比他这段时间看见的次数还要多(其实是气上头的萧小鱼夸大事实。)

  所以原来将他丢在一边,是为了给他腾出充足的空间,去与年轻姑娘谈情说爱是吧?

  推测出这一结论的萧寒瑜火冒三丈,那身上恐怖的气息,让一旁两个状况之外的厉家兄弟都忍不住瑟瑟发抖,不理解为何主子忽然发这么大的怒。

  殿下他,果然阴晴不定。

  顺着自家主子的视线方向警惕地看过去,却没发现什么异常,就是一对年轻夫妻,几个来来往往平凡的老百姓,他们什么也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