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沸人声混着笛鼓声,红色灯笼随微风晃动,食物的味道与店主吆喝互相照应,引诱着街上享受庆典的人们。

  在有很多圆形凹槽里翻滚的章鱼烧、色泽油量的烤鳗鱼、滋滋冒水的烤贝......

  面具摊的各式面具折射灯光一个个散发神秘气息,还有射靶、钓溜溜球、捞金鱼、捏糖人的铺子,许多人手里拿着苹果糖,引起迹部的注意。

  街道尽头的岔路一边是通往鸟居的台阶路,一边是向下的坡道,顺着灯笼路一直走会看到河流,很多人在堤坝上铺了野餐垫占位,全家人热热闹闹地坐等着烟花发射。

  庆典街道上的灯笼依次亮起,各家摊位也打开了白炽灯,将商品台照得亮堂堂。

  人群变得拥挤,原本还能保持的半臂距离,这会儿也变得摩肩擦踵。

  迹部根本没有预计到这件事,他拿着半份章鱼烧,错愕不已:“泥轰居然有这么多人吗?”

  上下学要么私家轿车接送要么坐直升机,虽然带领足有二百人的大型网球部,但迹部仍然从未体会过人潮拥挤的感觉。

  行走中会时不时和陌生人接触,让迹部感到万分不适。

  完全失去了一开始时对什么都感兴趣的心情,不管是食品摊还是捞金鱼的地摊,都挤满了大人小孩,闹哄哄挤囔囔。

  越靠近最佳的观烟花地点,越无处落脚。

  和想象中在烟花下浪漫携手的场景根本就不一样!!!

  迹部向右侧伸手,想牵住人潮里的羽生,碰到的时候却突然发觉不对,他猛地转头,对上陌生少年疑惑惊悚的脸,触电般松开手,视线前后移动,在人海中徒劳地寻找熟悉的身影。

  呀掰!和羽酱走丢了。

  对了桦地——桦地呢?迹部站在原地茫然回头,“呐?桦地?”

  嘈杂人海中无人低声回应。

  他好像连桦地也搞丢了。

  高傲的少年瞪大眼睛露出错愕之色,连眼角的漂亮泪痣都散发着不知所措的茫然,灯笼摇晃的光在他脸上一晃一晃。

  “啊嗯,所以,为什么人会这么多?”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迹部掏出自己的手机,拨通羽生和桦地的电话,却久久无人接听。

  是因为周围太吵,所以听不到电话声吗?

  他转身于人流中逆行,目光仔细地扫过每个人的脸庞。

  ......

  羽生看到有趣的面具,稍微停了一下,再回头便不见了迹部和桦地。她掏出手机,突然有人斜刺里冲出撞飞落入人潮中,在人们脚下流转几次便不知道被踢到了哪里,“......”

  完蛋。

  吃掉鸡肉串剩下的签子咔嚓一声断成两截。

  黝黑的眼底反射灯火的微光。

  羽生捏捏拳头,被她盯着背影的人浑身一个激灵,左顾右盼两圈,懵然又自觉地踏向神社的方向。

  他有种被什么东西瞄上的可怕错觉,还是去拜托神明去去霉运吧!

  凡是逛过这种热闹庆典的人都知道,不通过联络电话,想要在人海中找到某个人相当难。

  希望小景不会太着急。

  羽生望着高高的鸟居想到。

  不知道提前道歉之后再冒犯神明他能不能原谅自己?

  挤过人群踏上神社的阶梯,木制的朱红色鸟居表面粗糙,羽生仰头估了估高度,嗯,够显眼。

  她伸手扶住一侧的柱子,心中默默对神明表示抱歉,想着“回头一定给您多多上供”。

  庆典的鼓笛声飘飘摇摇,神社里传来神前铃绪被人拉响的声音,羽生像猴子一样抱住柱子,就要往上爬,头顶广播突然响起。

  “羽酱,桦地,本大爷现在在山鋒町事务处等你们,听到广播后来会合。”

  羽生:“......”

  抬头看看高高的鸟居,低头看看抱住的双手,尴尬地拿下来。

  此刻离发射烟花的时间又近了。

  羽生赶去与堤坝方位相反的事务处时,迹部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看到她,他起身走来,语气更像撒娇似地抱怨道:“为什么不跟紧我,害得本大爷还要想办法找人。”

  她没敢说自己想爬鸟居找他来着,乖乖地听他抱怨。

  很快,桦地也找了过来。

  远处响起砰砰的声音,三人看去,烟花被树丛和建筑物遮挡大半,只看到一个边角。

  羽生没去看天空,目光望向迹部,少年仰起的脸映着灯火,表情有点失望。

  ......

  “喂,东条。”第二天一早,伏见家吃过早饭,羽生突然叫住借住家里的东条英虎,鬼鬼祟祟把人拉到一边,“你最近有在庙会上打工吗?”

  “啊,当然有。”东条掏着耳朵,随意回应。

  “帮个忙!”

  “嗯?”他露出犬齿,三分嘲笑三分得意,“纳尼?居然也有你搞不定的事情。”

  “欠你个人情。”

  “成交!要我干什么,说吧!”

  “我想......我们这样这样......”

  “嘿~交给我。”

  一番密谋,东条英虎勾唇一笑,竖起拇指。

  “对了,记得不准告诉我哥!”

  “啊,知道了。”

  “什么不许告诉我?”鹤生突然从背后冒出来,吓得两人滋啦啦炸了一波毛,目光漂移地各自走开。

  “没什么,你听错了,老哥,我先上楼。”

  “我去打工。”

  鹤生:???

  当天晚上训练结束得比往常早一些,不良少年们正为某人良心发现惊讶不已时,一抬头,发现羽生和东条已经飞快地从球场里消失。

  森和犬冢对视一眼。

  有阴谋!

  他们试着去旁敲侧击鹤生,却发现他毫不知情,两人更加坚定了自己的认知。

  当第二天羽生再次比队员们更早消失在球场里,这种警惕化为强烈好奇,鹤生一走开,几个不良少年就像鸽子一样,凑到一起叽叽咕咕瞎猜。

  “她不会又在搞什么折腾人的特训吧?”

  “难道——那两个人在约会?”

  “......”

  被排除在外的矢野泽听着他们各种不靠谱的猜测,翻了个白眼,“想知道的话,跟上去看看不就好了。”

  说话声徒然一静。

  “你们......看我干嘛?”被几双火热视线注目,炫酷的一年级难得露怯,后退两步。

  “嘿嘿嘿——”

  “等一下——”

  “这、这么做不好吧!森桑,犬——”

  “闭嘴!”

  “喂你们——”

  十几分钟后,矢野泽头顶鸭舌帽,戴一墨镜,脖子上挂着金链子,一副嘻哈少年打扮初中在某小型神社举办的庙会中,回头率超高。

  他不自在地拨弄了下黑色耳机,里面滋滋电流混着吵吵嚷嚷的声音胡乱指挥,“快点追上去啊你搞什么......”

  “知道了。”他翻了个白眼,追上前方的两人。

  对讲机那边细细碎碎地闲聊着,传入耳机里。

  “这玩意你哪搞来的?”

  耳机里各种卡拉卡拉,显然有人在拿着机子把玩。

  “摸了我家保镖的。”

  “大哥真机智。”这都能吹彩虹屁的除了头号小弟井之原翔不作他想。

  穿过人流,矢野泽在安静无人的后台巷遇到正来回搬东西跑腿的东条和羽生。

  他没想到目的地如此偏僻,一下子闯进来,差点被发现,趁那两人低头抗箱子时机灵地背过身,藏在阴影里,拿起对讲机低声回复,“我追上了,位置在......”

  “收到,马上到!”

  “他们好像是在......”他迟疑,“打工。”

  “???”

  不用看也看不到表情,矢野也能知道对讲机那头森等人的问号脸。

  “等等,她看到我了,她过来了——”矢野泽立刻收回偷窥的视线,僵着身形,羽生抱着沉沉的箱子从他旁边走过,连个眼角都没分给他。

  足足需要两个成年人抬的沉重木箱在羽生手里就像纸糊的一样轻。

  因为加入时间短,对教练还没那么深畏惧心的矢野泽额头滴下冷汗。

  切,被那群不良坑了。

  当鬼鬼祟祟的脚步声传来,矢野泽朝他们翻了翻白眼。

  “喏,他们就在那边。”矢野泽压低声音说道,他一点儿也不想被发现。

  “真的在打工诶?!”

  “让我也看看,等等别推啊啊啊啊她看过来了——”

  “好险好险差点被发现。”

  “......”

  “喂喂,他们好像结束了,和那个老头在说话......”

  “哎呀,再靠近一点,听不见。”

  “不行,人太多会露馅。”

  “那派个人过去好了。”

  矢野泽后知后觉地左右看看,压低帽沿,语气不爽:“不要!”

  “嘿,一年级,你是这里年纪最小的,你不去谁去。”

  被推出去后,矢野泽再次翻了个白眼。

  所以说,他一点都不喜欢前辈这种存在。

  又怂又菜,还爱使唤后、辈......

  正忿忿着,扭头对上黝黑纯净的眼睛,矢野泽脑袋一瞬间卡了壳,“伏、伏见学姐。”

  第一次用敬语居然是这种情况,可恶,不良学长们你们给我等着。

  “你在这里做什么?”

  “没、没什么,随便逛逛。”

  “是吗?”羽生突然伸手摘掉他的耳机,凑近自己耳边,刺啦刺啦的电流声混着不良们暴躁的吵闹声传来。

  “嘿诶~随便逛逛?”

  矢野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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