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抢救成功了,但温思惟还是在重症监护室呆了一周才转到普通病房。

  期间杨煜拒绝任何人来探视,无论是杨家的人,还是温思惟以前的队友,都被他拦在了门外。

  温思惟对他这番行为表示理解,并且因为他上次说的话,对他还有些抵触,也不大跟他说话。

  杨煜不太在意,每天都在病房里安安静静坐着,只是看着温思惟,什么也不做,也不再提那天的话题。

  但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有些话一旦说出来,就像一根刺一样,扎进了对方心里,再也无法回到未发生的样子了。

  温思惟转到普通病房后,杨煜没了能继续赖在医院的理由,公司那边还有事等着他去处理,他只留下了几个看护的,就走了。

  说是看护的,其实和监视差不多。

  这几个人每天都要把温思惟的吃了什么、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事无巨细地向杨煜汇报。

  这些温思惟不是不知道,但他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随着时间的流逝,温思惟的身体逐渐康复,他开始尝试着走出病房。

  但却遭到了这些“看护”的阻拦。

  那些看护向他表明,杨煜对他们下了死命令,必须看好温思惟,绝不能让温思惟踏出这个病房一步。

  温思惟抿唇问:“什么意思?监禁我?”

  那几个人互相看看,最后其中一个站出来说:“都是杨总的意思,咱们几个也只是办事的,您看您是不是问问杨总比较好?”

  温思惟一言不发地盯了他们半晌,最后狠狠摔上了门。

  他当然没有去找杨煜问,因为杨煜现在已经完全无法沟通了,温思惟有种预感,杨煜这回事铁了心要把他控制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不管他去哪,杨煜都要知道。

  他能明白,这是因为上次车祸给杨煜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但他不能理解的是,杨煜凭什么这么心安理得地打着为他好的旗号去做这件事?

  如果这件事非要追根溯源的话,也应该是他一声不吭就走掉,才导致了后来一系列事情的发生吧?

  如果他留下来了,温思惟就不会上谭漱石的车,谭漱石也就不会因为和他讲话分心出了车祸。

  那个孩子也不会就这么死掉。

  是,他不是故意的,人都没办法预知事件的发展,温思惟也可以不怪他,但是,他不能因为温思惟什么都不说,就摆出这么一副与他无关的样子,来监视他,监禁他。

  他知道杨煜是出于关心和保护,但他无法接受这种过度的控制。

  还没等到他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跟杨煜好好谈一谈这件事,谭漱石就先找上了门来。

  他打的旗号是来赔礼道歉。

  “侄媳,身体怎么样了?哎呀,都怪我当时没好好看路,才害的你……”谭漱石左右手各拎着一堆礼品,人还没进门,声音就先传了进来,随后走进来把礼品盒放在地上,满脸关切地朝温思惟望去,“怎么样?身体恢复的还可以吗?”

  温思惟点点头。

  虽然出车祸时驾驶人是谭漱石,但他也不能把责任都推到谭漱石头顶上。

  当时是暴雨天,本来路况就不好,谭漱石还是因为和他交谈才导致分心。

  再加上是对方车主逆行才导致的这场车祸的发生,谭漱石也在这场车祸中受了不小的伤,据说躺了半个来月才彻底痊愈。

  要是这样,他还要怪谭漱石,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于是温思惟朝他笑了笑,“没事儿,已经好差不多了,这事儿跟谭叔你没什么关系,你也不要太自责,要怪只怪咱俩运气不好。”

  可不是嘛,对方逆行,结果害了他们两个,不是运气不好是什么?

  谭漱石叹了一口气:“唉,也有我当时没看路的原因,要是提前避开也不会……算了,不说这个了,总之姓名保住了就是好事。”

  “对了……”他看了看温思惟,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温思惟:“怎么了?”

  “本来你大病初愈,按理说我不应该来麻烦你,但我也确实是走投无路了,所以想请你帮个忙。”谭漱石从公文包中掏出一纸材料递了过去。

  温思惟接过来,翻了几页,没太看懂,“这是什么?”

  谭漱石道:“主要是我和杨煜合作的那个项目。”

  温思惟当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出了事,导致杨杨煜对我有意见,他现在说什么也不肯继续推进了,但这个项目里砸了我们公司多少的人脉和资金,要是不成的话,我们整个公司的运营都会受到影响,所以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让你替我劝一劝杨煜。”谭漱石字字恳切,态度真诚,“让他不要意气用事,公是公私是私,怎么能因为私人感情影响到工作问题呢?你说是吧?”

  “而且你看,”见温思惟不说话,他又指着白纸上一行黑体字道,“你看参与这场投资的,可不只是我们一家,还有这么多家呢,这个项目要是毁了,大家都要受到牵连,你说何必呢?”

  温思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突然一愣。

  投资人的那一栏里,竟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温思惟抬起手,指向那两个字。

  “这个人,是叫银霜吗?”

  谭漱石看了一眼,不太明白,“是啊,这不白纸黑字地写着呢吗?”

  温思惟追问道:“你见过她吗?她是不是一个女性Beta?黑头发,狐狸眼,长相特别妩媚。”

  “是啊。哎,你认识她?”

  纸上的姓名和自己记忆中的人对上了号,温思惟点了点头,“她是我之前待过一个俱乐部的经理。”

  “哦。”谭漱石了然,随后又好像想到了什么,发出一声感叹,“哎呀,那你们俱乐部可真是人才辈出啊。”

  “这话怎么说?”

  谭漱石“哎”了一声,“不说你,就说这个银霜,这小姑娘可厉害了。你看到这投资人的名字没有?这一栏基本都是三十岁,四十岁往上的,只有她,是二十多岁,就有咱家这个项目的资格,你知道为什么吗?”

  温思惟看着他,诚实地摇了摇头。

  谭漱石神秘地压低声音:“因为她和杨家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