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辽眼睫略垂,看向躺在床上的廉长林,神情和语气都很平静。

  十多天没好好合过眼,眼底乌青,轻易能让人窥出内心承受过的不安。

  廉长林看得心被重重提起,不上不下悬在半空,难受的就要喘不过气。

  他用力握紧蒋辽的手,向他保证:“以后不会了。”

  以后他会把自己护好,不会让自己再受重伤,不会再让蒋辽担心到睡不安稳。

  触及他眼里的心疼和后怕,蒋辽转口警告起来:“再有下次,腿真给你打断了。”

  怕从军后蒋辽会忘了自己,廉长林在家里给他藏了很多东西。

  除了提醒更多是警告,不准他娶妻。

  那些纸条蒋辽肯定都发现了,廉长林笑了笑,有恃无恐说道:“你舍不得打我。”

  他说着懈了力躺回去,目光一错不错望着蒋辽。

  廉长林服药后一直没醒,医师虽然说过没有性命之忧,蒋辽还是没法放心。

  现在看他一醒来就知道气自己,蒋辽紧绷了那么多天,到这刻才彻底放松下来。

  察觉到掌心发冷,他低头看发现还拿着湿布,伸手放回水盆。

  “先躺好,我让人送吃的过来。”蒋辽对他道。

  刚才喝了药嘴里全是苦味,廉长林不觉得饿,喉结滚了下说道:“想喝水。”

  “我给你倒。”蒋辽要起身走开,廉长林抓住他手腕。

  趟了那么久浑身虚弱无力,手只是堪堪搭在上面,眼睛牢牢望着蒋辽不想他离开。

  “就两步路,能走开多远。”蒋辽不再惯着,拿开他的手。

  手上抓空,廉长林眉头微蹙,跟着看过去。

  桌子离床好几步远,廉长林神色不满。

  蒋辽端着水回来,看到他的表情,嘴角哂笑,伸手到他后背扶他靠坐起来。

  “喝吧。”蒋辽站在床边,把杯口递到他嘴边。

  蒋辽手指握在杯沿,廉长林垂眼看着,低头过去蹭了下,转而喝起水。

  他伤势重,说话都会扯到伤口,水喝的很慢。

  看他喝完觉得不够,蒋辽又给他倒了半杯。

  喝的药太苦,廉长林把水都喝完才觉得喉间好受了点。

  桌上的饭菜冒着热气,全都没被动过。

  外面天已经黑了,廉长林催蒋辽先吃饭。

  这段时间蒋辽身心都在廉长林身上,每天只是应付似的吃点东西,完全感觉不到饿。

  现在经提醒,察觉确实有些饿了,他端着空杯子转身,廉长林又道:“坐我对面吃。”

  双眼巴巴望过来,蒋辽只能不嫌麻烦让人送来矮桌架到床上,坐在他对面吃起饭。

  廉长林没过问,心里肯定想知道军中的情况,蒋辽边跟他说起。

  “达步浑掌权后处理干净胡地的尾巴,遵守跟你的约定,归顺朝廷和关内开通互市。”

  “现在城里各地商人来往频繁,店铺和布坊生意变好,都新招了一批人。”

  “老将军前几天过来看过你,军中的事有他把持,让你好好养伤。”

  得知作战计划成功,胡人战败,廉长林倒不担心军营。

  北锐军能人辈出,军营又有老将军把持,很快便能恢复生息。

  他默声看着对面的蒋辽,看他把桌上的饭菜吃干净。

  蒋辽刚才让后厨做些清淡的吃食,现在下人端来熬好的粥。

  才喝过药不久,廉长林没有胃口,跟他商量:“不想吃。”

  “能吃多少吃多少。”下人都退出去,蒋辽把粥端过来。

  肉粥熬的浓稠,香气四溢。

  廉长林看了一眼,抬头对他道:“那你喂我。”

  双手摊着不动,非常好意思。

  他是浑身没多少力气,一个碗还是端的起来的,蒋辽都伺候他这么多天了不差这一回,拿勺子喂他。

  “就知道使唤我。”

  廉长林满意地弯起嘴角,说道:“那以后,换我伺候你。”

  神色很认真,蒋辽嗤了他一眼:“省点心吧,我有手有脚,就不劳驾廉将军了。”

  廉长林不满他的话,故作受伤:“你嫌弃我。”

  “我哪儿敢,先别说了,快点吃。”蒋辽催他。

  廉长林没有胃口吃东西,最后还是把粥喝了半碗。

  能吃进去东西垫着肚子就行,剩下的蒋辽没强求,把碗放回去。

  下人已经送水过来打进浴桶,蒋辽要过去沐浴,廉长林握住他不让走。

  虚弱无力靠在床头,目光清幽,半点离不开人。

  再拖下去水都要冷了,蒋辽出去外间,很快清洗完走回来。

  已经入冬,房间的炕烧的暖和,蒋辽很久没睡过安稳觉,躺在床上撑不住困意很快睡着了。

  他这段时间肯定累坏了,廉长林第一次见他睡的这么沉。

  当时中毒后躺在马车,那种感觉太力不从心,廉长林现在想起来都在后怕。

  他低头挨着蒋辽,近距离看着他,很久都舍不得合眼。

  第二天一早,蒋辽差人请医师替廉长林诊治。

  他体内的毒性已经全部排除,医师重新开了药,每天只需喝一副药,期间注意好好静养,身体能逐步恢复到以前。

  到底是年轻,加上常年练武底子好,廉长林恢复的很快,几天后就不用再卧床,能起来简单走动。

  如今各铺子生意越来越好,每天都有一堆事情要请示,蒋辽经常需要过去。

  边关安定下来没有军务在身,廉长林养伤无所事事,忙了那么多年根本闲不下来。

  何况好不容易把蒋辽盼来,只想天天看着他,要跟他一起去。

  廉长林身体是恢复了很多,但伤口没完全愈合,提了几次蒋辽都没让他出门。

  仗着身体不适,廉长林软硬兼施硬要跟去,今天更是和他僵上。

  “能不能听话,等伤好了先,外面还能少你事情做。”

  蒋辽寸步不让。

  廉长林示着弱也不肯让步:“我过去什么都不做,就跟在你身边。”

  他一生起病就娇气的不行,每天这不让那不肯,喝个药嫌苦能磨蹭半天,更是早就不满只能在府里走动。

  外面热闹,出去容易磕着碰着,蒋辽是怕了,在府上随便他怎么作都行。

  怎么说蒋辽就是不松口,廉长林紧闭着唇,垂下眼帘不再说话。

  安安静静站在前面。

  身影孤寂,又倔又可怜的不行。

  蒋辽就看不得他这样,每次都被拿捏的死死的,只好做出让步。

  “在府上好好待着,我回来给你带东西。”

  廉长林好奇,消停了点,自持着脸问道:“带什么?”

  “我回来你不就知道了。”蒋辽有意吊他胃口,不然他会更得寸进尺。

  蒋辽给他的东西,不管是什么廉长林都会当个宝贝。

  如今有点安慰和盼头,他虽不情愿还是勉为其难同意了,放蒋辽出门。

  他开始是挺配合,相当安分,天天在府上盼着蒋辽回来。

  但连着半个月,蒋辽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廉长林不能忍了。

  “又要出去。”他站在长廊前,不满看着走下台阶,招呼不打一声又要出门的人。

  今天雪下得大,风吹的生冷,蒋辽没让他出来,抬步走回去。

  “地里的情况比较严重,先过去看看。”

  北疆已经入冬,今年初雪来势汹汹,地里的作物都被冻伤,整个关内无一幸免。

  往年也试过如此,情况都没有今年严重,萧留询问他有没有办法补救。

  蒋辽这些天去各地看过,地里作物基本都已经被冻死,要想冬天吃上新鲜的菜蔬,只能用地窖烧火来种植。

  瑞王突然派人过来,肯定是哪里又出了问题。

  出门前廉长林刚吃完药犯起困,蒋辽就没跟他说,在桌上留了信。

  他披肩搭的凌乱,烫捂子也没拿,想来是惊醒后匆匆赶出来的。

  “雪太大了,你先回屋里。”蒋辽催他回去。

  瑞王的人马候在门口,蒋辽又是不得不出门。

  廉长林眉头淡蹙,垂下眼帘,神色难受。

  蒋辽说完就要走,见状停下脚步,语气无奈。

  “怎么了?”

  廉长林抬眼看他,嘴唇轻启,闷声说道:“胸口疼。”

  话说的半真半假。

  当时伤口很深,没彻底痊愈有时候会作痛,这不可避免。

  不过一个多月了,伤口都已经不用上药,要是真的感到不舒服,这人只会怕自己担心,不会跟他透露一个不好的字。

  蒋辽看着他:“……”

  即便知道是假的,还是伸手给他揉起胸口:“疼死算了,让你长长记性。”

  嘴里说着重话,手上的动作却放的很轻,廉长林很受用,开始得寸进尺提要求。

  “瑞王留你用饭,不能答应。”

  这段时间蒋辽就在王府用过一次午餐,廉长林有空就提一下,仗着行动不便天天给他找事,就是欠的。

  蒋辽收回手,没好气对他道:“知道了,你赶紧回去。”

  胸前一空,廉长林眉头蹙起又不舒服了:“你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天天出去见别的男人……”

  “没完了你。”蒋辽瞥眼看他。

  蒋辽一直都纵着他,受伤了更是见不得他磕着碰着,所以不同意他出门,廉长林确实没完:“瑞王要是给你赏赐。”

  蒋辽是后面才知道,瑞王高兴就喜欢给人赏赐,廉长林担心他会给赏人给自己。

  八字都没染墨,闲着没事淡操心。

  蒋辽随口应道:“什么赏赐都不要。”

  “他硬要给的话,让他都赏给你,行了吧?”

  利用地窖烧火种植作物事关重大,要不是蒋辽放心不下廉长林,萧留都想让他天天住府上,不用有点问题就得派人去请。

  府上的家丁已经备好马车等在前面,廉长林不想蒋辽出门也不能再耽误,目送他离开。

  中午用了饭,廉长林走去书房,作画打磨时间。

  下属来汇报收集到的情报。

  边关目前只是看似风平浪静,不是所有胡人都像达步浑厌烦战乱,只想保障自己的部落子民。

  胡地两大部落,其中之一元气大伤,总有不甘心的人想重整旗鼓,多有势力自立门户不顺服达步浑,时常借机兴事,不过都是些小势力掀不起多大风浪,不足为惧。

  下属退下没多久,祝篱过来府上,说起椋城店铺的情况。

  最后提议:“现在店里生意好,照这形势下去,我看可以把店开去阜丰那边。”

  胡人大受重创,再有贼心惦记关内,应该几年都没法兴风作浪。

  阜丰在这边几座城里最为繁华,以前没去占一脚,廉长林说是条件没成熟。

  现在已经局势太平,祝篱认为完全可以考虑。

  女子经商,大多数人都认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祝篱不同寻常女子,既有抱负又放的开手去做,更不把外人的看法放在眼里。

  正因为如此,廉长林当时没多考虑就决定跟她合作,甚至合作不久,事情都放手给她施展。

  到阜丰开店,祝篱去年跟他提过,廉长林当时没采纳,一是店铺自顾不暇没有余力。

  再者他们做的布匹毛皮还有玉器,这些生意那边都有地方势力,不好插上一脚。

  现在开通互市,涌入的商人多起来情况就不同了。

  廉长林回道:“你看着安排,避开那边的势力,地段只要不是太差,都可以拿下开店。”

  “这事就不用我去了。”祝篱说,“你家蒋老板多厉害,短短时间把所有人都管的服服帖帖的,让他去吧,他去办肯定不会出差错。”

  祝篱才从椋城回来两天,她再拼命都得歇一阵先。

  廉长林转头看她,想听她继续说下去。

  蒋辽在外面遇到什么事都不会主动跟他说,只有他问了才会提几句,他再好奇也不能每天都问。

  不过,祝篱并没闲情接着往下说。

  正事说完了,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蒋老板回府上后,除了店里的事,就没跟你说些什么别的?”

  蒋辽的事,廉长林都有兴趣。

  她话里有话,廉长林问道:“别的什么?”

  观他确实不像知道的样子,祝篱说起:“你家蒋老板一表人才,咱这边姑娘又豪爽,街上看中了,提个破篮子都能上去自报家门。”

  廉长林放下茶杯:“很多人找他?”

  进来说了那么多,廉长林虽然听着,但明显都心不在焉,说到蒋辽他来了兴趣,现在更是如临大敌一样。

  祝篱有心看热闹,回想了下,说道:“也不算多吧,就街上走几步上来一个人这样。”

  难怪当时问起,蒋辽表情奇怪,将说不说的,廉长林对她道:“明天开始,不管他去店里还是布坊,你跟着一起去。”

  “你以为我闲着没事干啊,过去帮你盯着,还帮忙挡人。”祝篱不想接这活儿,“再说那王爷府,你家蒋老板能去,又不是我想去就能去的。”

  去王府有什么好的,天天在地里猫着,祝篱说不干就不干,让他另请高明。

  廉长林淡淡道:“听说你想去马场跑马,还想跟北锐军比试。”

  “……”

  祝篱端着茶杯,茶是彻底喝不下去了。

  廉长林组建北锐军,之后专门修建马场供将士训练,北锐军骑术出神入化,都是从里面摸爬滚打出来的。

  这在边关不是秘密,祝篱好马,眼馋了很久,想去长长见识。

  不过军营重地,不是她们一般人能去的,每次就只能跟李树打听打听。

  现在机会难得她肯定不能放过,并且为了能多争取点利益,当即就把蒋辽买了。

  “这布坊的大娘们你也知道,就看不得年轻后生形单影只的,尤其你家蒋老板这条件,城里就没见有能跟他比的,她们看到了不是更坐不住了。”

  “打探到他成家了,提了几次都不起用,最后才打消念头。”

  “不过就前段时间,又有人要给他介绍年轻姑娘……”

  廉长林听完若有所思,不知道心里打什么主意。

  不过他们一家人,总归不会亏了对方。

  祝篱绝不做亏本买卖,能捞一笔算一笔,何况是给人当保镖挡桃花这种事。

  “跟着蒋老板,帮他挡挡人也不是不行。”她说道,“先说好,我过去要自己挑人,不管怎么比试,都得比到我尽兴。”

  “行。”廉长林没做考虑,张口应下。

  正在马场进行每日特训的北锐将士,丝毫不知道,在他们拼命训练时,已经被他们的将领当做人情送的干干净净。

  蒋辽从王府出来已经是傍晚,回到府上天都黑了。

  大门外高挂着灯笼,他走进府里就看到站在对面走廊前的身影,正在等他。

  雪断断续续下了一天,现在还飘着细雪,蒋辽让身旁撑伞的下人退下,抬步走过去。

  抬手拨掉廉长林披肩上的雪,触到他发凉的侧脸,蒋辽问道:“出来多久了?”

  “刚出来。”廉长林从披风里伸出手,把怀里的东西塞给他,牵着他往回走。

  握上来的手很暖和,蒋辽看过去。

  还行,知道带上汤捂子了。

  这段时间,蒋辽外出不管回来多晚,廉长林都会等他回来一起用饭。

  两人回到房间,下人端来饭菜。

  就算萧留不会兴头上赏人给蒋辽,廉长林都不想蒋辽在王府多待。

  萧留妻妾成群,免得耳濡目染把人给他带偏了。

  现在蒋辽过去忙活一天,回来那么晚,还饿着肚子回来,廉长林更难没有意见。

  “堂堂瑞王府,饭都管不起。”

  蒋辽听完笑得差点拿不稳筷子:“你就说,是让我留在那里用饭,还是不让。”

  廉长林最近让后厨变着法做菜,要把蒋辽养回去,他把菜挪过去,最后回道:“……怎么都行,不能饿肚子。”

  等蒋辽吃的差不多了,他问起地窖种菜的事。

  蒋辽过去瑞王府前跟他说过这方法,廉长林认为完全行得通,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

  “没事,就一点小问题,都解决了。”蒋辽回他。

  地窖烧火和土壤这些都没问题,只不过刚用几天没出成效,萧留担心行不通,过于谨慎一有点什么都要问清楚。

  廉长林听完了然,等了一阵,状似不经意问起:“除了这些,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语气平淡,问的却有些不寻常,蒋辽反问道:“说什么?”

  廉长林道:“在外面,没遇到别的什么事?”

  蒋辽奇怪看他:“什么事,你提个醒。”

  “在店铺和布坊,没遇到奇怪的人?”廉长林没明说,给机会他自己坦白。

  城里廉长林的眼线多,有人跟自己说过什么,他有心打探会知道很正常。

  不过都这么久了都没见他找来,肯定是没刻意打探过。

  现在看着若无其事,语气都要酸死了。

  蒋辽笑道:“你在这边惹来的人一大堆,府上的小姑娘来了几批,我跟你说什么了。”

  布坊的大娘们都热情,既然知道她们想给他做媒,能不知道他每次第一时间就回绝了?

  还敢跟他摆谱问账。

  蒋辽杯里空下来,廉长林低头给他倒了杯热茶,清清白白强调:“她们都离开了。”

  “是都离开了。”蒋辽道,“全到布坊去了,染坊和成衣间多了她们,不知道替你省了多少事。”

  廉长林闭嘴了。

  以为他总算肯消停下来,蒋辽又听他不依不饶说道:“你连她们在布坊做什么都知道。”

  蒋辽抬头看他:“……”

  抬手伸筷子夹菜,放到他碗里:“……吃你的饭去。”

  廉长林垂眼看去,暂时安静了,端碗吃饭。

  夜间风大,窗户被吹开,外头的雪越下越大。

  蒋辽刚才出去了一趟,回来看到,走过去把窗关严实。

  廉长林靠在床头等他,手里的书比他出去前只翻了两页。

  伤口不用上药,廉长林就不太当回事,每次洗浴不注意就会沾到水,蒋辽拔开他衣襟检查。

  “没沾到水。”廉长林对他道。

  伤口已经结痂,附近还有些红肿。

  蒋辽手指轻揣,伤的这么重,以后肯定得留印了。

  指腹蹭过的地方发起痒,越来越甚,廉长林伸手扣住他手腕。

  蒋辽抬眼看去,廉长林已经松开手,上前吻他。

  开始还是浅尝辄止,后面便克制不住,不可收拾。

  廉长林衣襟凌乱,眼尾猩红,动情看着他。

  蒋辽望了他一眼,埋首下去。

  廉长林双眸颤抖,忍不住伸手扣住他脖颈。

  垂眼看着身下的人,廉长林呼吸逐渐粗重。

  蒋辽被呛的偏开脸,廉长林捂住他的嘴,命令的语气带着蛊惑。

  “蒋辽,咽下去。”

  蒋辽仰脸看他。

  经历过失而复得,只要廉长林提了,蒋辽什么都能答应他。

  更何况,他一直以来,就没法拒绝这个人。

  廉长林手指移下,感受掌心下的喉结顺从滚动,再也忍不住低头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