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衡忙道:“管家的事儿不着急,你现在大着肚子,就算生了也要做月子,等孩子满了周岁再说也来得及,反正母亲不会坑我们!”

  明兰摩拳擦掌地说:“管家不着急,讨好母亲很着急!我懈怠了这么久,是时候重整旗鼓,收拾河山了!”

  齐衡玩弄着明兰的头发道:“那娘子需要我这个做官人的怎么配合,尽管吩咐!”

  明兰认真地说:“我只有一条吩咐,就是只要我活着,你心里身边都只能有我一个!要是我死了,随便你续弦纳妾,有人照顾好你自己和我们的子女,我在九泉之下也不会计较!我会孝顺公婆,会生儿育女,会管家理财,会应酬交际,会给你磨墨添香,会陪你戏耍解闷,只要我活着,你有我就够了,不需要别的女人!”

  齐衡满口答应:“没问题!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还是这么做的,是你不信我而已!”

  明兰撅着嘴说:“我想信啊,只是我不敢信啊!当初我不敢信你,不敢接受你的爱,就是不想自己将来失望伤心痛苦。可我还是没逃过去,不仅信了你接受了你的爱,还对你付出了我的爱。结果你托二叔告诉我,你不能娶我了。那样的失望伤心痛苦,我经历过一次,当然不想再经历第二次。如果我这次又信了你,万一你又失信,我怕我承受不住。”

  齐衡听得心疼极了,举起手就想发誓表态。

  明兰捂住了他的嘴道:“元若哥哥,你听我说完。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是有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也是有的。如果因为过去的伤痛就不敢再信再爱,只怕错过,不免可惜。我愿意继续信你,如果有一天你真地失信,我也不会后悔,只会跟你恩断义绝!元若哥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从我嫁进来那天起,你说得够多了,也做得够多了。现在,轮到我了!我呀,要让母亲真心觉得,我够资格做你的娘子,够资格得三品诰命,够资格和你携手并肩平起平坐!”

  齐衡鼓掌叫好:“六妹妹,如你所说,你这是将后宅当朝堂,婆婆当官家,若你是男子,做个宰相也不在话下!”

  明兰不禁哈哈笑道:“元若哥哥,这下叫你发现自己上当了吧!你想娶一朵温柔解语花,结果娶了个泼辣朝天椒!”

  齐衡在明兰的脸颊上轻轻拧了一下:“我就喜欢娘子这样的双面俏佳人,对着我是温柔解语花,遇上事就是泼辣朝天椒!”

  明兰捂着脸说:“我就喜欢官人这样的双面俏郎君,对着我是温柔佳公子,遇上事就是无毒不丈夫,连康姨妈都搞得定!”

  这边明兰从英国公府回家后,与齐衡交心夫妻感情更上一层楼。

  那边顾廷烨出了英国公府,派人往顾府送了个信。

  说自己已经在刑部打听清楚,两日后就来顾府跟众人回话,做个交代。

  到了约定好的那天,顾廷烨带了石头和铁头,吃了早饭便出门左拐,进了宁远侯府。

  铁头虽然是英国公送的人,但是顾廷烨对他跟对石头没什么两样,以此表示,我绝对信任我岳父,没什么好瞒着他老人家的!

  英国公从铁头这里听说了,自然对这个女婿更多了一层好感。

  到了侯府正堂,长房、四房和五房的主子们都到齐了。

  一见顾廷烨进得门来,急红了眼的顾四夫人便扑了上来,扯着顾廷烨的袖子哭开了:“二郎!大郎好不容易打通了关系,说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我家的煊哥儿和炳哥儿要流放,五房的炀哥儿和狄哥儿却只是罚银!当初替逆王采买江南歌女,大家伙儿可是全都去了啊!无非就是我家留了两个歌女,兄弟们都梗着脖子不说,刑部怎会知道?定是有人怕担事端,自家兄弟也出卖!你可要救救你的两个兄弟啊!”

  顾五老爷一拍桌子道: “你个泼妇,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当初给逆王拍马屁的多了,根本瞧不上咱们顾家,是你家炳哥儿上赶着要去巴结,还拖了几个哥哥们下水!你们四房留了两个小妖精在屋里,满汴京谁不知道,这还用得着人出卖?你们四房的错,与长房和五房有什么相干!”

  顾四夫人气急了,直接冲了过去,使出一招九阴白骨爪。

  顾五老爷的左侧脸颊上,立即多了五道血痕。

  顾五老爷捂着脸怒喊有辱斯文,顾五夫人则哭叫着泼妇,冲上来扶住了夫君。

  顾四夫人以为顾五夫人是帮丈夫还手来了,直接上手揪住了顾五夫人的发髻。

  顾五夫人冷不防中了招,哎哟大叫。

  顾五老爷一着急也不顾男女授受不亲了,上去掰顾四夫人的手腕子。

  顾四夫人立即大叫:“来人哪。小叔子非礼嫂子啊!”

  顾四老爷哪里还坐得住,只能跳出来和顾五老爷掰腕子。

  屋子里顿时热闹非凡,石头、铁头和顾府下人们都看呆了。

  顾廷煜咳得震天响,邵大娘子哭着叫侯爷。

  小秦氏急得直跺脚,连声大叫:“快住手,来人哪,快把他们拉开!”

  唯有顾廷烨云淡风轻低头装作喝茶,其实不过是想用茶盖挡住自己上扬的嘴角。

  过了半晌,厅内才消停下来。

  顾五老爷掏出帕子来捂着脸,高声叫道:”大郎,二郎,你们一个是侯爷族长,一个是天子近臣,今日你们给句公道话,这件事,到底要如何了解?他四房作的孽,总不能拖着我们一起死!”

  邵大娘子看着气都喘不上来的丈夫,心中不忿,转头怒视顾五老爷。

  却发现娴姐儿躲在厅堂后偷听,赶紧回转眼神,装作没有看见。

  顾廷煜好容易喘过气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开口道:“既然如此,大家就都来听听我的公道话。”

  所有眼睛都看向了顾廷煜,包括顾廷烨。

  顾廷煜只看向了顾廷烨,一字一句问道:“二郎,凭你今时今日的能耐地位,你应该能保住顾家兄弟们全身而退,端看你想不想了,是不是?”

  顾廷烨忍不住轻轻鼓掌:“还是侯爷厉害!不错,我厚着脸皮去跪一跪官家和大娘娘,耍个无赖,也许能把流放都改成罚银。不过……”

  他拖长了腔调,不说话了。

  顾廷煜笑得十分凄凉:“不过,你不愿意。我们这些曾经亏待过你甚至把你赶出家门的人,你凭什么要为我们出头呢?父亲已经不在了,谁也管不了你了。”

  这话一说,众人都讪讪的。

  顾五老爷自觉以前坏得没有那么明显,便弱弱地说:“大郎,你这话就过了,二郎和咱们都是自家人……”

  顾廷煜冷笑着打断了他: “各位,我做不到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炀哥儿强了父亲房里的丫头,逼着人家自尽,怪在二郎身上。炳哥儿欠了嫖资赌债,五叔买了古董字画,欠条写的都是二郎的名字。父亲临终前姨母到底有没有派二郎去请太医,自己心里清楚。过去的事,真要我一桩一件数落出来?我还没有那么多的力气。”

  厅堂里的四房五房包括小秦氏都是眼神闪烁,顾四老爷咬咬牙大声道:“我们对不起二郎,难道你就清白了?”

  顾廷煜继续冷笑着道:“我当然不清白,我也没少捅二郎刀子,所以我不会说什么大家是一家人的蠢话!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二郎是中过三甲进士的,你当他没读过《论语》吗?他要是肯乖乖听话,任人摆布,也就走不到今日!”

  顾廷烨:……这就是传说中的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