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冉白鹭在财神庙足足跪了五分钟,晏桦提醒道:“还不走?”

  冉白鹭甚至还捐了香火,虔心地拜了拜,走出寺庙后才对着晏桦说:“我把我这辈子所有的真心都给财神了,他一定会保佑我发财暴富的。”

  晏桦:“你已经够富了。”

  小时候跟着奶奶生活,初中转学去国外读书,中学大学都在美国念的,全世界到处旅行,看过极光,爬过雪山,怎么算都不属于穷人。

  “这才哪到哪?”冉白鹭不满足道,“钱当然是多多益善。”

  “不求一丝真心,只求荣华富贵。”

  这就是冉白鹭如今的人生信条。

  冉白鹭向晏桦打听:“你刚才求什么了?财神都不拜,你当心这辈子发不了财。”

  “说出来就不灵了。”晏桦难得迷信一回,他对发财没什么执念,如果不是因为养江野要花钱,他对赚钱也没什么多大兴趣。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江野,他对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没有兴趣。

  得过且过,过不了就去死。这才是晏桦之前活了十七年的常态。

  一行六人看了猕猴,寺庙祈福,最后还在动物园溜了一圈,吃完午饭后终于可以回去睡觉了。

  冉白鹭定的一栋三层的小别墅,坐北朝南,群山相夹。

  江野和晏桦住在三楼客卧,冉白鹭和叶从鸢住在二楼客卧。

  二楼的主卧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决定留给唯一能合法结婚的小情侣。

  冉白鹭在进房间前突然探出头说道:“对了,卧室里都只有一张床,你们俩挤一挤。”

  叶从鸢补充道:“你们两要是嫌挤,可以一个人去三楼小客厅的沙发床睡,那里应该也很宽敞凉快,就是这两天可能会下雨,当心感冒。”

  晏桦站在台阶上,回头皱眉俯眼看向这两人,淡淡地应了声知道了。

  江野抱着两人的东西进了房间,坐在凳子上期盼地看着晏桦。

  别把他赶到客厅。

  晏桦没理他,径直在屋内扫了一圈,房间被打扫得很干净,卧室内还有个小阳台,里面摆了两张躺椅和小茶几。

  卧室正中间放了一张双人床,足够两个人睡。

  江野见晏桦没说去客厅睡之类的话,他自己肯定不会提,收拾好东西忐忑地问道:“去洗澡吗?”

  “等会睡午觉休息会,晚上再出去玩。”

  “嗯。”

  晏桦除了有些累,看不出其他情绪。

  等人进了卫生间后,江野才如释重负地躺在床上,不似表面那般冷静,激动地摸了摸自己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这是晏桦知道江野的心思后,两人第一次睡在同一张床上。

  从前江野也会找机会和晏桦睡在一起,但是高二暑假后,他保证要改后,再也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就连昨天晚上在帐篷内,他们也是睡各自的睡袋。

  光是想想等会可以和晏桦躺在一张床上,虽然什么都做不了,但是江野就是止不住地开心。

  晏桦虽然没有提出睡客厅,但他其实并不想和江野睡一张床。

  尤其是他昨天晚上发现江野居然会对他有反应。

  诚然,他之前一直都没有以成年人处理感情的角度对待过江野的口中喜欢,因为在他看来,江野只是太过于依赖他了,所以才把这种感情误以为喜欢。

  他内心还是隐秘地期望江野有一天可以意识到这不是真正的喜欢,或许可能还会认清自己其实都不喜欢男人。

  但是江野有反应这件事,让晏桦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如果只是单纯的依赖,会有生理反应?

  至少他不会对江野有。

  但凡晏桦知道其他男人会对自己有反应,恐怕这个人这辈子都只能离晏桦十米远的距离了。

  可是这个男人是江野,以他们的关系,注定不能以对待其他人的方式对待江野。

  温热的水源自上而下浇至头顶,身体四肢,晏桦本就理不清的思绪,因着解乏的热水更加混乱无序。

  他得不出什么结论,只能将江野的行为暂时归结为青春期的炙热冲动。

  晏桦之前洗澡后是没有穿睡衣的习惯,但是自从知道江野是同性恋后,他认真反思了下,可能是从小都没有给江野灌输过正确的性别意识,所以才会让他走上同性恋的道路。

  晏桦穿着睡衣走出来,江野已经找出房间的吹风机,提醒道:“记得吹头发。”

  “嗯。”

  江野推开洗手间时,迎面而来就是潮热的湿气,混杂着沐浴露的清香。

  这是他从家里带出来的旅行装,和家里的味道一模一样,晏桦刚从他身边走过时,身上也是这样的味道,淡淡的薄荷清香。

  光是闻到这熟悉的气息,幻想着刚才晏桦在这里洗澡的场景,江野就无法自抑地有了最原始的冲动。

  他喉结轻动,幽深的眼底停在了晏桦刚换下来的衣服上。

  江野洗澡花了很久时间,顺便把两人的脏衣服都洗了,等他出来的时候,晏桦已经躺在床边一侧睡着了。

  他蹑手蹑脚,动作轻缓,不敢吵醒身旁的人,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一角,宛如一个终于有机会可以靠近心心念念宝贝的贼。

  晏桦睡的不沉,江野躺在床上的瞬间他就察觉到了。

  他眼神并不清明,带着困倦,微微睁开眼,正好看见江野流畅的下颌。

  江野做贼心虚,对上晏桦的视线,问道:“吵到你了?”

  晏桦手在枕头下摩挲着,终于摸到手机,看着屏幕上的时间微微皱眉,“我睡快五十分钟了?”

  江野眼神乱瞥:“可以再睡会,今天起来的很早,冉白鹭说我们五点才出去吃饭。”

  晏桦确实累着了,将手机扣在一旁,闭着眼问:“你怎么这么晚才睡?”

  江野语气有一丝不宜察觉的慌张,解释道:“我刚才洗衣服了,现在太阳好,衣服洗了很快就能干。”

  晏桦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对这个解释没有半分怀疑。

  江野扯了扯被子,带着深深的眷念道:“睡吧,桥桥。”

  江野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尤其他还包揽了家里的家务,这给了他极大的方便。

  可这是第一次干完这种事,还可以和晏桦躺在一张床上,让他不由得过分紧张。

  江野转念一想,以后自己上大学就没有这么方便了,不能每天看到晏桦,摸不到他的衣服,也闻不到他的味道,光是想想,心底就变成一块苦瓜地,满是苦涩。

  等江野上床后,晏桦不久后才陷入沉睡,直到下午四点才醒,他坐在床上,半睁着眼,一撮呆毛翘在头顶。

  给冷冰冰的五官增添了一丝可爱的气息。

  江野已经换好衣服起床,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脑。

  上线后全是消息。

  大家找不到人,电话也打不通,只能轰炸他的Q.Q,同学群里的各种消息,聚会,以及私人的各种消息。

  江野的头像是一条简单的数学函数曲线,呈桥形,在一众花花绿绿黑黑白白带字的头像中显得格外简洁。

  同学以为他对数学爱得深沉。

  晏桦拿起手机,发现居然还有个未接来电。

  睡太沉了,电话都没听到。

  他看了眼来电信息,递给江野:“吕智汇的电话,估计是找你的。”

  江野接过手机,回拨了电话。

  很快那边就接通了。

  吕智汇嘈杂的声音从听筒里响起,“喂,晏哥。”

  “是我,江野。”

  吕智汇絮絮叨叨说了一通,大概就是打电话找不到江野,消息也没回,去店里发现人也不在,员工说是跟哥哥出去玩了,但是一直联系不上,还以为出啥事了。所以给晏桦打个电话关心下。

  不论江野心底是如何看待吕智汇的,至少在吕智汇心里,江野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江野行为上也是以同等好朋友的方式对待吕智汇的,挑不出毛病。

  除了晏桦,没人知道江野心里到底怎么看待外界的人际关系。

  但是晏桦不止一次提醒过江野,真诚地去对待真心对他的朋友。

  江野听着吕智汇侃天侃地,手上还回着各种同学找自己的消息,但是视线却停在晏桦身上。

  那撮翘起的呆毛怎么都压不下去,晏桦正在跟它做斗争,不断用手按下去,但是一松手,呆毛又翘起来了,反反复复好几次,晏桦抿着嘴不太乐意的样子,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没停,落在江野眼底特别可爱。

  “还不知道,要问下我哥。”

  晏桦正在按着头发,听见提到自己,好奇道:“怎么了?”

  江野淡淡道:“吕智汇问我升学宴的事,他想赶在出国读书前参加我升学宴。”

  “他什么时候出国?”

  “八月十六。”

  晏桦:“可以,七月就能办,宗远七月初回来。”

  江野升学宴,无论是晏桦的朋友,还是江野的朋友都要来。

  得顾个所有人都乐意的日子。

  隔着老远的距离,晏桦都能听到吕智汇在手机里的欢呼声。

  江野:“不用带礼物,你人来就行。”

  对面不知道又说了什么。

  “好吧,那我先谢谢你了。”

  吕智汇又说了半天,约着江野回南江后一起打球。

  江野挂断电话,晏桦已经换好衣服了,喊道:“走吧,下去。”

  他们下去时,其余四人已经到了,正在玩牌。

  叶从鸢则安静地站在冉白鹭身后,在看着他们三玩。

  江野发现叶从鸢她很少主动参与各种活动,更多的时候只是静静地看着冉白鹭以及冉白鹭周围的人,像是看守自己猎物的猎手,根本不是她口中所说的玩腻了就甩开的状态。

  但是她们的事情与江野无关,晏桦想告诉冉白鹭,他是不会拦着的。

  人总得为自己说出来的话负责。

  对此江野深有感触。

  冉白鹭见晏桦下来后,连忙招呼道:“你可算下来了,他们俩夫妻打我一个。我输一堆钱了。”

  亏她还在财神庙跪了半天,合着都是给别人送钱。

  “你们俩下去一个,夫妻是不能同时上牌桌的。”冉白鹭从牌桌上往外赶人。

  陈静不怎么爱玩牌,自己先下去了。

  牌桌上的三人演变成了机械厂家属院的发小三人。

  晏桦看着桌上的扑克,捏了捏鼻梁打着哈欠道:“玩什么?”

  冉白鹭率先道:“反正不玩斗地主。”

  刚才斗地主冉白鹭输了好些钱了。

  指望换个玩法换换运。

  “炸金花?21点?”峰子问道。

  冉白鹭选道:“炸金花吧。”

  峰子陷入回忆,提醒说:“你们还记得吗?之前初中的时候,有一次晚自习老师没来,我们三在教室最后一排玩扑克。”

  听见峰子提到这事,晏桦和冉白鹭嘴角都泛起笑意。

  一直安静的叶从鸢突然开口问:“结果呢?”

  晏桦靠在椅背上,脸上露出放松的笑容,眼神熠熠道:“被抓了啊。”

  冉白鹭嗔怪着补充道:“都怪峰子,他个大嗓门,输了不乐意,刚好被路过的教导主任抓了个正着。”

  “后来呢?”江野对晏桦学生时代,他没有参与过的事情都有着天然,刨坑挖地的好奇。

  晏桦仰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江野,眉眼弯弯道:“主任让我们三去讲台站着。”

  说到后面的事情,晏桦止不住地笑意。

  峰子拍了拍大腿道:“白鹭就是个赌徒,我们三都在讲台上罚站了,结果主任一走她还想玩。”

  冉白鹭不服气道:“你没玩?”

  “晏桦没玩?”

  晏桦手撑着牌桌,笑得声音都在抖。

  江野很少见到晏桦如此开心的时候,还不是因为他,他更加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出生六年,这样晏桦快乐的记忆里也会有自己存在的痕迹。

  陈静也跟着好奇道:“你们三不会蹲在讲台桌子下玩了吧?”

  牌桌上的三人没有说话,只是笑,默认了这个答案。

  峰子跟自己媳妇解释:“他们俩都是赌徒,我是好学生,他们非要拉着我玩。哎,我太老实了,不懂得拒绝。”

  晏桦毫不犹豫揭峰子老底,“对,你好学生,白鹭的牌被收了,也不知道后来玩的那副牌从哪个好学生的桌子里拿出来的。”

  “我是被迫的。”峰子戏瘾很大,此刻搂着陈静胳膊,故作小鸟依人的样子。

  陈静笑着嫌弃道:“你戏太假了。”

  当年蹲在讲台后面偷偷玩牌的三个小孩,跨越时间,历经多年,遭遇种种,再次重逢,成为装模作样的大人,光明正大地坐在牌桌前,再也不用担心被老师抓住,而他们身旁还有自己此生最重要的人。

  一直在饭后,坐在酒吧卡座里,他们三人还时不时回忆从前的各种事情。

  “就那个抓我们打牌的主任,总是抓晏桦打架。”峰子抿了口酒道。

  冉白鹭微醺道:“晏桦那时候太刺头了,不抓他抓谁。”

  “初中三年,晏桦不知道在国旗下做了多少次检讨。”

  “最搞笑的是,有一次年级统考,晏桦是全年级唯一一个数学满分的,所以班主任安排他在国旗下分享数学经验,结果他那天他打架又被教导主任抓到了,那天周一,晏桦前脚分享完数学经验,后脚又开始检讨自己不该打架。”

  想到那天的事情,冉白鹭眼底笑意蔓延,想起国旗下穿着校服的晏桦一本正经地拿出两份稿纸,一张写着数学经验分享,一张写着打架检讨。

  峰子纠正说:“当时小桦说的不是下次不打架了,他说下次打架一定不会让教导主任抓到的。”

  冉白鹭也想起这一茬了,歪在叶从鸢身上笑道:“我想起来了,当时教导主任都快被晏桦气死了,他老是看晏桦不顺眼。”

  峰子戏瘾又上来了,站在位子上,模仿着教导主任的语气,抱着胸,挑剔地看着晏桦,眼神上下打量,语气尖酸,阴阳怪气道:“晏桦啊,你长这么好看,也不怕那天打架把你这张脸给毁容了。”

  峰子模仿起来夸张又好笑,晏桦被逗地斜靠在江野身上,盯着峰子发笑。

  冉白鹭因为喝了酒也有些上头,配合着峰子,抖着腿,用着下巴不屑看晏桦,说道:“他还特别喜欢这样训晏桦。”

  “你们知道精髓是什么吗?用下巴看晏桦加上疯狂抖腿。”冉白鹭夸张地眯着眼,抬着下巴模仿当年教导主任的样子。

  丝毫不在乎自己还穿着裙子的淑女形象。

  “关键是,他没有晏桦高,所以每次他只能找个台阶给自己撑一撑高度,试图居高临下地训晏桦。”

  晏桦对于当年被训的事情丝毫不在意,开心地看着发小们夸张的表演秀。

  江野眼底却没有什么笑意,安静地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晏桦从前的校园时光。

  晏桦明明可以继续上高中,继续考数学满分,而不是把青春期最美好的几年埋葬在暗无天日的修车间。

  他真的恨死裴青鹰了,裴青鹰死一万次都不足为惜。

  峰子像是想起什么了,猛地喝完杯中的酒,骂了一声,“那秃子太膈应了,每次打架不管是不是晏桦的错,都赖在晏桦身上。”

  冉白鹭也生气,锤了锤桌子:“对啊,有次三班那男的,故意拽我校服裙子,我裙子都要被那个狗拽掉了,晏桦把人揍了一顿,结果那秃子什么都不说,就让晏桦写检讨,请家长。结果那狗屁事没有。”

  叶从鸢听到有男人拽冉白鹭裙子,声音严肃道:“谁拽你裙子?”

  “谁还记得那狗的名字。”冉白鹭摆摆手不在意了。

  峰子同仇敌忾道:“他特别恶心的一点就是故意请晏桦家长。每次别人犯事他从来不请家长,就喊晏桦爸过来。”

  “故意膈应晏桦。”

  冉白鹭气愤道:“晏桦爸从来不参加晏桦家长会,他还每次都要打电话过去。”

  “哎呀,你的好儿子又在学校怎么怎么了。”

  晏桦和他爸的关系,机械厂家属院都知道。

  教导主任也知道。

  峰子骂道:“这样还不算,他还非要在晏桦面前说,你爸怎么都不管你啊?”

  “你说你从小就没妈,怎么你爸也不管你啊?”

  “我去他大爷的!”

  江野彻底笑不出来了,看着身旁笑成一团,对这些往事毫不在乎的晏桦。

  江野心像是有一个无法弥补的缺口。

  他不敢去想当年还在读初中的晏桦,听到这样的话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因为妈妈难产去世,爸爸不管,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里,这种充满恶意蔑视的话肯定听过无数遍。

  要听过多少遍嘲讽的话,才能做到如今坦然笑出声。

  所以在当年棒子骂他有娘生没爹管的时候,晏桦会觉得他们有着相同的命运,把他带回家。

  江野想要跨过六年的鸿沟去紧紧抱住还在读初中的晏桦,告诉他,世界上会有人很爱很爱他的,就算周立伟不爱他,有个叫江野的会一直爱他。

  可这是江野毕生都无法做到的事情,他只能加倍地对现在晏桦好,试图弥补自己无法照顾晏桦的那些光阴。

  峰子和冉白鹭都不愿意在晏桦父母的话题多做停留,骂了好几句后,突然说道:“小野,你知道你哥初中的时候收到过多少情书吗?”

  “多少?”江野皱眉问道,万一晏桦初中谈过恋爱,早恋呢?

  冉白鹭挑眉道:“你问你哥啊,你哥没跟你说过啊?”

  江野看着握着酒杯,视线迷离的晏桦问道:“多少啊?桥哥。”

  晏桦啊了一声,反应半刻轻笑道:“你听他们瞎说。”

  峰子不同意道:“怎么能是瞎说呢?你们知道从前晏桦在学校的外号叫什么?”

  “什么?”叶从鸢和陈静都不知道这个外号。

  峰子抽出桌上装饰用的玫瑰花,风骚地对着晏桦笑着,“晏小花。”

  陈静不太理解:“为什么啊?”

  “桦,花,读音相似?”叶从鸢问。

  冉白鹭笑眯眯双手撑着下巴,做出花骨朵的手势道:“当然是因为晏桦长得像花一样好看啊。”

  “晏小花同学,对不对?”

  “不许这么叫。”晏桦开了瓶酒给自己斟满嫌弃道。

  “晏小花,晏小花。”冉白鹭和峰子就是故意做对一样,偏要叫。

  江野不是第一次知道这个外号,当年裴青鹰坦白绑架案时,也这样叫过一次晏桦。

  晏桦抿了口酒,勾起一丝坏笑道:“叶从鸢,你知道白鹭小时候外号叫什么吗?”

  冉白鹭突然啊了一声,大声要求道:“晏桦你不许说!”

  晏桦怎么可能放过嘲讽发小的机会。

  况且叶从鸢还很想知道,一直在问呢。

  冉白鹭害羞地捂住叶从鸢耳朵,“你不许听,不许问。”

  晏桦想起刚才他们叫自己小花的样子,心中得意,终于报复回来了,一字一字停顿道:“冉、虎、妞。”

  冉白鹭逃避地捂住自己耳朵,“不听不听不听。”

  叶从鸢愣了下,戏谑地笑道:“为什么啊?虎妞,为什么啊?”

  峰子插嘴道:“因为她小时候虎了吧唧的,关键是她奶奶小时候嫌她每次出去玩衣服都要弄脏,让她穿罩衣,上面印了两老虎。后面大家都叫她虎妞。”

  冉白鹭气势汹汹地灌了口酒,看着峰子,冷笑一声,“行,今天我们三都别想要脸。”

  “静静,你知道峰子从前外号是什么吗?”

  冉白鹭要复仇!

  陈静看热闹不嫌事大,“什么啊?”

  “李大头,你知道为什么要叫大头吗?”

  这个外号没有什么平平无奇,但是背后的故事够惊奇的。

  这下轮到峰子丢人了。

  晏桦晃着酒杯,很久没有这么痛快了,兴奋道:“让我说。”

  峰子叫他小花,他还没报复回去呢。

  峰子抱着脑袋哀嚎一声,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晏桦乐滋滋道:“还没上小学的时候,峰子爸妈每天要起很早给餐馆买菜备菜。担心他乱跑不安全,就把家里门从外面锁上了。”

  冉白鹭一扫外号被晏桦爆出来的尴尬,两人又一致对着峰子道:“但是我们的李德峰同学怎么关的住!”

  “他家靠近走廊有个窗户,峰子就想从窗户爬出来找我们玩。”

  晏桦对着江野补充说:“但是他家和咱家不一样,不是窗户推开就能出来的。”

  “他们家窗户外还有护窗的栏杆,峰子就想先出来一个头,身子就能出来了。”

  一想到当时的场景,晏桦靠在沙发上不停地笑着,话都说不完整。

  冉白鹭兴高采烈道:“结果我们大头同学好不容易把自己头钻出去后,结果身体出不来,头也退不回来。”

  “哈哈哈哈,卡了半天,一直哭,鼻涕眼泪一起掉,还是晏桦喊人去餐馆把他爸妈叫回来的。”

  叶从鸢笑着问:“那你呢?当时在干嘛?”

  冉白鹭叉着腰自豪道:“我当然是在安慰大头了。”

  峰子无语道:“你那是安慰吗?你那是赤.裸.裸.地嘲讽。”

  “你当时还吓我,说我一辈子都要带着那个栏杆过了。”

  晏桦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所以他没在意最后叶从鸢递过来的酒很烈。

  江野扶着人送出酒吧门口时,才意识到晏桦好像喝醉了。

  醉的不轻。

  有奖竞猜,晏桦的q头像是什么?

  下一章限定版醉酒桥桥上线。

  零点加更,不影响明天七点正常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