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枭细细地吻着他的耳鬓,“还疼不疼了?饿不饿,想吃什么东西?”

  “水……”因为失血过多,秦玉脸色苍白,有气无力。

  “好。”洛枭给秦玉倒来热水,用手腕试了试温度,不烫,轻轻扶着他的头,喂他将水喝了下去。

  “有没有好一点?”

  秦玉闭着眼睛装睡,根本不想理他。

  洛枭握住他的手腕,轻轻将内力输进他的体内。

  秦玉不想让他碰,想收回手,却被抓住。

  “你要练便练,你若想吸内力便吸我的,但我绝不允许你伤害无辜。”

  “你练那功夫太过阴寒,吸收的内力又实在是杂乱,若不能及时加以梳理归化,必定会相互攻讦,早晚要爆体而亡。”

  听到这秦玉才安静下来,任由他给他梳理体内杂乱躁动的内力。

  秦玉在郡主府养病期间,洛枭将他体内的内力梳理好,秦玉的寒症也好了很多。

  秦玉伤好后,洛枭跟他商量,“过几天,我们就回北原。”

  秦玉还是不理他。

  洛枭见秦玉不想理他,便也很识趣儿地不在他身边打搅他,丢下一句:“你好好休息,外边有丫鬟候着,有事你便吩咐他们去找我。”

  便走了。

  一天,秦玉看了看,洛枭不在,他将丫鬟们支开,偷偷跑到马厩,骑着马就往外冲。

  马的速度太快。

  郡主府里的士兵仆人们都不敢拦。

  洛枭正在跟临安郡主边走边说话,还打算临走前带她见见嫂子。

  结果正好撞上秦玉骑着马向郡主府大门冲去,洛枭震惊:“秦玉!”

  说着跟着追了上去。

  秦玉回头见洛枭追了上来,拼了命的加快速度逃跑。

  从小受教条规训的郡主见此情况,惊得目瞪口呆,“嫂子他……好野啊……”

  追了两里路,洛枭将秦玉追上。

  飞身骑上秦玉的马,勒住缰绳减慢速度,“你要做什么?”

  秦玉嫌弃的往前坐坐,与他保持距离。

  “我要去扬州见殊华。”

  “我送你去。”

  “我不要你跟着!”

  “听话。”

  梅雨时节,细雨霏霏。

  达达的马蹄踩进路上积的小水洼,溅起无数水花。

  到了扬州,二人直奔有凤来仪阁。

  此时华灯初上,有凤来仪阁迎来送往,生意兴隆。

  秦玉打算偷偷去见殊华,飞檐走壁,穿梭在房屋上。

  洛枭跟在他后边。

  只要洛枭一靠近他,他就加快速度。

  结果没注意一脚踩空,掉进了房间里。

  洛枭早知道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及时上前抱住他,带着他稳稳的落地。

  房间床上正在翻云覆雨的一男一女被惊吓到发出尖锐的叫声。

  四目相对。

  那对男女似乎在玩什么特殊的花样。

  男人着急忙慌的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还有脸,女人被红绳绑着无可奈何,只能将头偏向床里,用长发遮盖自己的脸。

  秦玉一看,心中一凛,立马就要跑。

  洛枭却将他揪了回来:“这个我们好像也玩过,怎么你告诉我,要绑的是我?”

  “本来就该绑你!”

  秦玉忽然想起上辈子洛枭被红绳绑住,被他骑在身下,敞开的胸膛上有几道浅浅的疤痕,随着呼吸起伏,汗珠滚落到块垒分明的腹肌上。

  那时候多招人喜欢。

  “事实摆在面前,还敢嘴硬。”

  秦玉眼神闪躲,一看就是心虚。

  洛枭眼神严肃的盯着秦玉:“欺我不通,将我耍得团团转,所以我花了三百万,被你玩了三年?”

  “你活该!你以为我愿意跟你玩啊!”

  “愿不愿意也玩了,得负责。”

  “你给我闪开!”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许多楼里的人围观,嬉笑着看热闹,指指点点。

  秦玉摆脱洛枭,推开围观的人群,朝殊华房间去。

  洛枭也跟了上去。

  秦玉闯进门中,找到殊华,在她惊讶的眼神中拉起她的手:“殊华,你跟我走,我现在也会武功,能保护你,我带你走!”

  殊华眼神温柔,微笑着摇摇头:“我走不了。”

  “为什么?”

  “别问了,我并非孑然一身,我还有需要保护的人,公子有心,殊华万分感动。”

  说着殊华将头上一条串着红珊瑚珠子的发饰摘下,系在了秦玉的脖子上。

  殊华看了看洛枭,对秦玉说:“这条红珊瑚你带走,就当给公子的谢礼。”

  鲜艳欲滴的红珊瑚珠子,挂在秦玉锁骨中央,在雪白皮肤的映衬下,绝色倾城。

  在殊华那里碰了壁,秦玉落寞地离开有凤来仪。

  洛枭带着他走上回北原的路,他先带着秦玉回了昆仑山。

  “陆川的事情必须得跟师父与师祖做个了结。”

  秦玉一听,这不就是拉他去治罪的吗!

  立马开始反抗:“我不去!”

  洛枭抱住他:“事情我担着,但你必须在师父师祖面前跟陆川道歉,并承诺以后不会再做此种事情。”

  “凭什么你让我道歉,我就要道歉?那是你师父,又不是我师父!”

  “是男人就必须为自己做错的事负责。”

  秦玉憋闷着闭了嘴。

  回到昆仑剑宗,洛枭拉着秦玉到大殿之上跪下,秦玉原本还不乐意,被他强行拉着也跟着跪下。

  师父和师祖都面色沉重。

  他们虽然很久不涉足江湖,但并不代表江湖上的事情,他们不知道。

  洛枭半跪在地:“师父,陆川的事情,是徒儿的过错。”

  “你是打定主意要替他受过?”

  “是。”

  “去将陆川叫来。”

  旁边候着的弟子回了声:“是,师父。”

  不一会儿便将陆川喊了过来,此时他已然知道事情的原委。

  跪在洛枭身边:“师父,掌门师祖。”

  秦玉见到陆川,有些心虚害怕。

  陆川倒是并未有大的情绪波动。

  师父对陆川:“我们喊你来的原因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陆川抬手行礼:“回师父,弟子都知道了,弟子不怨恨明镜师兄,他那么做,一定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秦玉心头一颤,喃喃道:“陆川,我对不起你。”

  陆川反到来安慰秦玉:“不要紧的师兄,功力没了还能再练,十年后我还是一条好汉!”

  师父点点头,此子心性的确上佳,他没有看错人。

  不由分说,抬手甩袖一掌向洛枭打去。

  秦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掌一惊。

  只见洛枭并未反抗,生生受下这一掌,吐出一口血来。

  “大师兄!”

  “洛枭!”

  陆川和秦玉扶住洛枭。

  陆川慌忙跟师父求情:“弟子并未怨恨任何人,还请师父手下留情不要责怪师兄!”

  师父只是冷哼一声:“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既要替人挡刀,还需受得住才是。”

  洛枭拉住陆川,让他不要再说话,“弟子领罚。”

  洛枭替秦玉受过罚后,回房稍事打坐调理了一下,便带着秦玉下山回北庭。

  秦玉注意到洛枭走的时候带上了一根被布带包裹住的棍子背在了身后,想必那个就是七星龙渊。

  洛枭飞身上马,坐在秦玉身后揽着他。

  十天后,刚踏入北庭境内。

  他们便从路边谈话的百姓们口中听闻了一个十分震惊他们的消息,就在昨夜,皇帝驾崩了!

  并且是三皇子弑父篡位失败,被太子发现,三皇子逃出皇宫,跟属下们四处逃窜。

  但是又有人说是太子弑父篡位,然后设计将事情嫁祸给了三皇子,三皇子不愿束手就擒,在其母家势力的协助下逃出了皇宫。

  秦玉震撼:"皇上驾崩了?!还是三皇子干的?!

  这怎么可能呢?上辈子他明明还能再活十多年的!而且现在大势未定,下手也实在太不理智了吧!

  倒是太子更有可能下手,难道是太子得知了未来事情的走向,不愿再等十几年,选择了提前下手?"

  洛枭沉吟:“内忧外患当前,朝堂动荡,此时下手实在不明智,然置之死地而后生,正因为没有人能猜到他会在此时动手,反倒成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尤其是晋王父子现在边疆抗敌,京中暂时没有可以与之抗衡的力量,动手成功的机会大大增加。

  现在皇上驾崩,三皇子逃出京都下落不明,其他几位皇子都无实力,要不就是年幼,大权落在太子手中,太子急于巩固政权,宣召众臣商量登基一事。

  然而对于皇帝突然的驾崩,猜测颇多,基于有谣言传说是太子侍父篡位。

  天下诸侯不服太子,觉得先皇尸骨未寒,三皇子还下落不明,如何就能筹备登基?

  实乃大不孝!

  要求太子对近来盛嚣尘上的弑父传言给个解释。

  天下大势瞬间剑拔弩张起来。

  没想到他们刚离开京兆不过几个月,天下就出了这样的乱子。

  秦玉听着头皮发麻。

  还好他跑的快,要不然今天保不准要落在太子手上。

  北庭都护府中,晋王面沉如水,与诸位将军军师聚在一处商量此事。

  “各地诸侯已经闻风而动,有了蠢蠢欲动之势,恐怕天下是要大乱呀!”

  “如今外敌入侵燕国,外忧未绝,又添内患,实在是麻了手脚!”

  他们在边关与蛮夷拼死拼活作战,京都那帮子贵人却自乱阵脚,再添些乱子。

  眼见着夺位大战,一触即发。

  晋王虽然脸色不好看,但多年的戎马生涯早就造就了他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胆魄。

  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戎人会趁着燕国内乱的机会而发动袭击。

  “传令下去,全军戒备,以防敌军突袭!”

  军令刚传下去,就有急报传来。

  “报——”

  “前线传来军情,戎人发起大进攻!”

  那帮狼子野心的戎人,竟然连一刻钟也等不得,如此急不可耐的发动攻击。

  在场的诸位将领,立马穿好盔甲,准备迎战。

  秦玉站在城楼上往下看,心中一紧,倒吸了一口凉气。

  眼前一片黑压压的军队,如同黑云压城,坚固的城墙都好像要被摧毁,他们的盔甲在太阳的照射下就跟麟麟波光一般。

  云梯,弓箭,投石车,装备精良。

  秦玉虽然跟洛枭上过战场,但也不过是小型战斗,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大战。

  他看到了龙岩和司空图,正领着兵马在与戎人厮杀。

  秦玉只是看了一眼,便被洛枭拉了走,“此处危险,你去城中等我。”

  洛枭将秦玉送回府,丢给了晋王,便带兵上了战场。

  如今战况紧急,晋王此时也无暇顾及秦玉的事情,正在与几位老将看着堪舆图商量战术。

  “报——”

  这时又有驿卒来报信。

  “王爷,大事不好,岭南传来战报,南越入侵了!已经突破边关防线一路北上!边关十万将士全军覆没,岳将军他们抵挡不住了!”

  “什么?!”

  在场所有人的神色都十分惊诧,年近中旬的霍将军神色悲戚:“天下,大乱了!”

  南越?秦玉想起了那个穿着异族衣服高鼻深目的南越王子,阿苏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