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墨寒脚下的步伐变得有些虚浮起来。
清楚这次算是自讨没趣了。
真是有够令人烦躁的。
顾启哲上下打量了着他，眼神里充斥着嘲讽的意味，在顾墨寒走到身边的同时收回了视线，心里实在是爽。
再次并肩，两人心怀各异。
顾墨寒笑道，“受了伤状态看起来还能这么好？真是不可思议啊顾启哲。”
“没有如了你的愿死去，你很着急？你知道你现在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嗯……”顾启哲故意拉长了音调，随即叹出一口气来，“好像一直掉进臭水沟的恶犬。”
几乎是一瞬间，怒气差点将顾墨寒的理智冲散，又及时止损，在心里自嘲狼狈。
还没等他开口出声，顾启哲再一次接话了，“顾墨寒，辰星还好么。”
“当然了。”顾墨寒压住胀痛的眉心，佯装镇定。
这期间他和林辰星一次越界的事情都没做过，若是被顾启哲察觉，这脸面还真就是一点都不剩了？
“我很好奇，辰星到底是如何待你的。”
“怎么？你似乎很想要他那双破鞋？”
顾启哲眉头蹙了蹙，硬生压下怒火，“怎么？难道比起输赢，林辰星在你心里什么都不是么？顾墨寒，你真的不必如此。”
顾墨寒勾唇笑了笑，“我的人想如何贬低都行的顾启哲，这不是你应该操心的。”
“我猜你还没得到林辰星吧。”顾启哲说着，眼神重新落回到顾墨寒脸上，“辰星受不了你这样的。”
“顾启哲，我是正常人啊？林辰星不愿意又怎么样呢？”顾墨寒没有承认，但话里的意思透露的明明白白。
两人在没什么人的楼道停下了。
顾启哲先行动身坐到椅子上，心理大致有数了，“是吗。”
“你还真是越来越冷静了？难不成……”
顾大少话还没说完，再一次顾启哲被打断了，“难不成什么？”
“你还真是……”顾墨寒欲言又止，怒极反笑道，“真是越来越贱了？”
“是吗，没什么感觉。”顾启哲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挑衅顾墨寒一时爽罢了，只是搞不懂他到底是为何而来的。
难不成是想来害顾怜娜的？还是说来找自己的？
无论哪一种都不是什么好事呢。
“顾墨寒，你有什么话对我说？”顾启哲重新将话题抛了出来，但顾墨寒却没有接话，看样子应该是方才堵他堵得太狠了。
“顾启哲，你该不会是找到什么东西了吧？”顾墨寒问他。
顾启哲交叠起双腿，“随便你猜？”
顾墨寒烦躁地吐出浊气，耸肩身体转向一边酝酿着情绪，懒得再说些什么了。
见此，顾启哲不想逗他了，“既然哥不想说了，那你就回去吧？”
“我还得看看怜娜呢？如你所说说我的错，我去看看她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稍有些警惕地看着他，顾启哲思索了片刻，“那行。”
医院这么多人，他就不信顾墨寒敢做什么。
“沈家人来了么？”
走在顾墨寒身侧的男人抿紧了唇线，眼眸黯淡了几分，“那是自然，毕竟怜娜也算是他们的家人，你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你觉得他们不会来？”
顾启哲的心里又多了几分猜想，但是还待证实。
顾墨寒演起戏来，还真是不好识破，倒是沈珞那家伙是个管不住面部表情的主。
虽然暂时是把话听进去，几个人轮流来医院照看顾怜娜，但几人的脸上都带着不情愿，让人看得实在窝火。
只有唐其一人勤勤恳恳地照看着自己的女儿。
顾启哲敛下眸中神色，将顾墨寒领到了icu门口。
门外的坐椅上，沈珞的母亲正一脸不耐烦的对着手机讲着什么，表情凶狠的好像要吃人。
顾启哲上前了几步，正好听见沈母在说，“那死丫头，怎么不直接死了呢？”
话音未落，男人的脸已经彻底黑了。
顾墨寒在身后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有时候情绪这种东西还真是难以管控，破溃只需一瞬，无论是言语，还是一个小到毫不起眼的动作，都是能带有攻击性的。
“阿哲，冷静一点。”
背后的声音传入耳畔，顾启哲内心愤怒的情绪下去又上来，话到嘴边，又只能压下。
沈母看见顾启哲和顾墨寒，吓得赶紧掐断了电话，心虚极了，生怕顾启哲听见她方才讲的话，“啊，顾大少，顾二少，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沈夫人。”顾墨寒疏离的称呼让沈母局促了一下。
她干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启哲嘴角抽了抽，这沈家还真是比他想象中恶劣的多啊，亏顾怜娜忍的下去。
他攥紧拳头出声提醒顾墨寒示意他要看赶紧看。
沈母尴尬地低着头，不敢去看顾启哲居高临下的眸子。
她在心里暗骂着，反应跟沈珞差不多。
顾墨寒透着玻璃朝病房看去，顾怜娜比他想象中还要好些虽说摔得很严重，还未有苏醒的意向，但这么看来可比能说会动的样子好得多。
顾墨寒原本下沉的嘴角再一次带上笑容，沈母见此只觉得不寒而栗。
另一边的顾启哲则是看都不想多看一眼，下颌绷得紧紧的，周身气压骤然下降。
虽然一开始是抱着挑衅顾启哲来的，但顺路看看顾怜娜感觉还挺不一样的，顾墨寒想。
黑泽不知何时出现在icu不远的拐角，顾墨寒顺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便打算要走。
没看见自己想看的，还被顾启哲折损了气势实在不该。
顾墨寒刚抬手准备拍拍顾启哲的肩却被顾启哲一下被躲开过后，不禁失笑，“行了阿哲，那我就先走了，希望怜娜能早日苏醒。”
说罢也朝沈母礼貌地低了低下巴。
沈母讪讪点头，顾启哲嫌恶地瞪了她一眼。
这一个个的还真是爱装样子。
见顾墨寒走了唐其立马从icu的病房里出来了，他拉住顾启哲的胳膊，示意借一步说话。
男人没理由拒绝，便随着他走到了静处。
唐其沉默了一会，开口道，“之前在本家那一次，你指的就是这个意思吗？我跟那孩子小爸长得很像对吧。”
顾启哲不明白唐其这个时候在意这种事情做什么，不过既然问出来了，那也没隐瞒的必要了，人已经见到了，“嗯，或许你已经有了答案。”
唐其自嘲的笑了笑，“还真是，难怪，难怪啊。”
“怎么了？”顾启哲不明白唐其话里的意思。
“没怎么，就是觉得自己蠢罢了。”说罢，唐其擦了擦泪，“以前有人提醒过我，但我没信，仔细想来，那个人的眼睛和那孩子有点相似，黑得深不见底，每一个眼神里都充斥着麻木。”
“所以呢？你们聊了些什么？”顾启哲怀疑地问。
“他让我帮他保管东西。”
顾启哲愣了愣，“什么东西？”
唐其摇头表示并不清楚，只知道那个东西似乎很重要，至今都存放在家中的柜子里。
这不由让顾启哲想起了股份，难不成严舒把东西存放在唐其那了？
可这也不应该，如过是这样，唐其的日子不应该过得那么惨，住在破旧的小区里，让顾怜娜去读普通的公立学校。
很多事真的连接不到一块去。
还真是让人想破脑袋。
看样子将东西拆解开来真的会避免很多的麻烦？
查不清的身份本就有问题，汇款去向也不明。
还真是把东西藏的够深，一般人哪能想得到。
“能拿给我么？”顾启哲直说。
唐其一怔，赶忙摇头，“那个人叫我不要把东西给别人，除非他来找我要。”
“唉，那你还告诉我。”
唐其尴尬地捂住嘴，“我只是……看见那孩子，才想起这件事的。”
“你想见他么。”他问。
“你认识他？”
顾启哲摩挲了一下眼角，考虑了一下，“还是打电话吧，虽然声音可能会有些变化，但应该也不至于达到听不出来的程度。”
唐其又问，“他是敬哥当年的……”
“已经知道的事情你就不要一直问了唐叔叔。”顾启哲滑动着通讯录，声音里全是无奈。
给严舒打去电话，十秒后对方接通了。
“有事应该提前报备才是。”严舒慵懒的声音传出。
顾启哲垂眸看了唐其一眼，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遍。
严舒闻言，便直接叫他把电话给唐其。
眼看手机朝自己递来，唐其似乎是有些害怕的，畏缩着不敢接。
顾启哲叹气，“当初你敢答应帮他，怎么现在还不敢跟他说话了？”
唐其无奈，颤抖着手接过了电话，凑近耳边，严舒清冷漠然的声音传出，“听得见么？”
虽然有些变化，但还是听得出来的，唐其应声，脑袋也跟着点了点，好像严舒能看见似的。
严舒在电话内头交代着，唐其就点头应着，顾启哲则静静站在一边。
交代完毕，唐其将电话交到了顾启哲的手上，定定的注视着他。
“事情对的上么？”
“嗯……看你什么时候有空，跟我去我家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