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风流如言从车厢里出来坐在外边,轻轻哼着歌还有感叹:“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年纪大喽,不受待见喽~”
他探头看向一旁的洛枭:“师侄,给师叔备匹马来。”
洛枭眉头一紧,抄起手中的鞭子就给谢风流一鞭子。
谢风流反应迅速,闪身躲开,鞭子落在车上,留下入木三分一道痕迹。
谢风流挑眉看着那道痕迹:“师侄,莫生气,我不过逗逗他罢了,何必那么认真。”
说着谢风流忽然一巴掌打在马屁股上:“驾!”
猝不及防马车一下子窜了出去,洛枭见此情况,立马飞升上马车,控制住马车的速度。
即使控制得及时,秦玉还是被突然而来的惯性甩回车厢最里边,撞在了座位上。
秦玉捂着撞疼的头,好不容易爬起来,扶着车厢,掀开车帘,探头就骂:“谢风流,你不得好死!”
洛枭上了马车,谢风流飞身骑上了洛枭的马。
二人的位置掉了个个。
飒露认主,被陌生人骑上十分不高兴,拼命想要将谢风流从他身上甩下去。
但是被谢风流强行压制住。
谢风流大笑,“哈哈哈多谢师侄的宝马,驾!”然后一巴掌拍在马屁股上,扬长而去。
洛枭控制住马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进车厢内查探秦玉的情况,将他扶起,轻轻揉了揉他撞红的额头。
秦玉气得要死,想爬起来继续出去骂,被他拦住:“已经走了。”
秦玉气不过,不行,不能就这么让人白白欺负了,他一定要讨回公道!
拉着洛枭的衣服,眼泪汪汪掀开袖子,裤腿给他看自己被撞出来的伤,“你看他呀,就知道欺负我,我咽不下这口气,你要帮我报仇!”
洛枭看到他如雪肌肤上被撞出来的青青紫紫,心疼不已。
将他抱进了怀里。
拿出活血化瘀的金疮药来,涂抹在伤口上,轻轻揉着。
时近午时,天色阴沉下来,看样子一场大暴雨即将来袭。
一旦暴雨,必然无法再继续前进,洛枭下令就近找家客栈,稍事休息,等暴雨过后再出发。
果不其然,他们刚将运送的货物安置好,外面狂风骤雨,迅猛异常,瞬间席卷天地。
一行人慌忙进了酒家,小二和掌柜的笑意盈盈地迎了上来,“爷,您们这么多人,打尖儿还是住店呐。”
随行的禁卫军副指挥使庞众丢给掌柜的一锭足五十两的银子:“备两间上房,再上四桌好菜,我们在此处稍事休息。”
掌柜的接了银子,笑的憨态可掬,连连点头:“哎,好嘞。”
然后庞副指挥使靠近到洛枭身侧,压低声音道:“殿下请上雅间休息,下面就交给我们好了。”
洛枭微微颔首,却并未行动,只是道:“你们休息去吧。”
然而他们没注意到的是掌柜的在接了银子之后,转身对小二投了一个眼神,小二对他点点头,二人表情阴险诡异的转身离开。
秦玉看到一身青衣格外扎眼的谢风流坐在大堂喝酒。
他明明可以在房里喝的,却偏偏要在这么显眼的地方,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
他就是故意招他的!
这是挑衅!□□的挑衅!
秦玉看见他就气不过要上去跟他理论,撸起袖子冲到他的面前,狠狠一拍桌子,指着他的鼻子就骂:“姓谢的,你竟然敢摔小爷?你真当小爷是好惹的不成!”
谢风流邪魅一笑,后仰靠在身后的墙上,端起桌上的酒碗自顾自喝酒,显然是根本没将秦玉放在眼里。
秦玉火冒三丈,提起桌上的酒坛子就要砸他:“你为老不尊你!”
谢风流反手将酒坛子压下,摁在了桌子上。
秦玉用力拉扯,扯不动,看了谢风流一眼,不死心,拼尽全力跟谢风流抢酒坛子,他还不信他就搞不动它!
然而不论他如何用力,那酒坛子都是纹丝未动,毕竟不会武功,不是谢风流的对手。
秦玉气得不行。
这时,突然袭来的一道掌风向谢风流打去,他神色微动,忽然坐直,回手与那人对招。
一青一紫两道身影不断交锋,速度快到肉眼几乎看不清他们的动作。
眨眼间数十个回合已过,谢风流将洛枭的一掌隔开,然后脚尖点地向后倒飞出几米,看着洛枭,却对一旁的秦玉说道:“哦,倒是忘了,有人替你打抱不平,现在你可不好惹了。”
秦玉双手抱怀,骄矜地冷哼一声:“哼,知道就好。”
一派狐假虎威的威风样子。
谢风流一下子将秦玉掳进怀里,掐住了他的脖子,表情阴森:“你猜我要是挟持你,他还敢不敢动?”
“你!”秦玉瞪他:“就晓得欺负不会武功的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谢风流伸手刮了下他的鼻子,调笑道:“我可不是什么英雄好汉,我就是个大坏蛋!”
洛枭眸色一沉,抬脚将身边的板凳踢飞向谢风流,谢风流跳起,通过板凳,飞身向洛枭攻击过来,二人再次交手。
师承一派,路数相近,熟悉彼此的招数,应付起来也十分费劲。
谢风流不是什么有耐性的人,况且也不是什么生死仇敌,没必要拼个你死我活,化掌为刃格挡住洛枭一掌,反握住他的手腕,“你们要怎样就怎样,不打了行不行?”
洛枭不说话,与谢风流僵持着。
此时秦玉看到机会,颠颠的跑了过来,看了看洛枭,然后蹦起来,狠狠踹了谢风流一脚。
这才泄了气。
见秦玉满意了,洛枭收手。
真是孩子气!
谢风流轻笑一声,拍了拍身上被踹出来的脚印,这一脚实在是不痛不痒。
不一会儿小二殷勤地将饭菜送上将士们的桌子。
大家奔波了一路,饿的不行,看到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一个个都忍不住想下筷子。
洛枭却立马喝止住他们的动作:“住手。”
大家的动作同时一顿,面面相觑,虽然都不明所以,但是军令如山,即使他们现在饿的只剩最后一口气,军令说不准动就是不准动。
他们纷纷放下筷子,板板正正坐好,等待下一步指令。
见此情景,谢风流不由感叹道:"不愧是晋王训出来的兵,果然纪律严明。
我来告诉你们吧,这饭菜里下了料,吃了,今天你们恐怕就走不出这家黑店了。"
众将士们一听,面露震惊,纷纷站了起来,做出迎敌的动作。
酒店大门突然被人从外边关上。
躲在帘子后面观察情况的掌柜和店小二,见情况暴露,立马目露凶光,表情凶狠起来。
掌柜的招呼身后的小弟们,抄起刀刃,一起冲了出去。
众将士们也纷纷拔出兵器。
两帮人马僵持住,一时间谁也没有先动。
此时庞众看着眼前这帮穷凶极恶的匪徒,斥责道:“你们知道我们是谁吗,胆大包天,也敢劫我们?”
那掌柜的露出狰狞的笑容:“皇帝老儿派人送银子到黄河边去,天下谁人不知?你们虽然身着便装,但一看便知是行伍出身。”
庞众一听他知道,就更加生气了,怒骂:"你既然知道我们是谁,知道我们去干什么,也该知道我们护送的银两是用来修固黄河堤坝的!
若是没了这笔银两,黄河决堤,害死百姓怎以万计了得,此等救命钱你们也敢惦记,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不成!"
掌柜的不屑一笑:"我们自然知道这是用来修补黄河堤坝的银子,我们劫它也并非全是为了私心。
只是这款项送到地方,落进狗官们的手里,经过层层剥削,真正能用在修堤坝上的恐怕已不剩多少。
若是从我们手里走,我们只留我们需要的数目,剩下的一分不少全部送到黄河边,给百姓们来动工修堤,比那群狗贪官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既然是救百姓的钱,救救我们这些苦难百姓,也总比喂了那群肥头大耳的酒囊饭袋强。"
庞众气急:“一派胡言!此次修筑堤坝由晋王府监督,你说这种话是在怀疑晋王勾结贪官中饱私囊不成?”
掌柜的语气平静下来:“晋王府忠义,我们也不愿意与世子结仇,还请世子也莫要为难我们,有道是强龙斗不过地头蛇,我们信得过晋王,信得过世子,但我们信不过那一帮贪官。”
洛枭面无表情:“奉旨押送,不容闪失,恕难从命。”
那帮匪徒见洛枭不肯相让,便也不再多话,抄起刀剑向士兵们攻击而来。
洛枭此次率领的将士都是禁卫军里一等一的好手,身手了得,骁勇善战,与匪徒们打成一片。
刀光剑影中,很快决出了胜负。
乌合之众,完全不是训练有素的禁卫军的对手,很快他们便将匪徒们打退。
残兵败将们见势不好,转头就跑。
还有人想追,被庞众拦下:“穷寇莫追,我们的任务是看护修堤银两,莫中调虎离山之计。”
士兵们得令,纷纷退了回来:“是!”
而后被派去查看押送银两情况的士兵跑了回来,回禀道:“劫银的匪徒已经被看管银两的将士打退,银两没有损失。”
庞众点点头,然后走到洛枭身边:“殿下,银两无碍,外边雨还未停,雨势小了些。”
洛枭闻言下令:“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出发。”
庞众领命:“是!”
然后迅速指挥将士们穿上蓑衣,带上斗笠,运送银两继续出发。
没来得及吃饭的众人,只能咬两口随身带的干粮充饥。
快到傍晚时,雨总算停了。
走在路上,突然身后出现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好像一群人骑着马狂奔而来。
秦玉好奇地掀开窗帘往后看了一眼,待看到马上的人时,脸色一变,赶紧缩回了车里,抱住洛枭:"不好!老总管追来了,我爹肯定是知道我跟你跑了,派人来抓我回家!
我不想回家,我想跟你一起去。"
洛枭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他:“有我在,他们带不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