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哥——”

  江朔挣开陆邵坤,汗湿的额头靠在他的肩上轻轻摩挲,鼻间细细抽着气。

  柔软的发丝贴在肌肤上有些发痒,陆邵坤两只手托着他的腰,将人往上弄了弄,偏头亲他的耳垂。

  耳垂冰冰凉凉,被他含住,用牙尖扯来扯去。

  江朔浑身散了架,强忍着小腹的酸痛,咽了口口水,抬头看向陆邵坤。

  “现在知道难受了?”陆邵坤抬手抹去他额角的汗水,揶揄的语气中带着点得意,“刚才还要这么多次。”

  江朔脸颊酡红,眼尾擦着抹粉,浓密的睫毛上挂着一排珍珠般的泪珠,陆邵坤盯着他的眼睛,忽然一抬下巴,在那上面亲了亲,嘴唇感受到那片温软的湿润。

  “哪儿疼了,帮你揉揉。”

  说着,抱着他翻了个身,手摸到他的小腹,打着圈缓慢揉起来。

  揉了一会儿,陆邵坤笑着问,“是不是没弄干净?还是你吃胖了?”

  屋子里充斥着挥之不去的麝香,陆邵坤搂着他躺在二楼床上,身上盖着的薄被下氤氲着浓郁的湿热,江朔几欲作呕,偏头避开他的吻,咬着嘴唇,轻轻叫了声陆哥。

  “这么难受?”陆邵坤皱起眉,“明天带你去宜城的医院看看。”

  搂着陆邵坤的手臂轻微地颤抖着,就像这些年已经练习过无数次那样,江朔在脸上熟练地扯出一个讨好的笑,靠回到他肩上,一遍一遍温顺地叫着陆哥。

  陆邵坤喜欢他这么叫自己,更喜欢他乖巧听话的样子,见状不禁勾起唇角,手掌抚摸着他的小腹,低头贴住他的唇轻笑,“小东西。”

  这才是他的小狗,他陆邵坤的小狗。

  江朔观察着他的脸色,觉得时机成熟,开始慢慢跟他解释起来。

  “陆哥,”他垂下眼睛,一副老实认错的姿态,“我和阮非真的就只是朋友,我和他就是当年,我刚出道那段时间,他帮过我不少,教会我很多东西,我最开始的戏,都是他教的,他其实人真的很好。”

  陆邵坤不知道在不在听,低头揉着他的肚子,脸上面无表情。

  江朔看看他,语气越发小心谨慎,“他现在,资源一直挺一般的,所以我就想,是不是能帮帮他?或者说,上次的事,我们就算了,就当没有发生过,好不好?”

  陆邵坤转过脸,表情带有一丝疑惑,“谁?”

  江朔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阮非。”

  陆邵坤反应过来,眼中的疑惑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冷的深谙,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语气充满了不悦,“你说那个贱货?”

  他将这两个字说得理所当然,江朔看着他,眼底瞬间变得一片灰冷,“陆哥。”

  陆邵坤皱起眉,一只手掐住他腰上的肉,惩罚地用力拧了一把,“明天我就叫人让他滚,以后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这个名字,听见没有?”

  一句轻飘飘的话,陆邵坤轻而易举将阮非彻底打入了地狱,在这个圈子,他或许是走错了这一步,只不过错的是选择了你陆邵坤!那晚遭受的羞辱,难道还抵不过他犯下的错吗?江朔的心里一片悲凉,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心,他的眼里永远只有他自己!

  而他和阮非又有什么区别?看看眼前这似模似样的温存,江朔只觉得满目荒唐。就像陆邵坤那天早上说的,在他眼里不过都是不值一提的贱货罢了。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他是陆邵坤的情人这件事上,只要陆邵坤一句话,就能将他这些年所有的努力毁于一旦。

  从他当年选择跪在陆邵坤脚下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江朔,只是一个任人玩弄的物品。

  深深的无力感吞没了江朔,手臂滑落,他空白的面目犹如枯竭的土壤一片荒凉,陆邵坤不满于他沉默的态度,警告地反手拍拍他的脸,冷声质问,“听见没有?”

  我受够了,真的受够了。

  江朔心想。

  这虚伪的、蚕食着梦想和人心的圈子,这毫无尊严的、一次又一次身不由己的曲意迎合,他通通受够了。

  “陆邵坤,”江朔直视他的眼睛,“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

  陆邵坤一脸莫名其妙,打量他的眉眼,“你怎么了?”

  江朔推开他起身,视线盯着床单上一处脏污,分不清那是谁的,或许是陆邵坤的,或许是他的,又或许是一个星期前,阮非留下的。

  好脏,真的好脏。

  江朔的身体微微发抖。

  “陆邵坤,我不想再做你的狗了。”牙齿打着颤,他轻声说道。

  闻言,陆邵坤脸色一变,眼中迸射出怒火,一把抓住江朔的肩膀,将他扯向自己,“为了那个男的?”

  “我再跟你说一遍,我和他只是朋友,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江朔猛地挡开他的手,扭头狠狠瞪着他,“不要用你肮脏的思维去看待所有事情!”

  “江朔!”陆邵坤难以置信,“你发什么疯?”

  “我没有!”江朔看着他,一字一句说道,“陆邵坤,我受够了,我要离开你。”

  啪!

  江朔偏过头,半边脸随即高高肿起。

  陆邵坤掌心震得发麻,惊怒不已地看着他,收紧的声线中裹缠着几欲爆裂的怒火,“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脸颊鼓了鼓,江朔抬手擦去嘴角流下的血,一掀眼皮,眼底释放出冷冽的光芒,“我早就这么想了,陆邵坤,我要离开你。”

  陆邵坤被他眸底的冷光深深刺痛了双眼,一把掀开被子下床,“我看你是彻底昏了头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没有!”

  下一秒,江朔被他猛地扑倒在床上,陆邵坤掐住他的脖子,指着他咬牙切齿,“江朔,我不知道你在这破剧组里待的这一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又在跟我发什么疯,我现在通知你,明天就跟我回去,以后你也别想再演戏,就给我老老实实在别墅里待着,哪儿都别想再去!”

  江朔被勒得难以呼吸,目眦欲裂,愤怒地瞪着陆邵坤,从喉间艰难地挤出破碎的语句,“我没有发疯,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清醒,陆邵坤,我要离开你。”

  啪!

  陆邵坤抬手又是一巴掌,“你再说一遍!”

  江朔另一边脸也高高肿起,但他不肯屈服,死咬着牙关,“我要,离开你。”

  他眼里的决绝是如此刺眼,如同凛冬的寒霜刮过双眼,陆邵坤猛地闭上眼睛,谁想眼底竟是一片灼热。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小狗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他就不该让他出来,就该把他关在家里,哪里都不许他去!

  “是谁?”陆邵坤睁开眼睛,眼底一片血红,“是谁怂恿你的?”

  江朔冷笑,“没有人,是我要离开你。”

  “陆邵坤,这些年,我当你的摇钱树,当你的狗,当你发泄的工具,我受够了——”

  我真的受够了。

  哪怕粉身碎骨,这次他也要离开这个男人。

  陆邵坤猛地放开他,江朔歪倒在床上剧烈咳嗽,下一秒,耳边一声凌冽的风声呼啸而来,只听一声带着皮肉绽开的鞭声,江朔瞳孔一缩,两只手抓住床单,霎时痛得青筋暴起!

  “我看你就是欠收拾!”陆邵坤手里抓着皮带,扬手又是一鞭子,照着江朔光裸的背脊抽上去。

  一鞭下去,雪白的皮肤上随即出现一条深红色的宽边淤痕,与之前那条并列,触目惊心。

  两鞭过后,江朔已经痛得满头大汗,回头愤怒地看过去,“陆邵坤,我不欠你的!”

  陆邵坤动作一顿,顿时怒不可遏,举起皮带狠狠挥下,“你欠不欠我,不是你说了算!”

  这一鞭,让江朔的背上登时绽开一条血痕,血流下来,流在十分钟前,他们还在亲热温存的床上。

  这一幕看得陆邵坤眼眶滚烫,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随着江朔的背上出现一条又一条深可见骨的伤痕,他的心口也像是被撕裂了,痛得他几乎不能呼吸。

  可他不能停,他要打断那坚硬的脊梁,打到他求饶,打到他再也说不出要离开自己的话为止。

  难道对他还不够好吗?

  陆邵坤内心恼怒,他把最好的资源都给了他,将他捧到了今天这个位置,他吵着要演这部电影,不也让他来了,现在才过去一个月,竟然说要离开他?

  “翅膀硬了是不是?”陆邵坤的神情骇人至极,真像是疯了,拼命挥出手中的皮带,“不知好歹的东西!”

  弥漫的血腥味盖过了麝香,片刻的停顿,屋子里只留下两道急促的喘息声。

  “陆邵坤,”江朔面色苍白地趴在床上,“你就是打死我,我也要离开你。”

  破空声袭来,江朔痛得面容扭曲,死咬住牙,硬是一声不吭,仿佛只要发出一丁点声音,就是对陆邵坤的示弱。

  抓着皮带的手不断颤抖,骨节泛着青白,勒得掌心阵阵钝痛,看着江朔决然的背影,陆邵坤恨不得当场将他打死。

  “行,那我今天就打死你,”他冷笑出声,“真以为我不会是不是!”

  “离开我,离开我你连个屁都不是,还敢离开我!”

  屋子里充斥着呼啸的鞭挞声,一声紧过一声,听得人心惊肉跳,江朔趴在那里,已经痛得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目光死死盯住一处,里头燃着一把冷冽的火。

  打到一半,陆邵坤走过去,抓住他的头发,一把将他拎起来,“说啊,不是要离开我,有本事继续说!”

  江朔浑身是血,已经被打到奄奄一息,“陆邵坤,我要,离开你——”

  “你就是死,都只能做我的一条狗。”陆邵坤在他耳边,起伏不定的阴冷气息如同恶魔,落入他的耳中。

  江朔轻笑一声,漠然地闭上眼睛。

  陆邵坤将他丢到地上,“有本事你今天就这样爬出去!”

  夜色中的小楼,尖锐的鞭挞声接连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