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导演!”
摄影小哥一进监控室就把今天拍到的录像往电脑里怼。
“快看这个!”
昂贵的摄像机被摄影小哥单手抱着, 由于摄影小哥的注意力全在屏幕上,摄像机堪堪往后倾斜。
“哎!急什么!小心摄像机。”
孟成周急忙上前托住摄像机底部,忽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显示器上一出现画面,摄影小哥马上扯了扯孟成周衣袖。
“你快看, 看完你就明白了。”
孟成周一扭头, 就见屏幕里的两个出众的帅哥正在相视而笑。
两帅哥正是今天最为关注的两个主角, 时予和陆尚行。
看完重点部分, 摄影小哥幻想的兴奋版导演没有出现。
孟成周拿起桌子上的烟盒,从里头抽出一根。
“小曼,红姐呢?”
后头的编剧哎了一声, 道。
“刚出去了。”
“叫她过来。”孟成周说。
没过一会儿, 红姐就进来了, 孟成周把刚刚的录像给她看,吸一口烟。
“怎么说?”
这场约会录的挺好的,红姐没明白孟导特意叫她来是什么意思。
“什么怎么说?”
孟成周吐了口烟, 朦胧白雾在显示器上散开,拢住录像里沉浸在钢琴的时予。
“你不是在替他瞒着么,等这期剪出来一播可就藏不住了。”
红姐顿了一下,看着钢琴前沉浸优雅的身姿, 忽然懂了。
“嗷,原来你在说这个。”
说完, 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问道。
“等等,原来你认识时予吗?”
“那当然。”孟成周笑了, “八个嘉宾里除了席淮最贵的就是他了, 怎么可能不调查?不过我确实在调查之前就认识他。”
“你……”
红姐看了旁边的摄影小哥一眼,伸出食指冲孟导勾了勾手, 两人便一起走到外头。
“你知道他多少?”红姐说。
这话问的奇怪,难道时予身上有什么秘密不成?
孟成周这么想着,如实回答。
“几年前我姐拍一部电影,需要一个会弹钢琴的配角。正好那会儿火了个钢琴王子,我去找他来着,被拒了。那时我姐特喜欢时予,开价老高了,时予就是不来,我姐惋惜的脸现在都还记得。”
红姐又长长地嗷了一声,然后像是想起什么突然诶了一声。
“原来那是你姐啊。”
说完她才想起那位知名女导演也姓孟,全名孟成美,她竟然没发现这一点。
“你认识?”
“时予弹钢琴那几年一直都是我在当他的经纪人。”红姐说,“你姐可烦人了,说了不接不接还是三番两次跑过来,还堵我的门。”
说起往事孟成周就笑了。
“也算缘分,他没拍我姐的电影倒是来了我的恋综。哎对了,我记得这小子混得不错,还出国留学去了,怎么不弹了呢?”
闻言,红姐马上噎住了。
“你不是他经纪人么,你肯定知道什么。”孟成周说。
红姐默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了一根夹在手上,但没点燃。
“这事不好说呀。”
孟成周本没多想,但红姐这副模样可就是吊人胃口了。
“不能说?”
红姐摸了摸口袋想找火机,摸半天没摸到,只好将烟插.回烟盒。
“算了,迟早要被扒的。”
把烟盒塞回口袋后她继续说道。
“原本成绩是不错,已经到了决赛快要熬出头了,但大赛前他家里出了事。”
一阵风吹过,绿化带上新长出的小草轻轻摇曳。
但被修剪地露出枝头的小树丛却不怎么动,好比已经根深蒂固的现实。
“还记得瑞友吗?就是以前做面包做零食的那个食品公司。”红姐说。
瑞友是老品牌了,是孟成周这一代人的童年回忆。
孟成周以前也很爱吃他家的东西,哪能不知道。
“记得啊,不过前几年不是吃死人,倒闭了么。”
“瑞友就是时予家的。”红姐说,“瑞友老总是他爸。”
孟成周顿时噎住了,看着红姐欲言又止。
红姐一边叹气一边冲他点了点头,想了想还是起身去屋里拿了火机出来。
她出来时,孟成周盯着地面发呆,粗厚手指夹着的烟悄悄燃烧着,一大截灰里头藏着猩红。
“等等。”
孟成周一动,那截烟灰落了下来。
“后来不是翻案了么,好像是查出了谁故意下毒。”
“是啊,下毒的人是他舅舅。”红姐说。
“那后来呢?”孟成周问。
“后来时予就把他舅舅送进监狱了,现在还在牢里蹲着呢。”
说完红姐又补了一句。
“无期徒刑,他舅舅特别难缠,差点把他们家的钱花光了才给弄无期徒刑的。”
“那、那……”孟成周那了半天才说,“那就不弹了?”
“不弹了呀。”红姐偏着墙吸了口烟,“瑞友一倒,他爸就在瑞友大厦跳楼了,他妈知道后也跟着去了。那时候他妹妹才几岁啊,怎么可能丢下她自己跑出国。”
“啊??”孟成周整个人懵住了,“他爸妈怎么就自杀了。”
见他这反应红姐才想起来当年这件事被那个恶毒舅舅给压下了。
“哦,你没看见新闻是吧。那你记得黄颖出轨的热搜吧,那件事是时予舅舅捅出来的,就是为了压住他爸自杀的新闻流量。”
黄颖是集流量与演技一体的影后,当年的爆红程度堪比现在的席淮,当时出轨的事情一爆什么话题都靠边站,孟成周哪能不记得。
爆炸信息一下子接收的太多,孟成周脑子容量不够了。
见孟成周懵的发呆,红姐轻笑一声。
“原本我是想劝他继续弹的,但后来他妹妹也出事了,我哪里还开得了口。现在他日子越过越好,也没继续的意思,只能说命中注定吧,勉强不了。”
“他妹妹……”孟成周扭头看向红姐,“他妹妹什么病?”
听到这个问题,红姐狠狠吸了口烟。
“心脏病,心力衰竭。”
孟成周皱眉:“怎么会得这种病。”
“早几年捅穿了肾,又发现的晚,所以留下病根。”
红姐一不小心把烟雾吞了进去,呛了几下。
“别的你就别再问了。”
捅穿,多么可怕的字眼,可她说的如此轻松。
即便红姐不说,孟成周也意识到这大概是别人的禁忌,没再继续。
“哦对了。”红姐说,“这事你可别跟他们说啊,提都不要提,不然时予要杀了我。”
“明白。”孟成周叹气,“难怪他年纪轻轻就这幅样子,遇过事的人是比较不一样。”
还没说完孟成周脸上便染上愁容。
“早知道我就不问了,知道这事我都不好意思再给时予整修罗场。”
红姐笑了笑。
“没事,不用整,很快他们又会开启大型修罗场了。”
“为什么?”孟成周问。
“因为后天是时予生日。”
红姐夹着烟的手指挑了挑,一脸坏笑。
“你说,我要是把这事告诉他们,他们会怎么做?”
“没看出来啊。”孟成周指了指红姐,“原来你也这么坏。”
“彼此彼此。”红姐说。
-
回到一个小时前。
心动小屋大厅。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推开玄关前的大门,时予走进来抵住大门,给后头双手提满东西的陆尚行让路。
时予换下拖鞋后,帮陆尚行拿走一半东西走了进去。
他两因为气氛炒的太嗨导致道路堵塞,又被路人认了出来无法正常拍摄,只好打包晚餐回来吃。
原以为他们会是最早回来的,没想到进去却看到席淮和傅怀橙在厅里坐着。
厅里两双眼睛看着时予,他顿了一下,把吃的放在桌子上。
“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吃饭没?”
“我那地方不好玩。”席淮伸手撩开时予刚放下的袋子,“买什么回来了?”
傅怀橙倒是没伸手去翻,只是探头看席淮翻开的袋子。
自从上次傅怀橙追问他为什么不肯去九溪惹恼他之后,两人就有些尴尬。
时予想了想说:“牛排,鸡排,鸡翅,薯条,烤肠,总之很多。”
说到一半,他看向傅怀橙:“幸好我们想着多买点给你们当宵夜,不然就要尴尬了,一起去餐厅吃吧。”
说话时他特意将声音放轻了,傅怀橙感受到他的好意时顿了一下,然后冲他微笑。
“好。”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
时予也笑了笑。
三人刚提起桌子上那些袋子,就听见陆尚行惊讶的声音。
“你们怎么会在?”
陆尚行瞪大了眼睛。
“没去约会?”
“去啦。”
席淮提着袋子进厨房,声音由近到远传出来。
“漂流没什么好玩的,基本上是看风景。我两聊到没东西可聊,那船还在慢悠悠地晃,下船我们就回来了。”
“其实也还行,有些河道还是挺刺激的。”
傅怀橙解释道。
“但他觉得不够刺激,说还不如去水上乐园。”
漂流陆尚行和时予都玩过,对于他们这种喜欢寻求刺激的人群确实有点单调。
不过席淮觉得无聊的成分里头有没有掺杂其他原因就难说了。
陆尚行跟在三人后头,不满地嘟囔道。
“还以为回来能二人世界呢,这场约会才几个小时,亏大发了。”
前头的时予听见陆尚行在说话,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转头问道。
“什么?”
“没什么。”陆尚行说。
四人把吃的装盘摆好,坐下来开吃。
时予吃了两口感觉不够入味,又将部分菜拿去加工加热补酱料。
“人家做的就这味随便吃吃就好了,你不嫌麻烦?”席淮说。
“又没让你煮,你坐着等吃就是。”时予一句话给席淮堵闭嘴了。
陆尚行斜着身体撑下巴,看着在厨房忙活的时予沉思。
看着看着,他没由来地问了一句。
“予哥,你有想过以后么?”
音落,时予手上动作顿住了。
席淮也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