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泽的呼吸变得滚烫,粗重的气息拍打在少年那近在咫尺的脸颊上。

  他一只手臂撑在石台上,努力将上半身支起来,另一只手慌乱地去捉少年往下面伸过去的那只作乱的手腕,

  “你、你从哪里学了这些?”

  天劫原本想要直接将林墨画供出来,可是那名字到了嘴边,又被他咽回去——

  现在是他和灵泽的二人世界,箭在弦上,他不想扯出其他人来,破坏了此时的气氛。

  “你别管,”天劫手腕转动,从灵泽掌心挣脱,再次朝着目标伸过去,“你放心,我不会弄痛你的,肯定让你很舒服。”

  说着,少年转过脸,双唇很近地凑到灵泽脖颈处那块敏感的皮肤上,带着蛊惑意味的声音,仿佛细密的电流,丝丝缕缕灌入灵泽耳中:

  “哥,你只管躺平、放松,剩下的,全交给我。”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灵泽听得呼吸一滞,喉结上下滚动着,艰难地压制住体内那仿佛烧开的水一般不停冲撞着的滚烫气息,

  “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和之前一样,灵泽又开始推拒,浑身肌肉僵直,手臂固执地横在两人胸前,想要再次将对方从自己腿上推下去。

  感觉到灵泽的抗拒,少年的眉头拧起来,眉眼之间布上一层阴霾。

  他这次没有轻易被灵泽推开,而是很认真地看向灵泽,一个陌生的称呼,脱口而出:

  “阿泽。”

  这名字落在耳朵里,在灵泽心中激起千层浪。

  他蓦然抬头,怔怔地望着眼前人,手上推拒的力道顷刻间卸除干净。

  就听少年继续说:

  “我来到这片大陆不久,很多常识都不了解,可我不蠢,而且,我也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孩子。我会学,会很快成长起来。”

  说着,少年抬起手,将一根小指伸到灵泽面前去,在那指根上,缠绕着的红绳的光芒一闪而过,

  “我和你结为道侣了。

  “我若连自己现在在做什么都不懂,那我们的道侣契,岂不成了笑话?”

  说到这里,少年拿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看着灵泽,

  “我就是这样性子——

  “我若不懂,便不会做,我既做了,便不会后悔,亦不会回头。”

  灵泽定定回望着少年那一双漂亮的眼,沉默许久,然后,放下了心中最后一丝顾虑,

  “我明白了……”

  他收回横挡在自己和天劫胸前的手臂,转而环抱住对方纤瘦的腰身,将少年紧紧箍进自己怀里。

  天劫上一刻还在义正言辞地讲着为自己争取的话,下一刻倏忽被灵泽抱进怀里,眼中阴霾顷刻间消散干净,换上满脸的茫然。

  他将手臂撑在灵泽胸前,想要推开一些,重新寻找到一个合适的姿势和角度,好继续“学以致用”,可灵泽的一只手臂紧紧箍住他的腰,不肯放他离开。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灵泽一改刚才那退缩的模样,转守为攻,身体前倾,双唇停留在少年敏感的耳垂处,

  “这种事,怎么可能一个人完成,你那‘指导书’上没教你吗?

  “我们……一起?”

  少年很有些叶公好龙的模样,之前摆出一副情场老手的姿态,不停地试探,不断地撩拨,可一旦见灵泽主动,动了真格,他又慌乱起来。

  尚未回神,原本少年骑坐在灵泽腰间的姿势,便被颠倒过来。

  灵泽一手护住少年的头后,防止他嗑到,另一只手捉住对方瘦削的肩头,比对方大一号的身躯覆上来,在石台上形成一片阴影,将少年整个笼罩住。

  “我、我不要、不要你帮忙,我自己可以……”

  天劫躺在石台上,刚才那强攻的气势遽尔溃散得干净,垂下眼,睫毛抖着,腰腹扭动,挣扎着要往外逃。

  灵泽紧紧箍住对方的腰,不给他机会逃开,在他耳边轻笑,

  “为什么不要?刚才不还说会让我舒服?我帮你,之后才会舒服……”

  .........

  小世界外,南烛真君的洞府里,挤挤挨挨地围拢了一圈修士,各个探头探脑地,盯着正中央的一块显像圆镜看。

  “啧啧啧,这荒郊野地的,就直接……啧啧,一点都不挑地方,”林墨画不停地摇头,眼珠子一动不动盯紧了面前的圆镜,“看来那寒玉床和龙凤被,都用不上了……”

  话说到一半,画面中,灵泽的手腕一转,忽而落下一道禁制。

  顷刻之间,仿佛有一张黑布盖在了那显像圆镜上,小世界里头的景象被遮挡得严严实实。

  “哎!怎么关键时候拉灯啊!这什么禁制,能不能解——”

  林墨画十分不满地抱怨着,一抬头,发现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同时落在他身上,后半句话便咽回去,

  “怎么了?都看着我做什么?”

  南烛真君冷冷开口:

  “那小鬼……都是从你这里学的?”

  “不是不是,”林墨画慌张地否认,甚至装模作样地竖起三根手指来,“真君,我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教坏你的小弟子——”

  ——轰!

  林墨画话音未落,就听到耳边一道响彻天际的雷鸣声传过来。

  “我错了!天道爷爷!”

  林墨画吓得嗖一下窜到他亲哥林青书的背后去。

  林青书冷着脸道一声:“蠢货。”

  林墨画听闻他哥还有闲心骂他,这才确定不是自己乱发誓引来天罚了,又小心翼翼地从林青书背后出来,循着刚才那雷声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就见那显像圆镜里,黑幕散去,重新浮现出小世界的画面来——

  刚才灵泽和那小鬼躺在那石台上纠缠在一处的旖|旎|春|光没有了,此时只剩下灵泽一个人单独坐在石台上。

  灵泽周身都被银白色的电光裹挟着,独自盘腿坐在那石台上,看起来像是正在渡劫似的。

  不过他脸上倒是看不出任何渡劫时被雷电劈在身上的那种痛苦,看起来反倒是气定神闲的,垂着眼,唇角微微勾起来,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

  “小二三在笑什么?”

  林墨画正困惑之际,忽而不远处传来又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

  林墨画吓得浑身一抖,显像圆镜内画面一转,落在了那雷声传来的地方——

  就见此时溪水边上,那白衣少年蹲在地上,浑身绡纱衣摆和银白的发丝都裹挟在银白的电光中,无风自动。

  像是怒极了,少年的掌心积攒起一团又一团的雷电,不断地往那溪水里投进去。

  溪水被炸得溅出去几人高,又如雨水般纷纷落下。

  少年任由那些溪水落在自己身上,只是一动不动,双唇紧抿,从脸颊到脖颈都通红通红的,神情看起来,又羞又愤。

  “小二四又在气什么?”

  林墨画越发困惑了。

  刚才拉灯之前,这两个人还好好地纠缠在那石台上呢,怎么他们在这洞府内聊了一会,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过去,这两个人就变成现在这样——一个笑得满脸惬意,一个气得满脸通红?

  林墨画在风|月|场上混迹这么些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可今天这种情况,他可真是闻所未闻。

  “所以刚才在那黑幕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林墨画的问题,此刻的洞府之内,没有人能答的上来,大家索性都沉默地看着那显像圆镜,静待其变。

  就见那少年将溪水炸干之后,终于出气了,待到脸上的红晕稍稍褪去一些,他撑着手臂,缓缓起身,往灵泽那边走去。

  不知为何,往常身姿轻盈的少年,此时走起路来,竟然有几分别扭。

  灵泽刚把自己满身的雷电吸收入丹田处,感觉到体内原本受损的灵力恢复了不少,正要起身去找那少年,就见对方拧着眉头,朝他走过来。

  “回来了?”

  灵泽像无事发生似的,十分自然地问了一句。

  天劫目光躲闪,挨着他并肩坐在那石台上,支支吾吾地开口:

  “我、我刚才……刚才没准备好……”

  灵泽非常努力地将唇角压下去,

  “嗯,我知道,第一次,这样……很正常,没什么的。”

  天劫闻言,原本羞愤的神情,顷刻消下去不少,转而看向灵泽,“真的?”

  原来大家都这样吗?

  当然不是真的。

  灵泽在心中腹诽,其他人第一次怎么样的,他哪里会知道,这种事,他也全无任何经验啊。

  可是顾及少年的自尊,他还是很认真地点头,“真的。”

  天劫又收回视线,暗自思忖一阵,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一咬牙,翻身压过去,重新骑到灵泽腰间,十分郑重地说:

  “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这一次肯定不这样!”

  灵泽唇角勾起来,抬手碰了碰少年涨红的脸颊,“好。”

  他一手抚着少年清瘦的锁骨,沿着对方衣襟一点点往下滑,另一只手手腕转动,重新布下一道禁制。

  显像圆镜内的画面,再次被黑幕笼罩住。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

  轰!

  又是震耳欲聋的雷鸣声传来。

  禁制被解开,就见那白衣少年这次蹲在一座山头,将那山上的草木全部劈得外焦里嫩,尤不解气,脸上红得恨不能滴出血来。

  待到灵泽将周身的雷电差不多吸收干净,少年再次回到他身边,挨着他坐下来,小声嗫嚅:

  “刚才那次……不算数,我们……再试一次。”

  黑幕再次落下。

  又一炷香过去。

  小世界内,雷鸣声再次响起……

  灵泽的闭关修炼,就这样在少年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和此起彼伏的雷鸣声中,周而复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