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次高塔一起吃过美味垃圾食品后, 尤里乌斯和蝙蝠侠的关系似乎看起来拉进了不少。
蝙蝠侠不再逮着尤里乌斯说那些奇怪固执的话,态度也温和了许多,在周末夜晚看见尤里乌斯带着原魔出没也没有上去针对。
他像变了一个人, 偶尔会买上两份汉堡奶茶,拿着这些东西默默跟在尤里乌斯身后。
嘴馋的小丘丘人怎么可能抵挡这种简单又纯粹的热量轰炸, 往往只能烦躁地从讨厌的蝙蝠侠手上接过汉堡。
于是蝙蝠侠就又有理由跟尤里乌斯坐在一起分享美食了,此前的那个高塔成了他们俩共同偷吃的秘密禁地。
尤里乌斯也仍然总想使点坏坏的小手段,试图故技重施用风吹掉蝙蝠侠的汉堡。
但很可惜, 从第一次过后, 他就再也没成功过。
蝙蝠侠的手像铁一样, 焊在了汉堡上, 以至于他的风再也没有吹掉过蝙蝠侠手里的汉堡。
尤里乌斯也不敢加大风力,他有点小坏, 却又很怂,只敢偷偷摸摸的。
几次过后, 他只好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恶作剧。
但他或许从来都没发现过,每每一阵微风起,蝙蝠侠就微微上扬的嘴角。
尤里乌斯尚且没有意识到蝙蝠侠的改变, 在他眼里,这仍然是个暴戾凶狠的蝙蝠妖怪。
他也曾无意中路过,见识过蝙蝠侠审讯敌人的手段。
犯人的模样给他留下了深刻的阴影, 这也是他至今不敢亲近蝙蝠侠的原因之一。
他的知识水平还处于听说写都半文盲的状态,自然也不知道, 哥谭最近关于蝙蝠侠愈演愈烈的言论。
在哥谭反派的心中, 蝙蝠侠暴戾成性, 这段日子甚至屡屡破了禁例,他似乎在追查某件事, 对抓住审讯的罪犯多次动用了私刑,连戈登都对他发出了警告。
而在哥谭民众这里,随着一篇探讨蝙蝠侠是否侵犯公民自由权益的新闻发表,哥谭对蝙蝠侠的反对声也迎来顶峰。
这一切,尤里乌斯都一概不知情。
他只在某天清晨下楼吃早餐时,无意间发现布鲁斯正坐在餐桌前,阅读手中的报纸,那报纸单侧一版上是一张蝙蝠侠的全身手绘图。
尤里乌斯因而被这张报纸吸引,布鲁斯发现他的目光后,将报纸折叠压在餐盘下,“这不是好孩子该看的,里面的蝙蝠妖怪是个会恐吓人的大坏蛋。”
“是的,哥谭所有人都害怕那只蝙蝠妖怪。”阿尔弗雷德端着餐盘从厨房走出,接话道。
尤里乌斯提取关键词,听懂了大概,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附和着说了句坏。
他觉得布鲁斯阅读报纸时的情绪很奇怪,但他的到来让布鲁斯很快收敛情绪,尤里乌斯思绪一闪,就忘得干净。
报纸上其实是一篇大肆批判蝙蝠侠践踏法律,不尊重公民自由权益的文章。
这样的文章,这段时间有很多。
哥谭有多少人崇拜蝙蝠侠,就有多少人憎恨蝙蝠侠。
恨他手段狠辣,恨他神出鬼没,恨他无情冷酷……更多的仅仅是因为他存在,所以恨他。
但布鲁斯早已过了需要他人关注的年纪,蝙蝠侠也从不是以英雄的名义出现。
更何况,比起仅仅只是在哥谭掀起轩然大波的蝙蝠侠,目前,全世界的眼睛都放在了那位高高在上的外星人身上。
超人正因为此前的中东一事,即将面临来自国会的公开听证。
这是一场带有政治阴谋意味的公开听证,即便布鲁斯对超人带有偏见,也仍然能意识到中东一事对超人而言,是一场拙劣的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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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证会当日,大批民众聚集在国会大厦前。
他们脸上或是画着涂鸦,或是戴着头巾,手举着旗帜或是漆喷的横幅。
人群熙熙攘攘,他们围堵在横栏外,超人的支持者与反对者混挤在同一块区域,而非泾渭分明。
国会议员、记者、富豪、平民……全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在此。
听证会所有人员已到齐,静待超人到来。
先于超人到来前,尤里乌斯终于又收到了第二章主线任务提示更新,任务很简单:前往大都会国会大厦。
这件事有难度的地方在于,现在是上午十点左右,他该如何骗过家里的老管家。
一旦切换丘丘人马甲,尤里乌斯的人类身体就会陷入沉睡,现在这个时间,显然不是应该合理入睡的时间。
但为了任务,尤里乌斯也只能用他少得可怜的词汇量,结结巴巴地和阿尔弗雷德沟通,告诉他自己想要睡觉。
老管家并没有怀疑他,却担心他是否生病了,在折腾了半天后,尤里乌斯终于躺上床,等到阿尔弗雷德退出了他的房门。
尤里乌斯迫不及待地切换了丘丘人马甲,被传送到国会大厦的附近,他没有探索过这块地图,需要自己找机会溜进去。
顶着丘丘人马甲,尤里乌斯顺利混进了拥挤的人群。
他的知名度并不高,这身衣服虽然奇怪,但混入今天的人群也只被人当做少数族裔。
围观的众人都被裹挟在与超人相关的情绪中,他们没有注意到尤里乌斯这个矮小的身影。
直到靠近围栏,有一人发现了他。
“你……”露易丝挤过人潮,一把抓住了尤里乌斯的手。
小丘丘人侧头看她,这里人潮拥挤,露易丝左右看了看,把人拉到怀里护着,她带着尤里乌斯渐渐朝着人群稀少的地方走去。
确定周围的人已经很少,且注意力都不在他们身上后,露易丝低头轻声地说:“丘丘人?你怎么会来这里?”
从那次大战结束后,露易丝就再没见过小丘丘人,她原本想撰写的采访稿也就只好作罢。
她也尝试过从超人那里打探丘丘人的消息,根据战后各种新闻照片,超人和丘丘人明显熟识,但从那以后,超人也没再见过丘丘人。
所以……为什么此刻丘丘人会出现在这里?
尤里乌斯想了想,说:“Help……”
他说完,就不顾露易丝焦急地劝解,挣脱她的手,自顾自地跑向国会大厦。
尤里乌斯已经学会感知他人的情绪,他能感觉到露易丝对他的关心,但这是他的任务,任务就是责任。
何况,在刚才短短的时间,系统86已经把当下的情况,用最简单的语言向他阐明。
尤里乌斯很难过,为他的同伴不被理解,所以他要尽快赶到他的同伴身边去。
国会大厦内,这场全程全公开的听证会已经开始。
席上的听众神色肃穆,他们注视着站在中央的超人。
听证台上的委员开始了对超人的诘问,尤里乌斯悄悄藏身在天花板上。
神色镇定的超人似有所觉,微微抬起眼眸向上看去,他看到了一对毛绒绒的黑色类兔子耳朵。
……丘丘人?
他不该来到这里,超人眼眸微垂,掩住一丝担忧。
尤里乌斯此时正艰难地稳住身体,国会大厦的天花板不像之前卢瑟的宴会大厅,这上面没有通风管道的结构,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按照系统86计算的结构点,创造出岩造物方便自己趴在上面。
当他趴好,系统86首先扫描这间会议厅,它发现了一点异常,地图上有红色预警物。
系统86着手分析红色预警物是什么,并给尤里乌斯提醒:【小宿主,提高警惕,有红色预警物,我正在分析成分。】
尤里乌斯点点头,握住法杖,用风元素将红色预警物轻轻裹了起来,除了超人,没人注意到在他身侧的桌面,有一个物体升高了一厘米。
这个东西有什么异常?
台上的女议员还在继续陈述对超人的指控,但她的情绪似乎异常紧张,面色苍白,额间渗出冷汗,目光不时游移到桌面的杯子上去。
她显得心不在焉,而超人的注意力也被这奇怪的杯子所吸引。
这个杯子有问题,他的透视竟然在这个杯子上失效了,他无法分析里面究竟装着什么。
是水吗?
超人放在两侧的双手缓缓握紧,女议员再一次瞟向水杯,她的面色渐渐转为神往,言辞也逐渐坚定,最后,她看了一眼超人身后的那张空位。
空位上贴着一张白纸,那上面写着:莱克斯·卢瑟。
系统86紧急提醒:【小宿主,有炸弹,保护好自己……不,炸弹太多了,囊括范围包括整个国会大厦,即将爆炸,无法拆除,尽快撤离。】
尤里乌斯的心跳骤然加快,他不再犹豫,从天花板跳下。
面对着全球直播镜头,在会议厅众人目光中,装束奇异,戴着诡异面具的丘丘人突然从空中落下,并大声喊道:“Run!”
会议厅内狂风骤起,卷着人群向外扔去。
超人步伐微动,仰头看向从空中跳下的丘丘人。
他预感到了某种极其严重的事脱离了他的控制范围,可他站在会议厅,却第一次产生了茫然无措的感觉。
爆炸来得太过迅速,自会议大厅起始,轰然的一声巨响,炽热的火焰将一切吞没,在短短的一秒钟内,爆炸蔓延至整个国会大厦。
巨大的爆炸冲击甚至波及到了等候在国会大厦外的人群,在所有人的瞩目下,惨烈的爆炸席卷了所有人的心脏。
尤里乌斯提前放出的风场,也难以救下位于爆炸中心会议厅的众人,他被灼伤了手和半边身体,爆炸带来的能量和烈焰让他的风变得滚烫,他能听见风场内,那些人被风灼烧的惨叫。
哪怕在爆炸发生的一秒钟内,超人迅速行动起来,他护着被烧伤的丘丘人,一拳打破了会议大厅的墙体,尤里乌斯得以忍着剧痛控制风场将人群全部带出国会大厦。
大厦前的空地已是一片狼藉,爆炸带来的冲击对守卫的警员造成伤害,迸飞的碎石落了满地。
尤里乌斯将这群痛苦哀嚎的人一把扔在大厦前的空地上,他便再也忍不住,抱住灼热剧痛的半边身体支撑不住倒在了超人怀中。
超人抱着男孩,他想去找医生。
微光闪过,丘丘人却消失不见。
超人愣在原地,神色空茫地看着一地哀嚎的人,和依旧围在国会大厦横栏外的民众。
他的眼睛可以看到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可这一刻他由衷地希望他不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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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恩庄园。
尤里乌斯从床上骤然惊醒。
他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间冷汗淋漓,浑身的衣物都已打湿。
他开始不停地抚摸自己的左手和左半边身体,在摸到光滑的皮肤后,终于渐渐平静下来。
尤里乌斯瘫坐在床上,双目无神,低着头,空洞地盯着被子。
系统86:【小宿主……你还好吗?】
尤里乌斯还是呆呆地看着被子,什么也不说。
系统86有些心疼:【小宿主,其实今天你可以直接离开的,毕竟任务提示并没有指示你应该救援这些人,从系统运算结果来看,这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爆炸会发生,仍旧会有人死去。】
【但是,你坚持到了最后一刻,哪怕以自己受伤的代价,尽可能的减少了伤亡。】
【小宿主,你做的很棒!】
尤里乌斯缓缓动了动手指,慢吞吞说道:【我没成功。】
他还记得上一次大战中的救援,所有被他救下的人都完好无损,不同这一次,他亲眼看见了那些人痛苦哀嚎,溃烂发红的躯体给了他巨大的冲击。
尤里乌斯不知道的是,在上一次大战,系统86帮他有意规避了死亡的人群,他没有机会看见那些或是压在车底、或是压在水泥板下的尸体。
在超负荷的运算中,系统86帮他将所有能够救援下来的人载入了地图标识。
系统86安慰他:【你已经很成功了,如果没有你,除了超人,会议厅里的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尤里乌斯:【我不理解。】
系统86轻叹一声:【我们系统的存在是根据运算结果将世界线导往更好的方向,但有些重要节点我们仍然无法避免死亡。】
【小宿主,不要把自己困在已然发生且无法改变的事情上,尽力做到自己所能做到的最好。】
说到这里,系统86笑起来:【小宿主,你真的很棒!】
系统86在此之前已经历过三任宿主,但只有在尤里乌斯的身上,它真正发挥了辅助系统的作用,也只有它,亲眼见证了尤里乌斯的成长。
尤里乌斯有些怀疑:【我很棒?】
他不觉得,没有原魔们的帮助后,他有那么多打不过的人,连救人都救不好。
敏感的小丘丘人才刚尝到作为英雄的滋味,一场爆炸就让他见证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这对一个年少的孩子来说,无疑是件残忍的事。
系统86沉默良久,告诉他:【小宿主,你还会长大的,随着你长大,你的能力也会随之增长。所以,请向前看,慢慢长大,你的未来还很长。】
尤里乌斯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膛一起一伏,眼神中又重新出现光芒:【我……我会的,我会长大的。】
这一天过后,尤里乌斯学习起来比以往更刻苦了,把家里的老父亲和老管家都吓了一跳。
他们关心地问他,尤里乌斯也总是笑着说:“学习,好!”
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两两对视,在确定学习任务并不会给尤里乌斯带来负担后,两人选择了放任观察。
适当的给孩子独立发展的机会,有益于青少年的的成长。
比起家里的小儿子,布鲁斯这些天更担心的是受了重伤的丘丘人。
国会大厦爆炸案,与超人一同引发热潮的,还有率先对会议厅内众人发出逃跑警告,又救了众多人的丘丘人。
互联网人群往往像无孔不入的蚊子一般,他们擅长找到每一处温床,所有关于丘丘人救人的照片、视频被全部扒了出来,就连哥谭那些和他相关的原魔们也被一一扒出了视频照片。
一时间喧嚣尘上,关于他本人的身份、能力、目的,以及他和超人之间的关系被网络民众纷纷揣测。
感激的、赞扬的、辱骂的、造谣的……如同头上碎屑,纷纷扬扬的落下。
星球日报的记者露易丝最先站出来报道,她的新闻稿中,言辞锐利地批判了那些恶意揣测、谩骂和造谣的人。
但很快,莱克斯集团现任总裁卢瑟发布了一则视频,视频中,丘丘人使用魔法摧毁了他的实验室。
莱克斯对此表示,丘丘人和超人一样没有区别,他们拥有超越常人的能力,却肆意践踏法律,将公民的自由权益踩在脚底。
然而,在莱克斯的发言后的当晚,便有不少超英疑似站出来帮丘丘人说了好话。
譬如,纽约的钢铁侠托尼就在采访中无意间表达过,他很欣赏这个在大战和爆炸中有勇气救人的小英雄。
随后,同样新出现的纽约超级英雄蜘蛛侠也在一次路边临时采访中表示,他很佩服这个勇于救人的丘丘人,同时也很担忧他的伤势。
这些有意无意对丘丘人表达了支持的超英们,都一概略过了超人,他们不约而同地对超人的存在表现出沉默。
而所有发声的超英中,热度最高的超人和蝙蝠侠始终没有发表过任何言论。
蝙蝠侠……几乎所有人都可以理解,别说让他对别的超英发表看法,媒体连采访蝙蝠侠本人的机会都没有。
倒是陆续来了一波波想要在哥谭寻找原魔痕迹的记者,他们有些甚至胆大傻叉到想要去找哥谭几大帮派遭遇过原魔的人。
最后还得靠蝙蝠侠收到消息赶去救他们,这些人大多数被赶出哥谭后,就会撰写一些夸张不实的新闻引到蝙蝠侠和丘丘人的头上。
但这纷纷扰扰的外界,一切都与尤里乌斯本人无关。
他伤的很重,一直被放在原魔壶中修养。
身边围满了原魔,行动便利的都在不停地找能够给尤里乌斯回血的东西,找到了就让遗迹守卫塞进他的嘴里。
系统86要不时盯上一眼,这些原魔智力水平一般,它看它们喂小宿主的架势,是真怕它们把尤里乌斯的丘丘人身体给撑死了。
虽然理智告诉他这不可能,但情感一直在叫嚣你们悠着点。
真的,别塞太多了,饱腹值都显红表示已满了。
于是,一般情况下,需要修养一个月的伤势,尤里乌斯缩短了一半。
他再一次出现,是两周后的周日夜晚,他坐在急冻树的树冠上,原魔那冰蓝色的四片巨大叶瓣将他护卫在中央。
他的身体在原魔持续不断地喂食回血材料下,已经完全恢复了,所以尤里乌斯想要赶快出来接接日常委托,他想快点升级。
现在他要去解决的是一处大型工厂失火。
水史莱姆受限于现场大火导致空气中水元素稀少,体型太小,只能喷出一些小水弹,能够发挥的作用有限,急冻树能够发挥的作用就要大多了。
他让急冻树在工厂外围外面喷射寒冰灭火,自己操控风元素改变风向和风力,派出遗迹系列和兽境猎犬系列进入工厂救人,再配合上消防员们的操作,大火很快灭掉,这场火灾的伤亡比预估中小了许多。
尤里乌斯不等这些人搭话,营救结束后,他就传送到了下一个位置继续做任务。
等他将今晚的所有任务完成,摸摸肚子,虽然他晚饭吃的很饱,但……他有两个身体嘛,当然应该吃两份饭喽。
他想去一家披萨店吃披萨,顺便看看路上会不会刷出些小混混小流氓,尤里乌斯已经渐渐有了一个老玩家的模样了。
小怪们经验虽少,但蚊子肉也是肉,小丘丘人是不嫌弃的。
可惜一路上风平浪静,他畅通无阻地来到了还未打烊的披萨店。
这里是平民区,天黑后会出现在街上的人很少,因而这些晚关的餐饮店到了这个时间,几乎没有人再用餐,于是这就显得蝙蝠侠在披萨店里的身影相当突兀。
尤里乌斯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去,听见门口风铃响,蝙蝠侠看见他,相当熟稔地来了句:“今天吃披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