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仇？”有犯案动机的人,许枫认为应该要重点关注。
“杜华有一个妹妹，曾经在这所学校读书，但因为王珊珊的霸凌,本来好好的一个姑娘心理出了问题，一时没想开跳楼自杀了,还好最后抢救回来了，这件事闹得很大,但到最后恶人并没有得到她应有的报应，这件事被压了下来,反而是受害者被迫转校了，不过，那个姑娘的心理创伤一直没有治好,也没有办法再上学，在半年之前,她趁着家里没人,选择割腕自杀,这一次，幸运之神并没有再次降临，抢救失败。”
许枫叹了口气,“所以，杜华是想为她的妹妹报仇，所以才出现在宿舍楼对吗？”
姜晓点头,“对，他说他这一次潜入学校,就是为了向王珊珊报仇,刀都准备好了，不过临时他发现了一件事,就放弃了这个计划。”
“什么事能让他放弃复仇？”严正钦经办过一些案子，知道让一个人放下仇恨是有多难，因此听到这个后，忍不住出声询问。
“是这个。”姜晓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证物袋，里面是一个录音笔，他隔着证物袋按下了一个按键，一段被录制的音频随之播放出来。
音频的一开始什么声音都没有，好像还没有开始工作一样，在过了大约三分钟后，终于出现了人声。
“够了！我受够你了！你就是个疯子！”
这个声音一出来，许枫愣了下，立即辨认出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之前跟冯承宇纠缠的李曦。
除了严正钦没接触过李曦没听出来，其余人都很清楚，姜晓将音频按停，对他解释，“这是嫌疑人李曦的声音，后面跟她对话的是王珊珊。”
说完，又再次播放起音频。
“我是疯子？那你是什么？不过就是跪在我脚底下的一条狗，你还抖起来了！”
后面出现的女声相对前面的那个比较娇嫩，但说出的话却一点都不娇不嫩，像是带着冰碴子一样。
“别忘了你求我给你小药丸的样子，哭得脸都花了，跪在地上又是求又是磕头，恐怕只要给你小药丸，哪怕我叫几个男的轮流把你玩了，你都会磕头谢恩，现在想起来自尊了？早干嘛了？你配有吗？”
“那东西不是我要吃的，是你硬逼我吃下去的！”
“那又怎么样？这个主意可是你提出来的，你活该不是吗？”此时王珊珊的声音像是一条潜藏在草丛的毒蛇，阴险狡诈无比，“听说，你最近在戒毒，所以……才觉得自己翅膀硬了？”
这个问题后没有听到李曦的声音，想来她是以沉默来拒绝回答，但王珊珊并没有因为她的沉默，就停止了语言攻击，“你就算成功了又怎么样，只要做过狗，就一辈子是狗，我的手机里，可是有一大堆你的视频，跪在地上的，磕头的，拉着我裤腿的，你说要是传出去……”
后面的话没有再继续，随后录音笔传出了开合柜门的声音，没多久就又听到王珊珊的声音，“我也不为难你，不过背叛我，总要付出代价！你把这瓶子里的药丸吃了，今天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你疯了？吃那么多我会死的！”沉默许久的李曦终于开口了。
“那我不管，总得给你们这些下贱的家伙一点厉害瞧瞧，不然一个两个总以为自己能翻身做主人，想爬到我头上来，冯承宇我拿他没有办法，但收拾你，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认命吧，把药丸都吃下去，不然我就把视频发出去，让同学们都看看你是什么货色！”王珊珊的声音里满是充溢着愉悦，好像掌握他人的命运能让她的内心感受到无尽的快乐。
后来可能是手里的瓶子被李曦接过去了，王珊珊低声说了句“这就对了”，然后紧接着又跟了一句，“我可要好好拍拍你，这一回我会叫个男的来这里，记得要控制音量哦，我不会关门，把宿管阿姨吸引过来，后果自负。”
之后的音频里是一片平静，再次出现声音的时候，是李曦暴怒的声音。
“我去你*的，你才是贱人！这个药丸就该你全吃光，去死吧！”
伴随着这个声音的，是什么重物摔在地上，然后翻滚的声音，还有一个很重的，东西嗑在地面的声音，然后音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这一段据杜华交代，当时李曦将王珊珊压在地上，一边骂一边按住她，把小药丸往王珊珊嘴里倒，最后把王珊珊的头往地上一磕，好像当时人就被磕晕了，之后见她把那个什么还剩了个底小药丸放回原位，然后拿了王珊珊的手机就急急忙忙跑了。”
“后来呢？”严正钦正听得津津有味呢，在他看来这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狗咬狗正正好，听到后面没了，还有些好奇。
“杜华声称，当自己看到王珊珊磕在地上晕了，又被逼迫吃下大量毒品后，就放弃了自己的复仇计划，因为在他看来，王珊珊已经废了，不需要再脏自己的手，而且就算王珊珊能活着，他出于好奇录下的东西，也能够作为报复的后手，让王珊珊以后身败名裂。”
“大仇得报，又不需要自己出手，难怪会放弃，这不是傻子都会做的选择嘛。”
“大傻子你就光想到这个？”许枫说着敲了下严正钦的脑袋，“重点难道不是李曦口供虚假吗？这是个突破口啊。”
严正钦摸了摸脑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好像是哦。”
一旁的姜晓无奈地看着严正钦，“等你反应过来黄花菜都凉了，李曦已经被阮佑带回警局审讯，而且不止是李曦，杜华也一起带回去了。”
“长点心吧。”许枫一边说着话一边拍拍严正钦的肩膀，低头的一瞬间，却看到姜晓站的位置附近，有一块奇怪的阴影，忍不住走过去，蹲下仔细看，发现是一小块看起来粘腻的东西，附带了一小部分的看不清的脚印。
“这个是什么？是后面勘察现场时留下的吗？”
“不可能。”严正钦摇头说道：“勘察现场的警员都穿了鞋套，况且我一直在这里没走，没人上来过这里。”
许枫盯着那个地方，让姜晓拍照并收集那块东西，“麻烦检测出来它是什么后，给我个消息。”
“好。”
之后几人离开了宿舍楼，姜晓严正钦二人要回警局，而许枫则是要在学校等余泽，刚刚发过来的信息，说他已经买午饭回来，正给余昭送，让许枫忙完了去早上呆过的池塘边找。
走出宿舍楼范围，大概再走两百米，就到了早上的地方，此时温度还是比较高的，幸好有木棉花树的遮挡，才没有热得那么厉害。
许枫走在道路上，一抬头就看见那枝叶繁茂的木棉花树，心下一动，还没等多想，就听到余泽的声音传来，“不是说饿了，发什么呆？”
“来了。”支应着，三步两步来到了长椅这边，余泽正坐在那里，旁边的是打包盒，还没有打开就能闻到里头饭菜传来的香气，“你吃了没？”
“吃过了。”余泽拉许枫坐下，将盖子打开，并排着放在旁边，“趁还热快吃吧，晚上我再带你去吃好吃的。”
“嗯，这个案子的脉络已经理出来，应该用不上我了，晚上我们去吃好吃的，让老严加班去。”许枫说到这个就觉得高兴。
“有那么开心？”余泽说着刮了下许枫的鼻子。
许枫抓住那只手亲了一下，然后道：“没办法，快乐都是比较出来的。”
“原来是这样。”余泽说着，拿起另一双筷子给许枫夹了块排骨，“这个我刚刚吃着味道不错，来尝尝。”
“嗯嗯，你放着我马上吃。”
余泽闻言笑了下，一边看着许枫慢吞吞地吃着这迟来的午饭，时不时给他夹菜。
“刚刚你仰头在看什么，好像看得很入神。”
许枫眨了眨眼，道：“没什么，只是我突然想到今天我搞错了一件事。”
“什么？”
“这个季节是没有木棉花开的，早上我们在长椅上看到的，是别人精心保存下来的木棉花。”
余泽有些不明白，“保存这个做什么？既然保存下来了，又放在长椅上干嘛？”
“上次我跟你说的校园传说说了几个你还记得吗？”
“记得，你只说了一个。”余泽回答着，然后猜测，“不会这也是个校园传说吧。”
许枫点头，“在我们市，木棉花的花期是四月到六月，而学校里一直有一个传说，假如将六月的一对木棉花不进行晒干，然后保存到九月，在开学的那天放在长椅上，到下午放学后如果还在，就说明自己能跟喜欢的人长长久久。”
“……”
余泽沉默一会，起身在周围找了找，最后在树下找到了那对木棉花，但其中一朵已经被踩烂了，他记得早上的时候，那两朵木棉花就看起来蔫蔫不好看，但如果是保存了很久的，那已经很不容易，而现在情况更糟了。
“怎么办？”
“只要还在就行，样子其实并不做要求，毕竟已经保存了那么久，待会我们走之前，把它们放回长椅上，让这对木棉花的主人们看到，就好了。”
余泽点了点头，小心地将两朵花放在一边，然后好奇地问：“这个校园传说灵验吗？”
“灵验的。”许枫想都没想地回答，“一对木棉花由一对情侣各自保存，历经三个多月细心呵护，就为了一个传说，能做到的双方，长久的概率自然是很大的，那些不能长久的，早在这个过程中被筛选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