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湾刚被陈最那句甜心吓到,下一秒又被那束红玫瑰闪的脑袋嗡疼。

  这一套流畅的动作,宁湾曾经亲眼见到过。

  玫瑰、美女、浪漫夜景、神情告白。

  最终陈最凭他那张脸,无往不利地抱得美人归。

  而且通常那玫瑰里还藏着什么珍珠项链、耳环之类的珠宝饰品。

  美其名曰surprise。

  真是夭寿,陈最到底在干什么?

  “你...干嘛?”

  宁湾抽了抽嘴角,颇为无语地问道。

  “他们怎么也在?”

  陈最见到四人,收敛了他招蜂引蝶的笑容,望向宁湾。

  嘴里说的虽然是“他们”,但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往江愈身上扎。

  “庆祝生日。”

  江愈微微往前一步,拎起手中包装精美的蛋糕,不知是有意还好是无意,恰巧挡住了宁湾的大半张脸。

  包装精美的蛋糕上的蓝色蝴蝶结丝带正巧打落了一小片玫瑰花瓣。

  馥郁芬芳的玫瑰花瓣在灯光的映照下荡着暧昧的红,怎么看都怎么地不合时宜。

  “红玫瑰。这到底是生日?还是什么秘密约会?”于奈然嗤笑一声。

  他半倚在墙边,狭长的眼睛戏谑地扫过宁湾,又道:“我们难道是来当观众的吗?”

  “庆祝生日而已。别想太多。不然我叫怎么多人来干什么?多人约会?”

  宁湾分出神来,瞪了瞪于奈然,一字一句慢慢解释道。

  “奈然,你可能误会了。”温以言蹲下身来,捡起地下那片玫瑰花瓣,端详了片刻,又道,“这玫瑰花,我之前在酒店楼下见过。好像是那位赵小花送给陈最的。”

  于奈然嘴角勾起的弧度凝固了片刻,但下一秒它又弯的更大了。

  “是我误会了,我忘了宁湾你和陈最是我们队内关系最好的一对。”

  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像是掺了浓墨一般,将宁湾清晰的身形彻底吞噬。

  “...兄弟。你们可是最爱开玩笑的。”

  于奈然停顿了片刻,玩味地盯着宁湾因他而皱起的眉毛和怒气冲冲的眼睛。

  “对。所以,可能只不过是陈最赶场赶的太急,没来得及换衣服,也没来得及放下女朋友的鲜花,就这么急冲冲地来参加我们给他的攒的局。”

  温以言望向陈最,笑了笑,颇为贴心地替他细心解释道。

  “不过,把这个当成surprise,反过来戏弄小湾可就不太好了。”

  温以言手中的花瓣已经被揉的发皱,它失去了生机。

  于是手的主人只能笑意盈盈地将那片馥郁的红玫瑰轻轻丢弃在垃圾桶中。

  “宁湾,这不是...”

  陈最想说什么,又突然止住了话语。

  他看向被江愈挡住只大概看得到半张脸的宁湾,又望了望那片粘在垃圾袋边缘的玫瑰,包裹玫瑰的圆舞曲纸被捏的咯吱作响。

  “是我的问题。毕竟之前都是宁湾和我单过,我还没有和队友们一起过过生日,我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谢谢你们能和宁湾一起给我过生日。”

  陈最将手中的玫瑰花随意地丢在一旁的茶几上,扯了扯领带,笑道。

  娇弱的玫瑰因主人粗暴的摔抛,花瓣四溅,从包装纸中脱落,散在茶几的四周。

  “但队长,有一点你误会了。我过生日从来不和外面的人过。那个女人,她只是恰巧今天来找我分手的。本来,我以为今晚只有宁湾一个人来安慰我,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人,这才叫惊喜。”

  陈最向前走了几步,幽深的绿眸直勾勾地望向温以言。

  “当然,如果你需要,我们可以一起安慰你的。”温以言微微颔首,停顿了片刻,又道,“小湾,你说对吗?”

  众人的目光一下集中到了宁湾身上。

  温以言眼中温柔的征求。

  于奈然眼中玩味的看戏。

  江愈眼中淡淡的关心,以及陈最眼中明晃晃的阴沉、愤怒。

  “嗯。”

  宁湾脑袋发紧,含糊道。

  他看着陈最字里行间要发癫的样子,右眼皮跳了跳。

  宁湾总觉得自己呼人来的这个决定很失败,还不如自己直接生擒陈最,简单了事。

  陈最这幅要发不发的半癫模样,很明显是对自己的行为表示不满。

  真是搞笑!

  到底是谁做错了事情?

  宁湾总觉得陈最要搞什么幺蛾子,连忙拍了拍江愈,示意他将蛋糕递给自己。

  “现在时间....”

  刚想说话的宁湾被陈最打断了话头。

  “既然今天刚好我们凑的这么整齐,要不就深入了解一下彼此?玩一玩国王游戏,喝喝小酒,增进一下我们的友情。我是寿星,提这个要求应该不算过分吧?”

  陈最走到茶几旁,从一个鼓鼓囊囊的白色塑料袋中掏出一瓶啤酒,看向众人,建议道。

  “现在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拍团综呢?不然我们吃个蛋糕就先结束了吧?”

  宁湾连忙站出来制止。

  什么国王游戏!!

  恐怕会变成神经修罗场大冒险。

  “我看不错。宁湾,人家生日,你怎么这么扫兴?不然就吃个蛋糕有必要大费周章的把我们也叫来吗?”

  于奈然狭长的丹凤眼高兴地几乎都看不见内里黑色的瞳孔,他也兴致勃勃地来掺上一脚。

  “小湾,我也觉得可以。毕竟今天是陈最的生日,玩几局也耽误不了多长的时间,还能更了解了解彼此,挺好的。”

  温以言也赞同的点了点头,温柔的琥珀色瞳孔在灯光下闪烁着意味不明却一闪而逝的光芒。

  “那好吧,但只玩几局就行了。”

  宁湾看着局势全都往一边倒,只能勉强同意。

  “听你的,就玩几局。”

  陈最笑笑,语气狎昵。

  他刚想像往常一样“哥两好”的揽住宁湾的肩头,却揽了个空。

  对上了江愈冷淡如冰,但十足锐利的眼睛。

  “生日帽。”

  江愈将金灿灿的生日帽硬生生地塞进了陈最刚刚伸出的手中。

  “嘶,宁湾。要不你帮我戴吧?我刚刚躲在衣柜里躲的手酸,好像有点举不起来。”

  陈最将从江愈手中接过的生日帽递到宁湾面前,又暗地里朝着江愈挑衅地笑笑。

  “自己戴!没手没脚,我也手酸,帮不了。我和江愈先去帮你插蜡烛,要不然时间太赶。”

  宁湾看着递到他面前的破帽子,额头青筋直跳,拽上江愈就往后走。

  陈最看着宁湾自然而然地牵起江愈的那只手,心里烦躁极了。

  江愈这死人脸是不是得意的要死啊?

  “我来吧。不过正常人酸的都是腿,陈最你这怎么酸到手了?等会可别连酒杯都举不起来。”

  温以言轻巧地抽过愣着神的陈最手中的生日帽,灵活修长的双手撑起生日帽,笑眯眯地看着陈最。

  于是,温以言温柔仔细地帮陈最戴上了生日帽。

  还特地给他调适了几下,但是陈最精心打理的金发仍旧被有些滑稽的生日帽破坏了它的英俊。

  “谢谢队长,还不是我呆在里面等了宁湾太久。腿有点支持不住,手也酸了。没想到他这么无情,抛下了我。”

  陈最扶正了生日帽,幽深的绿眸紧紧盯着早已跑到茶几边和江愈一起拆蛋糕、插蜡烛的宁湾。

  “这蛋糕真好看,我很喜欢。”

  陈最坐了下来,靠近茶几边正往蛋糕上插蜡烛的宁湾,朝他侧露出自己更深情的左脸。

  “我买的。”

  江愈微微抬眼,淡声解释。

  也因此,一根蜡烛随着修长的手插入蛋糕上陈最的英文名中间。

  “嘶,点上蜡烛,仔细一看,好像有点一般。”

  陈最的笑僵了僵,语调从上扬变得压抑低沉,尾音透出点诡异的阴阳怪气。

  他看着那根横在自己名字中间的蜡烛,舌尖顶了顶上颚,压制自己想要揍人的怒气。

  房内的大灯被温以言关上,微弱澄亮的蜡烛照亮着围坐在茶几边上的五人。

  一首生日歌随着摇曳的烛火响起,戴着生日帽的英俊混血青年笑着接受着队友们的祝福。

  这怎么看都是一副温馨和谐的友好画面,直到蜡烛被“呼”的一声吹灭。

  灯光亮起,众人隐藏在黑暗中的表情也慢慢浮出水面。

  “那现在就开始游戏,增进增进我们的感情吧。”

  陈最从茶几上的扑克牌里抽出一到五数字的扑克牌,紧接着又抽出一张大王牌,随即简单地进行洗牌,将六张牌整齐地摆在茶几上。

  “从宁湾这里开始,以顺时针的顺序抽,大家没意见吧?”

  陈最扫了在场的人一圈,最后又看向宁湾。

  “行。”

  宁湾无所谓顺序,只想赶紧结束这个游戏。

  他见其他人都没意见,也点了点头。

  “那抽吧。”

  陈最将牌向前推了些,推到了宁湾面前。

  左边第二张牌被一不小心往前推了一小步,在灯光下格外的突兀,歪斜。

  宁湾看向茶几上的六张牌,犹豫了片刻,习惯使然,刚想选左边第二张,又停顿了一下,选了它旁边的一张。

  他轻轻翻开一看,是数字5。

  紧接着轮到陈最。

  他轻轻拿走了刚刚宁湾想拿却没有拿走的左边第二张。

  “我今天运气真好,第一把就抽中了国王。这可能就是寿星的运气吧。”

  陈最翻开了他手中的牌,将牌面展示给众人看。

  居然是国王牌。

  而后三人也各自都抽了自己的数字牌。

  最后一张数字牌落到了抽到国王牌的陈最手里。

  “我想想,要干什么好呢?”陈最笑了一笑,仔细思考了片刻,道,“那不然就让1号公主抱5号,做十个深蹲吧。”

  宁湾看着自己手里的红心5,眉头轻轻一皱。

  今天运气怎么这么霉,第一轮就是自己。

  “我是5号。”

  宁湾将牌翻了过来,他又望向其他人,想看看谁是1号。

  他下意识地先是扫过坐在自己右手边的江愈。

  江愈浅灰色的眼瞳晃动,密而长的睫毛朝他眨了一眨,像是明白他的意思,轻轻地示意自己不是。

  宁湾心里像是被羽毛挠了一下,连忙垂下眼睛,脸上有些烧。

  自己怎么会先看江愈呢?难不成是潜意识里希望是他吗?

  “宁湾。”

  陈最转过头来,看向坐在自己右手边的宁湾,笑了笑,打断了宁湾的走神。

  “嗯?”

  宁湾抬起头来,一眼就看见了陈最手里拿着的黑桃1。

  “嘶,我就不该太早说自己运气好的。谁知道回旋镖会镖到了自己身上。”

  陈最将手中的扑克牌抛在了茶几上,站了起来。

  “不过还好是宁湾你,换成其他人,我可能还会有点害羞。”

  陈最英俊的绿眸里满是笑意,他直勾勾地宁湾,朝他伸出了手。

  宁湾听着陈最说的那乱七八糟的话,嘴角抽了抽。

  他总觉得陈最是故意的。

  要不然怎么这么刚好?

  但游戏规则摆在这里,他不得不起身。

  陈最看着宁湾俊秀的脸,一步一步像是捕捉猎物般的靠近宁湾。

  心里不断回闪过那被小颗珍珠膈着的白腻皮肉和盛开的蝴蝶骨,喉结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