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后的谢恒压根反应不过来,他再扭转方向盘已经来不及了。

  只能看着前方的车身从他的视线离开,自己不受控制的撞向了车道的护栏。

  只一下便听到砰的一声巨响,众人的惊呼声从观众席上传了出来。

  而谢恒的车早已经被滚滚浓烟遮盖,救护人员也急忙跑了过去。

  可这样的声音并没有引起温初的在意。

  预料到的事让他更加专心的疾驰。

  不知是不是这声音影响的,冲在第一第二名的车不自觉的放慢了车速,而温初也抓住机会一冲而上。

  离比赛结束还有十圈,温初的速度就没降下来。

  可当他重新开到出车祸的位置时,只一眼便看到了头上满是鲜血的谢恒被医护人员从扛上了担架。

  一瞬的分神让温初立刻又投入到竞赛中。

  外面的一切都与他毫无关联,他脑海中仍是那个决定没有变。

  三十万。

  他必须拿到那三十万。

  这般想着,温初将油门彻底踩到底。

  车子竟如同利箭一样,以肉眼观察不到的速度往前冲,只留下了一分残影。

  最后一刻,温初还在咬紧牙关冲刺。

  他争取的东西没有一个不会落到他手里。

  “恭喜Wen!成为最后的赢家!”

  听到来自主持人的呼喊,温初才松开油门,让车子自由降下车速。

  将车子开回原地,温初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写着银行卡的纸条,顺手扔给了主持人,站到他身边低语:“打到这张卡里。”

  主持人轻声一笑:“好嘞。”

  温初甚至不再与旁人交流,只留下这么一句话便离开了。

  只是当他走后,观众席上的一个黑影也悄无声息的走了。

  温初回到家时已经凌晨。

  他躺在空荡荡的主卧内,心里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

  除了和席末沉相处时心中留有一丝暖意,当他孤独一人,那无尽的冰冷就会浇他一个透心凉。

  他其实从来不会奢求什么。

  可当他和席末沉一起,他又会不自觉的奢求什么。

  比如那微乎其微的爱?

  他没在亲生父母那里感受过,即便感受了也忘得彻彻底底。

  温家更不要提,他能活到现在实属他命大。

  所以他只能在别人那里感受一丝他得不到的情感。

  席末沉的出现便让他那颗刻意藏起来的柔软的心,再度从胸腔里蹦出。

  可那终归不是他。

  奢求的再多,也不会来到他的身边。

  就这么想着,温初目光一刹变得凌厉,他眯了眯眼,好似听到了一阵开门声。

  他下意识地将被子蒙住了头。

  这会儿回来的也就只有席末沉了。

  可等了很久,声音渐渐淡去,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听。

  温初将被子向下拽了拽,警惕的望着主卧门口。

  咔哒——

  门把被按下,温初闭上了双眼。

  “怎么不关灯?”

  席末沉的声音小小的,像是怕吵醒他。

  脚步声也极轻,几乎听不见。

  温初抓着被角的手微微松开,放松了警惕。

  “蒙着被子容易呼吸不畅。”

  男人自顾自的说着,温初感觉床边陷了一块,他知道那是席末沉坐在了身边。

  有力的手将被子向下拽了拽,拽到了他的胸口。

  “怎么睡觉还皱眉啊。”席末沉一句一关心,温初听着却没有任何不适。

  男人甚至伸手轻轻抚平了他的眉心。

  正当温初觉得一股灼热感喷在脸上时,他才发现眉心多了一股热意。

  席末沉很小心又很在意的,亲了亲他的眉心。

  “小初,我回来了。”这几个听的温初心中泛痒,“晚安,我的初宝。”

  席末沉甚至没有再多做停留,轻手轻脚的帮他关上了灯,又放缓动作关好了门。

  温初睁开了眼睛,他试图从这抹黑暗中找寻到席末沉的留下的背影。

  可是他失败了。

  就好像……他和席末沉的关系一样。

  黑夜里的他和白昼的席末沉永远不会重合。

  温初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放空的眸子望着天花板。

  黑暗一点点消散,迎来白昼。

  温初睁开惺忪的双眼时,却发现席末沉不动声色的坐在地上,双手拖着下巴正看着他。

  温初一下惊醒,无措的眨巴了两下眼睛,懵懂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话一出,温初才意识到他嗓子干哑的厉害,撕裂的喉咙让他感觉出一丝疼痛来。

  席末沉眼里的担心还在,他微微撑起身子,发烫的手指拂去他眼角的泪珠:“你哭了一晚上。”

  “我起床喝水的时候听见你这屋有声音,我就进来了。”

  席末沉没说实话,他只是太想温初了,所以打算贴门听听动静。

  可没想到,他却听到了温初的啜泣声。

  那哭声闷闷的,像是担心被发现刻意压制住。

  席末沉推开门,便看到温初咬着唇,泪水已经打湿了枕头。

  眼泪粘在颤抖的睫毛上,湿漉漉的,可怜极了。

  席末沉帮温初擦了一晚上的泪,又像哄孩子般轻拍着他。

  看到这么委屈的宝贝,他又怎么舍得离开?

  他守了一晚上,生怕温初再情绪不稳。

  “你一晚上没睡吗?”

  温初轻轻推开席末沉的手指,倚着靠枕,动手要去拿冷透的水润润嗓子。

  席末沉的手下一刻便附在他微凉的手背上,将杯子拿到了一边:“我去给你接热水,你洗漱起床吧。”

  “末沉。”在席末沉转身之际,温初抓住了他的手,“给你添麻烦了。”

  那张乖巧的脸透出一抹歉意来,席末沉无端升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他拿开温初的手,言语冷了下来:“我去接水。”

  温初听着冰冷的语气,又低头看了眼看着手心流逝的温暖,心跳仿佛停滞了一瞬。

  一种莫名的情绪浮现上来,好像是……害怕?

  他在怕什么?

  温初怔愣的转向门口,忽的鼻头一酸,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眼角。

  温初垂眸看着手上晶莹剔透的泪珠时,眼泪一瞬更是夺眶而出。

  他紧紧的攥住拳头,指甲嵌进肉里也毫无反应。

  “我这是疯了吗?”他声线颤抖的问着自己,“为什么心脏会这么疼?”

  他明明受过那么多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