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听说充电可以续命【完结】>第174章 我好想你

  张扬回到家时,王卉难得没加班,好多年没在家里亲手做过饭的她,难得地做了一大桌子菜,见张扬突然回来她也不觉得奇怪,只是端着菜对他招招手,让他放下书包赶紧吃饭,就像这些年的隔阂不存在,他们从来都是正常的母子一样。

  没胃口三个字堵在嗓子里,几乎脱口而出时,抬眸看到王卉期待的目光,张扬又无奈地叹了口气,最后妥协地在餐桌旁坐下。

  都是小时候记忆里最爱的味道,酸甜的松鼠鳜鱼,浓油赤酱的红烧肉,清淡口的蒜泥清炒上海青,番茄蛋花汤,但不知怎么的,张扬吃着却味同嚼蜡,碍于王卉太热情,一筷子一筷子不停地给他夹,即使根本吃不下,张扬坚持着陪她吃完了一餐。

  饭后张扬主动要求洗碗,王卉就负责收拾餐桌,气氛温馨又和谐,两人话不多却也没觉得尴尬,除了张扬的情绪有点低落,一切都很好。

  饭后,王卉坐在沙发上主动开口:“扬扬,我们聊聊?”

  “什么事?”张扬没有像以前一样想也不想地拒绝一切交流,他在试着理解王卉,毕竟现在他是王卉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两个生疏已久的人,笨拙地互相靠近,一举一动都拘谨而真诚。

  王卉拍拍自己身边的空位,示意张扬一起坐,张扬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过去:“听你大伯说,你最近成绩有进步了。”

  太久没像正常母子一样亲密,猛地这么亲近张扬还有点不习惯:“应该有一点,但进步不大,这个成绩还是进不了1班。”

  “只要在前一百名之内都有机会考上大学。”王卉笑笑,对张扬开始有上进心很是欣慰:“妈妈对你没那么严格的要求,只希望你能快乐,成绩不用那么好,压力太大也不是什么好事。”

  张扬沉默了,似乎陷入了沉思。山水银是碧池

  王卉察觉到他的不安问:“为什么一定要去1班?”

  如果换作是前几天王卉这么问,张扬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告诉她,因为刘年在1班,他想要配得上刘年,想和他一起考大学一起毕业,甚至将来一起生活。

  但现在张扬不敢这么说了,他开始摸不透刘年的想法,有点不安对未来也不敢有所期待。最后,他随意找了个借口说:“待在那里习惯了。”

  王卉轻笑着明显没信张扬的话,但却没戳穿他,她在试探,目的达到了也不再多问,好不容易升温的亲情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于是她拍拍张扬的头,起身去拿了新洗好的床单,给张扬换上。

  “有什么需要,和妈妈说。”

  张扬点点头,转身进了房间却没像以前一样把房门紧紧地锁上,在门口犹豫了一下,张扬别扭地扣着手说:“妈……”

  “嗯?”王卉立刻回头,虽然努力绷起笑容,却还是掩盖不住一脸的疲态:“怎么了?”

  张扬看得心梗,有很多想说的话,但最后只是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好好休息。”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好久,却怎么也没办法安然入睡,手机摆在枕头边一点动静也没有,他最后还是忍不住给刘年发了一条消息。

  “睡了吗?”

  刘年回复得很快,几乎是秒回,就像一直拿着手机在等消息一样。

  “没有。”

  张扬在对话框里打了一堆字又快速地删除,最后只发了一个“晚安”就放下了手机,他现在心里好乱,想说的很多却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而此时的刘年正在赶往医院的路上,刘成光所在的医院在一个偏僻的小镇上,已经很晚了没有公共交通工具,打出租太贵,为了省钱刘年只能打人挤人的顺风车去。

  车子上挤满了人,已经明显地超载,因为有婴儿不能吹风,车窗紧闭着,不大的车里弥漫着污浊的空气,刘年缩着身子捏着手机,低垂着眸看着那个戴蓝色领带的柴犬头像目光茫然。

  头像上的小柴犬看起来很快乐,龇着牙甩着尾巴,就像他记忆里的张扬一样,让人一看就会忍不住扬起嘴角。不管看多少次,刘年都会忍不住的微笑。

  看着屏幕上的晚安两个字,刘年捏着手机,同样打了一个晚安,却迟迟不敢发出去,最后他拧眉按灭手机,透过车窗看着越来越蜿蜒的小路发呆。

  有的人生来就在阳光下,可以肆意生长不畏惧一切,有的人生来就在陷落在深渊里,不管怎么挣扎都注定了只能一生泥泞。

  满身泥泞的他怎么敢靠近张扬,刘年不想让本该肆意生长的张扬沾上和自己一样的泥点,一起陷入深渊。

  抱着婴儿的妇女坐在刘年身边,在穿过一个个陡坡和泥坑时,婴儿被挤得大声哭起来,哭声在车里久久地盘旋,刘年皱眉忍住烦躁,靠着车窗胡思乱想。

  他突然很想张扬,很想看到他乐呵呵的笑脸,仿佛有治愈功效一样,每次看到他的笑容,刘年就也会跟着放松起来。

  等了好久没有等到刘年的晚安,张扬无数次戳进那个戴着粉色蝴蝶结的小柴犬头像,都没看到刘年的回复,可爱的情侣头像配上刘年冷漠的回应,张扬看得心里越发的堵,一气之下把头像换了,换成了一个空白的图片。

  第二天起来,张扬伸手就摸手机,打开微信发现刘年还是没有回复,甚至都没发现他换了头像,始终是一个毫无交流的状态。

  他突然觉得,刘年好像没那么在乎他了。

  颠簸了一路的刘年终于到了那个偏僻的小镇医院,本就不保电的手机也早就没电了,刘成光一个人躺在病床上,脸色乌青,一段日子没见他整个人变得更瘦削了,躺在病床上就像陷进去了一样,身体看起来瘦干又小。

  在工地上风吹日晒的,刘成光的肤色变得黑黄,憔悴得像是瞬间苍老了10岁,刘年差点认不出来。

  刘年搬了一张凳子在刘成光的病床边静静地看着他,他脸上手臂上腿上都是伤口,有深有浅,有红有黑,这么看着刘年甚至都不敢伸手碰他,曾经是一家人的顶梁柱一般的存在,现在像残破的布偶一样毫无生气地躺着。

  病房里人来人往,病人躺在病床上痛苦地哀嚎,病人的家属坐在病床边唉声叹气,充满困苦的气氛让刘年感到窒息,在这里,人人都觉得自己是最不幸的人,人人都无暇去在意他人的不幸。

  刘年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起身去卫生间里接了一盆水,就着之前照顾刘成光的工友留下的已经变得黑黄的毛巾,给刘成光擦了一遍身子,这才发现他伤口附近还残留着泥沙,脚底被钉子扎过的伤口还附着的残血,就像根本没有清洗过一样。

  如果他还清醒着,应该不会让自己那么狼狈的样子被别人看到,毕竟在刘年的记忆里,刘成从来都是一个爱面子又体面的人。

  到学校后,憋了一上午,还是没有等到刘年任何回应后,本想有骨气地忍着不去找他,但最后张扬还是忍不住了,他憋着一股气跑到1班,决定找刘年问个清楚,走进教室却没发现刘年的人。

  “找刘年吗?”姚闵刚好上完厕所回来,看到一副蔫巴样的张扬,甚至都不忍心调侃他了:“他好像没来学校。”

  张扬微愣,气愤转为惊讶:“没来?”

  “好像是的,应该请假了吧。”

  憋了一肚子气和委屈没处发泄,却听到这样一个消息,作为刘年男朋友的他不知道,还要从别人那里得知,张扬的心瞬间冷下来,也没再问什么转身就出了教室。

  接下来的一天两天,张扬都过得魂不守舍,刘年消失了几天他就和刘年失联了几天,刘年也没找过他,消息就停留在张扬前两天发的那个晚安那里。

  熬到第三天,放学回家后张扬又忍不住给刘年发了消息。

  是你扬哥:去哪里了,为什么没来学校?

  还是不回复的状态,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如果不是之前的聊天记录还存在,张扬差点以为刘年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

  刘年正在给刘成光换药,抬眼暼见微信消息提示,眼眸轻颤而后直接忽视了,继续给刘成光换药。

  林凌站在一旁抱臂看着刘年,目光追随着他,明明是一副事不关己的状态,眼里却还是有不忍:“不回消息?”

  刘年没回应,把手机反扣下去。

  林凌嗤笑,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消息提示显示有人申请添加微信好友,张扬本想直接忽略,但看到那人的微信名,又忍不住点了进去。

  LL,两个大写的L,和之前表白墙挑衅他的那个人一样的网名,张扬通过了还没问什么,对方就发来一条消息。

  LL:林凌。

  怪不得他总是对林凌有莫名的敌意,这下解释得通了,原来他们两之前在网上互喷过。张扬想着眉头紧皱,下意识地觉得林凌现在来加他好友肯定没什么好事,于是语气不善地回复:“知道,有事说没事滚,不闲聊说完就删好友。”

  LL:你知道刘年现在在哪儿了吗?

  是你扬哥:关你什么事

  LL:看来是不知道,不过你不知道也不奇怪,别给他发消息了,他现在应该没心思回你。

  本来不想跟他过多纠缠,但这话顿时让张扬觉得事情不简单,林凌的语气就像他知道刘年在哪儿一样,这让张扬很不爽顿时怼了回去。

  “你管得可真宽。”

  LL:好好地过你无忧无虑的生活吧,他和你不一样。

  是你扬哥:把话说清楚

  LL:你们不是一路人。

  林凌这话听得张扬心里直冒火,说得仿佛他很了解刘年一样,刚好现在张扬又联系不上刘年,本来就不安的情绪变得更低落了。

  张扬气得拉黑了林凌,心却怎么都静不下来,他直接到了刘年家门口,却发现大门紧闭着,习惯性地去摸钥匙也没摸到,只能失落地回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熬了一夜最后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了学校。

  一下课又溜达到1班门口,张扬只是习惯性地去看一眼,并不抱期待能见到刘年,他随意地往窗户里看了看,一眼就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刘年。他很确信刘年也看到了他,但很快又装作没看到一样扭头往办公室走去。张扬追上去,在办公室门口等着,上了铃响了好久刘年都没出来。

  再出来时刘年手里拿着一张表格,见到堵在门口的张扬,避无可避后只好站住,他下意识地把表格藏到身后,背手看向张扬。

  原本一肚子气的张扬在看到刘年本人后,又不争气地消气了,他现在只需要一个解释,只要刘年随便说点什么,他就可以什么也不问,忘掉被冷落的那几天。

  “上课了,回去上课吧。”刘年淡淡地开口,和从前没什么不同,但声音里多了点疲惫。

  “去哪儿了。”张扬说着伸手,习惯性地想拽刘年的袖口,还没碰到就被刘年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刘年静静地看着张扬,眼里分明有想念却在张扬看过去时迅速垂眸,将想念藏在眼底,不冷不热地说:“有点事。”

  回答得含含糊糊,张扬听得不明所以,说完刘年并不想做过多的解释就转身回了教室。

  放在以前张扬肯定会追着刘年问,问不出个所以然不罢休,但现在他没有底气再去问,喜欢会让人变得小心翼翼,也会让人患得患失。

  张扬魂不守舍地回了教室,再次听到刘年的动向,还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听说刘年去了一趟办公室很快又走了,回来只是为了带点要用的书本和作业,估计再来学校也是好几天以后了。

  每天点开微信看一看刘年有没有发消息过来,看看刘年的头像有没有换掉已经成为张扬的习惯,一开始他还会给刘年发早安晚安,后来就只发早安,再后来,他们的对话框就再也没更新。

  电话不是没打过,刘年每一个都会接,但只是安静地听着张扬说话,从来不会主动说什么,主动久了张扬也疲惫的没话了,最后再打电话,两人都只是无言地沉默,沉默地听着对方的呼吸声。

  虽然相对无言,张扬还是执拗地每天都要给刘年打个电话,今天还是一样,电话准时响起时,刘年才刚给刘成光喂完粥。

  这几天刘成光一直没清醒过,吃饭都只能吃点流食,要一点点地往他嘴里喂。因为不清醒,刘成光也不会主动吞咽,每次喂一口粥都要浪费一大半,一丁点在嘴里大部分都流到了嘴边或者下巴上,刘年为此专门准备了一个小手帕用来擦去流出来的粥。

  电话接通时,刘年手上还残留着刘成光吐出来的米糊,手帕已经污秽不堪。

  “喂。”沉默了几天,今天张扬没继续沉默,而是主动开口了。

  刘年微愣,听到张扬熟悉的嗓音心底顿时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情绪,酸涩中夹杂着无奈:“喂。”

  似乎没意识到刘年会那么快回答,张扬梗了一下,短暂的沉默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像是终于妥协了一样:“刘年,我好想你。”他的嗓音闷闷的带着点生硬,仔细听还能听出其中隐藏的点点委屈:“为什么突然不理我。”

  刘年的心被揪了一下似的疼了一下,而后不由地攥紧手帕,一手的脏污让他瞬间清醒,他看向躺在病床上形容枯槁的刘成光,瞬间觉得自己根本不配谈论爱情,想说的话压回了嗓子里,最后只能故作无情地说:“没什么,就是没时间了。”

  本来是抱着好好地聊一聊的心态主动妥协,听到刘年这敷衍的回答,张扬顿时气上心头,觉得这段感情只有他自己在上心,于是忍不住质问道:“你这段时间到底在忙什么?”

  刘年垂眸,单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空出来处理刘成光再次吐出来的食物,突然觉得没什么话好说。

  本想一气之下说出分手两个字,但一想到他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张扬生生地把火气压了下去,态度又软下来:“刘年,不喜欢我了吗?”

  他只要确定刘年还喜欢他就可以不纠结这一切,就算刘年不愿意对他说出真相,但只要确定他们还相互喜欢,张扬就能坚持下去,即使不能天天见到,不能经常聊天,即使刘年有自己的秘密不愿意告诉他,这些张扬都可以接受。

  刘年知道张扬是一个多骄傲的人,也感受得到张扬为他一次又一次地妥协,喜欢,怎么会不喜欢,他喜欢了好久的人,怎么会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只是他现在喜欢不起了,爱情对他来说成为了一个奢侈品。

  没得到刘年迅速的回答,张扬也没追着问,而是安静地听着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嘈杂的声音,时而夹杂着哭闹声和咒骂声,他听到刘年在轻声地叹息,似乎是在整理措辞,张扬忽然之间就不敢听到刘年的回答了,他没勇气听到刘年说出“不喜欢”这几个字。

  于是,没等刘年回答,张扬马上又开口道:“你那边怎么那么吵?”

  这次,刘年回答得很快几乎是秒回:“有人在哭,有人在吵架。”

  他点点头,做完才想起来刘年看不到,马上又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张扬没再问刘年在哪里在干什么,只是通过嘈杂的环境听出来,也许刘年过得并不好。

  意识到刘年并不想说,张扬没有再问他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缓了缓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才又问:“什么时候回来,我在等你。”

  终于把一碗粥给刘成光喂完,刘年才得空喘口气,护士马上就来催交费了,他没听清楚张扬说什么只是下意识迅速地挂断了电话,不想让张扬发现他的窘迫。

  多次催交费没交上,护士的语气已经不太,她斜斜地暼了一眼刘年,又催了一句赶紧去前台交费,然后丢下催款单就去给另外一床的病人量血压了。

  摸出沈娟给的那一沓为数不多的钞票,刘年无奈地走向前台交费处,交完钱只剩下一张五块和一张一块的零钱,不仅明天的明天的医药费还没有着落,连明天的饭钱都没有着落。

  回到病房,里面的争吵还在继续,几个成年男女为了谁付老人的医药费而争得面红耳赤,不足一岁大的小孩被丢在一旁的小床上,大人们只顾哭闹没人管他,不大的房间里吵闹而拥堵,刘年疲惫地揉着太阳穴,走到刘成光的床尾帮他放低了床位,让他睡得舒服点。

  刘成光还是没有一点转醒的迹象,连手指头都没有动一下,如果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刘年根本不能确定他是否还有生命迹象。几次累得打盹刘年都没敢睡熟,趴在床边手拉着刘成光的手,生怕错过他醒来的时刻。

  夜深了,没什么医护人员再进病房,刘年才拿出作业和书搭在床上做作业,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看到来电的是林凌后刘年没接。

  “他的电话你就接,我这个好朋友的电话你就不接。”林凌举着手机推门而入,在床边站定,居高临下地俯视刘年:“怎么还区别对待。”

  刘年眼睛都没抬一下,冷漠地回应:“你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这话让林凌表情微滞,他无奈地笑笑没说话,俯身翻看着刘年做好的作业,不经意间翻到了一张补助申请表:“缺钱?”

  刘年迅速地夺回表格,皱眉看向林凌:“不关你的事。”

  “我可以借给你啊。”林凌抱臂一笑,看向刘成光:“这种时候你不会还要面子吧,为了你爸你那点面子算什么。”

  刘年没说话继续低头做作业,林凌也不走反而直接在他身后的椅子上坐下,仿佛肯定了刘年会改变主意。

  “学校里的补助没多少的。”林凌继续说:“那点钱甚至都不够交你爸一天的医药费。”

  刘年抬头,僵着脸咬牙说:“不用。”

  林凌嗤笑:“死要面子活受罪。”

  作者有话说:

  臭宝们,我又来啦!跪求海星星评论论收藏藏!这对猫猫头很重要,宝包们手指动一动就是对猫猫头最大的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