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车上有个在养伤口的病人,加上陈樾身体还虚,也无法长时间赶车行路,所以他们走的慢极了。

  这条原本余冬槿与遥云两天半就能走完的路,现在行路的时间如今被足足拉长了一倍多,他们一路并不轻松的走了六天半,在这天中午终于到了留云县外。

  可留云县门口却戒严了,正如他们那头在听云县城看见的那样,有穿戴着皮甲的兵士替代了原本守在县门口的县兵,检查问询着每一个人的身份与来历。

  遥云老远就发现了这一点,喊陈樾一起把马车拉停在了路边,其实他们几个早就商量过怎么进城的事儿,大概是因为这边几个县以前都土匪横行的缘故,这里的守城县兵对于路引的查看很是严格,他们这样赶马进城的,是肯定要被看过查探一番的。

  陈樾与陈家大哥本就没有路引,也能说是有也不能用,所以之前路上他们就商量,看看情况,不行就直接先回遥云村。

  如今这般,余冬槿掀开帘子远远瞧了眼,说:“哎,没办法了,咱们就带他们直接回村吧,明天咱们再过来接爷爷和大黄。”这个点回村里,赶路又不能太慢,后头那段山路马儿走起来也不快,他们今天肯定得很晚才能到家,只能明天再来接人了。

  遥云点头,拉转马车掉头在前,带陈樾一起绕路回了遥云村。

  这天回到遥云村的时候,果然已经是繁星漫天的时候了,余冬槿打着哈欠被遥云抱下车,站在原地蹦了两蹦,活动了一下身体,就赶忙过去和遥云陈樾一起抬陈家大哥陈颂下车。

  没错,陈樾的大哥在他们上路后的第三天一早,就醒了过来,只不过在睁开眼看见弟弟安全无虞,见过两位救命恩人并简单的自我介绍,吃过饭之后就又昏睡了过去。

  但即使如此,接下来几天,他都能醒来一段时间,便终于能自主进食了,这叫一直看着他慢慢消瘦下去的三个人都松了口气。

  他现在这会儿就是醒的,但因为失血过多,他身上没什么力气,所以下车还是得让人半抬半扶才行。

  因为天色已晚,晚上他们就随便吃了点面皮烙饼,余冬槿让陈家兄弟俩暂时先住在爷爷的房间,明天再另做安排。

  第二日一早,因为余冬槿一晚上都一心惦记着要进城接爷爷,所以很早就醒了。

  他醒的时候,遥云难得还在睡,遥云闭着眼睛,用怀抱把他搂的很紧,他个子又比余冬槿大一圈,所以余冬槿感觉他抱自己好像是抱小孩似的,搞得余冬槿有点懊恼,他是真的要长胖点才好些。

  屋里还很黑,外头天应该还没亮,余冬槿动了动脑袋抬起头,看了会儿遥云额脸,伸手去拨了拨遥云那不仔细看,不会发现其实很是浓黑密长的睫毛,这人的面相虽然叫普通人第一眼瞧着会觉得凶,但其实多看几眼就会发现他其实长得极其的英俊,是那种眉眼深邃鼻梁高挺五官精致的英俊。

  与余冬槿不一样,余冬槿也是从小就被人夸长着一副好相貌长大的,但余冬槿长得不是英俊,而是一种俏,当然并非女孩子的那种美丽漂亮,而是另外一种男孩子的长相,长大了轮廓深了,就更是俊俏好看了。

  可余冬槿大概是看自己看习惯了,他也不自恋,所以并不是很吃自己的长相,身为一个gay,他更喜欢遥云这样的,与自己迥异的另一种的英俊舒朗,而且,遥云身材还那么好,余冬槿就喜欢这样的大高个儿。

  嘿,这么好看的人,已经是他老公了,余冬槿想想就觉着高兴。

  余冬槿的手指从面前人的眼皮一直滑到他的嘴唇,看着看着,他忍不住舔舔自己的嘴唇,最后还是没忍住,凑上去亲了一口。

  嘿,甜的。

  遥云终于无法再装下去了,在他亲到自己的那一刹那睁开眼一翻身,随后房内便响起余冬槿的一声惊呼,他被遥云按在了身下,且遥云还顺势加深了这个吻。

  余冬槿感觉到了身上人的冲动,连忙扒着他的胸口,呜呜唧唧说:“不行,今天……今天还要去接爷爷!”

  遥云抬头:“我去就是,你留在家。”然后又低头舔吻。

  余冬槿喘着口气,抓他头发,被弄得脖颈发痒,两人许久没有再有过亲密接触,他也想了,于是他哼哼了下说:“那你再亲亲我。”

  遥云发出一声轻笑,抬头又吻了上去。

  这天余冬槿是真的没法出门了,太久没做,导致遥云这家伙格外的兴奋,搞得余冬槿浑身发麻,最后只能在床上软成了一滩水,任由他闹,最后更是半根手指头也动不了了。

  他早饭都是遥云端来给他喂着吃的,余冬槿红着脸,想自己端碗遥云都不让。

  余冬槿实在羞恼,坐在床上一边吃粥一边骂人,“你好过分,真不是人。”他腰都是青的,浑身都酸疼,那地方还又被弄得不得不上了药。

  遥云也知道自己确实是过分了,但他就是忍不住,他小心的给人擦了嘴,说:“我本来也不是人。”

  余冬槿无言语对,半晌才气道:“对,你是禽兽!”

  遥云好笑,又凑过去讨好似的去亲余冬槿有些红肿的唇。

  余冬槿被他忽然凑过来的俊美脸庞给迷到了,一时间又忘记挣扎,迷迷糊糊的任人亲了许久,直到他感觉自己嘴皮子有点疼,才回过神来伸手恼怒的把人的脸推开,“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出门!”

  遥云抬手用拇指擦了擦余冬槿嘴唇边的水渍,说:“快到巳时了。”

  余冬槿看着他的手指头,恼不下去了,红着脸说:“这么晚了,你快去接爷爷和大黄吧,我再躺会儿。”

  遥云点头,从床边坐起,说:“午饭我已经做好了,是粥和肉饼,你晚点起没事的。”

  余冬槿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利索,他也没出去多久啊,粥都熬好了不说,还烙了饼子,“肉饼?你哪里来的肉啊?”他们路上也抓了些猎物,但都吃完了,过来这里的时候,他们车上除了带过去的衣服和炉子罐子,外加一头长大不少的猪猪,其他是真的啥也没有。

  遥云:“刚刚出去抓了只羊。”

  余冬槿瞪眼,“你可真行,动作真快。”

  遥云伸手把他放到了被子里,给他掖了掖被子,说:“你睡吧,等我回来。”

  余冬槿点头,看他出了房间才闭上眼睛,他确实是累着了,昨晚睡得晚晚上又绷着精神,今早醒的太早,醒来还被一阵折腾,不累才怪。

  余冬槿一觉睡醒,打着哈欠迈着趴趴步进堂屋的时候,陈樾正端着粥碗从厨房过来。

  也不知怎么的,他瞧见余冬槿后,脸一下子从脸颊红到脖子根,最后低头闷声与他打了个招呼,“余郎君安好。”就快速端碗进了侧边的房屋。

  余冬槿:“?”他不明白。

  余冬槿确实不明白,在他看来,按李宅这种房屋布局,他们两间房一左一右,中间还隔着个天井,他早上也没敢叫太大声,他觉着陈樾除非是过来扒着门偷听了,不然肯定是不知道他们早上在干什么的。

  但他哪里知道,陈樾他耳力好啊,今天他醒的也早,余冬槿他们房里那呜呜咽咽的暧昧声响,可不就是被他听了个正着么?

  在陈樾看来,虽然这不是他故意的,但他如此偷听的行径,确实是太不君子了,实在……实在是叫他觉得羞愧。

  而且,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余郎君与遥郎君,居然,居然是这样的关系……

  陈樾进了屋,端着碗坐在屋内小凳上发着呆。

  如此断袖之癖,龙阳之好……陈樾想着想着,纠结了下,忽然又觉得没什么,其实仔细一琢磨,他就觉着,两位郎君其实是十分般配的,从模样到长相,再到这段时间他所见到的,两人日日相处时的点点滴滴,他们的感情真的很好,令人羡慕。

  陈颂坐在床上,不解的看着弟弟,“樾儿,你这是怎么了?”

  陈樾:“啊?”了一声,回神,红着一张脸摇头,“没,没什么。”他将粥碗递给哥哥,“哥你吃饭。”

  陈颂见他这样,心中不免担忧,但暂时没有细问,接过粥碗喝起了粥来。

  陈樾看着哥哥,忽然想起了之前的种种,忍不住喊了一声:“哥。”

  陈颂抬头,“嗯?”

  陈樾:“周大哥他……”

  陈颂面色一暗,声音骤然变得沙哑起来,“他现在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陈樾见哥哥这般,心中就是一痛,连忙安慰,“也不一定,咱们都能遇见隐士高人,周大哥那般的人,老天肯定不会让他有事的。”说完,他有些羞愧,难过道,“周大哥不该那般拼了命的救我的,我又是何德何能呢?”

  陈颂没说话,他看了眼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弟弟,掩去自己内心的伤痛,埋头继续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