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极度占有>第74章

  抬起的手在他说出这句话后停在半空,终究没有去抱他,这个拥抱又在那之后持续了好一会,他才恋恋不舍松开手。

  家里没有酒杯,陈柏臻带来的红酒是倒在碗里喝的。

  他吃得尤为心满意足,目光瞥见玄关柜子上的户口本,问李允那是什么。

  “户口本,没见过吗?”李允淡然开口。

  “你把户口本拿出来作什么?”他继续问,盯着那玩意好一会,似乎在盘算什么主意。

  李允见他掏出手机敲了好一阵,这期间几度张嘴,又几度闭嘴。

  那会他们的这顿饭已到末尾,李允吃得不多,因为在犹豫要不要和陈柏臻谈自己出国的事在纠结,后续就光顾着往下喝酒。

  “你好像有话要对我说。”他身子朝后仰,慵懒地靠在椅子上,长腿一直伸到对面李允那,碰了下李允小腿肚。

  “没有。”李允往后缩,觉得不自在,刚起身,他又开口。

  “不会是你见到你哥后有了什么新想法吧。他看你现在过得不错,又想搬回来和你一起住了?”

  李允不吭声,他就继续发散思维。

  “还是旧情复燃,想跟他跑了?”

  “你倒是挺会想象。”李允说着,他也起身绕过桌子走来,盯着这张脸蛋仔细看了好久。

  “你要对我做什么坏事的时候,就是这样子的表情。”他念叨,一手撑在桌沿,又将身子往下压。

  “我对你做过什么坏事?”李允觉得好笑,认识至今好像只有他在对自己做坏事。

  “那可多了,比如,你要跑了。”

  如若真说李允开跑前能有什么征兆,那大概就是这张脸上偶尔会流露出一丝丝为难和窘迫,虽然跑的时候是完全没有什么为难窘迫的。

  但陈柏臻总算得出了点规律在。

  他不知道自己的直觉对不对,只是这样说出来。

  李允对上他的视线,喝酒喝得两腮有点红,凶起来看他的模样没什么震慑力,倒像是被揭穿后的恼羞成怒。

  两人互盯了一阵,就僵持在那谁也不肯退让。

  气氛逐步攀升,大有一点即燃的征兆,那种先前伪装得很好的不介意不在乎,在吃完这顿饭后让李允忽然有所觉察,他并非真如方才那般大度,哥哥的到来让他觉得既危险又不爽。

  陈柏臻本该就是这样的才对。

  “腿长我身上我爱跑去哪就跑去哪,你管不着。”本来是想好好和陈柏臻说出国这事的,如今开口,语气很冲。

  “我就知道,他来找你肯定没什么好事。你跟了你哥这么多年,感情肯定不一般,这么久没见,多少会念旧。”

  视线愈发灼热迫切,从这双眸子再到鼻尖,接着往下,咬字也愈发用力着重。

  “你要和他走吗。”特别没来由的一句话,他的想象力在李允欲言又止的暗示里天马行空地驰骋着,如今已经不晓得飘到哪去。

  李允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看着因为自己不说话,让这大把沉默与空白包裹住这个男人,嫉妒与质疑像把火把他全身烧了个遍。

  “你嘴巴的伤好了。”过了会,他脱口而出。

  “……”

  “给我亲一口。”毫不遮掩。

  “如果我真走了,你会怎么样。”李允拒绝,问自己想问的。

  他身子已经贴上来,头往下低,脸靠得很近。

  李允分不清究竟是他身上酒的味道还是自己的。

  “怎么,试探我?觉得我还跟以前一样死乞白赖地追着你跑?”

  他笑,说得还挺像回事。

  “我也是有自尊心的,小允。”他把“自尊心”三个字咬得极重。

  “你的意思就是你不会再追着我跑了。”李允问他。

  他目光难得从李允嘴唇上移开,因为李允提到“跑”这件事有点不耐烦。

  “你不会真的又想跑吧?”他一下疑窦丛生,人都变得警惕起来。

  “你不是说你也有自尊心的吗?”李允回他。

  “你麻痹的是不是真要跑了?”骂了起来。

  “我说腿长我身上你管不着。”吵了起来。

  “你又要跑去哪?”

  “你管不着。”

  ……

  争论短暂停止了会,他回头看了眼柜子上的户口本,眉皱起,在盘算。

  最后气势忽然下去,只是紧抿着唇问李允。

  “你又要跑去哪儿。”

  问得还挺真挚,好似真在期待李允的答案。

  “碗,你洗。”李允回的是这个。

  他还真老实巴交的去洗碗。

  这样氛围很温馨,腰上的围裙他起先系得不是很利索,还是到处找了遭洗洁精在哪,最后嘴里嘟嘟囔囔说应该买个洗碗机,最后站那,微勾起身子,洗碗。

  李允往后退,默默看着。

  直到他左手没拿稳一只碗,“哐当”碎在地。

  蹲下去捡碎片,胳膊肘顺带将一只勺子碰倒地,也碎了。

  他脑袋埋得更深,蹲在那,一言不发。

  李允叹了口气,走过去帮他一起捡。

  他说:“不用。”

  李允没听,伸出去的手被他推回去。

  又继续,这回说的是,“如果你再跑,我不会去找你。”

  听上去很有赌气的成分在,但因为是陈柏臻这个男人说的,李允又觉得也不是没什么不可信的成分在。

  从警察局再见面到如今,他做了不少事。

  只不过李允依旧没有松口。

  “嗯。”李允坦然接受。

  他抓着碎片的左手颤个不停,倔强地拾起来,再丢去垃圾桶。

  “你走开。”还不忘补充。

  李允扶着水池边缘站起身,离开。

  直到他从厨房走出,抽出桌上的面纸捂住左手,李允才发觉他的手受了伤。

  几张染了血的面纸被他擦完丢进垃圾桶,李允瞧见,去卧室拿来了创可贴。

  “要去医院吗?”还问他。

  “嚯,去晚了伤口不得愈合了。”他起先连创可贴都不要,但李允就撕开递在那,坚定得像一尊石像。

  抬眼看他,因为严肃的气氛整个人显得很乖巧温顺。

  方才的气似乎有消了那么一丢丢,他摊开左手,依旧在轻微的抖动。

  李允瞧见伤口不大,心里松口气,把创可贴贴上去的同时也瞧见他左手掌虎口处的疤痕。

  已经结痂,蜿蜒扭曲的白色疤痕挂在那里。

  “这里,也是你出车祸那次留下的吗?”李允问。

  “不是。”他否定。

  李允蹙眉,他的嗓音响起。

  “是那回你打碎花瓶划伤脸。”

  抢那块碎瓷,也划伤了陈柏臻的手,后续那块碎片是从他手心拔出来的。

  去贴的创可贴的手再贴好后移开,却被他的左手一把握住。

  他左手一直抖,李允已经很清楚地察觉到,

  而他此刻正用这只颤个不停的手抓住李允的手,于是颤抖从他的手传到了李允手上。

  “你用碎瓷片划脸的时候,疼吗?”

  手在意图挣脱开的时候他问起,李允的记忆骤然回到了那个晚上,但其实因为当时脑袋整个都在嗡嗡的响,痛意反而是在后面去医院的路上才感知到。

  “我也很疼。”他未等李允回答,自己先说。不知是否是用这句话来向李允示弱,虽然这事已经过去很久很久。

  “我每回看到你脸上的疤,这里就开始疼。”

  “我当时没想到你会来抢。”李允解释。

  “没有怪你的意思。”他摇头。

  “那你说你很疼干什么。”

  “我想让你安慰安慰我。”

  “怎么安慰。”

  “亲我。就像在海边的那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