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夜莺夜莺【完结】>第72章 我呼吸不了怎么可接吻

  “这几起案子,看上去都是为阮绥音报复,但行事风格实际上存在着很大差异。”梁亦驰摩挲着下巴,分析道。

  蒋思睿不解:“为什么?段奕明害阮绥音摔倒,他就把段奕明推下楼,这个黑粉骂阮绥音丑八怪,他就让黑粉在街头认错,徐可阳唱了不该唱的歌、他就毒哑徐可阳,不都是以牙还牙吗?”

  “我们来看这几起。”梁亦驰用笔尖点了点手头的资料,“把段奕明推下楼,毒哑徐可阳的嗓子,我认为这两起是同一个人做的,他的行事风格非常果决,并且都造成了较为严重的实质性伤害。”

  “而曝光阮绥音黑粉个人信息、导致他们被人肉,拍摄徐可阳同伙的不雅照放到网上,把段奕明和阮绥音争执的消息曝光,以及让黑粉在街头道歉,发现了吗?这几起其实存在一个共同点。”

  蒋思睿认真思忖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啊…这几起,好像都——”

  “都相当大张旗鼓。”梁亦驰说,“这个人擅用舆论的力量,并且喜欢将他做的事情摆到大众眼底下,像一种洋洋自得的炫耀。”

  “另外,比起另一个人那种简单粗暴的攻击,他更倾向于侮辱、践踏一个人,让人社会性死亡。”

  “——我认为他的个性自负且非常极端,并且隐藏得很深,而长期压抑本性也导致他更加偏激,他认为自己是个主宰一切的上帝,可以任意玩弄他人,但又乐于在身边人的视线里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蒋思睿不解:“那他对阮绥音,也是出于玩弄的心理吗…?”

  “当然不是。”梁亦驰摇头,“其他人在他眼里就像一只只蝼蚁,但阮绥音不同。”

  “——阮绥音是他为自己造的神,因为有阮绥音的出现,对这个世界极度厌恨的他才看到了那唯一的‘光’的存在。作为忠贞的信徒,无条件地拥护神,剿灭所有异端是理所当然。”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楚宴冷着脸走进来:“陈帆来了。”

  梁亦驰点点头,合上文件夹站起身:“那就继续昨天的审讯吧。”*

  阮绥音结束拍摄时,傅斯舟已经不见踪影。

  “绥音你先回去吧,他还有得忙呢。”高泽琛说,“这阵子他都是凌晨两三点才能睡下。”

  “没关系,我天亮才会睡觉,也没什么事可干。”阮绥音仍然四处张望着,试图找见傅斯舟,而陈帆已经去给他打听傅斯舟的去向了。

  陈帆发现阮绥音不知何时开始变得任性了。他明知他的出现会在这座岛上任何一个角落都变得混乱不堪,却还是不管不顾地要冲到傅斯舟那里去,而从前的他不是这样的。

  就像从前他会因为怕给节目组添麻烦而坚决不退出有徐可阳同在的节目,现在却完全对自己很有可能给别人带来的困扰置之不理。

  “明天阿斯兰德的小殿下也会和大殿下一起前来,不要让他们碰到迪莫泊的遣使。”傅斯舟对一位上尉交代道。

  “那是当然。”上尉很快应下。

  “今天竟然有人扮成主办方工作人员进了酒店,双卡的出入验证是摆设吗?是不是随便拉个人来穿件工作服你们都能放人?”

  “还有——警告一次之后还是不服从军方秩序管理的,不论是记者、粉丝还是外宾,没必要多说,立刻强行送上船离岛。”

  “但…粉丝的数量……”上尉欲言又止。

  “不论有多少,全部请走,人手不够就从要员保护组抽调,那里不需要那么多人。”傅斯舟说,“一个要员十二个人跟着,怎么,筑人墙挡子弹?”

  上尉抿紧唇憋着笑转过头,一眼便看见一个相当庞大的人群正从岛中央的方向往这边缓慢移动,而那喧哗尖叫声也慢慢放大,靠近。

  傅斯舟也往那边看过去,尽管根本看不见中间被包围的人,但他仍很快从人群手里的手幅和蓝色灯牌推测出那是阮绥音。

  “他来这里干什么。”傅斯舟蹙眉。

  他查看过阮绥音的行程表,现在拍摄结束,阮绥音早该回酒店休息了。

  “是来找您吧。”上尉合理推测道。

  傅斯舟忍住了没皱眉,只是走上前,陈帆很快从人群里挤出来,小跑到他面前。

  “不直接回酒店,来这里干什么?”傅斯舟有些不耐地问。

  “Mercury说他想等您一起。”

  “不用。”傅斯舟立刻否决。

  “这个…”陈帆有些为难地摸摸后脑勺,“我跟他说也没用呀……”

  傅斯舟只好往人群里去,人们还算自觉地给他腾了条道,他直直进去一把拉住阮绥音手腕,将他拉到一旁:“现在岛上已经够乱了,你能不能不要四处瞎晃?”

  “我没有四处瞎晃,我只是想来看你——”

  “军团人手本来就紧缺,除了那些要员和外宾,还要专门抽一队出来保护你、管理你粉丝的秩序,是吗?”傅斯舟迎着那些对准他们二人的镜头,脸上的神情温和,语气却十分不耐烦。

  汇演期间衍岛鱼龙混杂,不只是一些过分狂热的私生粉,还有可能存在居心叵测的歹徒,甚至是对这场带着军事立场色彩的汇演虎视眈眈的恐怖分子,存在相当大的安全隐患。

  而军团人手明显不充足,除去基本的安防检控,还要兼顾各国来宾和亚联盟要员的安全保障,更不要谈维持秩序、不间断巡逻的队伍。

  别人的行动傅斯舟无权干涉,但至少他希望阮绥音这个一出现就会有大动静的重量级人物能安分一点,否则不只是引发混乱,那些围观人群有没有可能对他的安全造成威胁也很难说。

  “可我只是想来看你…都不可以吗…?”阮绥音有些委屈地看着他。

  “很没有必要。”傅斯舟说,“你来只会给我添麻烦。”

  阮绥音动了动嘴唇,傅斯舟无心再多说,转身要走,阮绥音却又一把抓住了他:“我真的只是很想你…很想见你…不是做戏,也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不想再一个人待在家里,现在也不想再一个人待在酒店…”

  “你可以去找别人来陪你。”傅斯舟打断了他,“反正你有很多选择,我想他们也很愿意,不是吗。”

  阮绥音说不出什么,只是有些无力地松了手,而傅斯舟也很快转头离开。

  傅斯舟回到酒店房间时已经是凌晨三点,打开门时,房间里的灯一个不漏全都亮着,阮绥音抱着膝盖窝在沙发角落,而保镖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见傅斯舟进来便站起身。

  阮绥音一动不动,木呆呆望着茶几上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

  看他表情不对,傅斯舟走上前,垂眸望进去,才看见礼物盒里放着的一根银质指挥棒。

  对这莫名其妙的东西有些不明就里,傅斯舟又俯身拾起里面的一张卡片,匆匆扫过上面不堪入目的污言秽语,无意识拧起眉:“谁送来的?”

  阮绥音发着呆没回答他,而保镖无法回答他,只是将目光指向茶几上的酒店手册。

  然后傅斯舟很快想起,这座住着各国一线艺人和外宾的酒店安保级别相当高,而能把这种东西送到这里来的,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私生粉,只会是这间酒店——这间谢家产业下的酒店的内部人员。

  当时就应该把谢瑜那个变态和徐可阳一起解决。傅斯舟心想。

  【那我先走了】保镖对阮绥音比划。

  阮绥音慢吞吞抬眼看他,知道他的意思是傅斯舟回来了,他就该先离开了。

  可傅斯舟回不回来于阮绥音而言的意义其实并不大,因为傅斯舟不会陪着他,不会与他多说一句话,甚至不会多看他一眼。

  而他现在很害怕一个人待着。

  但不论如何,他不可能和傅斯舟在同一屋檐下,还让另一个男人留下来,因此他只能轻轻点点头:“早点休息。”

  另一方面,他想保镖也很累了。

  目送保镖走出房间,傅斯舟才不冷不热地开口:“他也只敢弄这些小动作,不会有什么大事。”

  言下之意,阮绥音不必忧心忡忡、风声鹤唳。

  阮绥音无心跟他分辩,反正时至今日,他再在傅斯舟面前装可怜、卖惨博同情,都只会显得滑稽可笑,换不来半分怜爱。

  见阮绥音垂着眼不说话,傅斯舟以为他还在害怕,便走近了一步:“你睡卧室吧,我在外面。”

  阮绥音站起身,却没往卧室去,只是关了客厅的灯,又坐回了沙发上。

  电视屏幕投射的光影在他脸上翻覆、游移,衬托得苍白的他更死了,眼珠子都一动不动,像一尊被冰封、死不瞑目的尸体。

  很明确的逐客令,这个空间的昏暗很快便让傅斯舟浑身不适,他也不想多说,只能迅速收拾了那个礼物盒,走进卧房。

  有时候阮绥音也会想,自己或许都没明白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就像如今他仍然渴望能被傅斯舟抱拥着入睡、能有傅斯舟温柔体贴的关怀安慰、能有傅斯舟无条件的保护和包容,这些都是他曾经真真切切在傅斯舟那里拥有过的。

  最后他没得到傅斯舟亲口说一声爱,就连这些也都失去了。

  说到底,在遇到傅斯舟的当下,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更不懂如何去爱一个人。他迫切地渴望傅斯舟的爱,又给不到傅斯舟安全感,他用别的男人来给傅斯舟施激将法,却只是把傅斯舟推得更远。

  “脱了。”

  阮绥音在梦里走进一个贴满墨绿色壁纸的琴房,而徐可阳坐在正中的沙发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命令他。

  大多数时候,阮绥音会遵从他的命令。因为就算他不听从,那些人也会强制动手,还不如自己卖乖来得轻松。

  但那次没有,他只是站在那里,有些呆怔地看着他们,看着他们手里正在录像的手机。

  最后的结果也没意外,他们把他按在地上脱光了所有衣物,用来润滑的液体挤了他一身,然后不情不愿的谢瑜被怂恿着压上来,在他的求饶哭叫声里磨蹭了半天,最后还是“啧”一声又翻身下去。

  “你看看他那扮相,总感觉在干顾望景似的,我对那小屁孩真提不起兴趣。”谢瑜抱怨着,却让阮绥音觉得自己逃过一劫。

  “再提小望我就撕了你的嘴。”徐可阳狠狠剜他一眼,“没用的东西。”

  “也不是一定得要人呀。”一直在旁边看着的沈嘉英开口了,随即顺手从旁边的钢琴上拾起一根银色的金属指挥棒。

  “看不出来你比谢瑜还变态啊。”

  “真是…别把人捅成筛子了。”

  阮绥音睁大眼睛,拼命挣扎着想挣脱他们死死按住自己的手,无果,他只是在极端的恐惧中瞬间脱离了梦境,猛地睁开眼。

  他恍惚着从沙发上翻摔下来,没有经过思考便本能地冲向卧房敲门。

  傅斯舟很快被惊醒,立马翻身下床,手覆上门把却又没开门,只是问:“什么事。”

  他不冷不热的声音让阮绥音清醒了许多,阮绥音气喘吁吁平复片刻,才开口:“……没什么。”

  傅斯舟看了眼时间,凌晨五点,再过两个小时他就又该起床了。

  “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阮绥音。”傅斯舟不理解。

  “抱歉…”阮绥音喉咙哽了哽,后退了一步,想逃避傅斯舟的诘问,幸而傅斯舟没了后话。

  但下一秒,阮绥音又觉得傅斯舟就算是嘲讽、诘责、质问自己都好,至少听着傅斯舟的声音能让他镇静些许。

  只不过傅斯舟懒得再跟他多说半个字了。

  傅斯舟仍然站在门后,听着外面安静了一会儿,傅斯舟正要回去继续睡,却突然听见一声闷响。

  傅斯舟迟疑了一下,随即一把拉开门。

  阮绥音倒在地上,散落的长发仿佛融化的银漫了一地,睡袍下薄如纸片的身躯几乎要像一捧轻飘飘的羽毛四散而去。

  【作者有话说】

  【李幸倪《我不是你的观赏鱼》,作词:林若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