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一脸无语地瞪着他:“关你屁事!”

  洛枭嘴角微微勾起,但是眼中毫无笑意:“老实交代,要是不听话,我就在这办了你。”

  秦玉眉毛一挑,抬脚对他腿上踹了一脚。

  “你是人不是!我与师兄自小青梅竹马长大,感情深厚,赠他香囊又如何?你以为就你一个人有青梅竹马啊,谁还没有了?”

  “好一个感情深厚,那我呢,今日端午,你有何物赠我?”

  “你堂堂晋王世子,身份尊贵,缺什么?我的东西哪里配得上你?你找旁人要去!”

  他要走,又被洛枭强行拉了回来。

  老虎不发威当他是病猫啊!

  秦玉一怒之下从小臂的暗袖里抽出匕首向他挥去,将他逼退一步后,将匕首尖抵在他的胸口。

  洛枭垂眸扫了眼胸前的匕首,眸中异光闪过。

  “我给你这把匕首,是让你防身的,不是让你抵在我心口上。”

  “我是在防身啊,现在最要防的不就是你么!嗯?”

  两人僵持不下。

  不远处树下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

  “爷爷,我先来!”

  “先给我点!”

  “唉,好好好~”

  须发皆白,身体健朗的老者手中端着碗,身边围绕着一群活泼可爱的孩子。

  老者笑容可亲地哄着乱蹦跶的孩子们,“孩子们,都别急,都别急啊,排好队一个个来。”

  孩子们一个个排好队,等着老者用手上的毛笔给他们的眉心点上一点朱砂。

  每点一个,老者都要和蔼地祈愿一句:“身体健康,平平安安。”

  这里人这样多,一点也不安全,拉拉扯扯保不准就要被人看到。

  秦玉收起匕首,平复了一下情绪:“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是不是在生气,我今天跟时澜同游的事情?父亲不曾带我进宫,我怕你知道后会想太多,所以不曾告诉你,恰巧时澜邀我同游,我便来了。”

  “我问你了吗,不用跟我解释,我们有什么关系?你爱跟谁玩跟谁玩,你就算跟他滚到床上去也跟我没关系。”

  这话听着太过刺耳,洛枭脸色一变:“鸢鸣!我与时澜关系已经说清楚,是你亲耳所闻,你不能怀疑我。”

  “谁怀疑你了,你的事情我毫不关心,我说了你们之间的事情我管不了,也不想管,别拦着我,让开。”

  “鸢鸣。”洛枭拦住他不肯放。

  真是拿他没有办法,秦玉摸了摸自己腰间:“我身上还带着一个香囊,你若是想要便送给你。”

  哪有缠着人要礼物的,他喜动,身上本就不喜欢带太多东西,东送送西送送不剩啥,只是今天端午身上带了一个艾草香囊,他若是要,就给他好了。

  洛枭眉头微拧:“你送过他的东西,我不要。”

  秦玉哽住,这么难应付。

  这时一群孩子欢天喜地地从他们面前跑过,一个个眉间都点着小小的一点朱砂,手中拉着纸鸢。

  嘴里嚷嚷着:“哦~走喽~放风筝去喽!”

  欢声笑语不断。

  秦玉顿时有了主意,转身向老者走去。

  老者正要放下笔和碗,突然一只手伸过来,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将他手中沾着朱砂的毛笔拿走。

  年纪大了,反应也慢。

  他转过头,眯着昏花的老眼寻找过去,就见一个少年瘦削的背影。

  秦玉拿了笔回来找洛枭:“你不是要礼物吗?诺给你一点朱砂,助你驱邪避煞。”

  他捏着他的下巴,不让他动,然后拿起手中的朱砂笔在他眉间点上一点朱砂。

  眉眼间的清冷似被这点朱砂融化,眉骨冷峻的起伏也被抚平柔和下来。

  他捏着洛枭的下巴端详半天,最后赞叹一声,“啧,好一个清新俊秀的俏郎君。”

  然后眼珠子一转:“叫爷爷!”

  洛枭眉头一皱,轻斥一声:“放肆。”

  然后搂着他的腰将他拉进怀里,对着他嚣张跋扈的唇就吻了上去。

  秦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吻了个结结实实。

  旁边的老爷子老眼昏花瞅了半天才瞧清楚这两人是在干什么,等他瞧清楚,吓得立马捂住自己的眼睛,口中连连念叨:“世风日下,世风日下,怎可当众行此羞耻之事!”

  秦玉轻笑,拉着洛枭躲进树荫里。

  洛枭将他抵在树干上,不让他有任何退路,吻得更深。

  直到秦玉有些缺氧,按着他的肩膀将他微微推开,“差不多了,我哥他们还在等着,一会儿该等急了。”

  洛枭眸色深沉,从怀中掏出一根五色彩绳来,拉起秦玉的手就要系在腕上。

  秦玉忙拦住他,“我不要,小孩子才系的,给人看见惹人笑话。”

  洛枭手中系彩绳的动作继续:“十六,不是孩子又是什么?”

  “我十六,你不也才十七,跟我这充什么大。”

  将五彩绳于他手腕上系好,洛枭在秦玉额头亲了亲。

  “去灾除病、益寿延年,不许摘。”

  秦玉小嘴一撇,将彩绳往袖子里又塞了塞,扭头就走:“今晚你别来了,来了也不给开窗,别以为送个破绳子就能把我哄好,我告诉我可不好哄……”

  洛枭宠溺地看着他骂骂咧咧跑走,不久后也跟了上去。

  察觉他跟上来,秦玉撒开脚丫子跑得更快了。

  晚上,他将门窗锁死关死,招来十几二十个护院在门前不断巡逻,叮嘱他们不准放过一个苍蝇。

  半夜传来敲窗的声音,他全当没听到。

  窗外的人见他不搭理他,过了一会儿也就没声了。

  看来是走了。

  端午节后,暴雨连天,黄河下游水位暴涨。

  晋王上奏提议拨款修固黄河下游堤坝。

  圣上准奏,下旨令晋王协同工部负责修缮黄河堤坝事宜,晋王世子洛枭领兵押送修缮款项前往开封,负责监察要务。

  洛枭带兵前往开封的前一天晚上,秦玉在家苦苦等待他来接他。

  等到大半夜也没等到人来,不由得开始有些心慌。

  这几天晚上不肯放他进来,他不会是生气,不带他了吧。

  忽然又有些后悔:早知道不关他那么久,昨天晚上放他进来就好了。

  秦玉将要带的东西衣物收拾好,在房中苦苦等待洛枭的到来,准备跟着他走。

  左等右等还是没等来,迷迷糊糊趴在床上睡着了,等到惊醒过来的时候,他抬眼看了眼窗外,东方已经渐渐泛出鱼肚白。

  再等下去天就要亮了,到时候还怎么跑?

  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他既然不肯来找他,那他就去找他。

  最终还是耐不住性子,背着包袱偷偷摸摸出了门,来到屋侧假山后的一个隐蔽的拐角处,抬头看了看。

  自家的墙,有点高。

  但好在他不是第一次爬,小时候他爹不让他出去玩的时候,他就经常琢磨着怎么翻墙出去玩。

  只不过总是翻到一半的时候被抓包,从来没有成功过。

  人生,总得能成功一次。

  他松了松手脚,然后看了看周围,没有人在。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尽全力将行李扔出墙外,一次性成功。

  然后四下看了看,深吸一口气爬上树,因为连天暴雨冲刷,树还是湿的,很滑,有些难爬。

  努力爬到跟墙差不多的位置,通过树枝,一点点向墙靠近,等到手能够够到墙的时候。

  慢慢蜷缩起身子,然后脚一蹬,最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挂在了墙头。

  他刚挂上墙头,便看到墙下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他。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秦玉没好气:“你怎么在这儿?”

  “我正要去接你,便被你丢出来的包袱惊动,于是过来看看。”

  “那还愣着干什么?快接我下去啊!”

  洛枭飞身而起,跃上墙头,将秦玉带下来。

  “你在做什么?”

  秦玉没好气:“你看不出来吗,翻墙啊!”

  “为何要翻墙?”

  “诶呀,你少废话!快点走吧,一会儿给人发现了!”

  还不是怪你,一直不来接他,要不然他至于废那么大劲翻墙吗?

  秦玉回头看了一眼,推着洛枭就走。

  洛枭带着秦玉回到队伍中时,队伍已经停在城外,整装待发。

  洛枭将秦玉安置进了马车,而后自己回到马上,一声令下,全军出发。

  因为昨晚没睡好,马车行驶了没多长时间。

  秦玉就昏昏欲睡,睡着了。

  等醒过来时,马车里突然多出来个人,秦玉盯着那人愣了有一会儿,可能因为刚睡醒脑子还不太清楚,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等那人狡黠的对他笑笑,秦玉爆发出一声见鬼似的尖叫声。

  “姓谢的!你怎么也跟过来了?”

  谢风流为自己斟了杯茶,莞尔一笑:“你能跟过来,我就不能跟过来?我是大夫,当然是去悬壶济世,救苦救难啊!你去做什么,你有什么用吗?”

  此时洛枭听到动静,一把掀开帘子,朝马车里面看来,看到谢风流的时候,眉宇一沉。

  这时谢风流一脸恍然大悟:“哦~你是去犒劳将军的。”

  秦玉的脸色当即就绿了,抄起桌上的杯子就朝谢风流砸了过去。

  “你要去救灾,自己不会去啊!为什么要混上洛枭的队伍!”

  谢风流大笑着躲过暗器,“自然是图车大坐软,待遇好,还不用我花钱。”

  说白了就是想蹭吃蹭喝。

  秦玉气得脸色涨红:“你给我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