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
夜棠抬手捂住他的眼睛,同时另一只手紧握住他的手,踮脚在他耳边轻声说道:“都是幻象。”
当初为了防止有人误入,他让裴朝暮在里面留下了一缕狐狸毛,可以在感受到外人进入时制造幻象。
夜棠带着秦妄走过一段路,随后松开了放在他眼前的手,“到这里就看不见了。”
“宝贝,我记得你之前不是很怕黑吗?”
两人继续沿着楼梯往下走,看着周围的景象,秦妄突然想起之前自己第一次去夜棠家的时候。
那个时候夜棠的样子,应该就是怕黑吧。
他原以为夜棠会像上次一样否认,却没想到后者没有任何迟疑地点了点头,“对,之前有一段时间有点排斥封闭的黑暗空间。”
这并不是什么大事,而且秦妄是他最信任的人,这种事他没必要瞒着他的。
“那为什么现在又不怕了?”
秦妄问这话也没有其他心思,单纯就是疑问而已,毕竟他还没见过有人,能这么快走出自己的心理阴影的。
夜棠并没想要拿这种事哄秦妄,只是实话实说:“因为跟你在一起久了。”
跟你在一起久了,就慢慢好了。
一个人孤独和被爱的时候是不一样的。
以前夜棠做什么事都只考虑自己一个人,也不会给自己留退路,也不会想着依靠谁。
自从身边有了秦妄,就不一样了。
他得时刻想着,如果自己做了这件事,会不会对身边的人有什么影响,而且遇到什么无法解决的困难,也可以让身后的人给他撑腰。
夜棠承认自己当时自己有些有恃无恐了,他知道秦妄喜欢自己,所以就肆无忌惮地做一些惹人生气的事。
秦妄挑眉:“这是情话吗?”
“不是。”
夜棠说:“是实话。”
秦妄撇了撇嘴,没再搭话。
过了一会,两人终于走到了楼梯尽头,秦妄不禁吐槽,“宝贝,你平时上班都要走这么远的路吗?”
还没个电梯,那得多累啊。
“其实不远,五分钟就能走下来了。”夜棠笑着捏了一下秦妄的脸颊,眉眼间尽是温柔,“远只是你的心理原因。”
“好吧。”秦妄很享受夜棠的主动亲昵。
楼梯尽头,往左依旧是一条通道,不过比入口更宽敞一些,两边也有安装一些用来照明的灯。
夜棠摸到墙上的一个按钮,将整条长廊的灯打开,却在这时脚步一顿。
秦妄时刻注意着他,“怎么了?”
夜棠看着刚才被他碰过的按钮,上面的灰尘少了两片,“在我们之前,已经有人来过了。”
而那个人,很可能还没有离开。
“会是他们吗?”秦妄问。
除了闻尧寒和他的手下,秦妄想不出来其他人还知道这个地方了。
“那要进去才知道了。”
夜棠并不担心那些人知道他们的目的,唯一让他担心的,是那副冰棺已经被对方找到了。
如果冰棺落进对方手里,那他们做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现在他倒是有几分相信,当年他是主动不让秦妄归还自己的灵身了。
毕竟一旦他的灵身完整,还被人控制着,那后果不堪设想。
恐怕到时候就连秦妄都无法逃脱。
夜棠推开熟悉的门,发现眼前本该被炸毁的实验室,却是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一些仪器被破坏,玻璃培养皿被打碎,不知名的液体流到地上,陈旧的纸张上覆盖着一层灰。
根本没有任何被火药侵蚀的痕迹。
而那副泛着寒气的冰棺,就被摆放在实验台上,棺盖还是打开的状态。
看来闻尧寒对这间实验室真的很重视,不惜让自己受重伤,也要保护好这里。
“师弟,真欣慰,你还记得这里。”
寂静的空间里传来熟悉的声音,两人转过头,就见闻尧寒正从时空裂缝中走出来。
身后还跟着他的属下三个人。
“这里根本没被毁掉,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可以控制人类的药物,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机让我回到南部?”夜棠已经猜到了闻尧寒的最终目的,但未免出现意外,他需要求证。
“不用猜了师弟。”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闻尧寒说道:“我就是为了你的本体能力而来的。”
闻尧寒不想通过征战而征服万妖,那样太浪费时间了,还会造成己方的伤亡。
然而拥有了夜棠就不一样了,只要他的灵身完整,残破的灵魂得到温养恢复,自己渴求千万年的事。
对夜棠来说,不过唾手可得。
“你觉得你能修补我的灵魂吗?”夜棠挑眉,嘲讽勾唇,“还是说,能让灵身自己回到我体内?”
分出的灵身一旦被对方吸收,如果不是宿主自愿,是不会被剥离出来的。
而看秦妄那个样子,夜棠当年不知道给他说了什么必须遵从的话,他可没有一点要如他们愿的意思。
“师弟,方法总比困难多。”
闻尧寒丝毫不见动怒,他招了招手,身后三人就朝两人攻击了过来。
这次裴朝暮和华如绪一起对上秦妄,同时发动能力的情况下,就算是秦妄也不一定能躲过去。
“之前我就纳闷了秦组长,你的身体难道就没有遭受过极致的疼痛吗?”看着只受了一点影响的秦妄,华如绪十分不解。
按说秦妄这样为安全大厦工作的人,身上多少都会带点重伤吧,可他竟然只是皱了一下眉。
难道那对他来说,都不值一提吗?
秦妄感受着从身体内部传来的疼痛,没什么情绪地笑了一下,淡淡道:“因为更痛的地方,在心里。”
对他来说,身体的疼痛,远不如心里的痛让人无法忘记。
那失去挚爱的伤痛和绝望,他这辈子都不想再体会第二次了。
跟夜棠对上的是伊执伤。
被闻尧寒喂了血之后,他明显比之前要更强了一些,连周身气势都发生了变化。
夜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再喝点他的血,你连人都不是了。”
“无所谓,我不在乎。”伊执伤死死盯着夜棠,眼睛里带着血色,“只要能对闻先生有价值,那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话落,他摘下手套,朝夜棠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