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稚低着头,畏怯着摇了摇头。
隋心道,“裴澈,你的朋友们不是还等着你吗?”她使了使眼色,示意裴澈赶快离开。
裴澈不仅意会了,还精准地还击了过去,他用下巴点了点闻稚,“可我也在等着他啊?”
“嗯?”这回是隋心听不懂了。
“我这个局,闻稚也应邀参加了。”
“……”
“不远,就在隔壁几步路,等我那边结束了,再把他给你们送过来?”
知道裴澈是故意捣乱,隋心也没了耐心,放下筷子,“裴澈,想好了再说话。”
那边罗总倒是眼尖得很,他知道团队组合里的年轻人,关系都玩得花里胡哨的,特别是那些第二性别混入的,现下看来,这闻稚怕是和裴澈有什么关系。
罗总立刻站起自罚一杯酒,“原来小稚和裴少爷有约在先,是我考虑得不周,”罗总放下酒杯,“那我就,先不打扰各位了?”
眼见罗总要走,闻稚有些急,这是最后的机会,他怎么也要试着挽留一下,他怯生生道,“罗总,这里面有些误会,我,我可以解释的,我……”
话还没说完,桌子底下裴澈一脚踩上他的脚,新皮鞋被挤压到变形,越来越用力,痛得他快要叫出来。
他看了一眼裴澈,后者狠狠地回瞪他一眼,把他刚才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裴澈抬头看着罗总,浮起一丝商业假笑,“策划就给隋心吧。”
罗总立马笑开了花,点头应和着,更加识趣地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三个,和一桌子动了一半的菜。
谁都没说话,空气低气压。
半晌,隋心开了口,她对着闻稚道,“你先出去,我和裴澈有话要说。”
闻稚点点头,“好的,随心姐。”
刚往门口挪步,又被隋心叫住了,“别去那边,外面人多,”隋心眼神指了指包房里的卫生间,“去那里。”
“好的。”
刚合上卫生间的门,外面隋心就吵了起来,知道他们是为了自己争吵,闻稚把耳朵贴在了门缝上,才勉强听清了两人的声音。
听口气,隋心气得厉害,“裴澈,你什么意思?知道我让闻稚能进这档节目花了多少心思吗?你捣什么乱?”
裴澈不屑地笑了一声,“你的心思就是让他去陪睡?”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的,要拿到东西总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那也要看值不值得,”裴澈把手中的名片弹飞在了餐桌上,落进了盛着油的汤里,“就这个?十八线的视频网站?”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们几个一样吗?通告上赶着给你们送来?他没身世没背景,能有曝光就不错了,什么样的锅就得配什么样的盖。”
闻稚手中一紧,隋心的话不好听,可是话糙理不糙,他这样的人,想在娱乐圈混,当然要靠着自己一步一步爬上来,比起那些金字塔底端的人,他已经够幸运了,他本来也是其中的一员,现在却有这样出镜的机会不是吗?
裴澈又道,“别说得那么好听,你也是怕单子黄了上头怪罪下来。”
“我是不想担责任,这本来就是常规的工作,就算是这样一个节目,公司也是花了成本的,现在因为你的问题搅黄了,我要怎么跟上面交代?我可真是冤大头。”
“一档破综艺而已,赔你一个就是了嘛。”
隋心沉默了片刻,又道,“怎么赔?你说清楚。”
“我常驻的那档综艺,找一期让他做飞行嘉宾。”
扒着门缝的闻稚一愣,他知道裴澈那档综艺,是档烧脑解谜的网综,人气挺高的,节目为他打造的阳光睿智的人设,帮他圈了不少粉。
主办方也是四大视频网站之一,和他这种名不见经传的网站不能比的,如果真能这样,他算不算是因祸得福?不用去陪老板,还能和裴澈上同一档综艺。
随后他又听见隋心的声音,“你自己说的,可要算话,这件事你负全责,你自己搞定,可别再花费公司一点人力物力。”
裴澈冷哼了一声,接着闻稚听到了开关门的声音。
闻稚忐忑地站在卫生间里,不敢出去,他不确定刚才出去的是谁,或者两个人都走了?
等了半天,外面没再有了声音,闻稚又轻轻从卫生间里面敲了敲门,外面仍是没有回应。
闻稚想着,大约都走了吧?
这才长舒一口气,轻轻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可刚下台阶,他就定住了。
空荡的包房里面,只坐了一个人。
——裴澈。
他的方向刚好对着卫生间这边,闻稚一开门,两人就自然地对视上了。
闻稚有些尴尬,慢慢挪到了桌边,对着裴澈笑道,“谢谢你,裴澈。”如果能接到这样的通告,他是应该道谢的吧?
裴澈瞟了他一眼,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裴澈没好气地按了接听键,那边爽朗的男声在这死寂的房间内突然显得有些刺耳了。
“裴少,你怎么还没来?大家都等着你呢?”
“有事,来不了了。”
“啊?我刚明明看到你到了楼下啊?你……”
那头话还没说完,裴澈就挂断了,他手指习惯性地转了一圈手机,扔在了餐桌上,抬眼看着闻稚,面无表情道,“14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