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你试过注入【以太】吗？”
听得初代灵慧的话，常空眼前一亮，但随即光芒便暗淡下来。
“怎么了？”
“还、还能怎么了。”常空没好气地瞪了灵慧一眼，“【以太】不都给你了吗？我哪有存货？”
地上的阴影点点脑袋，眼神稍安。
早些时候炎庆甲说让这小鬼借着老君炉吸收【以太】也不知道打着什么算盘……
但当时情况紧急，想来他也没能来得及留下什么。
只是虽然在老君炉中确实也没能发现【以太】的气息，可这次这个看不见的石碑又不得不引起警觉，鬼知道是不是那老君炉中的一些东西也只有他能看见。
但好在确实是一场虚惊……
常空也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灵慧：还好自己反应的快，要不然又要被这个有八百个心眼子的初代套出话来了……
正此时，灵慧也抬起眼睛，和常空对视在一起。
这各怀鬼胎的一人一神尴尬地笑了几声，偌大的【黑色旷野】又恢复了沉静。
片刻，常空扭过头来，目光火热地看着地上的那一团阴影。
灵慧也缓缓抬头，看着这个眼冒绿光的少年，心中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
熊！
赤金色的火焰从不远处的火种处飞出一团，悬在常空的掌心。
“灵慧，我记得你刚刚说……我给你的【以太】，你还有一部分没有吸收，对吧？”
不等初代灵慧开口回答，常空便凑上前来，掌心的那一团红莲业火也凑得更近了，“我后面再、再给你补上，不会亏待你的。”
“你、你记错了……”脚下的阴影迅速遁逃。
只是在常空的意识空间中，再快的速度也毫无用处。
方向调转！
常空心念一动，只见灵慧在迅速远离的途中猛地转了个弯，冲着常空又飞速赶回。
当灵慧发现周围环境不对的时候，已是来到了常空近前不过一米的位置，只见常空大踏步向前，一脚将灵慧踩住，掌心的火焰缓缓逼近。
少年依然是一脸憨厚的笑容：“灵慧，怎么样，同意吗？”
“你这是在问我？”
“不，我就是跟你客气客气。”
“……”
两分钟后，灵慧心不甘情不愿地从阴影中挤出一小团黑色粘稠的液体。
和普通的黑色不同，【以太】的黑色是那种极致的黑色，像黑洞一般要把周围的一切、包括光线都要吞噬殆尽的那种黑色。
“聚火为皿。”
赤金色的火焰烧得空气微微扭曲，空气搭好了骨架，红莲业火攀附而上，形成了一盏茶杯，将那团黑色包裹，然后缓缓托起。
不知道为什么，常空感觉自己这火焰茶杯当中的【以太】和第一次在天灾祭坛那里见到的【以太】有些微微的不同，仿佛自己和它有某种微妙的联系。
下一刻，茶杯当中的【以太】微微一跳。
没错，就像是被突然投入了一颗石子一般，黑色的液体泛起一朵水花。
常空将目光投向那座空白石碑。
它好像在轻轻颤抖着。
紫金色、乳白色、亮银色、赤金色这四色光芒霎时间开始在石碑之上交替闪烁。而石碑之上也开始出现行行乱码，就像是电脑死机了一样。
令常空惊疑的是，他居然能感知到眼前这块石碑传递出来的情绪。
——渴望。
它在渴望自己手中茶杯里的东西。
石碑颤抖得愈发剧烈起来，一旁的初代灵慧也察觉了【黑色旷野】正在不停地颤抖着。
“这、这是那个石碑的缘故吗……”
灵慧看向这个少年，但还不等常空回答，茶杯中的【以太】竟是开始冒起沸腾的小泡，也开始和石碑以相同的频率震动起来！
下一刻，一道黑色的闪电从火焰茶盏中飞射而出，径直地冲向石碑之中！
嗡——
嗡鸣过后，万籁俱寂。
【黑色旷野】再度陷入了沉静。
灵慧眼中，只见那茶盏中的【以太】突兀地震动，又突兀地飞射向远处，然后突兀地凭空消失，他看向常空：“怎么样，有变化吗……”
少年没有回答，只是呆呆地看着不远处刚刚【以太】消失的地方。
咔嚓！
一声惊雷，让初代灵慧瞬间收缩了自身阴影的面积。
雷光之中那浓郁的浩然正气让他避之不及，他自然知道修行者在突破大境界之时，自身的意识空间会发生变化，却不曾料想会这么快发生在常空身上！
他只是一个黄阶都未到巅峰的小菜鸟啊！
这浓郁的雷光却令他心颤胆寒。
于是灵慧不再好奇地上前搭茬，急速遁回那红莲业火火种之下的阴影当中。
当他再度望向少年的方向，却突然注意到，漫天雷光的乌云之中，一座巨大的石碑虚影隐隐显现……
常空的心里又何尝不是和空中的惊雷一般震撼。
几乎是在【以太】没入石碑的瞬间，一行行古朴的文字便在碑上缓缓浮现，字体苍劲有力，像极了宇宙最深处的万般法则凝聚起来的刻刀，一笔一划地纹刻着。
他看得眼花缭乱，大脑微微发胀，只是明明仔细地浏览过了一遍，却全然不知那碑文写了什么。
只记得确实是分了上下两篇内容。
至于两篇碑文的题目……
“玛……玛德，捡着宝了。”
常空揉着眉心，嘴角却扬起一个弧度，“这难道就是主角光环吗？”
……
“落！”
斩马刀携着幽冷的黑焰，从空中直直坠落。
三条法则的力量尽数没入鬼神的身体。
但他也仅仅是身体微微一颤便恢复了平静，依旧是稳稳地站在姬瑜柳和鬼门关之前，依旧是微微挥动了一下手中的导盲杖。
只不过这次他换上了双手。
锵——
两兵相接，鬼神脸色蓦地一变，微微侧身，同时那一直不曾挪动位置的右脚猛地抬起，直冲持刀人的肋间而去。
屠神再度拉开距离，捂着肋间，微微有些喘息。
鬼神叹了口气，手中的导盲杖已是被整齐地削去一半，纵使已经用力躲闪，但左臂依旧是被那加持了【冥火忘川】的斩刀划破了道口子。
黑色法典的作用下，伤口并未愈合。紫金色的血液顺着小臂流淌到指尖，缓缓滴到山顶贫瘠的土地上。
嗯，原本种的草皮早就被掀得无影无踪。
只是血液滴下后，土壤竟是微微松动，一颗小草竟是顶开了土地，吐出一颗嫩芽！
“【忘川】，诞生于忘川河的江底。”鬼神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依旧是面带微笑，但任谁都能听出他语气当中的寒意，“江底除了有历代酆都大帝的传承，还纹刻着专属于酆都地府的法则。”
“屠神，你可知‘酆都大帝’这个名号……究竟意味着什么？”
鬼神摘下墨镜，一双灰暗空洞的眸子望向屠神的方向。
下一刻，屠神身形一颤，竟是“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半跪在地！
再看鬼门关前的鬼神，右眼骤然变的一片血红。
头顶，一片血色的大江横亘常空，亿万厉鬼的嘶吼充斥了整个逆界。
只见屠神的斩马刀上，黑色的【忘川】从刀身上脱离开来，盘旋着来到鬼神的身旁，像是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传递着丝丝害怕和讨好的情绪。
“意味着整个酆都，都是我的领域。”
“在我的领域里，篡改我的法则……”
咔嚓。
屠神身边的黑色法典之上，竟是出现了一道裂痕！
“你可真是活腻歪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