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初并不意外,眼波平静毫无波澜,仿佛早就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了。

  只是他不想让席母觉得他是个糟糕的人。

  纵然他生活在温家那样的环境下无法改变,他也想给席母留个好印象。

  席母听着温初胆怯的言语,心疼地说:“为什么这么说?”

  温初摇摇头。

  也许是直觉,也许是看到了席母试探的动作和神色。

  总之,这段时间他手机这么安静,温母找不到他,也自然会找到席母那边。

  “你妈妈昨天找我,问我知不知道你在哪儿。”

  温初了然的点点头,他放在膝盖的手微微收紧。

  “我没有说。”席母的话让温初抬起头来,惊讶的看着她。

  “那天小末突然给我打电话,说要和你领证,把你带回家。你们发生了什么他也没解释。”

  温初听着席母和缓又带着担忧的话,心里莫名沉了下。

  席末沉提出要和他一起,事发突然,男人的话又那么真诚,温初甚至没有多想。

  可今天席母的话让他意识到,席末沉那么做目的性很强。

  是为的什么呢?

  “关于婚礼的事情,就按小末的想法来,彩礼我会直接给你一张卡,交给小末保管。这是小末提出来的。”

  所有的彩礼一并不会交给温初,原因只有一个。

  “阿姨,我妈她来找您,是想见我吗?”

  温初并没有顺着她的话继续说下去,而是又提起了温母。

  席母叹气,面露埋怨情绪也不好发作。

  温母的确找她商量孩子的事,可那语气没有一句话不是质问,她听的都烦了。

  随便把温母糊弄走后,她想回想起席末沉同她说的话。

  她这一大早便赶了过来。

  “我说我也不知道你去哪儿了,总之你会出现。”

  “谢谢阿姨。”

  席母的话会给温初解决了一个大 麻烦,只是他不能笃定办婚礼的那天,温母会怎么刁难他。

  “趁着小末不在,我才能好好和你说。小末对感情的事很专一也很认真,他心里有一处阴霾一直走不出去,你能帮帮他吗?”

  席母足够专注,握着温初的手传来阵阵关爱。

  席末沉就算是个心理医生也很难自医,他吊儿郎当的模样甚至看不出有心事。

  温初想着,他对男人的了解少之又少。

  可席母好似真的以为他能够改变什么。

  可笑的是,他连自己都改变不了。

  而温初也只能应着,说着让席母放心的话。

  “看到你在家里我也就放心了,初宝,别告诉小末我来过。”

  他们两个领证的那天,席母和席末沉吵的不可开交,席末沉甚至瞒着她温初来的事情。

  席母不希望席末沉误以为她会做出阻止两个人的事情。

  “知道了阿姨。”

  “嗯。”席母拍了拍温初的手背,同他说了些照顾好自己的话便离开了。

  稍显热闹的客厅很快便安静了下来,温初倏地觉得心里闷闷的。

  许是从和席母仅有的几句对话中,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母爱。

  只是这母爱并不会一辈子属于他。

  良久,温初浮躁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真的多愁善感了,他不该想这么多的。

  温初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戴着口罩和帽子将自己遮挡的严严实实,随即出了门。

  席母偶尔提起银行卡的事,他突然想起,家里还放着一张应急的银行卡,是他从事翻译工作存起来的几十万。

  和赛车的钱。

  他知道温母去找席母得不到回应,她肯定会守株待兔一直等着。

  他的卡也极有可能会落到温母的手里。

  为了以防万一,温初又前去了温母美名其曰给他的家。

  只是一到楼下,温初便看到小区外停着几辆黑色车。

  从外面看不清车里面的任何东西。

  温初心里一紧,将帽檐压得更低。

  踏进上楼的电梯,温初的心跳愈发加快,他甚至能想象到家门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

  他深呼吸后,悠悠抬起眼眸,眼里闪着狠厉的光。

  楼层愈发逼近,温初垂在身侧的拳头也握的更加紧。

  电梯打开的那一瞬间,门口的人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他。

  离他最近的男人大步向前,温初还没来得及躲闪,那人的手便立刻抓住了他的手腕。

  男人的动作过大,硬是将他从电梯里拽了出来。

  刚刚愈合的伤口传来刺痛,甚至听到了细嫩的手腕传出骨裂的声音。温初一咬牙,充 血的眸子死死瞪着男人。

  “愣着干嘛,把人抓起来带过去交差!”

  听着一声喊,其他没反应过来的人纷纷向前。

  可温初哪里能被他们抓走,他忍着疼痛,撑着男人的手臂微微撑起身,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听到闷哼声,温初的手腕顺势被松开。

  他急忙地按了电梯按钮,门下一秒被打开。

  见他要跑,其他人猛然往前冲,

  幸好这狭窄的楼道里放不下几个人来回动作。

  温初庆幸地冷笑一声,他握紧拳头,朝着最近的那个人脸上重重一击。

  灵活的抬腿迈进电梯里,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有人竟然直接傻 逼的将手伸了进来。

  温初愣了一瞬,报复似的抓住那人的手,两扇门夹紧又猛的打开,一声哀嚎划破天际般的吵着温初的耳廓。

  或许是因为他的冲动行为,没有人敢再上前,电梯顺势向下行去。

  电梯内,温初轻轻抬起脱力的手臂,他咬着下唇,强忍着疼痛。

  另一只手微微晃动着受伤的手腕,使劲一扭,只听咔嚓一声,断裂的骨头似乎又归到了原位。

  温初靠在冰冷的电梯内,重重的喘着粗气,他将帽子摘下,帽檐下的额头早就被汗水打湿。

  可他却随手将汗水抹下,表情淡然。

  没想到就因为他不见了几天,温母就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来。

  他们是真的想让自己走入绝路,最后孤立无援只能再回到这个阴暗的家里做棋子吗?

  温初从来都不是好惹的人,没有任何追求的他也忍够了。

  温初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直接打了报警电话:“警察先生,麻烦您出警,这里有人骚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