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一堆东西等着安置,蒋辽放好墨盒转身出去,廉长林双手按到桌面把他困在中间。

  “什么时候拆的床?”廉长林望着他的眼睛,要他回答。

  案桌的高度比寻常成人用的桌子要高,这种桌子需要订做,廉长林能从木质上看出是几年前制作的。

  一般的案桌廉长林用起来都有些过低,现在的高度正好适合他,用久了不会太累脖子。

  “都说忘了,过那么久了谁记得清。”蒋辽语气敷衍。

  廉长林手指牢牢按在桌上,显然不会轻易挪开,他索性靠到案桌:“怎么,看不习惯?拆下的床板放在厨房后面,不习惯自己拿回来装上。”

  “没有不习惯。”

  说是如此,他却端着脸要跟自己清账,蒋辽扯唇笑道:“那是嫌弃我招呼不打一声,睡了你的床?”

  “嗯。”廉长林应的认真。

  蒋辽挑眉看他。

  “没经过我同意,睡我的床,你要补偿我。”

  “我现在就去拿床板,把床装回去,让你睡回本。”

  蒋辽说完要出去,廉长林双手收拢,手臂青筋冒起直接把他抱到桌上,禁锢住他腰身不让乱动。

  “睡了几年,这样就算了,便宜都让你占了。”廉长林抬眸看他,上前一步贴紧他。

  蒋辽刚坐稳,触及他的变化顿时有些无言:“你真是……不看看什么时候了,我出去放东西,你自己解决。”

  “你先招我的。”廉长林搂紧他不让。

  只要一想到在北疆思念蒋辽那些日夜,蒋辽在家里睡在他的床上等他回来,廉长林全身的血液就变得沸腾不止。

  他仰头看蒋辽,眉宇隐忍越发辛苦,却把持着只是嘴唇贴着蒋辽的唇峰,辗转厮磨。

  蒋辽垂首看他,无动于衷。

  廉长林吻了一阵得不到回应,张嘴咬他:“你都不心疼我。”

  “蒋辽……”

  蒋辽最受不了他这样黏糊喊自己,尤其是对自己情动的时候。

  刚才打定主意不管他,现在对上他载满情欲的双眼,不加思索手就伸了下去。

  廉长林却挡着没让:“衣服会脏……”

  蒋辽来不及反应,腰上一紧,只能被动攀上他肩膀,双腿圈着他腰身被抱起来往对面的床过去。

  日头逐渐下沉,只余一片晚霞浸在天边。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穿过天井转进堂屋。

  “辽叔!”

  二丫进门喊了一圈没见到人,从后院走出来,禁闭的房门里传出了细微的声响,她跑过去拍门。

  “辽叔?你在不在里边?阿奶让我喊你和林子叔去吃饭!”

  廉长林坐在床边,思绪被埋首在身前的人牵动着,他缓了缓呼吸抬头冲门外道:“二丫,你自己过来的?”

  “我跟我阿爹过来的,我跑在前头,阿爹走的慢还在外边呢。”

  她说完听到里面又响起轻微的声音,听不出来是什么,等了一阵才听到里面说话:“你先回去,我们等下就过去。”

  听声音知道不是蒋辽,二丫问道:“辽叔呢?”

  “他出去了,我把东西放好就去叫他……”

  “那你快点去叫辽叔,阿奶说只剩两个菜就能开饭了。”

  “好。”廉长林指腹从蒋辽侧脸挪开,抚上他微蹙的眉间。

  二丫把话带到,转身出去找她爹。

  脚步声远去,收不住的喘息从蒋辽喉间溢出,脑袋被手指牢牢掌控,他双手按在廉长林腿上,呼吸变得更混乱。

  廉长林平日看着淡泊寡欲,床事上却很强势,有些时候甚至容不得半点反抗。

  每次都会把蒋辽的东西吃的干干净净,所以换到蒋辽帮他,也一滴不准他浪费。

  最后蒋辽被呛的偏过脸咳嗽,咳了几声低着头喘气,廉长林捏起他下颌检查,又被迫吞咽了几下。

  蒋辽抬眼看去。

  廉长林眉宇舒展,眼睫慵懒垂下,拉他起来坐到腿上,凑上前亲他。

  “行了,赶紧收拾好出去。”蒋辽虎口掐住他下颌,推开他的脸。

  廉长林眸色不满。

  时间确实不早了,最后还是松手放他起来。

  蒋辽去后院打井水罐了几口,回去时廉长林已经整理好衣服,衣冠楚楚等在堂屋。

  蒋辽到北疆后廉长林就有藏糖果和零嘴在身上的习惯,随时随地都能给他变出来。

  他掌心放满各种糖果,蒋辽瞥了一眼,懒得挑。

  廉长林拿出他最常吃的酸果,把剩下的收起来,拆开糖纸递到他嘴边。

  “下次看着点,都要出门了还闹,就那么想让一帮人等着你过去开饭。”蒋辽嗓子现在还有些不适。

  刚才廉长林要是没继续胡闹,他们早就结束了,还好过来喊他们的是二丫。

  别的事廉长林都可以听他的,唯独床事上什么都听不进去。

  只要靠近蒋辽,听他在自己耳边喘息,他就忍不了,这种要求分明是强人所难,他做不到不能保证,一如既往扯开话题。

  “不知道李婶今年种小菜花没有,很久没吃了。”

  李婶种的菜味道说不出来就是比别家的香,简单干炒都能下两碗饭。

  以前在外边吃不上,现在回来确实有些馋了。

  每次说到他不乐意听的,不是装傻就是顾左右而言他,蒋辽嗤了他一眼,低头吃酸果。

  两人出到外面,远处路上能看到一点李树和二丫的身影。

  走到李家院子前,廉长林伸手到蒋辽嘴边。

  嘴里的果核从左边换到右边,与牙齿磕碰时发出低响,蒋辽看着他没动。

  “不是吃完了。”廉长林依然举着手。

  “家里一堆还没用的,等那些全部做出来,你是要拿出去摆摊?”蒋辽说完把果核吐到他手上。

  廉长林在北疆养伤那时,蒋辽不让他出门吹风,也不准他劳心外面的事,他手下实在处理不了的才会到府上请示他。

  天天看书写字他闲不住,就找来刀具重操旧业,开始还只是雕些小木头打发时间,后来不知怎么就迷上了果核,不管大小但凡能雕刻的都没放过。

  简单点就只在表面刻字作画,复杂的用镂空做出各种形状,家里做出来的成品已经装满几个小盒。

  “你别管。”廉长林拿手帕包果核。

  他只雕刻蒋辽吃完留下的果核,做出来的那些远远不够摆摊,就是以后足够了他也不会拿去买。

  只不过是和蒋辽有关的东西他都觉得有意思,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习惯。

  院子里多了一匹面生的马,他们进到屋里,石头刚去厨房喝完水,端着碗筷出来。

  “林子哥!”

  廉长林闻声看去,他大步走过来,刚才洗了脸擦的随意脑门上还挂着水。

  “在镇上赶过来的?”廉长林问他。

  “我下午去了趟郊外,回去后想着到店里看看,正好听到你们回来就赶过来了。”他说完喊了声后面的蒋辽,“辽叔。”

  “嗯。”蒋辽上下看了看他,“外面的事都能处理吧。”

  “你们放心,处理不了有张哥他们兜着。”

  石头现在长成了大小伙,晒黑了很多看着比以前能唬人。蒋辽以前就放心事情交给他,又给他安排了人,倒不担心他会处理不来。

  “都别站着了,快过来吃饭,有什么坐下来咱慢慢说。”李婶端着最后一盘菜出来。

  石头放下碗筷回厨房端饭。

  他和石块每次过来吃饭都坐不住要搭手,以前还小周梅能叫的动,现在不等他开口转手把饭锅给他了。

  “李叔还没回来?”蒋辽和廉长林过去坐下。

  屋里没看到李叔,李二泉也不见人影。

  “没回呢,让二泉去喊了,不然肯定得忙到天黑。”李婶拿碗打饭。

  李树从军时二丫还没满月,久别重逢一家三口聚在一起,悄悄话怎么都说不完。

  现在过到饭桌,二丫叫完蒋辽再看他旁边的廉长林,犹豫着没开口叫人。

  薛婷笑道:“这是林子叔,你小时候经常跟你哥去他家捣乱,全都不记得了。”

  “我走的时候她还不记事。”廉长林笑笑看着她,“我像她那么大的时候,三岁之前的事早都忘干净了。”

  他去北疆那年小丫头还没有家里的灶台高,如今长成了小姑娘,模样出落的更漂亮了。

  二丫不记得廉长林,但经常听她阿奶念起,所以一直都知道他。

  现在被大家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她喊完人坐到她娘旁边问蒋辽:“辽叔你刚才去哪儿了,我跟我阿爹过去,都不见你。”

  “那会儿我刚好去了屋子后面。”二丫好奇还想刨根问底,蒋辽瞥了眼廉长林。

  他收到示意不动声色带过话题:“你哥他们书院,现在是不是只能月底回来。”

  “是啊,他们书院功课很多,他和石头哥有时候一个月都没空回来……”

  石头过去打饭,李婶让他回去坐好,二泉跟他爹不知道什么回,让他们先动筷子,边吃边等。

  地里的事没忙完,得知大儿子回来了,李叔扛着农具跟李二泉回家。

  桌上空出他们的位置,李二泉洗了手端碗打饭。

  看着一大桌人李叔很高兴:“家里多久没这么热闹了,今晚我得好好喝几杯。”

  “爹我先跟你喝。”李树给他倒酒敬了他一杯,“你喝慢点,娘说你酒不能喝多。”

  “听你娘瞎说,我又不跟你老丁叔似的,年纪大了酒都沾不得。”

  李婶知道他们爷几个少不了要喝酒,正好让他们坐一块,小宝在对面看他们喝酒觉得有趣,闹着要过去。

  什么没见过的他都要凑个热闹,周梅拿吃的给他哄住了。

  怕酒气熏到旁边的女儿,李树没喝太多酒,吃着菜说起村里的变化。

  镇上郊外有个马场,蒋辽以前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带他们过去骑马,二丫想起刚才看到的两匹马,问他:“辽叔,你什么时候再带我去骑马,石头哥都不肯带我去,二叔又没空,好不容易跟他去一回,一点都不好玩。”

  “这话当着你二叔的面说,下回他有空了不带你去,二婶子可帮不了你啊。”周梅凑热闹逗她。

  “小没良心的,她爹回来了哪还用指望我。”李二泉笑道。

  二丫瞪他:“我哪有,二叔你就知道冤枉我。”

  李树对她道:“二丫想去的话,阿爹带你去。”

  二丫臭着脸跟李二泉较劲,一听瞬间展颜笑开:“真的?我明天就想去!”

  “那当然是真的,只要你想去啊,不管什么时候阿爹都陪你去。”李树说,“你要是喜欢,阿爹明天给你带一匹马回来,想什么时候骑都行。”

  没能看着女儿长大李树很遗憾,二丫要是喜欢他都能给她建一个马场,接着又对薛婷道:“婷子明天一块去,喜欢也给你买。”

  “我都不会骑马,买回来放着又用不上。”知道李树觉得愧对她们,薛婷也不能让他这样浪费钱。

  “不会咱可以学,真不喜欢那我给你买别的。”

  “阿爹我也要!”二丫亮着眼睛看他。

  “我也要!”

  小宝傻乐着拍手跟风,惹得大家发笑。

  “有你啥事啊,知道是啥吗你就要。”周梅手指点点他脑袋,“我给你买的东西还少啊,啥你都要。”

  “哈哈哈,买,都买!”李树笑道,“给二丫和小宝一块买。”

  “阿爹我们先说好,明天一早就去骑马。”

  听到这李二泉忍不住插话:“马上要上私塾的人了,跟你哥那会儿一个样,还惦记着玩。”

  二丫不服:“会骑马可是大本事,不是去玩。”

  “二丫要去私塾?”蒋辽好奇哪里的私塾能收女孩。

  “已经行了拜师礼,下个月就过去。”李二泉跟他们解释,“宋书生考取了功名,何小姐跟他成亲后就在镇上建了家私塾,专门让女娃去读书。”

  “这何小姐真是有本事,当初说要建私塾,并且只收女娃,外面说什么难听的都有,一点都不耽误她把私塾办好。”周梅很佩服。

  薛婷以前也不敢想能让二丫上私塾,现在条件好了,二丫想去肯定要送她去。

  李树很惊讶二丫能去读书,这是件大事不能马虎,到时候他要亲自送二丫去,问起李二泉还有什么要准备的。

  何瑞雪跟寻常大户人家的女子不同,不拘泥礼节认为女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会开私塾是她能做出的事,蒋辽听完不觉得奇怪。

  廉长林听着他们谈论,筷子就没停下过,似乎并不意外,蒋辽问他:“你知道?”

  “嗯。”廉长林点点头,偏头过去跟他说,“何小姐以前跟我提过一次,想让更多女子能读书习字,以后能有更多选择,而不是只能任世俗摆布。”

  蒋辽看着他没说话。

  “怎么了?”廉长林询问。

  “只提过一次你就记得这么清楚,”蒋辽淡淡看着他,“说起来,你跟何小姐以前确实聊的挺好。”

  廉长林眼睛流转,望了他片刻笑出声,低声问:“吃醋了?”

  “你看桌上有吗?”蒋辽反问。

  廉长林笑笑,回头给他夹菜,蒋辽用筷子挡了下:“我不吃这个。”

  “苦瓜去火,现在的天气吃正好。”廉长林自顾放进他碗里。

  蒋辽倒不至于吃醋上火。

  就是突然想起来,廉长林跟何瑞雪关系确实不错,连这些都跟他说了,以前天南地北的不知道聊了多少。

  廉长林夹了菜还没完,放下筷子又给他打了碗败火的菜汤。

  幼稚的不行。

  蒋辽懒得理他,边吃边听他们说私塾的事。

  小宝坐在他阿奶怀里打起哈欠,周梅抱他下去哄他睡觉,二丫也犯起困,薛婷在房间陪了一阵回到饭桌。

  儿子回来了李叔高兴,一个不注意就喝大了,李婶知道他们会喝多,提前熬了解酒药。

  廉长林没怎么喝酒,散场时很清醒,蒋辽酒量好也没喝醉。

  倒是石头喝的找不着北,喝完解酒药,脚步打滑回到家沾床睡得不省人事。

  李树明天要去书院,蒋辽和廉长林也要去镇上,和他们说好上午一起过去。

  早上起来后,石头还没睡醒,两人出门就没叫他。

  壮子被叫出学室还觉得奇怪,家里过来给他们送东西,通常他出来拿就行,这次还把石块叫上了。

  “肯定是我二叔,这次不知道又带什么过来,得咱俩都出来拿……”他和石块说着话,看到等在院子前的人,惊的卡壳停下脚步。

  “林子哥!辽叔!”石块没发现他的异样,看到蒋辽和廉长林,惊喜走过去。

  壮子磨蹭跟着后面。

  他不太记得他爹长什么样了,只记得阿爹让他照顾好阿娘和二丫,看到有人牵着二丫,连他阿娘也过来了,再看她的表情就什么都知道了。

  他鼻子发酸,喊道:“阿爹。”

  “这些年你把你娘和二丫照顾的很好,没让爹失望。”李树打量了他一圈,很欣慰,“臭小子,好样的啊。”

  壮子小声抽了抽鼻子:“那当然了,我可是你亲儿子,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

  然后顶着一张骄傲脸转头叫人:“林子,辽叔……”

  “多大了还不会喊人,”薛婷笑着抹了抹眼角,“让你阿爷听到,看他揍不揍你。”

  “哎呀,我都这样喊多久了,你们叫你们的,我喊我的,林子都没说什么呢,是吧林子?”

  壮子不是故意要乱辈分,从小到大叫习惯了很难改口,廉长林并不觉有什么,应道:“嗯,你阿爷揍你的时候我也不会说什么。”

  “……那我阿爷真要揍我,你得帮我拦着点。”壮子苦了下脸又笑嘻嘻说道,“等我们月底放假了,你和辽叔给我们说说北疆的事呗,我们同学都很好奇。”

  壮子人如其名长得高壮,穿着儒服挺像模像样,一说话就露馅了,性子跟以前一样。

  “我们夫子去过好些地方游学,从来没去过北疆,一直想找机会过去看看。”石块也说道。

  他文绉绉的很有书生样,身材并不瘦小,不过站在高他一头的壮子旁边时差距就很明显。

  廉长林点头应下,还答应以后有机会带他们去北疆走走,长长见识。

  书院马上要讲课了,他们提着糕点回去,李树和薛婷带二丫去马场,蒋辽和廉长林转道去余宅。

  两人驾马车抵达,余宅的下人过来搬车上的东西。

  “几年不见而已,变客气了,带这么多礼。”

  他们昨天才回来,不多休息几天就过来了,还带一车的礼,余枫扇着玉扇调侃。

  廉长林取出一封信,闻言笑道:“瑞王给你的信,这些东西也都是他拖我们带给你的。”

  蒋辽接话道:“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可以给我们回一车礼,我们不嫌多。”

  “过分了啊,回来就想坑我。”余枫折起扇子,接过信拆开。

  他知道萧留会给他送东西,看完信把信收好,神情却很嫌弃:“这么点东西也拿得出手,看来瑞王在北疆的日子不太好过啊。”

  廉长林挺认同他的说法:“瑞王府上人多,又忙着开枝散叶,养家糊口是不太容易。”

  余枫意外看了他一眼,笑着领他们进去,边说道:“那幸好你们跑得够快,要是继续留在那边,说不准就得白给他做事了。”

  余枫嘴上嫌弃萧留,看样子却是专门等他的信,两人眉眼其实有些相似,蒋辽在北疆时就有猜测,不过萧留从没跟他询问过余枫。

  蒋辽看了看廉长林。

  余枫的身份他或许会知道,蒋辽并不好奇回去还是要问问他。

  几人进屋坐下,茶送上来还没喝上,钟立辰过来了。

  余枫悠悠说道:“还是你们的面子大,平时钟大夫进去药房,除非他自己出来,不然一般人都请不动,我今天能见到他还得多亏你们大驾光临。”

  钟立辰端杯子喝茶,见怪不怪听着。

  “钟大夫在镇上开了医馆,以后是都留在这边?”廉长林喝完茶问起。

  “不错。”钟立辰回道,“不过每年还是会去外地义诊。”

  他的几个亲传弟子只有决明在这边,现在把人丢去医馆历练,他基本都在府上研究药方,偶尔才过去一趟。

  “你们不知道,钟大夫现在可是大忙人,日后把医馆壮大了,我这小地方估计是留不住他了。”余枫半真半假担心留不住人。

  钟立辰:“我若是不好好将医术传下去,发扬光大,怎么对得起余公子的知遇之恩。”

  嘴上功夫余枫就赢不了他,默默把茶喝完,然后问起北疆的事。

  路途遥远消息延后,他对北疆的情况了解有限,只能窥知大概。

  北疆这几年发生了不少事,军营也变了天,一说起来茶就喝到了下午。

  赵潭昨天让石头带话,要给他们接风,蒋辽和廉长林原本是打算下午过去,最后只能明天再去了。

  秋收后农事告一段落,石头最近都是在店里帮忙,两人第二天过去,大堂很热闹,店里一切照旧人手都没变换。

  两人从店里出来又去酒楼看了看,之后再去了商行,最后时辰差不多了动身赴赵潭的接风宴。

  多年不见赵潭备足了酒要跟他们喝尽兴,蒋辽也不收着,跟他敞开了喝。

  这种喝法任赵潭酒量再好,傍晚罗英回来时他差点被喝趴下,胡乱说着话。

  蒋辽这边也好不到哪去,最后还是廉长林扶着出门。

  “喝那么多,明天头痛有你受的。”马车回到宅子廉长林扶他下车。

  “不是经常喝,没事。”蒋辽倒没喝醉,就是头晕的有些难受。

  好在赵潭不知道廉长林现在能喝酒,不然准得给他也摆上。

  回到房间,蒋辽靠到床上,嘴被廉长林塞了个东西,涩苦的药味瞬间在嘴里传开。

  “哪儿来的药?”蒋辽问他。

  “昨天问钟大夫给的,能解酒,第二天醒来不会头疼。”

  蒋辽突然想起什么,笑了起来:“上次瞒着我跟他拿药,我是不是,还没跟你算账?”

  “嗯。”廉长林伸手摸他的脸,“等明天酒醒吧,你现在这样,想干点什么都得说我乘人之危。”

  蒋辽笑得头更晕了。

  “坐好,我出去打水。”廉长林端着水盆回到房间,蒋辽脱了外衣躺在床上,睡得昏昏沉沉。

  他们在镇上住了两天,回村后去祭拜了廉父廉母。

  作坊这边辣酱供不应求,新招了几批人手,以前闲置的房间全用上了。

  这天从作坊回来,两人在日头落山前吃了晚饭,蒋辽到后院取吊在井里的水果。

  廉长林搬出矮桌放到天井前,又拿来蒲团,蒋辽端着冻好的水果过来。

  这次买了无籽葡萄,皮都带点苦味,廉长林有时候嘴很刁,一点果皮都吃不得,非得一颗颗剥干净才行。

  刚才给菜地浇了水,风吹过叶尖又抖落几滴。

  家里那两只母鸡三年前老死了,鸡舍一直空着,现在看过去很安静。

  蒋辽吃完桃子把桃核放到桌上,又盯着对面看了一阵,转头对廉长林道:“昨天听李婶说,家里新孵的小鸡出壳了,过去挑几只拿回来养吧。”

  廉长林将剥好的葡萄递给他:“养几只?”

  蒋辽吃下葡萄:“三只五只,都行。”

  廉长林看了眼院子,收回手继续剥葡萄:“养五只吧,明天过去挑。”

  眼看他剥好了又要递过来,蒋辽让他自己吃,随手挑了颗李子。

  廉长林转手吃了葡萄,拿起小刀不嫌麻烦给桃子削皮,切片摆盘。

  天色渐晚,夜风吹起凉意。

  两人坐的挺舒服的还不想挪窝,到屋里拿来外衣披上。

  今晚月色皎洁,廉长林抬头看了一阵夜空,突然说道:“明天进山吧。”

  “想打猎了?”蒋辽捏了片切好的桃子,味道比刚才吃的还要脆甜。

  “想去山上找棵结实的树,砍回来做个躺椅,”廉长林收回视线,又动手剥起葡萄,“晚上就能躺在院里看夜色。”

  听着挺不错,不过,蒋辽问他:“就做一个?”

  “嗯。”廉长林回道,“一个就够了。”

  蒋辽正觉奇怪,听到他继续说:“做大一点的,能躺两个人。”

  说的非常正经,听着却总有点别的意思。

  蒋辽看了看他,吃下递到嘴边的葡萄:“随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