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主神心尖上的男人>第136章

  风雪散了, 天气渐渐回暖,马车载着两人继续往南边出发,走得却比之前更慢了。

  乔桥见宋以明伤愈, 便不再心急赶路, 有心思看一看沿途的风景, 踩一踩沿途道旁未化的雪了, 宋以明便砍了竹子做了一张弓,带着乔桥四处猎野味。

  野鸡、野兔子,还有不知道谁家放的鸽子,都被宋以明捉来炖了汤……几天下来,乔桥的脸色都被养得红润了。

  乔桥还学会了拉弓, 亲手挖出了几根冬笋, 每日玩得乐不思蜀。

  宋以明身体好后,不再需要卧床养病, 驾车的任务便也被宋以明抢了过去。

  冰雪消融的天气里, 白日虽有太阳照拂着,可仍然是冷的, 宋以明找附近的农户又买了一床厚被褥放在马车里,自己披上一顶长帷帽,坐在外面拉着缰绳, 乔桥却不愿意待在马车里,非要钻出来,挨在宋以明旁边瞧风景。

  宋以明便把乔桥拉过来环到胸前, 拢在自己的长帷帽里,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裹着。

  风刀子似的在耳畔刮, 乔桥却丝毫不受影响,小脸冻得冰冰凉还兴奋得不得了, 不知疲倦地跟宋以明叽叽喳喳,有说不完的话要讲。

  宋以明说他像只小鸟,把乔桥的脑袋往怀里按。

  乔桥觉得宋以明是在嫌他吵闹,气得在宋以明怀里钻来钻去,故意跟他唱反调,宋以明却只是笑,腾出一只手来,小心地把乔桥搂着,像是护着自己长在胸腔外的那颗心脏。

  到了夜里,车架的木头上都结了霜,马车里也比外面暖和不了多少了,寒风呜呜呼啸,凉意透过木头间的细缝争先恐后地往里钻,冰冷刺骨。

  宋以明便将体内功法运转起来,烘得整个被褥里都暖暖的,乔桥睡得迷糊了,整个身子都往热源处贴,无意识地蹭他。

  窗外未化的雪光映着窗棂,怀里人肌肤胜雪,漂亮得恍若神仙。

  明明是最血气方刚的年纪,满怀的柔软温热,心上人只着一件薄薄的亵衣,近乎与他肌肤相贴,宋以明心中却生不出半分琦思。

  宋以明眼睛微阖,看着怀里的人,一边守夜,一边轻抚乔桥的发梢,胸中思绪百转千回。

  皑如天上雪,皎若人间月,这样金尊玉贵的人,当得起天底下最好的一切,理应住在最宽敞奢华的宫殿里,睡着最柔软的床铺,锦衣玉食,无忧无虑。

  而不是在这里风餐露宿,连睡觉都要委屈地蜷着腿。

  宋以明无意识地握紧了拳,眸中暗潮涌动,体内真气愈加快速地运转了起来。

  一觉睡醒过来,马车加快了速度,临近傍晚的时候,他们赶到了原本预计第二日才能到达的怀山镇。

  因着这么多天下来都没遇到过追兵,加之怀山镇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镇,乔桥不再像起初刚下山时那样地警惕。

  马车驶过闹市,外面家家户户挂着灯笼彩绸,街边小孩儿跑来跑去,欢笑着摔打噼里啪啦的鞭炮,庆祝着新年,久不见人烟的乔桥见着热闹,便忍不住有些向往。

  宋以明察觉到了,在一家酒楼门前停了车,带着乔桥下去吃酒。

  谁知道就是这么巧。

  前脚他们进了酒楼,坐下不到半刻钟,后脚几个穿着白袍的修仙者就进了酒楼。

  邻桌坐着一个大叔和一个年迈的老妇人,性情很是热情,看见他们犹豫吃什么,便给他们推荐了店里的标牌菜。

  大叔正红光满面地说着:“去年收成好!我今年打算拿钱把老母亲家里的老房子给修缮了,明年就——”

  那群人已经面露狂喜地冲了过来,寒光一闪,锋利的剑锋直奔面门,命悬一刻之际,宋以明搂着乔桥的腰将他带离。

  乔桥双脚重新落地站稳,下一秒,利器刺破血肉的声音传进耳朵里,邻桌大叔脸上的笑容甚至都还没来及收回,胸口已经撞到剑上,被刺了个对穿。

  杀人的修仙者眼神无半分惊诧,将剑拔出,在老妇人凄厉的哭叫声中,鲜血喷洒一地。

  刚刚还说着话的人眨眼死在眼前,第三次亲眼目睹这样场景的乔桥除了呆滞外,仍然给不出其他任何反应。

  然而除了乔桥外再无人在意身后那一处的悲欢。

  修仙者们急切地将剑指向宋以明,一派狂热正义模样,眼中贪婪毫发毕现:“魔头!快把青云决交出来!”

  宋以明拔剑出鞘。

  刀剑相撞的声音传进耳朵里,乔桥才回了神,一抬头便瞧见被围在刀光剑影里的宋以明,速度快到几乎看不清,乔桥心骤然提起来,两只眼睛都看不过来。

  但不过片刻,胜负就已逐渐明朗。

  宋以明飞身回来,抬手遮住乔桥的眼睛,打横将他抱起,重物倒地的声音接连响起,等乔桥再见着光,他们已经上了马车。

  马车跑起来,寒风一吹,连血腥味都闻不到了。

  乔桥靠在宋以明怀里,脸贴着宋以明的胸口,出城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动静。

  “怎么了?”宋以明问他。

  乔桥沉默了好一会儿,闷闷地说:“我刚刚如果不馋嘴贪吃就好了,如果不是我,那个大叔也不会死。”

  弱肉强食本就是这世上的规则。

  宋以明心里想着,嘴唇动了动,最终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拿手轻轻抚摸着乔桥的后脑勺,在达达的马蹄声中,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乔桥往后仰了一些,抬起头来看,正对上了宋以明垂下的眼睛。

  乔桥说:“我不想回皇宫了。”

  风太大,乔桥头上的帷帽滑了下来,宋以明拉着帽檐盖罩回来,又把底下的披肩往乔桥身上拢紧了些,遮住从四面八方来的风,乔桥和宋以明对视了会儿,又往他身上靠了回去:“宋以明,你带我走吧。”

  乔桥轻声说:“隐居也好,一起流浪也好,去哪里都好,这些天我都过得很开心……”

  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一会儿,乔桥才发觉宋以明一直没说话,愣了愣,抬起了脑袋。

  宋以明手抬起来,轻轻碰了碰乔桥的脸颊,说:“殿下……”

  他的指尖冰凉,乔桥被冻得瑟缩了一下,宋以明声音一滞,下意识要收回去,乔桥抬手抱住了他的手,贴过去拿脸颊给他暖着。

  宋以明的手很快就暖了起来。

  “你刚刚要说什么?”乔桥轻轻眨了眨眼睛,委屈道:“你怎么又叫我殿下啊,还有,我刚刚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到底好不好嘛?”

  宋以明的心脏像是被人扎了一下,忽然涌上来一种让人无法呼吸的酸涩。

  宋以明从来都是狂悖的。

  他有极强烈的掌控欲,他喜欢上的人,无论对方愿不愿意,不择手段也要绑在身边,只有这样才能令他心安。

  当初去上界时是这样,如今把晏乔从三清宗带出来时也是这样。

  三清宗的权贵公子们或许看不上宋以明,但宋以明也从来没有看上过他们,无论是当初出身卑贱,还是如今修为全失,宋以明从未觉得自己就低人一等。

  宋以明不在乎这些,他的目标不在身边的这些人,从来都只有头顶那片天。

  但现在一切都失控了。

  但其实一切早已有迹可循。

  宋以明那样随心所欲的性子,把人放在身边那么久,共处一室过,同床共枕过,却始终连碰一下都不敢,挨得近太近都觉得是亵渎。

  这些夜里,把人抱在怀里,那种无法入眠的烦躁、焦虑,像是绵绵密密的针,让宋以明无时无刻不感到难受、心慌。

  宋以明今日忽然加快进程,急带着乔桥往南方赶路,其实是为了尽快把乔桥送回皇宫。

  乔桥是天启国的三皇子,生来金尊玉贵,只要不和宋以明在一起,没人知道他曾在玄真殿待过,只要不和宋以明在一起,他就不会再有危险,不必再风餐露宿。

  完全的掌控或许能让宋以明心安。

  可在宋以明自己都尚且没有自保能力的时候,他只想把自己的心安放在一个更温暖、更安全的地方。

  与此比起来,唯一的那么一点不安,仿佛也变得微不足道了。

  宋以明本来已经下定了决心,决心要送乔桥去皇宫,独身去往上界。

  可此刻看着乔桥的那双眼睛,听着他软声软气的撒娇,宋以明嗓子里原本想说的那些话就半句也说不出口了。

  遇见乔乔之前,男人们沉迷于儿女情长,被人掌控,昏了头似的,要什么给什么行为,在宋以明看来是耻辱。

  但因为面对的是乔乔,宋以明从来都不想反抗。只想被牵着鼻子,顺着他期待的目光,说出让他高兴的话。

  宋以明感觉不受控制地点点了点头,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柔软得像水,对乔乔说:“好。”

  ……

  收到求救信号的大批高阶修士赶到的时候,只见着了酒楼里的遍地尸首。

  大批人马分头沿着通往各个城市的道路搜寻了一夜,最终只找着了一辆被丢弃在路边的车,车里的人和拉车的马都不见了。

  于是修士们转而以马为特征寻找宋以明。

  却不知乔桥他们早已经将马卖给了城里的镖局,此刻乘着宋以明储物戒里的小船,飞向了他们认为对宋以明来说最危险、最不会踏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