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哥哥的债主就是陈柏臻的时候，李允一瘸一拐的走到他跟前，走得有点急，差点绊倒。
瞧见自己差点摔下去的时候陈柏臻脸上那种半笑不笑的神情，李允心里头更气了。
他在陈柏臻面前总是活得没有尊严。
虽然李允从小到大活得一直都没有什么尊严。
但尤其在陈柏臻面前，那种没有尊严的感受涌上心头的时候，李允会更气。
他把手机里的照片亮给陈柏臻看，陈柏臻轻轻扫了眼，挑眉。
不是很在乎。
陈柏臻不在乎很多事情李允知道，陈柏臻甚至都不在乎李允这个人。
李允觉得也算了，反正当初决定跟陈柏臻睡觉的时候是为了替哥哥还债。那晚陈柏臻把他邀请进酒吧的一间包厢，话说得温和又斯文，就着包厢七闪八晃的灯光，李允脑子一蒙，签下了和他的协议。
李允这一生犯过很多错误，在跟陈柏臻签下这个卖身协议之前就犯过不少，李允后来发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个错误。
所以他现在对错不错的倒也没那么懊悔，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
陈柏臻几乎每晚都来找他做爱，刚开始是打电话叫李允过来，或者他去李允小区家。
后面他把李允接到自家的别墅里，他说李允反正瘸子，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什么工作，不如就直接住下来，他供李允吃喝。
陈柏臻说话总是喜欢在真实意思外加一层美丽善良的包装，李允总被他骗，等反应过来到底什么意思的时候，陈柏臻连这栋别墅的窗户都上了锁。
这里是三楼，李允打不开这里的窗户，他倒也没有跳楼的心思，他就是觉得陈柏臻后面越来越不把自己当成个人看。
“是你找人骗我哥赌上那么多的钱。”
“你那个不是跟你一个妈生的哥本来就爱赌。”
“这就是你骗我哥赌输了的理由吗。”
“什么理由，我做事需要理由？”
陈柏臻摊开手，说得很是大言不惭。
李允撇了撇嘴，放下手机。
低头，他突然有些哽咽。
“你能不能放我出去，算我求你。”
“你出去了能去哪，你给那个不成器的哥哥还完债，他扭头又去其他地方赌钱，又欠了一屁股债。”
陈柏臻很清楚他们兄弟俩的底细，他有钱，还会算计，他甚至知道李允脚瘸是因为小时候一场车祸，李允没读完高中就休学因为被同班学生欺负。
陈柏臻知道很多关于李允的事情。
“我想出去呼吸新鲜空气，我不想待在这里，我觉得闷。”
“你是想去参加你哥婚礼吧，他结婚的消息应该发给你了。”陈柏臻一语中的，话说得无情又干脆。
“我是他弟弟，他结婚我肯定得去的。”
“他后面欠的钱是我帮他还的，这不在我们之前签的协议里。我帮他还钱的时候他还跪下来感谢我，说以后一定戒赌，因为他老婆怀孕了。”
话说的清晰，也无情。
陈柏臻走近，气势很足，又加上他年轻帅气，家境优渥，无论往哪一站，都挺惹眼的。
所以相较之下，李允就宛若背景板的存在，也可以是灰尘，被抹了一手灰还让人觉得晦气的那种。
李允吸了口鼻子，眼睛红红的，事实上他在哭。
只是不想当着陈柏臻的面哭，他还在忍。
然后陈柏臻又补充，“我帮他还了钱，他答应我把你删了，往后这辈子都不会来找你。”
所以哥哥发来结婚消息以后，李允本想回复，但发现已经被对方删除了。
他很难过，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准备辱骂陈柏臻的词语，他真的开始在掉眼泪。
迅速的将眼泪擦去，李允抬头，眼底的晶莹在窗外阳光的照耀下一闪一闪的，又脆弱，又美丽。
看得陈柏臻的心一下就亮堂了起来。
然后他听见李允对自己说。
“你明知道我喜欢我哥，你故意的是吧。”
陈柏臻只是笑，得逞的笑，不作声。
接着李允拧眉，神色间闪过几丝狠戾。
小瘸子拳头紧握，强忍住泪意，对他提高了音量：“就跟你最爱的李钰一样，他结婚了，你也得不到他，他也不来找你。”
陈柏臻脸色一下就变掉了。
他揪住李允衣领，嘴角扯了扯。
“你受刺激开始胡言乱语了是吧。”
“我说的是实话算什么胡言乱语。”
“我不爱听的算个屁实话，我早跟你讲了少在我面前讲刺我的话。”
李钰是哥哥的大学同学，李允认识李钰的时候也顺带知道了陈柏臻这个人，那个时候他还没这么禽兽，李允也很善良。
知道他爱而不得那个人以后，李允想到了自己，甚至对陈柏臻起了很多同情。
后来李允明白了做人不能太善良，不然就得被像陈柏臻这样的鸟人吃抹干净。
“我觉得李钰不搭理你也是应该的，你把我当成他，对我说那么多想跟他说的话，但你在床上弄得我很不舒服。”
“你他妈被我操射多少回你现在跟我说你不舒服。”
陈柏臻骂了出来，恼羞成怒，李允知道。
这也不是李允头一回拿李钰的事刺他，主要是陈柏臻那回真把李允弄得很疼，李允被关在这很不开心，于是张口就说了差不多的话。
后面当然继续被陈柏臻搞得很惨，但李允发现拿“李钰”这两个字搞陈柏臻心态很实用。
这可能，也是李允唯一能够拿来和他抗衡的东西。
陈柏臻把李允逼到那扇封住的窗户前，身体重重地砸在墙上，李允露出痛苦的表情。
但这是陈柏臻最想看也最想要的表情。
他心情好了的时候，大家氛围都不错的时候，他会很温柔，做的时候也很温柔。
但往往李允有时候把他弄生气了，他就开始以折磨李允为乐。
李允后来发现陈柏臻这个人爱而不得到了因爱生恨的程度。
陈柏臻顺带把那份恨也发泄到了自己身上。
“我待会还有个局要参加，你惹我的时机不对，李允。”
他把“允”这个字咬得极重，要和“钰”区分开来。
“那你就让我出去，你让我出去了，我就不惹你了。”李允恳求他。
“我让你出去了，你还会回来吗？”陈柏臻问他。
李允没应声。
“你当我傻啊，李允。”又把“允”这个字咬了一遍。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是李钰，我只是跟他长得像……你就算操我也不是真的那个人，你都操了我一年多了你还没操够……”
两腮被他手指捏住，陈柏臻做了个“嘘”的手势。
“你今天的话够多的了，李允，别再说了，对你自己不好。”
一道泪从眼里流出，一直流到陈柏臻的手上。
“你让我去见见我哥好吗，我不跑，我还会回来的。”
李允真哭，但陈柏臻无动于衷。
于是李允皱起脸蛋，胸腔剧烈地起伏了一下。
“我求求你了陈柏臻，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照办……”
他好似就在等这句话，忽然脸上露出一道笑容，算是云开雾散。
“我要你做什么都照办？”
“嗯。”
“把裤子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