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长枫心里一动,俯下身就往她脸上亲去:“那咱们就来生儿子吧!”
柳蓁蓁顺势搂住了盛长枫的脖子,突然又听外面传来了喧哗声。
两人都停下来听了一会,彼此对视一眼,又都笑了。
管外面那么多呢,还是生儿子比较重要,咱们继续!
这两日被迫带着一个药童安置在盛家寿安堂报厦里的林太医,刚睡下就被叫了起来。
听了盛纮的话,心情是崩溃的。
不要以为盛老夫人活过来了,你们就觉得这毒药吃不死人好吗?!
太医不是人吗?!
太医不会过劳死吗?!
有你们这么给太医添乱的吗?!
盛长柏将亲娘背着从盛纮的院子,一路冲刺到了寿安堂。
常年读书多过健身的他也是累得够呛,凭借顽强的毅力和孝心把王大娘子放到了碧纱橱明兰躺过的榻上后,就上气不接下气地瘫在榻边了。
王若弗刚吃下点心没多久,暂时还没出现症状,只是抓着儿子的衣襟痛哭:“长柏,是娘蠢,是娘糊涂,是娘害了你啊!你不能辞官啊!让我死吧,我死了是我活该,你和华儿、如儿就不会受我牵连了,全哥儿将来也不会被人笑话!只要你不放过康王氏这个贱人就行!我死了,也不能让她好过!”
盛长柏抱着王大娘子,眼圈也红了:“娘,你是有错,但罪不至死。你听话,让林太医给你清毒!”
王若弗仍然梗着脖子哀嚎:“不!你外祖母用我威胁你,要你辞官,我宁可死!”
此时盛纮带着林太医赶了过来,跺着脚道:“你死了长柏就是三年丁忧,跟辞官有什么区别!”
王大娘子顿时呆住了,盛长柏则急忙给林太医让位:“林太医,您看看我娘,她刚刚足足吃了两块!”
林太医叹口气道:“我已经叫人熬了催吐汤,先用东西刺激喉咙看能吐出多少吧!场面不会好看,两位都出去吧,叫个人给我搭把手就成!”
跟过来的海朝云忙道:“我来!父亲,官人,你们出去吧!”
这一阵动静不小,齐伯璠和齐仲瑶小朋友可能是被吵到了,扯着小喉咙哭了起来。
兄妹俩这一哭,母子连心的明兰马上醒了,牵挂明兰心有灵犀的盛老夫人也醒了。
明兰见小桃不在,料想她是打听情况去了,便叫崔妈妈去西厢房看看孩子们。
不一会,平宁郡主带着崔妈妈和乳娘哄着孙子孙女过来了,明兰马上急切问道:“母亲,这又是怎么啦?”
平宁郡主只知道王大娘子服毒了,具体情况她也是一头雾水啊!
还好此时齐家天字第一号密探小桃回来了,她和跟着齐衡在盛家主院的不为接上了头,把事情打听了个清清楚楚。
大义凛然的盛长柏哥哥表示了一定要为祖母讨个公道的决心,王老夫人拿外孙也没辙。
正好干将和莫邪按平宁郡主和明兰的吩咐把康姨妈送过来了,于是康姨妈和王若弗两姐妹当堂对质。
康姨妈脱臼的下巴已经装了回去,捆绑她手脚的绳索也除了,其实也没受什么大罪。
饶是如此,她一进门就冲过去抱着王老夫人,大哭着信口雌黄。
先说王若弗想毒死婆母,她作为亲姐姐,却不过情面帮忙为妹妹提供了毒药而已。
又说盛纮伙同女婿齐衡为了保住王若弗颠倒黑白指认她为主谋,还对她和下人用刑屈打成招。
王大娘子一听气得快发疯,直接扑上来厮打康姨妈。
扯完头花的姐妹俩,披头散发地一起跪在王老夫人跟前。
都哭着说自己只是帮凶,对方才是主谋,求母亲做主。
平宁郡主的推算,一点儿也没错。
王老夫人老泪纵横,心中却早已有了决断,犹豫片刻便一巴掌打了在康姨妈的脸上:“都是我把你惯坏了,胆大妄为,此时还不知错,饶拉扯你妹妹!”
王若弗松了一口气地同时不敢相信,母亲自来偏心姐姐,居然会选择相信自己!
康姨妈挨了一巴掌地同时不敢相信,母亲自来偏心自己,居然会选择维护妹妹!
不过康姨妈并不笨,动动脑筋就想通了其中关节,哀哀地抱着王老夫人的大腿哭道:“娘,我知道盛家蒸蒸日上,康家江河日下,所以您现在是要弃卒保帅了吗?我就是您手里的一颗弃子了吗?娘,我夫家已是靠不住,如今连娘家也不要我了吗?”
康姨妈一语说中了母亲的心事,王老夫人心下大恸,和大女儿抱头痛哭,边哭边骂:“你从小伶俐可人,我随你爹爹外放边境,将你大哥留在汴京随余老太师读书,你妹妹则送回江南老家跟着叔叔婶婶,唯有你一直养在身边,没想到居然惯得你不知天高地厚,闯出如此大祸!”
康晋此时也跪到了外祖母跟前加入了痛哭行列:“外祖母,我娘,我娘是有错,可她,她这么些年过得也不如意啊!”
王舅舅看得拿袖子抹眼泪,正想着怎么转圜,王舅妈慢声细气地开口了:“长柏,不如你就给我们一个痛快话,此事你要如何了结?”
康姨妈闻言抬起头,恨恨瞪了王舅妈一眼。
眼看我娘就要松口了,你打什么岔?
王舅妈看也不看康姨妈,柔声重复道:“这件事总要有个了解,越拖越不是办法。你漫天要价,我们也好就地还钱。”
王舅舅一听也有道理,便附和着问盛长柏道:“什么老道妈妈祁大祁二的都好处置,只你亲娘和你姨妈这里,你到底想怎样?”
盛长柏沉声道:“若是祖母有个三长两短,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康王两家除了王舅妈以外的人,集体打了个寒颤。
还好盛长柏接着说:“所幸老天开眼,祖母好人有好报,此时性命已经无碍,只是年纪大了,这么一折腾难免损了身体寿元。所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姨妈送去普善庵做苦修尼,母亲送回宥阳老家,在盛家家庙吃斋念佛不得跨出家庙半步,十年后方可回汴京。”
他话音刚落,康姨妈和王若弗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王大娘子率先叫出声:“这不就是坐牢?还要十年?这,坐牢就坐牢,可为何要去宥阳家庙?我,我就在这里坐牢不行吗?我保证不出盛家半步!”
康姨妈也跟着尖叫道:“凭什么!普善庵的苦修尼进去就只能死在那里,一辈子别想再出来,凭什么她只用在宥阳家庙里关十年?!”
康姨妈这么一叫,王大娘子突然觉得自己的惩罚没那么难以接受了,马上改口:“长柏,我去!宥阳家庙就宥阳家庙,十年就十年,坐牢就坐牢,只要她去普善庵就行!”
康姨妈狠狠啐了王若弗一口,转身继续哀求王老夫人:“娘!凭什么她只用关十年,我是一辈子?!再说了,凡是送去普善庵做苦修尼就没有长命的,多则五年,少则半载就没了!他们这是要我的命啊娘!盛家老夫人又没事儿,凭什么这么对我!”
这一次,王老夫人倒是很同意康姨妈的话。
她虽然选择认大女儿为主谋小女儿为帮凶,但心里还是存了以退为进的念头,打算和以前一样罚康姨妈去康家家庙里头清修就好了。
哪怕现在承诺个终身监禁呢,隔个三五载,自己总有办法把她弄出来。
可是如果送去普善庵,那就是有进无出。
能把人从那里弄出来的,普天下唯有曹太后。
而且就如康姨妈所说,根据大宋历史记录,养尊处优的富家女子去普善庵做苦修尼,五年内死亡率百分之百,这顶多就是个死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