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严法双眼眯缝着,将那少年从头到脚打量一遍。

  他可以确定,刚才那股没来由的威压,就是面前这毛头小子造成的,可不知为何,哪怕他神识全开,也查探不出这少年身上的任何气息。

  ……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个问题只在吴严法的脑海里短暂逗留片刻,立即被他抛诸脑后。

  管他是什么来头,既然这臭小子的神通是雷电系,那就是刚刚好撞在他的枪口上了。

  没有任何雷电,可以逃得出他的避雷笼,哪怕是那九天雷劫的电光,也不可能!

  嗖——!

  吴严法没有给面前少年任何反应时间,他调动全部灵力,以最快的速度将手中避雷笼丢出去,不偏不倚,罩在那少年头顶。

  天劫眉心轻蹙,抬眼看向那个朝他兜头罩过来的闪烁着电光的金属笼,脚下一动不动。

  他以九天雷劫的形态存在了太久,在他的意识里,根本没有逃避和退缩两个词。

  所以那避雷笼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他困在其中。

  吴严法自己都没想到这个出场自带无尽威压的毛头小子会这么容易就被收入他的避雷笼中,有些难以置信地调动神识,在金属笼周遭仔细查探一番,确定那少年被完完整整地锁在了金属笼中,这才冷声哼笑,

  “哼!我当有多了不起,原来是个假把式!”

  有了那金属笼的帮助,那少年刚才带过来的威压也迅速消散,吴严法双腿不再发抖,重新挺直腰板,看着笼子中央的少年,

  “刚才对着你爷爷叫嚣得那样厉害,原来不过如此!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咬人的狗不叫,会叫的狗不咬人。

  “你就是那只会叫唤,不会咬人的蠢狗吧?哈哈哈!”

  天劫闻言,双唇紧绷成一条线,掌心顷刻间送出一道雷电。

  啪!

  银白的电光如箭矢般朝着金属笼射过去,却在触碰到笼壁的一瞬间,像水滴汇入湖泊一般,带动深黑色的金属笼壁亮起一圈银白波纹,接着便彻底消失了。

  天劫的目光一沉。

  就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

  “没用的,别白费力气了。”

  是那桃花精。

  天劫朝他看过去,见那桃花精已然幻化成万千桃花花瓣,正在用自己最后一丝灵气护住眼看就要消陨的柳树精。

  “这避雷笼,是专门用来吸收和隔绝雷电的。”桃花精低声说,“你的神通是雷电系,这笼子,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制的——

  “你现在送出去的每一丝雷电,非但不可能从这避雷笼里逃离出去,反倒会被这笼子吸收,帮助它变得更坚固、更强大。”

  桃花精长叹一声,惋惜摇头,“小子,你不该进来,不该趟这一趟浑水的。”

  “哼!现在后悔,太晚了一些!”

  金属笼外,吴严法朝着里面喊话,

  “小蠢狗,你识相些,现在主动跪下来给爷爷磕三个响头,爷爷大发慈悲,考虑考虑,给你个痛快些的死法!”

  吴严法将刚才天劫的话又还给他,然后将神识探入那金属笼中,形成一只无形的手,满是侮辱意味地拍打着少年的脸颊。

  啪!

  天劫手臂一挥,从手腕处又送出一道雷电,朝着吴严法面门打过去。

  那雷电速度太快,银白的电光晃得吴严法眼前一黑,哪怕知道有避雷笼的阻隔,那电光绝不可能打到他脸上,还是吓得下意识收敛神识,抬手挡在面前。

  避雷笼的金属内壁发出噼噼啪啪的电流击打声。

  天劫这次从手中送出的电光,比之前那次要强大许多,难以被金属内壁尽数吸收,多余的电光开始在金属笼中四处流窜。

  “啊——”

  “噗——”

  几处被雷电击打到的角落里,发出修士的呻|吟和哀嚎。

  天劫这才意识到这金属笼里,并不止他和绿柳红桃。

  神识铺开,将这避雷笼完整查探一遍,天劫的眉头拧得很深,双手紧紧攥成拳头。

  现在这约莫有三层酒楼大小的金属笼里,各个角落,横七竖八的,躺着多达九十六个修士!

  这些修士半数都已经魂飞魄散,只余下几滩血肉在这笼中,剩下的半数活着的修士,也都生不如死——

  他们蜷缩在角落里,衣衫毛发都被雷电烤成灰烬,有的皮开肉绽,浑身血肉模糊,看不到一块完整的皮肉,只能靠灵力护住心脉,苦苦支撑。

  有的连皮肉都被烧融,染着深红血水的白骨触目惊心地裸露在外,只余最后一丝灵力,眼看就要消散。

  天劫垂下头,看向脚边一大一小两滩血迹,意识到他们在寻找的那两只“屎壳郎”,已经遇害了。

  这些修士都是无辜的。

  他们不过是进入这秘境,寻到了天雷的痕迹,试着渡劫,却遭遇现在这样的横祸……

  天劫的眸光变得很沉,隔着金属笼,深深地望向吴严法。

  哪怕他继承天道意志,以九天雷劫的状态存在时,也从不曾对这片大陆的修士下过这样的狠手……

  吴严法和那少年的目光对上,没来由地感到脊背发凉。

  他浑身一抖,心头升起一个极为怪诞的念头——

  有一瞬间,他觉得对面这少年是天道派遣而来的,要给他降下天罚了。

  吴严法调动体内灵力,试着将这荒唐的想法清除掉。

  他脸色变得很难看,觉得那少年应当是用了什么罕见的媚术,在他的心底植入了恐惧的情绪,刚才那股威压应当也是那媚术在作怪。

  想到这里,吴严法胸中的火气腾的一下烧起来,他生平最恨别人阴他,此时一心只想尽快把这小雏鸟摁死在笼子里。

  “收!”

  神识灌注进自己的本命法器里,吴严法调动灵力,从那避雷笼顶端落下一道雷电,直直地朝着笼子正中央的那少年打下去。

  啪!

  雷电打在少年身上,像悬挂在山峰的瀑布飞流直下,坠落在水潭中,激起万千水花。

  “水花”四散开来,落在金属笼的各处角落里,打在那些靠最后一口灵力苦撑着的修士身上,惹得笼内哀嚎一片。

  少年像一根石柱立在原地,任由雷电冲刷在身上。

  他垂着头,周身沐浴在电光中,银白的电光丝丝缕缕朝外发散出去,像月光洒落在金属笼每一个角落,而少年就是那照亮夜空的月亮。

  银白的光芒笼罩住那些被避雷笼折磨着的修士,让修士们仿佛沐浴在带着滋养效果的汤药中,浑身的疼痛不再那么难以忍受,呻|吟声逐渐消下去。

  吴严法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冷笑,

  “小雏鸟,自己都死到临头了,还在想着救人?那些修士就剩最后一口气了,不如死了干净!

  “你也不必可怜他们,你和他们,指不定谁先死。”

  轰——

  吴严法话音未落,从少年掌心再次送出一道雷电。

  那雷电像一枚炮|弹,在被送出的那一刻,立即炸开,银白的电光充斥在避雷笼中,巨大的冲击让坚硬的金属笼壁都往外膨胀了几分。

  吴严法见状,微微一怔,有那么一刻,甚至怀疑那避雷笼会像气球一般被吹爆。

  但好在金属笼短暂地膨胀之后,很快恢复了原本的大小,笼壁因为吸收了强大的雷电,仿佛进化了一般,变得越发坚不可摧,积攒起的雷电的杀伤力也迅速增强。

  吴严法笑起来,

  “小蠢狗,你果真是有些能耐的,竟连我这笼壁都能撼动?我倒是小瞧了你。

  “不过可惜了,蠢狗终究是蠢狗,你就是再如何努力也是徒劳,试图拿雷电去冲击我的避雷笼,那跟往火上浇油,没有任何区别。

  “我的避雷笼吸收越多的雷电,就会越强,你放出来的那些电光,最终,只会反噬到自己身上去!”

  说话间,少年掌心送出第三道雷电,再次冲击在避雷笼的金属内壁上。

  这一次,过强的雷电冲击,让避雷笼内壁上积攒的雷电达到临界值。

  一股强大的雷暴成行,从金属笼内壁的四周汇聚到球心的一点,最终,在少年身上爆开。

  少年瘦弱的身形朝前踉跄两步,脸颊、脖颈、四肢……各处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都带上了一条又一条红痕。

  少年银白的睫毛垂下来,转动手腕,看向自己手臂上明显的红色伤痕,眉毛轻拧。

  “你比我想的,要强大很多。”

  吴严法的声音从笼外传进来,

  “被我的笼中雷暴打中,一般低阶的修士,会当场毙命,哪怕是金丹境的修士,也大多已经皮开肉绽了,可你这毛头小子,竟然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有趣。”

  吴严法说着,脑袋歪向一侧,手指搓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盯着金属笼中央的少年。

  像个资深的垂钓者,倏然之间钓到了一条大鱼,大鱼拼死挣扎,这时候如果强硬地收起鱼线,很可能两败俱伤。

  聪明的垂钓者,会选择放长线,任由那咬钩的大鱼在水里扑腾,待到对方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期也就到了。

  到那时,垂钓者便可坐享其成。

  至于现在这段时间……

  看着笼中央重新在掌心积攒起雷电的少年,吴严法的一边嘴角翘得很高,笑容阴狠歹毒。

  小雏鸟被关进笼子里,叽叽喳喳,徒劳做着困兽之斗。

  他不介意陪这小家伙玩一玩——

  遛鸟的乐趣,大抵就在于此了。

  果然,在接连往金属笼内壁上又送出几道雷电之后,少年终于被反弹下来的雷暴击打到难以维持站姿,被迫单膝跪地,蜷缩起来。

  少年垂着头,银白的发丝披散,看不清神情。

  吴严法粗略估计,小雏鸟应当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他将神识与本命法器连通,紧紧盯住笼中央那一团瘦弱的身影,想要看看对方只剩最后一口气苟延残喘的狼狈模样,

  “小雏鸟,你如果现在跟爷爷求饶,还来得及。

  “你体内的雷电,带着极难得的天雷属性,给我做磨刀石,正合适。

  “你现在服个软,磕个头,爷爷考虑考虑,给你留下一道残魂,禁锢在我这本命法器里,日日夜夜,拿你滋养我的笼子,如何?”

  吴严法的话,没有得到对面任何回应。

  少年缓缓地抬起头,亦神亦妖的精致脸庞,逐渐从银白的发丝之间浮现出来。

  那张脸上,吴严法并没有如愿看到类似惊恐、惧怕、后悔、痛苦,这一类的神情,甚至,他连一丝迷茫的神情,都没有在那少年的脸上看到。

  此时呈现在他面前的,只有……平静。

  平静?!

  吴严法不明白为什么一只死到临头的小雏鸟脸上会只有平静,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里,除了平静之外,他确实看不到任何其他情绪。

  少年双唇翕张。

  吴严法的神识凑近过去,以为对面是要开口求饶了,可那少年却只吐出两个字——

  “不够。”

  .........

  那位遛鸟大爷吴严法在逗他新捉的小鸟雀的时候,“长刀”已经从那少年突然降临时带来的威压中缓过神来。

  他看一眼神火峰上漫天的金光,知道秘境出口马上就要开启了。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要尽快办正事。

  带着那装着两只“屎壳郎”的血水的琉璃瓶,“长刀”飞身来到吴严法所在的洞穴边上的一处山谷中。

  “二爷。”

  他带过来的那支兵器队伍,此时正分散在山谷的不同角落,看到“长刀”过来,纷纷向他行礼问好。

  “嗯,都准备好了?”

  “长刀”沉声问一句。

  “二爷尽管放心,”打头的“长剑”回,“这法阵咱们也不是第一次排布了,错不了。”

  “长刀”走去那法阵中央的阵眼上,先拿出两张幻象符,伪装成那两只屎壳郎的模样,又将琉璃瓶里的血水导出来,确保这两个幻象的气息与那两个修士完全一样。

  做完这些,长刀离开那法阵中央,寻到一处树下,盘腿坐下来,刀柄拍在地面上,从末端送出去一根葫芦藤,藤蔓穿过厚实的地面,直达秘境外壳。

  与那“长刀”一样,此时组成那张法阵阵基的几个“兵器”,也都分别有一根隐秘的葫芦藤牵着,葫芦藤的另一端穿过地面,在秘境外壳上,与“长刀”的那根藤蔓相会。

  “长刀”刀柄动了动,牵扯着阵眼上的两只假屎壳郎跳动两下。

  “长刀”笑了两声,惬意地靠在树边,只等着瓮中捉鳖了。

  不多时,他要捉的那只“鳖”,就乖乖循着那两只屎壳郎的味道,寻了过来。

  白景行远远地看到两只屎壳郎的身影,并不敢冒然靠近,先拿出探灵珠和另外几个法器,仔细检查着周遭的情况,又在身上戴满了防御的装备,这才敢朝前追过去。

  “长刀”在树下将他的这一系列动作看在眼里,冷哼一声,“班门弄斧!”

  白景行现在身上的法器就是再多,也终究只是个私生子通过歪门邪道的手段拿到的,绝不可能敌得过他一个飘渺阁白家嫡子手上的资源。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就在白景行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那两只屎壳郎的时候——

  “收!”

  “长刀”沉声一喝,扯紧脚下的葫芦藤。

  顷刻间,白景行体内每一处关窍都被封死,身上仿佛被无数根隐形的藤蔓死死缠住,动弹不得。

  像条死鱼被压在砧板上,白景行跪趴在地上,一侧脸颊紧紧贴着地面,艰难地喘息着,从牙缝里吐出一个名字:

  “白振业……”

  “长刀”从树后缓步走出来,冷道:

  “白景行,是你自己狗胆包天,敢惹到我头上,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白振业说罢,冷冷地看向组成阵基的一排兵器,“收阵!”

  白景行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感到仿佛有一个无形的磨盘从他身上碾过去,疼得他每一寸皮肉、每一块骨头都要碎裂。

  “噗——!”

  来不及用灵力护住心脉,白景行一口浓黑的血水从嘴里吐出来,浑身灵力眼看就要溃散。

  神识在乾坤袋里疯狂游走着,白景行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徒劳试图找到可以帮他脱身的法器。

  “哼,别做梦了,这张北斗葫芦阵,没有任何法器可以破解的。”

  白振业冷笑说,

  “除非,有境界高于你的修士,愿意用移形换位的方式,将你从这阵眼中换出去,代替你去死。”

  知道白振业说的都是事实,他困入这阵眼的一刻,便只剩死路一条了,白景行将神识从乾坤袋收回来,掀起眼皮,绝望地看向对方。

  两行泪水,从白景行脸颊滚落下来,他颤抖着嗓音说:

  “二哥,你当真就恨我至此吗?”

  哪怕他们兄弟不对付,哪怕之前白振业不停地耍手段陷害他,哪怕在多宝阁白振业直接撕碎了他娘留给他的唯一遗物,白景行再恨,也只是想要给白振业一点教训罢了。

  他从未想过要伤害白振业的性命,因为在白景行心底,不管白振业做过再多错事,都始终是与他血脉相连的亲兄弟。

  听到“二哥”两个字,白振业的目光沉了几分,一时无言。

  他恍惚想到儿时那个穿开裆裤的小孩跟在他屁股后头的样子,有那么一刻,竟真的有些心软了。

  可这心软只持续了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白振业迅速换成了原来那一副冷硬的神情,

  “要怪,只能怪你命不好,偏偏是个瑶姐生的不干不净的野种。

  “你活着一天,都是在给我们白家丢脸。

  “所以,三弟,你不要怪二哥,二哥这是为咱们白家着想,清理门户,不是针对你。

  “你现在闭嘴,我让你死得痛快。”

  白振业说罢,不再给白景行开口的机会,直接将藤蔓收到最紧,准备一击毙命。

  白景行用力闭上眼,知道自己难逃此劫,也不再挣扎。

  “换!”

  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白景行睁开眼,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天而降。

  那年轻修士发丝飞扬,掌心送出一道移形换位符,眨眼功夫,便将白景行从阵眼中心换了出去。

  白景行懵懵地转过身,看到那北斗葫芦阵致命的一击,直直地打在了阵眼上。

  原本应该是他在那一击下魂飞魄散的,可成功将他换出来的年轻修士,生生替他承受了这法阵的攻击。

  “灵泽——!”

  白景行捂着心口,朝阵眼中央嘶吼。

  灵泽挨下那迎面的一击,将涌到喉咙口的献血咽回去,看向白景行,挤出一个笑容来,

  “我没事。”

  “哼,没事?”

  白振业在一旁冷笑,“兄弟们布的这张北斗葫芦阵,之前可是连那元婴境的修士都轻松重伤的,你觉得以你一个金丹境的小修士,能逃的过去?

  “你既然这么想死,那我成全你!”

  白振业说着,重新收进葫芦藤,预备再次发起对阵眼的攻击。

  灵泽不避不躲,竟是直接坐下来,盘起双腿,开始打坐。

  白振业见状,高声笑起来,

  “你倒是比我那愚蠢的弟弟要聪明一些,知道躲不过,选择束手就擒了?”

  白振业话音未落,忽而感觉到周遭涌现出一股异样的气息。

  那气息,既熟悉,又陌生……

  “二爷!快看!”

  “这修士他、他、他……”

  组成阵基的几把兵器,看到眼前一幕,惊得语无伦次。

  就见灵泽盘腿坐于阵眼之上,垂着双眼,将灵气汇聚于丹田,周身释放出一股强烈的气息。

  他宽大的广袖鼓胀起来,衣袍下摆猎猎翻飞,发丝无风自动,像落入凡尘的谪仙,仿佛下一刻就要飞升似的。

  是的,那是欲要突破的气息。

  年轻修士,这是试图召唤雷劫,原地渡劫升级!

  意识到这一点,在场的修士满脸愕然。

  “不会吧……我看他身上既没有雷霆丹,也不曾从洞穴里的青石台上引过雷电,他凭什么召唤天雷?”

  “就是啊,他不会是想要靠自己对渡劫的渴望吧?”

  “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不是吧?到现在还有修士天真到以为自己散发出一点突破的气息,就能召唤天雷的?”

  “哈哈哈,太蠢了!蠢得让人心疼!”

  “怕不是临死之前,脑子出问题了吧!”

  轰隆——!

  远处一声闷雷,响彻天际。

  震天的雷声,吓得在场的修士都是浑身一抖,也不敢再随便嘲讽了,各个警觉地朝着雷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那雷鸣声,竟是从旁边那硕大的避雷笼里发出的?!

  白振业被这阵仗给自震慑住,冷着脸给吴严法去了一张传声符,

  “你那边有没有事?该不会……把天雷放出来吧?”

  “蠢笨至极!”

  吴严法看着避雷笼中央的那个少年,还有少年身后刚刚幻化出来的那不断翻滚着的黑云。

  那层层叠叠积压在一起、似乎要将球形金属笼都撑破的雷云之中,此刻正有万千雷电闪烁着,轰鸣的雷声,仿佛在隔空回应那阵眼之上的年轻修士的召唤。

  好像,下一刻,这雷云便会冲破金属笼,飞向那渡劫的年轻修士。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哼!”

  吴严法眼底满是嘲讽,

  “没有任何雷电可以从我的避雷笼中逃脱。

  “你那阵眼上困住的年轻修士,不可能从我这里召唤到雷云——”

  ——轰隆!

  吴严法话音未落,就听到避雷笼中又是一声雷鸣,振彻心扉。

  吴严法眯起眼,看向笼中央的那少年。

  那少年同时掀起眼皮,与他对视。

  目光撞上的那一刻,吴严法的心神倏忽剧烈地颤抖,险些双膝一软跪下去。

  而与此同时,端坐于阵眼之上的年轻修士,唇角一点一点扬起来,

  “你们对九天雷劫,一无所知。”

  轰隆——!

  话音刚落,避雷笼中,电光一闪。

  顷刻之间,整个琉璃秘境,都笼罩在刺目的银白光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