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马不老实。早起爱刨坑,洗澡爱甩水。淋水它甩也就罢了,打沐浴露它也甩,摁都摁不住。
一开始两人还挡一挡,后来干脆放弃了。随便吧、毁灭吧、大家都当落汤鸡吧,反正衣服都湿了。
他俩身上都穿着家居服。轻薄柔软的料子,被水沾湿的地方干脆紧贴在身上。拜大司马所赐,本来挺正常的一件事儿,无端变得氤氲缱绻。
洗到后来,两人都不好意思往对方身上看了,力求速战速决。
匆匆洗完之后,陆长淮没让古原出来。他把大司马塞进烘干机,上楼拿了条浴巾回来递给古原,让他洗个澡擦干再出来。
天气一天天转凉,正是换季感冒的时候。古原接过浴巾,拽住陆长淮:“你也快去洗,别着凉。”
“知道了。”
陆长淮转身要走,古原却没松手。
看着这样居家与性感并存的陆长淮,古原笑得不明不白,没忍住贴过去亲了他一下。
要退回去的时候,换陆长淮不让了。
一个身体没有隐疾的正常男人,哪禁得住爱人这样的撩拨?像只湿漉漉的猫一样,轻轻挠一下就要走,那他能让吗?
他抬手按着古原的脖子,丝毫没有克制地加深了这个吻。带着当下难以抑制的浓稠爱意,也带着昨晚无处发泄的酸胀情绪。
古原冷冷清清活了小三十年,头一次知道什么叫野火燎原。他被这个吻烧得口干舌燥,毫无招架之力,只能紧紧抓着陆长淮的手腕,逮着一个空隙赶紧喘上一大口气。
缺氧的时候头昏脑胀,鼻腔里都是潮湿的味道。像身处浓雾笼罩的原始森林,两个失落的灵魂磕磕绊绊撞在一起,拼命地想从对方身上汲取一些温度。
没有理智,只有原始欲望的碰撞。
雾渐浓,危机四伏。大司马嘤嘤嘤地叫着,提醒他们这个吻到了该结束的时候。陆长淮跟古原拉开距离,按着他昨晚自己咬破的那边唇角,蹭了一下问他:“还招我吗?”
古原悄悄伸手握住门把手,飞速侧身关门的同时,留给他一个字:“招”。
有什么不敢招的?拥抱上瘾、接吻也上瘾,他怎么会嫌多?
只是当下的情况着实尴尬,不知道陆长淮有没有看见。
……
大司马在烘干箱里被吹得昏昏欲睡,楼上楼下两个卫生间静悄悄的,好半天都没有动静。
等到狗也吹干人也吹干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
陆长淮扒拉着古原半干的头发说:“晚上我们吃火锅吧,累了,不想做饭了。”
“去餐厅吃吧,别在屋里折腾了。”
陆长淮笑着问他:“你想去吗?说实话。”
“不想”,古原笑了,“行吧,吃火锅。”
火锅简单,拆一包底料,冰箱里有什么就涮什么。早上拣出来那小半筐青菜也被古原择洗干净,下了锅不过两筷子的量。
“自己种的菜是甜”,陆长淮说。
“还嫩呢”,古原也夹了一筷子,“都是小苗苗,大司马作孽啊。”
“它那爪子趾甲有点长了,我刚才看了看没敢剪。下回还是带宠物店去洗吧,家里洗太麻烦了,剪指甲清理耳朵之类的咱俩也不会弄。”
古原笑他:“烘干机白买了?”
“不白买,哪天又像这样玩儿一身泥的时候还能用上。”
“欸,我小时候特别想养只萨摩耶来着,白白胖胖的,长得还可爱。今天一洗大司马我可明白了,那狗太费劲了。你说它要沾一身泥洗个澡是不是得四个小时?”
陆长淮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得吧,你洗个澡都得一个小时呢。”
古原耳朵腾地红了:“我顺便收拾了浴室!”
“嗯,知道了”,陆长淮笑了一声,“喝口饮料别呛着。”
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屋里热气腾腾。两人慢慢吃、慢慢聊,话题很家常,氛围很舒服。
饭后去找解三秋算账,权当消消食儿。
前几天古原连着几天往外跑,终于还是被胡缨发现了不对劲。
那天他走之前去餐厅打包了杯咖啡,胡缨和解三秋堵在门口不让他走。
黑道大姐大和她那浪荡的二当家一人戴副墨镜,抱着胳膊抬着下巴,问他:“去哪儿?干什么?赶紧交代!”
古原笑了,也不藏着掖着:“去杜师傅基地,挑花表白,二位什么指示?”
对面两人对视一眼,一边一个搂着古原往小包间去。
进门胡缨说:“交代了就好,我们都收到线报了。”
“线人姓杜吗?”古原笑着问。
“杜什么杜,杜师傅懂什么?他小徒弟是我小弟。”
“噢,不知道缨姐人脉这么广,以后靠您罩着了。”
“好说好说。”
解三秋把墨镜扔桌上,打断他们:“说正事儿,打算怎么弄?你不用我们帮忙?”
“呃,不用吧,没那么麻烦。”
“弟弟你拎不清啊,你搞这么大动静不得留几张照片做个纪念?到时候你不得有人打配合把老陆拐到现场?这事儿麻烦着呢!你还不用,哥哥姐姐现成的你客气什么?”
“行吧”,古原笑了,“那哥哥姐姐替我保密吧。”
那天,古原被迫捋了一遍细节,胡缨、解三秋和半路被拐进来的周年领了各自的任务,兴奋得跟什么似的。
可不得兴奋吗?在这荒郊野岭住着,每天就那些事儿,生活都变得无趣了。好不容易赶上回大事儿,还是陆长淮的大事儿,他们能不兴奋?能不跟着掺和?
当然,高兴也是实打实的。
临走,古原问他们:“你们就不怕我不靠谱,哪天伤了老陆的心吗?”
胡缨说:“谁敢说我弟不靠谱我打断他的腿,谁家不靠谱的弟弟能这么费心表白啊?弟,你别担心,姐以后就是你娘家人,老陆欺负你你来找我,姐给你做主。”
解三秋不服气了:“当我们老陆没人了是吗?我告诉你古原,你迈出这一步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哪天你想撤了,不管我们老陆了,那得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狠话放完他自己先笑了:“快拉倒吧,老陆都你那头儿的了我给他撑个屁的腰,我闲得慌吗我?”
周年说话了:“我给陆哥撑腰,也给原哥撑腰,我都撑,撑不撑得住的另说吧。”
“就你那个小身板你还给别人撑腰呢”,胡缨说他,“你自己的腰还得姐给你撑着呢。”
一群人闹哄哄的,古原觉得挺踏实。当天的车开得都比往常愉快,看什么都顺眼,看什么都是美景。
这会儿他坐在高脚凳上,牛轰轰地问解三秋:“东西呢?”
“什么东西?”
“他还装上了”,古原偏头看了一眼陆长淮,“我们昨天都看见你了。”
“噢?是吗?证据?”
解三秋勾着嘴角,站得四平八稳,捎带手给他俩弄了两杯喝的。
他要证据,古原没有。陆长淮搭着古原的肩,看向解三秋:“你知道我眼神儿好。昨晚你穿的黑色上衣黑色裤子,连鞋都是黑色的。伪装得是很好,但你是不是忘了你那双黑鞋有反光条,路过灯的时候亮得跟狼眼睛似的。”
解三秋不为所动,还是那句话:“空口无凭啊,证据。”
陆长淮不理他,转而跟古原说:“慢慢喝,喝完我带你去宿舍楼那边溜达溜达。顶楼1201的钥匙我有,那儿有一台新款游戏机,咱俩一块玩儿会儿,顺便看看屋里有没有摄像机和一双沾了泥又带反光条的黑鞋。”
解三秋躺到躺椅上优哉游哉地闭上了眼睛:“嗯,去吧。鞋有,摄像机也有,但里面有没有内存卡就不知道了。”
“没有也没事儿。他床头柜第二个抽屉里藏着见不得人的东西,咱俩也拍下来,让他来换。”
古原点头说:“行,一物换一物,合理。”
解三秋笑得很无语:“我怕了你们了大哥们,放我一条生路吧。”
陆长淮眼皮一抬:“所以?”
“内存卡就在你们院儿里,我都没拿走。最外圈放风车茉莉还是什么花那个大花盆后面,我刨了个坑儿埋那儿了。快回去找去吧,别烦我了。”
陆长淮一听就很无语地偏了下头:“你知不知道今天一大早杜师傅就把花拉走了?”
“哈哈哈哈是吗?”解三秋笑得浑身都在抖,“那不更好玩儿了?你俩带上大司马,一家三口刨地去吧。”
古原一捏眉心,看向陆长淮:“哥,卸胳膊还是卸腿,你一句话。”
陆长淮淡淡地说:“灭口吧,留下也是个祸害”。
……
解三秋本来寻思这是个挺浪漫的事儿。未来他俩刨坑种花的时候,无意中刨出了当年表白时候的录像。俩人坐一块儿看看,回忆回忆当年,再接个吻,干点儿少儿不宜的事儿,多美好的一天呢!不说对他这个任劳任怨的摄影师感激涕零吧,总得念着点儿他的好不是?
没想到这俩人以怨报德。隔天他一觉睡到下午四五点,照常打着哈欠准备下楼吃饭。一进电梯,哈欠卡在嘴张得最大的时候,眼睛瞪得溜圆——电梯里的电子屏放的那是什么东西?
夜幕降临的操场,年少不羁的解三秋站在草地中央,穿着一套带链子的牛仔服,弹着吉他唱着歌,旁边坐了一圈儿星星眼的小学妹。
当年的风光毕竟得有当年这个前提。当年的中二审美,当年唱着不害臊的无病呻吟,当年自命不凡,觉得自己酷到没朋友,如今多看一眼都想原地爆炸。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干的。解三秋牙疼一样逃出了电梯,马上给胡缨打电话,劈头盖脸就问:“你怎么跟他同流合污?”
“哈哈哈哈哈难得有看你吃瘪的机会我岂能错过?”
妈的,这地儿不能待了。他在睡梦中的这一天不知道已经有多少人欣赏过这段尬到姥姥家的表演了,现在就算当场砸电子屏都无济于事了,还是跑吧!赶紧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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