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陡峭,沈秋雁边走边研究脚下的黑棕色土地,然后觉得这土似乎有一半拌的是感染生物死去后化成的灰烬。

  似乎有源源不断的感染生物和人来到这里,然后死去。

  “叽——”小狐狸腿短,跟在几人身边得小跑着。沈秋雁见了直接将小狐狸拎了起来,放进怀中抱着。

  后面两个教徒还执着地跟着,在风沙中被吹的东道西歪。

  “你们两个回去吧。”沈秋雁看了看山顶,感觉到上面有不少人,待会说不准是一场恶战。

  那两人在风沙中俯身,望了望站的笔直的几人,向几人行了个怪模怪样的礼便退回了山下。

  山顶还在高处,那皑皑白雪还有段距离,若是慢慢走,大概等上去日头都要偏西了。

  沈秋雁放开了五五的牵引绳,拍了拍虎先生的肩膀,“各位,我们加速吧。”

  虎先生会意地伏下身,让沈秋雁爬了上来。

  五五抖了抖身上的浮灰,开始直直地向着山上跑去,其他人也提起步子,向山上掠去。变成影子的秦风速度惊人,很快赶到了前方。

  沈秋雁听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将小狐狸往怀里压了压。风很凉,但虎先生毛绒绒的背相当暖和。

  于此同时,山顶上——

  这地方温度低,积雪不化,对人类来说在这里生存相当艰难。但是这地方却扎起来了帐篷,粗壮的木头围成祭台。五色的经幡围绕着一个高高的木台,被风吹着发出扑棱扑棱的声响。

  转经筒发出的咔哒声伴着嗡嗡的诵经声,在洁白的雪地中添了几丝肃穆之气。

  不过旁边的景象就不是很美妙了,祭祀台的旁边出现了一滩滩的红色血液。鲜红的血肉被仔细地分割好,装在木桶中。

  祭台正前方的圆形碗中,一颗拳头那么大的心脏泡在血水中,血液微微干涸,凝出了一层紫红色的皮。

  两侧的桶里则放着躯干和四肢,上面的皮肤已经被剥掉,只剩红肉和白筋。这就让尸身像寻常的牲畜,看着不那么令人不适了。

  一个穿着红黄两色袍子的人,扶了扶过于繁复的高帽,低声唱了些什么边走上了祭台前。

  “雪狮吞下虔诚者的心血,布施下不灭的辉光;我们吃下虔诚者的骨肉,守卫雪狮和圣山。”

  祭台下的诵经的人被鼓动,停下了动作来到祭台前,等待着圣人为大家分配食物。

  就在这时,平地一声惊雷,一阵磅礴的吼声从唱经的人身后传来,地上的飞雪被震起,糊到众人的脸上。

  沈秋雁看着眼前的场景,厌恶地说了声:“恶徒!”

  秦风似乎是第一次见这种直白地令人作呕的场景,脸色变得苍白难以置信。

  “大胆,对圣人雪狮不敬。”地上衣衫褴褛的人愤怒地转身,看见面前的场景后声音逐渐变低,后来这人竟又慢慢缩了回去。

  “吼——”虎先生不满地对着这人吼了一声。小狐狸唤出了一阵阵寒风和冰粒,吓得周围人都鸦雀无声。甚至有人转而朝着这边拜下去。

  穿长袍戴高帽的人也被几人的出场震了一下,“咳咳,不知阁下什么来头吗?”

  沈秋雁看着那畏畏缩缩的小老头,有些失望地问:“你就是孔天圣人?”

  “不敢当,不敢当,下面给的尊号罢了。”那人笑得一张脸如同菊花展开。

  周围的人看到了有些气弱的圣人和威风凛凛的虎先生之后边便不再言语,只是盯着那孔天圣人和自己这方对峙。

  那小老头似乎意识到了手下的犹疑,赶紧挺胸说:“我和雪狮镇守这里,保佑一方平安。病毒不侵,鬼怪不扰。”

  地上冲着祭台跪拜的人似乎又想起来了什么,一阵阵“圣人慈悲”传来。

  沈秋雁挑了挑眉,“雪狮?我怎么没见着。”

  小胡子示意了祭台,几人抬头望去,这才发现高高的木架上还有一只毛绒绒的动物。

  这动物毛发雪白,又厚又密,像一个毛绒绒的雪球。这动物头上生着两只碧绿色的小角,确实看着十分不一般。

  不过,沈秋雁左看右看,都觉得这小动物就是一只白化的兔狲。

  高高的祭台让视觉有些错乱,不过仔细辨认之下,这小家伙似乎也就比家猫大一点。

  小胡子得意的介绍完,便看见了三脸不在乎。

  “这是你养的?”沈秋雁更是无所谓地问道。

  “咳咳,我与雪狮同是……”话未说完,小胡子男人凭空向地面摔去,狠狠啃了一嘴泥土。

  “唔唔——”被塞了满嘴泥土的小胡子拼命向说点什么,但凭空一股巨力压住了他的脖子。

  小胡子拼命伸出了手,周围的石块漂浮了起来,向着几人的方向飞来。但飞到半途,小胡子终于支撑不住,被掐晕了过去。周围跪着的教徒有想过来偷袭的,不过虎先生一吼这人边被吹飞出去。

  剩下了人立刻如墙头草那般换了跪拜对象,转而朝沈秋雁这边念念有词。

  起了这么大的名号,沈秋雁还真当是什么枭雄,看来也不过是一群贪生怕死之徒。

  “没意思。”

  不过怎么处理这些人成了大问题。虽然自己的目的是将逃难者带回基地,但京市海市也不是什么垃圾都收的。

  特别是,这里的人怕是一大部分是食人者,沈秋雁看了看跪在地上茫然的人,感到有些为难。

  “上师……”人群里有人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不知上师修的哪家仙法。”

  沈秋雁沉默了一会,忍无可忍:“我修的社会主义铁拳。”

  没救了,这些人不值得自己带走,但也不能继续留在这里危害四方。

  “沈秋雁,这里有俘虏,好像是被绑上来的路人。”秦风突然自祭台后喊。

  几人五花大绑的人被捆在祭台上,衣服被剥掉,嘴被死死地堵上。在冰天雪地里被冻得半死不活,看来是储备粮无疑了。

  秦风松开他们后,一个身体强些的人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多谢几位救命之恩,这个神棍真是死不足惜。”

  沈秋雁心里一松,总算有个正常人。

  “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神棍仗着有只有异能的动物,在这里为祸一方。”男人指了指被放在高高的木架上的兔狲,“这兔子还是猫的动物会放光,晚上他们就靠着这个躲感染生物。”

  “原来如此。”沈秋雁点了点头,这兔狲的异能似乎能制造近似太阳的光线,这里的人靠它来躲避夜晚觅食的怪物。

  说起来,这造型还真像一个瓦数超高的路灯。顶上放的兔狲是灯泡,高耸的木祭台是灯柱。

  “晚上山顶这里被照的特别亮,被光吸引过来的人都会被捉住吃掉。”

  怪不得这里的人称这里是圣山,大晚上的有座山山顶发光,肯定得怀疑怀疑是人是鬼。

  这人气的牙根痒痒:“请您务必把这混蛋们还有那只动物处死,他们罪有应得。”

  这句话说的震耳欲聋,跪着唱经的人里有心思活络的立刻拔腿就跑,咕噜噜地滚下山去。

  于此同时,那高高的柱子上突然响起来了持续不停的惨叫,“哇——”那只兔狲在上面左右徘徊,好像着急下来的样子。

  “那家伙,好像下不来了?”沈秋雁犹豫地问。

  最终,秦风变成黑影,将那小家伙带了下来。这“雪狮”竟然只有一只猫大,看着毫不威武。

  小家伙一下来立刻朝着沈秋跑去。谁都没拦着,毕竟,这小家伙被放在柱子上就下不了,实在看不出什么杀伤力。

  最终,小兔狲一把抱住了沈秋雁的腿:“哇——哦——”大声嚎叫。

  【我冤枉啊——】

  沈秋雁疑惑且不解,【怎么回事?】

  【我跟本不认识那人啊,我好好在窝里睡着就被掏走了。我打不过他啊大人。】

  小兔狲越说越伤心,【我天天被挂在柱子上受冻,他们还老给我血淋淋的死肉,我只想吃点新鲜老鼠兔子啊。】

  沈秋雁抓起来掂了掂小家伙,重量轻飘飘的,只是毛比较蓬松。摸一把身上,肋骨根根分明,看来确实吃了不少苦头。

  “原来如此。”事情已经分明,沈秋雁做出了决断,“这捞什子圣人交给你们这些被绑来的人处理,我不会干涉。”

  “多谢!”那被俘虏的人走向了晕过去的小胡子,“这里埋骨的兄弟姐妹,我给你们报仇了!”

  不一会,沈秋雁便听见了脖颈折断,还有重物滚落山崖的声音。

  “这只动物我会带走,以后这里就没有圣山了。”

  “什么!你不能带走雪狮。”周围有人想要扑过来抢夺那只白色的兔狲。祁鸿棠一脚踹过去,那人便也咕噜噜地滚下了山,四周一时只剩转经筒的咔哒声。

  “秦风,带上救出来的人,我们走。”沈秋雁带着受伤的人离去,不再管身后悲切的诵经声。

  只想着吃人诵经等神明拯救的人,不值得带回基地。

  沈秋雁决定只把这些被捉住的人送去京市基地,临走时,特意对着每一个人仔细叮嘱。

  “这里在搞封建迷信,我们破除了犯罪窝点,打击了犯罪头目明白吗。”

  被救出来的人连连点头,一副认真听进去的样子。

  沈秋雁这才放心把人放走,都这么叮嘱了,基地不能再传出来什么离谱先知流言了吧。

  等这几人离开去往京市,沈秋雁也离开了这片山脉,回到了农场。

  回来后终于有空打量带回来的兔狲。白化的兔狲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有。不过这两只绿色的小角倒是蛮违和的,大概是那什么圣人为了装神弄鬼装上去的吧。

  沈秋雁伸出手,拔了下,那角竟纹丝不动,再使力拔了拔,小兔狲发出了惨叫。

  【好痛!】

  这角,怎么好像是长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