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雨季渐消。

  年前收到北疆的信,一切进展都顺利,过些天商队要动身去北疆,廉长林提笔回信。

  蒋辽看他写完,问道:“祝篱要跟人合伙种草药,你不给她提点建议?”

  祝篱来信简单提了几句,对北疆的一种草药很感兴趣,听说能大批种植,正好闲下来了就想种着试试。

  草药移土难以存活,何况大批种植,更要费大量心力,到头来很可能白忙活一场。

  看祝篱字面的意思,并不信自己能种出什么成果来,更像是突然有了兴趣种着来玩玩。

  “她能着手去做,哪怕没有把握,肯定都考虑到了后果。”廉长林道,“真需要我们给建议,她会直接问。”

  草药虽难以种活,但也说不准祝篱真能找对方法。

  她写信到这边经历了三个月,既然已经种植了,等她下次回信就能知道有没有成效。

  给府上的回信已经装进信封,廉长林写完搁下笔,蒋辽把信纸折好装进信封粘上。

  廉长林能把北疆的生意交给祝篱,祝篱的能力毋庸置疑,草药能种成当然最好不过,那样他们下次过去说不定还能讨些经验。

  不过想起离开北疆前,祝篱跟他说的话,蒋辽看了眼廉长林,没忍住说道:“你对她挺了解的。”

  不仅了解,对她还很信任。

  知道她多半会白忙一场,也不愿打击人的积极性。

  蒋辽语气平平,廉长林还是觉出些味儿来,笑道:“毕竟认识了好几年,你不是说过,我看人挺准的。”

  蒋辽确实是说过这话,他点点头,拿着信封起身:“这么熟了要是还看不准,不是白跟人住一起好些年。”

  廉长林靠着案桌,好笑看着他:“你知道了,怎么没跟我说过。”

  这事不应该他主动跟自己解释清楚,祝篱为什么住在府上?

  蒋辽都没说什么,他竟然还敢怨起自己来。

  蒋辽瞥了眼廉长林,走去放信封,过两天要送去商队。

  “你不想听听我怎么说?”廉长林跟过去,“亏我一直等你来问我。”

  廉长林越说下去,越觉得蒋辽挺没良心的。

  他只要想到蒋辽跟别人同住在一起,不管住的时间多长多短,心里都会不舒服。

  得知祝篱在府上住过,蒋辽却从来没问过他。

  蒋辽当时听祝篱说完,心里是有些不是滋味,倒不是吃味。

  毕竟祝篱住的宅子离主宅隔的远,廉长林平时又很少在府上,她要见廉长林一面都难,有生意上的事不得不请示就只能找去军营,还不一定能见上。

  她当时在府上并没住多长时间,本身就不想麻烦别人,一有能力就搬出去了。

  蒋辽当时就没想过问问廉长林,事到如今又过去了那么久,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廉长林却不依不饶拦在前面,要跟他深究下去,想听听他当时的感受。

  等下还要出门,去一趟李家。

  廉长林想犯浑不是一回两回了,蒋辽这次没配合,推开他:“不过去就留在家里,想想晚上吃什么。”

  说完自己出门了。

  廉长林只好先收势作罢,跟他过去。

  李树在家里帮忙养兔,闲下来就去河里抓鱼,每次抓到都会给他们送过来。

  今天回来在路上碰见,他让上家里拿鱼,抓到的鱼有几种,让他们自己去挑,正好他们有些日子没熬鱼汤喝了。

  天气逐渐炎热,地里作物长得飞快,整个田间绿油油一片。

  酷暑难耐,上新了解暑小吃的店家生意都格外好,长盛斋新出了几道新奇的冷饮,食客更是络绎不绝。

  镇上一些生意做的比较大的商户,最近想要组建商会,几次派人到长盛斋邀请他们去商讨。

  别人盛情邀请,不论他们加不加入商会,都理应过去露个面。

  蒋辽和廉长林去过两次,觉得没什么意思,今天就没过去,留在村里。

  廉长林过去旁听了半天,一帮人也没商量出多少眉目,散场后他过去商队。

  商队最近又招了一批新人,他将人安排好,又处理起队里的事,第二天上午才忙完。

  等他坐车回到村里已经是午时。

  烈日当空,草木晒的发蔫。

  最近像是要起雨,天气又闷又热。

  壮子和石块今天休假,出去偷闲了半天,终于肯静下心坐在后院温习功课,时不时争论上几句。

  蒋辽中午容易犯困,饭后习惯睡个午睡,廉长林推门进到房间,他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

  廉长林关上门,放轻动作走过去,换了衣服躺到他旁边,撑着脑袋看他。

  目光落到他的眉眼,再缓缓移下落到双唇,将人仔仔细细看了个遍。

  明明才去镇上两天,竟然觉得挺长时间没见他了。

  廉长林克制不住抬手触了下他的脸,又慢慢挪开,静静看着他。

  蒋辽睡的很沉,没被惊醒。

  几年沉淀下来,他气宇变得更成熟稳重,模样却没怎么变化,即使睡着了,眉宇间的英气也不收敛半点。

  廉长林看着看着,轻叹了一声,忍着没把人吵醒。

  最后估摸着差不多到他醒来的时间了,廉长林伸手摸他的脸。

  脸上又痒又热,蒋辽皱了皱眉,睁开眼睛,盯着前面看了片刻,转头看到廉长林躺在他旁边,完全清醒过来。

  “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半天了。”廉长林倾身过去吻他。

  蒋辽睡得太沉,他没舍得叫醒他。

  亲吻渐渐变得滚烫凶狠,廉长林却觉得远远不够,翻身搂住他。

  身体贴合在一起,蒋辽最后那点困意彻底跑没了,手按在他肩上没让他继续。

  “大白天的,消停点行不行。”蒋辽压着声道。

  廉长林□□正盛,蒋辽却还反应平平,他撇了撇嘴,控诉道:“你没有我看重你,两天不见,你一点都不想我。”

  窗外时不时传来争论声,蒋辽能有什么反应,他又不是疯了。

  廉长林不满他的反应,下身贴紧他:“那我怎么办?”

  蒋辽快被他蹭的起火,看了眼紧闭的窗口,咬牙回道:“自己想办法。”

  廉长林贴的更紧了,低声道:“没事的,他们离的远。”

  同时手不老实地挑开蒋辽的衣襟,湿热的吻落到他耳边:“我轻一点,你别出声。”

  蒋辽被蹭难受,脑门冒出了汗,看了眼门口,还是没松口。

  “我锁门了,说了要午睡,他们不会打扰的。”廉长林手指转下,又凑过来吻他,“蒋辽……”

  蒋辽拒绝不了,尽量控制着声音。

  外面的争论声远了又近,他实在没法不分心,只能让廉长林快点结束。

  廉长林动作发狠,俯身在他唇上咬了一口:“你都不心疼我。”

  蒋辽闷哼一声,喘了喘气,抬了抬跨,问他:“那我现在,是在干什么?”

  他话没说完,被廉长林捂住了嘴,声音闷在喉间。

  情事结束后,蒋辽慵懒躺在床上,天热本来就容易乏力,刚睡醒又消耗了一番体力,廉长林帮他清理时,他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辽叔怎么还在睡?我们都要出门了。”壮子坐在堂屋,往他们房门张望。

  “天热嘛,中午睡觉不小心就会睡到晚上。”石块见怪不怪,收拾他的书箱。

  “辽叔以前不是都不午睡的。”

  壮子还是觉得奇怪,正要再说,廉长林问他:“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就几本书,不用怎么收拾,总不会给漏了。”

  壮子经常丢三落四的,试过几次把书院的东西落在家里,廉长林深表怀疑。

  因为有前科,他被看的心虚,底气不足:“肯定不会忘了的,等会儿让石块给看看,他总不会给我错了。”

  一听就知道他不靠谱,廉长林没揭穿他,让石块走的时候给他检查一下。

  他们明天一早要回书院,今晚得回到镇上,免得明天赶不上。

  他们去书院都是自己坐车过去,不过李树回来了,就是他赶马车送他们。

  蒋辽睡了太多,醒来后浑身都不舒服,在床上躺了一阵,起来穿好衣服出去,壮子和石块已经去了镇上。

  廉长林正在准备晚饭,他过去看了看,站在旁边等吃。

  晚上后院比较凉爽,吃完饭廉长林搬出竹床放进院子。

  上次进山砍树,他不仅做了两人用的躺椅,又砍竹子做了竹床,为了方便放置还做成折叠的。

  蒋辽刚躺上去,皱眉嘶了一声,缓缓转身抱着枕头趴好,廉长林自觉给他按腰。

  以前他的力度都控制不好,不是轻了就是重了,现在手法越来越好都能出师了。

  廉长林把小矮桌也搬过来了,上面放了茶水和些吃的。

  水果都切成块摆在盘里,蒋辽被摁的舒服,抬手拿了一块,吃完又给廉长林递了一块。

  “商会那边怎么说?”蒋辽问他。

  “还是老样子,短时间办不成。”廉长林知道他不乐意过去,继续道,“下次还是我过去。”

  “再说吧。”

  蒋辽转头看桌面,糕点会沾手,他视线回到果盘上,廉长林就给他捏了块糕点过来。

  然后擦了擦手,继续给他按腰。

  夜风凉爽,满天繁星,廉长林提出晚上在后院睡觉。

  蒋辽不想一觉醒来沾一身露水,起身要下去,廉长林伸手把他捞回去:“都要跟我分床睡了,还敢说自己不狠心。”

  “少给我倒打一耙。”蒋辽让他少给自己乱扣帽子。

  “屋里太热了。”廉长林劝道,“睡院子半夜不会被热醒。”

  “我今天放了冰块,热不到哪里去。”蒋辽不吃这招。

  怎么说他都能顶回去,廉长林耍起赖,搂着他不放。

  他压在自己身上,蒋辽并不是推不开,由着他闹了一阵,最后还是没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