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展厅入口，裴澈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裴澈带着墨镜和口罩，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帽子倒是没带，舍不得压坏了自己的发型。
这边闻稚没什么遮挡，知道来的是展厅，他还特意换了一身衣柜里少有的“正装”——休闲衬衫和休闲长裤。
他一走近，裴澈就低声道，“你怎么也不遮一下，被认出来了怎么办？”
被责备了，闻稚小声回应道，“也没多少人认识我吧……”
更何况这个展厅占了商场顶层的一大半，到这里的人本来就很少了……
裴澈白了他一眼，“谁管你啊？我是怕你跟我一起的时候，别人认出我来。”
“哦……”闻稚低下头，这个问题他从没想过，但是裴澈说得很有道理，他就自责起来，自己给裴澈拖了后腿，造成了困扰，“那你再等等我，我去买口罩，和墨镜。”
本来是半开玩笑的话，这人也认真得有些呆萌了，裴澈转身道，“不用了，走吧。”
闻稚摸不透裴澈的脾性，只得跟了上去。
到了厅内，裴澈才卸下他的“伪装”。
这是一家私人制定的展厅，正在面向大众做一个主题为“梦境”的画展。
厅内很大很安静，稀稀拉拉的客人都在专注欣赏着画作。
闻稚很少来这种地方，总觉得和自己格格不入，拘谨地跟在裴澈身后。
墙上各色各样的画他也看不太懂，只能凭着最表面的审美来评判好不好看，有的看起来很瑰丽，有的又像是混沌。
正看着，裴澈忽然对他低声道，“你在这里等我。”
闻稚点点头，看见他往一个白色西装的男人身边走去。
闻稚和他们隔得并不远，偶尔还能听到一点他们对话的内容。
但是偷听别人谈话是不对的，闻稚转过头，观察着来往的客人，不多时，他惊奇地发现，这些客人都是成双成对的。
他们之中有男女的，有alpha和omega，或许还有很多其他的配对，但几乎都能一眼看出是一对对的情侣。
闻稚拿出兜里的门票，摊展开来，看见展览名字的最后写的是“couple展”，闻稚一愣，赶紧将门票叠好又揣回了裤兜。
他转头看了一眼裴澈，对话的两人似乎也正好看向他，那一瞬间，闻稚有一种他们正在笑着谈论自己的错觉，在那断续的话语中，他好像听到了“couple”的字眼。
闻稚脸一红，赶紧转过身，低下了头，他咬着嘴唇，紧盯着自己的鞋尖。
不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吧？裴澈怎么会把他当做couple呢？
可是心中又忍不住隐隐泛喜，连被牙齿折腾的嘴唇都不经意浮起一抹浅笑。
沉浸在臆想中的闻稚突然被裴澈拉回了现实。
“你不看画看什么地板？”
闻稚转过身，才发现裴澈早已结束了和白衣男人的谈话，走到他身后了。
“想什么笑那么开心？”
闻稚摸了摸自己的脸，“诶，有么？”
“走。”
闻稚跟在裴澈斜后方，路过的客人都一对对地跟他擦肩而过，他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走在了裴澈身边和他并行。
“刚才那人是我朋友，叫季衡，这个画展是他举办的。”
闻稚认真聆听着点点头。
“他从很早之前就开始画这个主题，千奇百怪的梦。”
“嗯。”
“不仅仅是他的，还有别人的，”裴澈忽然停了下来，“他收集了很多别人的梦作为素材。”
闻稚也跟着停了下来，才发现，裴澈站的位置正对着一幅画。
“这个是我的梦境。”裴澈看着那副画笑道。
闻稚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眼睛不自觉地微微睁大。
画中是一个女孩，十四五岁的年纪，乌黑柔软的长发，带着一顶宽沿草编帽，笑得很纯净，弯弯的眼睛，白白的牙齿。
女孩占了画面的一大半，后面是梦幻又荡漾的背景，色彩绚烂，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出现在了一起，天上飞的有小汽车，有玫瑰，地上躺着的有月亮，有城堡。
总的来说，像少年时期胡思乱想的绮丽梦境，而梦中那位女孩，被造梦人赋予了一切美好的幻想。
让闻稚愣怔的是，画中的女孩有两颗小小的虎牙，有一瞬间，他似乎是看到了年幼时的自己。
“她跟你一样，笑起来像只小老虎。”
“诶？”闻稚仔细观察着那副画，原来不是他的错觉，他和画中的女孩，是有那么一点相似，这可能是裴澈年少时候心仪的女孩，裴澈为她挥洒过最轻狂的热忱和炽烈。
然后他缓缓垂下了眼帘，先前的那些自以为是的窃喜又黯然消散，裴澈或许，是因为他与意中人有些许的相似，才让他误以为一个地下会所里的婊子能受到大少爷的青睐。
可是那梦境中的画面华丽又纯粹，是怎么都跟一个婊子搭不上边的。
闻稚斟酌了很久的用词，侧过头对裴澈道，“是……以前的朋友吗？”
“嗯？”裴澈盯着画笑着，“不是，我不认识她。”
作者有话说：
前期跟裴澈的感情线，闻稚会喜欢得很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