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克小朋友穿着令所有亚当斯都会倍感别扭的白衬衫, 坐在韦恩庄园没有灰尘且完好无损的餐桌旁，十分不自在地把脸埋进管家阿尔弗雷德为他准备的宝宝碗里，头都不敢抬。
碗里装着感冒药, 出自管家侠的巧手。
防止幼崽昨天在GCPD地下室睡了一整晚，产生某些不太美好的后遗症。
卢克把脑袋藏在碗后, 小心翼翼地看了坐在主位上的布鲁斯一眼。
然后小小抿了一口, 又抿了一口, 最后吨吨吨一口气喝光。
本来还准备了糖准备哄幼崽乖乖吃药的阿尔弗雷德：……
10秒钟后, 幼崽十分豪迈的放下宝宝碗, 一抹小嘴，脸上的表情总算不再紧绷。
他兴奋地晃着小腿举手：“真是太棒了！苦涩的香气和令人呕吐的甘草味道完美融合在一起, 像是来自地狱沼泽的恶臭！我还品味出了一丝丝麻辣, 它让我的舌头从头麻到尾！我能再来一碗吗？这味道太强烈了！”
布鲁斯：……
紧接着，小朋友啊呜一口吞掉了放在盘子里的烤壁虎。
是的。
烤壁虎这种丧尽天良的恶毒料理居然真正出现在了韦恩家的餐桌上。
当然，身为优雅得体英式完美管家的阿尔弗雷德是绝对不会妥协的。
妥协的人是迪克。
迪克本人目前正在经受阿尔弗雷德的眼刀，目测接下来10天的小甜饼都将不再有他的份儿。
管家侠绝不能容忍如此侮辱厨房的存在。
阳光开朗的迪克大少爷其实只是好奇，一直被幼崽推崇的烤壁虎究竟是什么滋味？
所以他按照卢克小宝贝的指示, 偷偷在房间里烤了一小盘。
就是唤醒了烟雾报警器，导致管家侠拎着灭火器一脚踹开了他的卧室大门。
然后发现了烤壁虎。
然后就是现在了。
管家先生当然不会去责怪一个年仅5岁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他只会把大人臭骂一顿。
卢克宝贝十分享受地眯起眼睛，把艮啾啾的壁虎尾巴嚼得咯吱咯吱直响。
虽然味道比起弗朗普祖母烤的还是有些差距，但是作为一个新手厨师来讲, 迪克已经表现得相当不错了。
不错到他几乎把还在阿卡姆里待着的冷战对象杰森管家抛诸脑后。
幼崽对着迪克的方向竖起大拇指。
但他的头却偏到另一个方向，坚决不肯和迪克对视。
迪克：……
好的，他知道了, 因为他今天耀眼得令幼崽难以直视。
其实在壁虎烤好之后他就偷偷尝试了一点点，然后差点把早餐连同午餐都一块yue出来了。
果然, 纸质资料和视频永远赶不上现场见证亚当斯行为来得震撼。
卢克宝贝嘴里继续嚼着烤壁虎，够不到地面的小腿在椅子上左晃右晃。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反正就是坚决不肯把脑袋扭到餐桌属于迪克和布鲁斯的那一侧。
因为今天的阳光过于灿烂。
在没有暴风雨的遮挡下，韦恩庄园两个异常闪闪发光的人委实不是亚当斯可以直视的。
其中一个是韦恩庄园金光闪闪笑容灿烂的主人布鲁斯·韦恩，另一个是继承了他优良传统的同样闪闪发亮的大儿子理查德·格雷森。后者比前者甚至还要更闪耀，因为后者嘴角带着的灿烂笑容比外面的阳光还要耀眼，又比布鲁斯多了几分活泼和俏皮。
卢克宝贝装作不经意地偷偷瞄了一眼，然后马上被闪得扭过头盯着坐在他对面的提姆洗眼睛。
熬夜小达人提姆·德雷克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千年幽灵的怨气，眼下青黑的眼圈像极了魔蒂夏妈妈的骨灰眼影。困倦和疲惫让提姆那双本应同样闪亮的蓝眼睛显得雾蒙蒙的，没那么醒目。他头发横七竖八在头顶上支楞着，正自顾自喝着一杯满是苦涩味道的黑咖啡，眼角眉梢都透露出一种‘我很不开心莫挨我’的气场。
这才是正常的早晨起床的人才对。
那边的两个真是太可怕了。
怎么会有这样灿烂阳光魅力四射的人？
看看他们带着笑意的面庞！
这些足以令亚当斯恐惧到晚上做噩梦！
卢克宝贝头一次对自己离家出走感到后悔，虽然说他应该感谢好朋友提姆愿意收留他一段时间，但是和这两位住在一起……他真的不会被传染上星期三说过的迪X尼微笑综合征吗？说不定他们还会一起合唱《彩虹小马》！
阿尔弗雷德清清嗓子，吸引了卢克的注意力：“容我介绍一下，卢克少爷。这位就是布鲁斯·韦恩，也是目前您居住在哥谭期间的监护人，他会负责照料您的一切。至于提姆少爷，应该不需要我再做介绍了。另外一位迪克少爷，昨天您还听他讲过睡前故事！”
昨天还在下暴雨呢。
迪克脸上的笑在阴沉沉的天气中也没显得那么阳光灿烂。
卢克心想他果然更喜欢对方穿着紧身衣戴好面具的时候，至少那双蓝眼睛会被挡得严严实实。
他也不喜欢迪克的睡前故事，因为迪克居然告诉他有王子为了见公主一面屠杀了一条龙！
多么残忍的、令人发指的罪行！
屠杀！龙！龙那么危险又邪恶的生物！他们怎么忍心屠杀它的？！还有迪克，他在讲这些的时候嘴角居然还带着骇人的笑容！
卢克宝贝简直费劲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惊恐，然后在迪克离开之后才敢咬着被角为那头死去的龙流下伤心的眼泪。
卢克小朋友重新绷起小脸对着阿尔弗雷德胡乱点点头，眼神始终紧紧盯着地板上的花纹，就好像那里长着让人无法离开视线的东西一样。
“你好，卢克。”布鲁斯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我很高兴能在这段时间照顾你。当然，如果你的家人来接你了，你可以自己决定是留在韦恩庄园还是和你爸爸妈妈一起回家。就算你决定回家，韦恩庄园也随时欢迎你来玩。”
“嗯嗯嗯。”
“还有，你可以叫我布鲁斯叔叔。当然，如果你想叫我爸爸当然也没有问题，直接叫我布鲁斯也可以。”
“哦哦哦。”
“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和阿尔弗雷德说，直接来找我也完全没有问题。我很乐意和你聊天，帮你解决任何麻烦。”
“好好好。”
迪克：……
布鲁斯：……
两位成年人对视一眼，完全摸不清楚为什么本性活泼的幼崽在看见布鲁斯之后会是这副反应。
不过布鲁斯也没打算告诉卢克他就是蝙蝠侠这件事，当然，要是幼崽自己发现了那就另说。
当时在监狱里那个小姑娘就对蝙蝠侠很感兴趣，他不确定卢克是否也产生了想要收集一打蝙蝠人放进自己棺材的愿望。
卢克完全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蝙蝠人就在眼前。
自从在庄园外看见布鲁斯第一眼之后，他就再也没敢将眼神放在他身上了。
布鲁斯轻轻站起身。
卢克也条件反射似的嗖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
布鲁斯慢慢向卢克走过来。
卢克小朋友一步一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小朋友伸出小胖手捂住眼睛。
总之坚决不肯看布鲁斯一眼。
布鲁斯的心情居然一下轻松起来。
怎么说呢，卢克毕竟还是个小孩子。
庄园里可从来没出现过这么小的孩子，除了他自己。
布鲁斯不期然想起马莎和托马斯，他爸爸妈妈可是相当喜欢小孩子，要是他们看见卢克肯定会很开心。
布鲁斯蹲下身，摸了摸卢克满脑袋的小卷毛：“请暂时把这里当成你的家吧，我知道你的家不在这个世界上，我保证会想办法帮你回家。如果你爸爸妈妈准备来找你，或者遇上任何麻烦，你都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的，好吗？”
他有些担心除了卢克之外的另一帮亚当斯，虽说他们目前还没做出危害哥谭的事情，但他们那种能让阿卡姆变成活物的魔法不容小觑。
一来，他担心这群人会主动或被迫伤害哥谭；二来，他担心对方是不是冲着卢克来的。
亚当斯或许也和任何一个家族一样，有各种不同的势力。
卢克的小胖手还紧紧盖着小脸蛋儿。
听见布鲁斯的话，他将手指张开两条缝，自以为悄咪咪地偷看布鲁斯。
他明明和迪克说的一点儿也不一样，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个无所事事只会吹牛的懒汉。
“……哦。”
卢克轻轻答应一声。
他心想，布鲁斯的蓝眼睛和杰森变成美杜莎之前的眼睛真像，虽说对亚当斯而言蓝得过于热烈了点儿，但其实也很好看。里面亮晶晶的，藏着一些卢克现在还不太懂的东西。
……
可是好看有什么用呢？
好看也不能帮助韦恩庄园抵挡住亚当斯这类格外与众不同的幼崽。
就在布鲁斯和卢克说过卢克可以将韦恩庄园当做自己的家之后，卢克宝贝就开始自以为隐蔽地躲在角落里跟踪布鲁斯。
他爬在天花板上cos大飞蛾，认真观察了好几个小时之后，结果发现对方真的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没有强迫他露出那种阳光灿烂的微笑，没有要求他穿得像迪克那样花里胡哨，也没有克扣掉他的华夫饼和烤壁虎。
总而言之，布鲁斯应该是个不错的人。
卢克暂时放下了一部分心。
于是午餐过后，卢克悄悄跑进了好朋友罗宾的房间。
提姆有些诧异地看着出现在门口的幼崽。
“怎么啦，卢克？找我有事吗？”提姆放下手中的书和笔，好奇地问道。
他其实正在写学校的作业。
作为一个正宗高中生，他的作业因为阿卡姆发生了暴动导致现在还没有完成，但这个理由显然不能成为他不提交作业的理由。
“嗯……你现在有时间吗？”卢克背着手，小脚丫在地板上蹭蹭，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我大概可以有半个小时。”
“足够惹！”卢克松了一口气。
于是提姆走过去，将沉甸甸的幼崽抱起来，放在书桌上。
幼崽将两只小胖腿盘在一起，手里拿着一个小本子，正在上面记着些什么东西。
提姆凑近仔细看。
上面画着十分符合卢克年纪的抽象幼崽简笔画。
线条歪歪扭扭一会儿粗一会儿细，角落还湿掉了一大块，沾着饼干渣。显然是幼崽刚刚一边吃饼干一边还不小心碰倒了水杯。
提姆仔细辨认，画面上依次是：一个奇形怪状长着牙齿的正方形上摞着三角形、一个手短脚短大脑袋的火柴人，一个长着头发的长方形。
提姆：？？
“这是什么意思？”他大约猜到幼崽不会写字，只是用这些简笔画来代替某种含义。
但原谅他现在年纪已经太大了，和5岁幼崽之间实在难以产生共鸣。
卢克小朋友十分大方的和好朋友罗宾分享了自己的画作：“这个是韦恩庄园。”
他指了指奇形怪状长着牙齿的正方形上摞着三角形，很显然，那应该是有着大铁门的扭曲房子。
提姆：……好……好抽象。
“这个是我。”
卢克伸出小胖手指了指自己，又拍了拍纸上湿掉一大块的火柴人。
这个还算好猜。
提姆心想。
“这个呢？”提姆指了指最后长着头发的长方形。
“是规则的意思，规则，可是我不会拼。”卢克说道。
“规则……它为什么长着头发？”提姆实在不理解。
“这是尺子呀，上面是刻度。”卢克说道。
Rules——ruler，好像也挺有道理的样子。
所以这句话连起来就是……
韦恩庄园的卢克守则？
卢克鄙视地看了一眼提姆，为他糟糕的理解力翻了一个幼崽式白眼。
“这叫《卢克在韦恩庄园的生存法则》。”
“哦哦。”
可什么时候韦恩庄园也需要一份生存法则了？
紧接着，卢克宝贝抓紧时间开始提问。
这些问题显然他早有准备。
“第一个问题，布鲁斯吃小孩吗？”
提姆：……
“他不吃小孩，他对小孩很好的，你放心吧。有什么要求你都可以直接告诉他，他肯定会想办法满足你的。当然，太过分的不可以。”比如你今天要一个人吃掉全家的小甜饼什么的。
“嗯嗯。”卢克面容严肃地点点头。
不过分的要求可以被满足，所以他想买下欧洲中世纪全套刑具肯定不会被答应，那东西毕竟是奢侈品，也许布鲁斯没有他戈麦兹爸爸那么有钱。但是他去阿卡姆度假这种有利身心还不怎么花钱的小要求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卢克低下头在纸上画了一个小人，小人的嘴角从耳根裂到后脑勺，长着一个能吃小孩的大嘴。
大嘴娃娃脖子后面伸出一根绳子，绳子延伸到手短脚短的胖火柴人手里。
提姆敏锐地认识到，那应该就是布鲁斯。
……被卢克当成风筝放到天上去了吗？
哈哈哈哈！提姆一时间差点笑出声。
他真的很想让卢克把这幅画撕下来送给他，他好装裱在蝙蝠洞里。
“第二个问题，”卢克又继续刷刷刷画了几笔，然后提问道，“在韦恩庄园必须要像布鲁斯那样笑吗？”
似乎是生怕提姆不理解，小孩扯着嘴角和眼角，把自己可可爱爱的小胖脸用力向后拉，最终比划出一个极其一言难尽的笑。
“……不用。”提姆扭过头，生怕自己憋不住笑出声。
他想，布鲁斯可是专门为你才摆出亲切笑容的。
其实就算你整天板着脸，用◣_◢表情对着布鲁斯都可以，反正他就是这么做的。
“哦。”小孩似乎是松了口气，然后继续进行下一个问题，“住在韦恩庄园的话，可以折磨家庭成员吗？你们有这个传统吗？”
提姆仔细回想了一下：“……好问题。事实上我们好像每天都在这样做，好吧，说是传统好像也没问题？”
主要是布鲁斯折磨他们，然后他们折磨回去。
比如蝙蝠侠用‘不允许参加夜巡、不允许独自行动、这也不允许、那也不允许’来折磨他们。
而他们则回报给布鲁斯‘私自行动、不听命令、陷入险境’和‘离家出走’。
啧。
不过听到这个回答，卢克小朋友整张小脸儿似乎都亮了起来。
“那……我可以对你们恶作剧吗？”
“唔……只要不太过分就可以。”
当然，要不了多久，提姆就为他这个回答付出了代价，并且特别想穿越时空回到这一天，把说出这句话的自己狠狠揍一顿。
卢克这下彻底心满意足了。
他合上小本本，心想，他可真是太幸运啦！看来韦恩庄园也没什么好怕的嘛！
提姆看着幼崽哼着走调的歌哒哒哒跑出房间，背影似乎都飘出了小花。
这么开心吗？
所以，卢克亲手书写的《韦恩庄园生存法则》里面究竟有什么内容？
他真的太好奇了。
听上去像是一份韦恩庄园怪谈守则。
比如不可以半夜出现在地下室，否则就会遇到蝙蝠人之类的。
……
卢克宝贝总算对韦恩庄园的情况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所以当布鲁斯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卢克冲上去抱着他的大腿放心大胆地问了他好几个问题。
“你为什么要收养我呀？”卢克嚼着阿尔弗雷德提供的特辣版姜汁软糖，努力抬头看着高大的布鲁斯。
他其实明白收养的意思，并且好几次听见魔蒂夏妈妈和戈麦兹爸爸背着他们悄悄说起过。
收养就是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却可以组成一个大家庭生活。
就像费斯特叔叔和戈麦兹爸爸一样，其实亚当斯家从来没有人知道他们两个究竟是什么样的血缘关系，但他们依旧把彼此当作亲兄弟。
血缘并不是决定亚当斯把谁当作家人的唯一要素。
布鲁斯没想到早上还对他唯恐避之不及的小卢克会跑来找他。
说实话，卢克宝贝问出的这个问题如果是问蝙蝠侠的话，蝙蝠侠只会说，收养卢克是为了将危险因子控制在可控的范围内。
但是如果问布鲁斯，他有很大程度上其实都是担心卢克这个三观显然有些不太正常的孩子会被人利用。
万一他不自主地走上糟糕的道路，他的能力被坏人利用，又或者有人把他原本就奇特的三观培养得更加岌岌可危，那可不妙。
布鲁斯当然不能忍受有这样的结果。
在他能看见的所有案例中，他都希望每一个孩子拥有一个好的结果。
“唔……也许是因为……我希望你能在这个世界里生活得更开心一些。”布鲁斯说道，“能够平安健康地生活到你父母来接你。”
鉴于卢克宝贝真的只是个五岁小孩，布鲁斯选择悄悄说了真心话。
这当然是真心话。
布鲁斯对哥谭每一个孤儿都是一样的期待。
“哦。”
布鲁斯看见卢克在他的小本本上刷刷刷画了几笔。
他有心想要伸过头去看一下卢克究竟在画什么，结果卢克却马上将本子收了起来。
“你还有什么问题想问我吗？”布鲁斯拿不准是否应该继续摆出亲切的表情，但他还是十分耐心地询问。
“你想当我爸爸对吗？提姆是这样说的。”卢克眨眨眼睛。
他听见提姆和迪克悄悄说过，布鲁斯是哥谭姑获鸟。
什么是姑获鸟他当时并不知道，但是提姆后来解释了，就是喜欢随时随地捡小孩的意思。
不仅捡，还要带回家养。
听上去姑获鸟应该就是某个特殊品种的鸵鸟，卢克心想。
他知道鸵鸟就是整日里跟在其他鸟爸爸鸟妈妈屁股后面，偷偷捡别人的蛋回家孵的那种鸟。有时候他们还会直接去别的鸵鸟夫妇家里抢崽。
布鲁斯不是很明白，卢克的表情为什么突然变得有些奇怪……
就好像他是一只即将下蛋的母鸡或者其他什么怪东西。
“如果你愿意暂时把我当成你爸爸的话，我会很乐意。”布鲁斯摸摸卢克的脑门，说道，“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父亲来依靠，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帮你解决。”
“哦。”
卢克宝贝有些懵懂地点点头，站在原地思考了足足半分钟，才继续低下头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最后他抬起头，啪的一声合上本子，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那好吧，你可以暂时当我的爸爸2号。布鲁斯爸爸。”
一瞬间，布鲁斯的心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击中了。
他确实还没有听见幼崽这么爽快地称呼他为‘dad’。
不管是迪克还是提姆，他收养这两个孩子的时候他们已经长大了。并且他们原本都有各自的父母。
他名义上是他们的养父，实际上他是他们的导师和搭档。
杰森……布鲁斯有些痛苦地想，杰森那时候也是个大孩子了。
爸爸这个称呼真的很久没有在韦恩庄园出现过了。
阿尔弗雷德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卢克身后，端着茶杯露出有些感慨的表情。
“希望我们之后相处愉快。”布鲁斯真心实意地笑着说道。
“当然！”卢克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那布鲁斯爸爸，你可以陪我去阿卡姆玩吗？”
布鲁斯：……
“我会努力当个好爸爸，但是这个不行。”
太过了。
卢克小朋友反应还挺平静，似乎没有觉得第一个要求被拒绝有多么意外。
他只是像个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接着又问了下一个问题：“那好吧。那你能陪我去把下水道里的鳄鱼炸出来吗？”
布鲁斯：……
“这个也不行！”
这回就连阿尔弗雷德都清楚地听到了卢克充满遗憾的叹息声。
“那这个也算了叭。要不然你送我一瓶恐惧毒气当做生日礼物好不好！我保证这个真的很简单，你去找一颗稻草头，拿炸弹威胁他就可以了。而且我快过生日了哦！”
布鲁斯：……
这回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卢克小朋友就已经从他的眼神和表情里读出了答案。
还是不行。
卢克用同情的眼神看了布鲁斯一眼，心想他在韦恩庄园的新爸爸果然像迪克说的，确实是个喜欢吹牛的懒汉，他居然比戈麦兹爸爸还懒。
看来他得努力一点，好好保护这些脆弱的新家人。
但他还是决定劝劝新爸爸：“啧。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的规矩真的好多哦！布鲁斯爸爸，你这样养孩子真的很容易把自己变成暴躁可怕的大魔王哦！”
幼崽还十分贴心地为布鲁斯举了个正面案例说明问题：“魔蒂夏妈妈告诉过我，父母一定要认真听取孩子们的想法，帮助他们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才对，而不是自己处处插手！比如我想把帕戈斯利炸飞的时候，妈妈一定会帮我安装引线，星期三去玩断头游戏的时候，妈妈还会帮她把铡刀磨得更加锐利。”
布鲁斯：……
卢克看着布鲁斯僵硬到‘不以为然’的表情，只好叹了口气，继续向笨蛋大人说明问题的严重性：“不然的话，说不定以后你所有的孩子都会离家出走，然后只剩下你一个人留在这栋庄园里变成孤家寡人哦。他们甚至会把家里的狗都带走哒！”
蝙蝠侠感觉自己的膝盖中了一箭。
路过的迪克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卢克宝贝说的没错，布鲁斯，你要吸取教训！当然，我保证提姆决定离家出走的时候一定会把咖啡机给你留下的，我可以给你留一袋麦片。”
布鲁斯：……
“咳……”坚强的蝙蝠侠决定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他迅速抱起卢克，一边转移话题一边向门外走去：“说到狗，你的猫咪今天还没喂呢！还记得你的玛丽吗？玛丽最近长胖了好几斤，你要去看看他吗？我记得你还有一条小蛇养在花房里，你是不是还没给他起名字？”
“可是蛇蛇就叫蛇蛇呀。”卢克疑惑地看着布鲁斯，“那你还想给他叫什么名字呀？”
布鲁斯：……你给猫猫起名为玛丽的时候那么认真，怎么轮到蛇蛇就开始敷衍了？
“不过说到宠物……”卢克小朋友突然露出一个亮晶晶的眼神，再次对着爸爸2号发射心愿，“我可以再养一只宠物吗？”
“当然可以！”在迪克如芒在背的调侃目光和卢克宝贝十分期待的眼神下，布鲁斯头脑一热不假思索地答应了下来。
然后他马上就后悔了。
睡眠不足果然会让人失去思考能力，他不应该这么肯定的，用脚趾头想也应该知道卢克口中的宠物绝对不是一般宠物。
果然，下一秒卢克开口说道：“那布鲁斯爸爸，你帮我弄一只鲨鱼或者恐龙吧。就养在我们那个长满蝙蝠的地下室好不好？我记得那里已经有一个恐龙模型了！我们这次可以养一个真的！”
“……再换一个可以吗？”布鲁斯纠结了三秒钟，最后还是低下头来认输，“还有没有其他选项？”
“那……一只八英尺高的巨型鳄鱼？”
你就是忘不了下水道那只杀手鳄对吧？！
布鲁斯闭上嘴，决定再也不征求小孩的意见了。
“下午我们去宠物店。”布鲁斯一锤定音，“你会找到一只合适的宠物的。”
“现在，去吃你的烤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