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路有逾的心情是轻松的。

  路老爷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同意了路有逾的要求,这本来也是淮州留给他的。

  “今晚就留在这吧。”路老爷子开口。

  他其实不太确定路有逾会答应, 所以当看见路有逾点头后,还有些微楞。

  “我明天想去看看爸妈。”路有逾说。

  他甚至连自己的亲生父母埋在哪里都不清楚。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 也没有人带他去过。

  “好。”

  ……

  路有逾从墓园回来,在老宅门口遇上了晏无虞。

  “你怎么在这?”路有逾惊讶。

  这里离A市不算近, 高铁要两个小时。

  “不是说好我陪你来吗?”

  路有逾抿了下唇, 很浅的笑了一下。“我想着今天工作日, 你应该很忙。”

  “要回去了吗?” 晏无虞问。

  “嗯。那你等我一下。”

  路有逾和老爷子简单的告了个别。

  回去的路上,晏无虞没有开口询问什么,反倒是路有逾主动提起。

  “你怎么都不问问我情况?”

  晏无虞问:“你说了吗?”

  “说了。”

  晏无虞惊讶的看了他一眼, “我还以为你没办法下定决心。”

  “为什么?我看起来那么视金钱如粪土吗?”

  晏无虞沉默了一秒。

  他知道路有逾在开玩笑,但这其实不是金钱的问题。

  他知道路有逾想拿回来的不过是他父母辛勤付出留下的东西, 凭什么便宜了别人?

  “不, 我只是以为面对路老爷子,你可能说不出太决绝的话。”

  路有逾确实犹豫过,虽然他和路老爷子相处不多,但毕竟是他的爷爷。也不能说完全不考虑。

  何况他还是爸爸的爸爸, 就是路老爷子这么多年来没有照顾过他,可他一定照顾路淮州,也一定很爱很爱自己的儿子。

  所以才会在儿子去世后,打击过重。

  但路有逾也爱自己的父母,所以属于父母的东西,他要全部拿回来。

  遗产要是只在路老爷子手上, 路有逾肯定不会特意要求重新分割。可现在大部分的遗产都落到赵普新一个外人的手中。

  他自然是想要回来的。

  “你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要果决。”晏无虞轻笑了一声。

  “那是好还是不好?”路有逾也跟着笑了笑。

  “对自己来说,是好的。”晏无虞说, “但对外,别人总会有各种理由揣测你,比如他们可能会说你白眼狼。”

  路有逾随性的往座位上一靠,嗤笑一声,“说呗,我又不会少块肉。”

  “不错。”晏无虞发自内心地赞叹。

  财产分割的事是,虽然经由路老爷子同意,不过也不是立刻就能完成。

  还有一些流程和手续。

  估计最快也得等到下个月。

  ……

  路有逾在家休息了一周,很快就到了代言拍摄那天。

  这是他和顾颂迩打赌赢来的彩妆代言。

  路有逾和助理到公司时,已经有人在准备拍摄布景。

  “路老师,先跟我来休息室喝杯下午茶吧。”

  说是下午茶,其实就是饮料,水果和零食。

  “不用客气,这些都可以吃。”

  路有逾道了一声谢,也没跟着客气,为了等会儿拍摄状态。他也没敢吃太多。

  休息了二十分钟,化妆师过来喊人,这一季度是单人代言,没有搭档。

  这是路有逾第一次拍广告,公司的工作人员准备的都很充足,注意事项也都说了一遍。

  “剩下的就由摄影师和您沟通吧。”

  “这一期的主题是:美丽,不限性别和年龄。”

  “我们的美术指导老师,等会也会过来和您商议。”

  化妆师先给陆由于画了个底妆,眼影的部分用了春日限定桃红色。

  “不行,太淡了。”

  听到来人的声音,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他。

  “云老师。”工作人员礼貌的喊了一声。

  云安柏应了一声,径直的走向路有逾,他站在镜子前,和路有逾对视。

  “我看过这一季的彩妆,都是偏艳丽的浓妆,从眼影到口红,而且镜头会吃妆,所以需要更大胆,更艳丽的妆容。”

  云安柏拿去化妆刷,在路有逾的眼尾扫了一下,“妆容需要夸张大胆,硬的面积也要更大一点。”

  “浅色系的眼影差不多要扫到这里。”他说完看了一眼化妆师。

  “好的。”

  云安柏从化妆桌上挑选了一些需要用到的色系搭配,“口红就用这一支,越艳丽越好看。”

  “还有这个花不错?让道具组想办法多搞一些,大小都要。”

  造型师点了点头又问,“对花有什么要求吗?”

  云安柏思考了下,“从粉色,樱色,到玫瑰色,最好再来几朵浅黄色。其他颜色的也可以拿过来,到时候在做对比。”

  “现在国风主题很流行,所以我建议眼里的妆容可以配上国风服饰。当然,我已经备好了服饰。”

  其他人都诧异的看向云安柏。

  “这是我回国后的第一个工作,当然是要用心对待。”

  云安柏浅浅笑了一下,在场有不少工作人员都被他温柔的笑容感染。

  “好的,我这就去叫人准备。”

  云安柏对化妆师说,“你先照着我说的给他画,我跟去看看。”

  云安柏工作起来还是很正常的一个人。如果不是路有逾熟知剧情,根本想不到他会是一个变态。

  ……

  化妆期间,云安柏又来过两次,做了一些微调。

  “可以了。”

  他说完,随手拿过一只细小笔刷,沾玫瑰色的口红,捏住路有逾的下巴,在他茫然的目光下,在脸颊上画上玫瑰花瓣。

  他的眼神认真而专注,可当最后一笔落下,路有逾从他眼底看到了被掩盖的痴狂和压抑。

  “谢谢。”路有逾默默退后了一步,脸上淡然得像是什么也没发现。

  云安柏也乐意和他维持着表面的和谐。

  但这种表面平和,没有维持太久。

  当路有逾穿着他准备好的衣服,云安柏眼底像是烧了一把火,直勾勾的盯着路有逾,像是在看自己的所有物。

  “花准备好了,云老师,你看这些可以吗?”

  “可以。”云安柏挑挑拣拣,亲自帮路有逾带上,要了发卡来固定。

  也许是因为云安柏的眼神让他不舒服,路有逾感觉自己是橱窗里的娃娃,任由云安柏摆布。

  好在簪花没有太久,云安柏手很巧,将几朵最艳丽的花编进他的发丝中。

  “好美啊,云老师不愧是美术指导,路老师好像掌管鲜花的花神。”

  “不对,这么艳丽其实更像花妖。”

  “啊啊啊啊,太好看了。”

  然而,云安柏还是不满意,找化妆师要了一盒金粉,在路有逾眼皮上勾勒出细长的眼线。

  他兀自欣赏了一会儿,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

  “可以准备拍摄像了。”

  路有逾也因为云安柏退开,松了一口气。如果可以,但不太想和云安柏这种阴暗的人有过多交集。

  路有逾的妆造搞定了,工作人员也都去各忙各的。谁知云安柏却在路有逾放松警惕时,忽然近身。

  “你长得真的很好看。”他的眼神充满了痴迷。

  “真想让你永远成为我的作品,只属于我,也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的作品。。”

  下一秒,云安柏收回了狂热的眼神。主动后退一步,就好像刚刚那个偏执狂不是他。

  “真的不考虑一下吗?来当我的模特,随便你开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