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蕊那性格, 说好听了是好相处,说不好听了,就是软。

  没有性格, 就是她的性格。

  不过也是因为杜蕊是那样性格的人, 被人在椅子上沾口香糖这种事情,就显得干这事的人很过分了。

  杜蕊这人也不会欺负人, 这摆明了就是有人瞧她性子软, 欺负她呢。

  这种人简直有病。

  同事们未见得在看到不平事的时候就会挺身而出伸张正义,但是这种时候, 也不会有人替变态说话。

  “哦,我想起来了, 办公室里不是有摄像头吗?让保安室的人调出来看一下不就行了, 也就是我们去吃饭这点时间。”

  有同事想到了装在办公室天花板上的监控。

  果然同事里是有聪明人的。

  其他人都为那个同事点赞,还有认识保安室的人,拿出手机就开始联系人。

  杜蕊站在那里, 一时之间都被感动了。

  她上班一年多,第一次感受到同事们的同事爱。

  出了事情,大家都一起帮忙的感觉, 真的很好。

  杜蕊本来因为有人对自己恶作剧这事情而在心底升起的一点疲惫和受伤,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谢谢大家。”

  她的声音有点小, 有点不好意思。

  站在她旁边的另一个同事, 平时都不太熟的那种, 直接爽快地回了一句“谢什么”,完全没放在心上。

  而作为“受害者”的掏尼·游, 还在那里吱哇乱叫。

  “哪个神经病干这种下作的事情, 让老娘抓到了,非糊他一脸的口香糖不可!我这就下单, 买五百块钱的口香糖!全糊他脸上!”

  “啊西~谁有消毒水啊,我的手脏了,我的裤子也脏了,啊啊啊~”

  新来第一天上班的同事,就被老员工给“牵连”了,这人刚还给其他同事都点了咖啡呢。

  吃人嘴软,手也短,嘴上安慰两句,又不要钱。

  反正安慰掏尼·游的人不少,也有人拿了纸巾出来,给他擦手,又拿了消毒水让他去洗手。

  裤子那是没办法了,只能去洗手间处理一下,继续穿着,谁也没有多带条合适的裤子给他换。

  掏尼·游去了个厕所,直接换了一套衣服出来。

  他自己带了衣服。

  依旧是那种令人抓马的打扮风格,这次直接白色上衣,下身一条到膝盖的豹纹大短裤。

  身上搭配的小首饰换了,换成了闪闪的钻石系,两只手十根手指头,戴了五个手镯四个戒指,连脸上的妆容都换了,还戴了个透明框的腮红眼镜。

  这次不是黑暗风了,是时尚沙滩风。

  杜蕊刚处理好自己的椅子,又检查了好几遍,顺便把旁边于丝蝶和游朔的椅子也都检查了一遍。

  “谢谢。”

  掏尼·游走到自己的椅子前,直接就坐下了,对那个给自己检查椅子的人道了一声谢。

  “你……”

  杜蕊一抬眼,整个人都愣了。

  这谁?

  缓冲了几秒,才后知后觉,认出是自己的新同事。

  “哥帅不?”

  掏尼·游拨弄着自己的刘海,在心里给予自己肯定。

  帅不帅不确定,反正是真油。

  杜蕊看他那样,要说脸是真的帅,要说这打扮,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不过看他好像是真的挺快乐的。

  “帅,很帅。”

  杜蕊认真地夸了一句,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像眼前人这样轻松快乐过了。

  妈妈生病,每次去医院都是花钱如流水,她们那点微薄的家底早就被掏空了,也就她好在她大学毕业,终于有了一份还算可以的工作,不然她就要眼睁睁看着妈妈因为没钱治病买药而等死了。

  只是就算是这样,她们的日子也过得艰辛。

  每天睡下去,睁开眼睛,想的事情都是同样的,治病,赚钱。

  她仿佛变成了一个机器,为了钱而疲于奔命。

  她的工作不止是工作,是吊着她和她妈妈性命的绳索。

  所以她无论怎么样,都不能让这根绳索断了。

  为此,什么苦什么难,她都要受,什么气什么怨她都要忍。

  杜蕊觉得很累,可是除了继续累,她还能干什么?

  她什么也做不了。

  此时看到新同事的脸,她莫名就感觉到了久违的轻松感。

  纯粹只是快乐。

  杜蕊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坐下,中午的时候他们一般可以趴着午睡一会儿。

  不过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休息过了,她手头的活很多,为了晚上尽量早点回去,她就只能中午就开始挤着时间干活。

  “哎哎,保安室的人回我了,我们办公室的监控坏了,约了人今天下午来修,所以,中午这事是谁干的,根本没有拍到。”

  刚才那个找保安室问情况的同事拿到了回复,立即出声。

  监控竟然在这个时候坏了?

  这也太巧了!

  不过这也说明了,干这事情的人,肯定就是公司的内部人员。

  不然外人不可能知道监控坏了这种事情。

  “没拍到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吧,谁干的,随便用脑子想想,还不清楚吗?”

  另一个同事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办公室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大家嘴上不说,但是那眼神都飘向了同一个位置。

  那是秦锐志的工位。

  此时,他们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在,就缺了秦锐志。

  这人平时根本没有地方去,中午就在办公室里午休。

  别人趴桌上,他是直接往地上一躺,呼噜震天响。

  提醒了他几次,他也不改。

  “地又不脏。”

  “打呼噜这种事情我又控制不了。”

  “这里是公共场合,你们能睡,凭什么我不能睡?”

  ……

  这个赶都赶不走的人,今天破天荒竟然不见人影。

  反常。

  不过毕竟没有证据,有人提了一嘴之后,大家就默契地闭上了嘴巴。

  不过还是有人想了想,提醒了杜蕊。

  “不管是不是秦锐志,你都小心点,你上次蹲在地上捡东西,不是被他不小心撞破头了吗?我看他本来是坐在位子上在忙的,看你蹲在那里,他是突然拿了东西起来,朝你走过去。我当时看着感觉有点奇怪,但是也没多想,现在回想起来,感觉有点不对劲。”

  杜蕊没想到还能听到这个,本来她被秦锐志不小心撞破头,只是觉得人在倒霉的时候气运低,什么倒霉事都能遇上。

  但如果对方是故意的……

  她想不出自己是在哪里得罪了对方,要让对方这么整自己。

  两人就是在办公室里说的话,没有避开其他人。

  掏尼·游听了一耳朵,说:“是不是故意的,看看就知道了。”

  这话也对,不必纠结着去猜测,往下看就知道了。

  杜蕊微微提起来的心又放了回去,去想这些都是没有意义的。

  还是先工作。

  “蕊蕊姐!”

  她的视线才转回到电脑屏幕上,又被旁边的声音给叫了过去。

  于丝蝶也是个来了才没几天的新人,对办公室的整个环境都还陌生着,她听着,但没说话。

  这时才泪眼汪汪地看着杜蕊。

  “你,怎么了?”

  杜蕊被她的眼泪给吓到了,这怎么突然就这样子了?是谁欺负她了吗?

  “蕊蕊姐,你这么好,竟然还有人欺负你,坏!太坏了!呜呜哇哇!嘤嘤!”

  于丝蝶的小奶音颤颤巍巍,两只大大的眼睛里,眼泪水吧嗒吧嗒往下掉。

  杜蕊慌了。

  “呃,我,我没事,你别哭啊……”

  被生活捶打得快要七零八碎的人,连个安静掉眼泪的时间和力气都没有,有的人却是仅听听“故事”就忍不住流泪,哭得仿佛全世界都塌了。

  于丝蝶一时间之间,哭得有点上气不接下气,怎么劝都劝不住。

  “这是怎么了?”

  正当杜蕊束手无策的时候,一个穿着西装三件套,打着黑色领带的高大男人走了过来。

  秦雍远,秦氏的掌权人,这个小说世界的男主角。

  也是于丝蝶的官配。

  听到声音,于丝蝶睁着两只小鹿般的大眼睛,抬头。

  哭得红红的小鼻子,在那一瞬间滑落的眼泪,都激起了某人心底的疼惜。

  “你是刚入职的新人吧,你跟我出来。”

  秦雍远一伸手,就把娇小的女主给拎了起来,然后出了办公室。

  目送主角离场,游朔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真的,他对别人以什么样的面貌活着,那是一点意见也没有。

  但,他也是真的受不了一个成年人呜呜哇哇嘤嘤。

  脑海里。

  游朔找8889号吐槽。

  【照小说的剧情发展来看,这两现在是不是该找个地方互相啃上了?】

  8889号:【在男洗手间,宿主要去围观吗?】

  游朔立即“咦”了一声,表示嫌弃。

  【你这个建议暴露了,小系统,原来你是个奶黄包啊。】

  8889号:【这是根据你们人类的行为得出的建议,现在正在干这件事情的人秦锐志,他表现得很喜欢。】

  游朔:【……小系统,你知道那人的归类是在变态那一栏的吗?我,是个正常人。】

  8889号:【根据你们人类的行为得出的结论,一般管自己称为正常人的人一般都不怎么正常。】

  游朔:【……】这日子没法过了,一个系统都学会怼人啦。

  和系统斗着嘴,一个中午不见人影的秦锐志阴沉着一张脸回来了。

  这就是系统所说的,表现得很喜欢?

  这个小系统是懂喜欢的。

  前后脚,没一会儿功夫,一脸红晕的于丝蝶也回来了。

  她一脸甜蜜,明显神游天外,仿佛还在回味着什么。

  就出去前她还在哭的事情,这会儿已经完全忘了。

  游朔将一切尽收眼底。

  就这女主只会嘤嘤嘤的奶系文学,一切发展就是为了亲嘴,撒工业糖晶,干什么还要弄一个这种拿着现实主义苦逼剧本,最后还得惨死在变态手下的配角?

  杜蕊这真是什么命啊。

  ……

  杜蕊看于丝蝶不哭了,松了一口气,也不再和人提什么。

  她开始埋头工作。

  下午的时间,比起上午那简直是异常平静。

  大家都在默默地干着活。

  掏尼·游也没有再盯着秦锐志,让秦锐志松了一口气。

  他刚才看到换了一身穿着打扮的“同桌”,整个人都懵了好一会儿。

  最后他不得不承认,对方不化烟熏妆的样子,还是要顺眼很多。

  但是,看着更娘了,也更gay了!

  更gay了,代表的意思,也是他更危险了。

  在秦锐志的心里,已经坐实了掏尼·游看上了自己,正打着自己的迷你小黄瓜的主意。

  秦锐志坐在自己的工位上,与人隔着距离都觉得难受。

  一到下班的时间,他站起身就走。

  经过杜蕊的身边时,他对着也正准备下班的人轻飘飘落下一句:“组长要的三张表,发你了,你赶紧弄一下,明天上班前给组长。”

  杜蕊难得轻快的表情一下子就凝住了。

  这个秦锐志,又这样,到了下班把工作扔给她,然后自己走人。

  他想下班,难道她就不想下班吗?

  她不容易中午抽着时间加班,把手头的活都干完了。

  杜蕊憋着气,难受又无力。

  刚拿起的包,又被她放回了桌上,她准备把还没有结束关机程序的电脑再次开机。

  “咦,不走吗?”

  掏尼·游经过杜蕊的身边,停住了脚步问她。

  “嗯,有几张表要做……”

  杜蕊冲着人笑笑,不想多解释什么。

  其他同事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于丝蝶也走了。

  游朔站在那里,看着杜蕊,问她:“刚才秦锐志和你说什么了吗?”

  杜蕊刚想要张嘴,就看到这位掏尼·游的表情似笑非笑,眼神里意有所指。

  到了嘴边的话就愣住了。

  掏尼·游朝着她笑笑:“你也没听清啊,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估计就是下班打个招呼,我们明天早上碰到他再问问他吧……你不加班吧?正好带我熟悉一下楼下附近的环境?”

  杜蕊被他说得心中一动,又被连着催,不知不觉就拿了包跟着下楼了。

  掏尼·游的一张嘴,一路叭叭着,从楼上到楼下,又到公交车站台,就没有一秒钟是停的。

  最后直到上了楼,杜蕊才想起来秦锐志让她做表格的事情。

  这不是第一次,最近秦锐志总喜欢这么干。

  再想到中午她椅子上被人恶意粘了口香糖这事。

  杜蕊觉得心累,她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对方。

  她进秦氏工作已经一年多了,这期间,秦锐志和她一直是同一个办公室,他虽然说从来就不正眼看自己,但是也不会针对自己。

  大家是正常的井水不犯河水的同事关系。

  杜蕊细想了一下,秦锐志对她的针对,好像就是最近?

  真是头痛。

  想了半天,杜蕊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和秦锐志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两人真的没有什么交集。

  算了算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

  秦锐志这人,本来就怪怪的,谁知道她说的哪一句话得罪了他。

  与其想这些,还不如想想她没做的那三张表格,明天上班要怎么应对。

  不用想都知道,秦锐志肯定会跳出来指责她。

  杜蕊不想加班,但是也不想因为这些事情而争吵,她真的很累。

  在要不要调头回去加班这个事情上犹豫,一直犹豫到了家门口,她都没犹豫出个结果来。

  她自己的工作已经做完了,别人的活凭什么丢给她干?

  如果不是不想干,刚才在公司的时候,她也不会被掏尼·游一带就带走了。

  算了,还是先做饭吧,等会儿,她还要去医院给妈妈送饭。

  杜妈妈这几天又住院了,杜蕊得医院、公司、家里三边跑。

  杜妈妈的胃口一向不怎么好,医院里订的饭杜妈妈一向是撑着也吃不了几口,杜蕊回到家就开始炖汤,希望妈妈能多吃点,补充点营养。

  杜蕊钻进厨房就开始忙,忙完又赶着去医院,去了晚上就不回家了,在医院里陪床。

  这样也能省点钱,就是医院那环境吵闹,她自己休息不好。

  医院里,杜妈妈不舒服,吐了一次,不小心吐到了床上,杜蕊只好又开始收拾。

  等到折腾完所有的事情,她能躺下来,她早把秦锐志的事情给忘了个干净。

  然而这一觉躺下去也不得安生,四人间的病房里,打呼的,磨牙的,还有半夜反反复复起夜的。

  靠着杜妈妈那床是个快70的老太太,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伤心事,半夜开始哭,凄凄惨惨戚戚,直往人耳朵里钻,陪床的护工也不知是真睡还是假睡,愣是没醒也没劝,由着人哭了一个多小时。

  杜蕊和病房里其他醒着的人一样,跟着辗转反侧,最终一言不发。

  杜蕊一早起来,去给妈妈买了早饭,然后自己回家了一趟,换了衣服去上班。

  累。

  真的好累。

  进到办公室,杜蕊往自己的工位上一坐,感觉已经没了半条命。

  “早啊,蕊姐。”

  有人从她身边经过,对着她打招呼。

  她立即打起了精神,用力吸了一口气,说:“早啊……”

  声音是熟悉的,但是想不起来是谁,抬头准备看一眼——

  一身黑的大高个,顶着两肩膀的黑色鸟毛,五颜六色的头发贴头皮在脑后束了个小啾,经过发腊和定型水洗礼的头发,散发着某种类似油滑的,苍蝇站上去都能滑折腿的光泽。

  黑色眼妆,眉头和眼尾晕了红,还有大黑唇。

  杜蕊:“……”

  她能认出来这是掏尼·游,她的新同事,只是这嘴,真的一时半会儿闭不上。

  掏尼·游像是没事人一般,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打扮夸张。

  他在自己的工位上坐下,对着每一个向他投来奇怪眼神的同事微笑,打招呼。

  因为他的坦荡,看向他的同事反而觉得自己这么盯着人看,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人家不过是穿得……奇特了点,又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办公室里逐渐恢复了正常的气氛。

  直到,秦锐志出现。

  掏尼·游从坐到工位上后,就有些百般聊赖的状态,一下子切换到了鸡血档。

  “锐志~你来啦~”

  秦锐志一时之间,很想转身就走。

  要不是秦氏这份工作,没了不容易再找到一份差不多的,他真想立即提辞职。

  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样的人!

  秦锐志板着一张并不好看的脸,走到自己的工位上坐下。

  掏尼·游手里还拿着刚才在把玩的大剪刀,屁股下面的椅子一滑,靠了过去。

  “锐志啊,你上班卡点哦,今天你是最后一个到的,进办公室迟到了2分18秒,嚯嚯,你放心,我不会告诉组长的。”

  秦锐志翻了个白眼。

  告诉组长又能怎么样,他打卡时间摆在那里,他又没迟到。

  掏尼·游像是个盲人,完全看不到他的不耐烦,一张嘴说个不停,语速还快得像是机关枪扫射。

  “锐志,你家住得离公司远吗?有没有想过要搬得离公司近点呀?我为了上班,都换了个房子住,锐志你晚上有空吗?帮我去暖房?”

  秦锐志:我聋了,听不见。

  掏尼·游的兴致一点也没有因为对方的冷淡而减退。

  “咦,锐志,你这里有根线头,我帮你剪掉吧!”

  他突然伸手,在秦锐志小腹前咔嚓了一剪刀。

  这是把塑料剪刀!

  但秦锐志还是感觉重要部位一凉,夹腿往旁边一避。

  “你有病啊!”

  “哎呀,原来是我看错了,没有线头。”掏尼·游一脸无辜,然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好心提醒。

  “对了,锐志,刚才组长来过了,让你把他要的三张表格快点给他。”

  三张表格……秦锐志顾不得线头的事了,眼神一下子就看向了杜蕊。

  “杜蕊,表格发我。”

  杜蕊还没有说话,掏尼·游仿佛被激起了某种兴趣。

  “什么表格?什么表格?是不是组长让锐志你做的表格?哇,锐志你交待蕊姐做了啊,你好 man 哦,好像个领导!我好崇拜你啊,感觉你才像是组长哦,锐志~”

  噗。

  旁边的同事没忍住。

  秦锐志虽然比杜蕊先进的公司,但是两人都是普通员工,可没有谁高谁低,谁能指挥谁做事。

  这个秦锐志,自己的活扔给别的同事干,还要不要脸了?

  秦锐志这一早上脸就绿了。

  “你闭嘴!”

  他跳了起来,指着游朔就是一声吼,大概是因为声太大,太激动了,在那里呼哧呼哧大喘气。

  真像只气急败坏,无能狂怒的野猴子。

  掏尼·游一手翘起兰花指抵到了下巴,身体以一种扭出脊柱侧弯的姿势,由下往上挑着媚眼看着对方。

  “哎呀~”

  状似十分享受。

  秦锐志难受得用力咽了一口口水,似乎吃到了什么难以下咽的东西。

  这个死变态!

  这个死变态,叫掏尼,就一天到晚拿着把大剪刀,他要这么想理发,就赶紧辞职滚蛋!

  除了骂人,秦锐志不知道还能怎么办,火头那股憋闷弄得他心跳都突突的。

  组长“适时”地出现。

  “小秦,你怎么回事?就三张表格,我叫个小学生来都能做得好,你看看你!”

  一嗓子直接把秦锐志给叫萎了。

  他赶紧解释:“组长,我昨天人有点不舒服,表格让杜蕊帮我做了,我马上发给你。”

  杜蕊:“我不……”

  啪!

  组长气得脑袋都亮了:“杜蕊什么杜蕊,你看看你自己交给我的是什么东西!表格里的计算你不会用公式吗?别给我说你是用计算机一个一个按出来的!就是按出来的,你填答案的时候,不会对齐了填!这什么玩意儿!你要不想在公司干了就直说,给我出这种低级错误,你是想招算计我吧?”

  看着被拍到自己桌上的三张表格,秦锐志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