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蕴说:“既然不打算放弃, 那这只是一次经历而已,没关系的。”

  余婳听后笑了。

  道理她都知道,真正面临挫折时该难受还是会难受, 可因为李蕴正在安抚她, 余婳心里那点阴霾因为这话而消散开来。

  饭后,她们去最近的商场随便逛了逛。

  许是地方偏僻, 偌大的商场这会竟然没有什么人。余婳这一顿饭吃得太撑, 走走逛逛全当消食。

  她们随意逛着, 李蕴大部分时间都是看余婳想去哪里看看, 而余婳兴趣淡淡, 大多时候都是在外面扫一眼,没有走近店里。

  直到余婳看到了一条裙子, 停住脚步。

  她跟李蕴指了指橱窗里的那条裙子,“你觉得好看吗?”

  顺着余婳指着的方向, 李蕴看到一条粉纱蕾丝蓬蓬裙, 胸口附有蕾丝环绕, 梦幻漂亮,像是动画片里会出现的公主裙。

  李蕴想了下余婳穿上去的样子,“好看。”

  “那你试一下?”

  “啊?”

  余婳进了店, “去嘛, 不是说好看吗?”

  李蕴表情为难, “你要我试?”

  “是啊。”

  李蕴再次看了眼那条裙子, 这次哪里看哪里都觉得不对劲,摆摆手,“不了不了……”

  余婳忽地笑出声。

  “怎么了?”李蕴倒不是多抗拒穿裙子, 但这梦幻芭比粉裙……她确实驾驭不来。

  余婳看李蕴现在微微红了点的脸,心里开心了, 这应该是她们吵架以后李蕴表情最生动的一次了。

  早知道这样会让李蕴不好意思,余婳想她就应该用这招嘛。

  她没再强求李蕴去试,“我能谈起资助那事吗,这算是我们之间的雷区吧?”

  李蕴一怔,不知道话题是怎么跳到这里的。

  “那场资助基本上是堂姐她们操办的,我只出了钱,很多细节都不知道,但我记得你给我写过感谢信。”

  “还有刚刚,我想起有次被堂姐带着来采购物资,我糊里糊涂弄不清楚你的年龄,选了一条粉色短裙,比刚才给你指的那个还要夸张。”

  听到这里时,李蕴刚才那点羞臊已然消失了。

  这件事是她们之间的不可提,但余婳今日提了,以一种李蕴未曾料到的方式。

  余婳说她其实都弄不清楚李蕴的年龄,李蕴觉得自己应该要为此感伤的,但不知为何,她发觉悲伤迟到了。

  也许是因为余婳提起的态度太过自然,又或是这些天以来,她确实对此脱敏,慢慢接受了余婳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甚至,李蕴大脑已经不受控制地去想象余婳挑裙子的那个场景,新的记忆很快覆盖原本的自以为。

  见李蕴不说话,余婳垂了眼,“是不是不该提的?”

  得知那场乌龙后,余婳想过要找到李蕴寄过来的信,了解李蕴写了些什么,尹绮梦到底回复什么才能引得李蕴之前对她那么死心塌地。

  她去问尹绮梦,尹绮梦说这么多年几次大搬家,很多东西都清理掉了。

  余婳又求尹绮梦把记得的都告诉她。

  尹绮梦说都记不太清了,印象里李蕴好像有说过学业上的难处,也说过和家里人的事。余婳听不够,想要尹绮梦再说多一点,尹绮梦说她执着于这个没有必要。

  不久,余婳看到李蕴的那封辞职信,立刻改了想法。

  确实没有什么意义的。

  她不可能一直靠满足李蕴的幻想来继续她们的关系,她那会竟试图扮演李蕴喜欢的形象……这也太病态太搁置自我了。

  不可能的,她做不到。

  李蕴回神,“没有,你资助过我,我很感恩。”

  又是这句话,余婳心里哽了下,趁这个机会为先前的事道歉:“之前我说了一些气话,对不起。”

  她又补充了句,“生气也不是那么说的理由,对不起。”

  李蕴很快说,“没事。”

  李蕴心里说不上来自己要什么,她不擅长也不喜欢听到余婳的道歉,见余婳提起这事只想快点让这件事过去。

  余婳认真地看着她:“如果我之后还这样,你不要让着我。”

  李蕴移开眼神,很轻地点了下头。

  回程的路上,余婳精神有些困倦,在车上睡着了。

  李蕴瞧着余婳的睡颜,忽然对余婳生出一种陌生的新鲜感。

  之前和余婳的相处,李蕴一直把余婳代入她以为的余婳的样子,哪怕余婳表露出与她想象不符的地方,她也能在心里替余婳纠正找补。

  幻想彻底破裂时,她觉得和余婳之间是满地碎玻璃渣,可如今,玻璃渣下,好像生长出来新的东西。

  余婳确实不符合她的幻想,但也不是多么糟糕的人。

  ——

  到家后,余婳进了卧室,她需要一点独处的时间来消化今天这件事。

  那会看到剧本时,不知道是因为哪一句台词,她条件反射地想起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讶异居然还记得这件事。

  她有过和那段剧本微微相似的经历,在她当童模那会。

  那时,余苒和几个服装品牌签了长期的合约,余婳大部分时间都泡在那几个品牌合作的摄影棚里。

  棚里条件简陋,很多时候没搭换衣间,就让大人遮挡着,余婳记得当时有一个男人,是某个品牌方安排负责跟家长对接的,偶尔也担任助理的工作。

  他面容白净,一头长发,声音尖锐,别人都喊他孙姐,喊时语气阴阳怪气,偶尔也直接喊他娘炮,不管叫什么,他都会答应。

  余婳没明白为什么,却隐隐同情,暗想他是不是在受欺负。

  这种同情很快停止,男人有次和她独处时动手动脚,从一句“你穿这件真漂亮”开始。

  每天给余婳整理衣服的人很多,第一次发生那种事时,她分不清是怎么回事,没有动作,任由他把她的衣领扯到左右两边,直到布料支撑不住发出破裂的声响才停手,露出完整的肩颈和锁骨。

  余婳莫名其妙,说了句冷,又拉回去了。

  男人笑道:“等你长大就知道了,这是一字肩懂吗,很性感的。”

  “什么意思。”

  男人没回答余婳,又短促地笑了声。

  余婳觉得不舒服,“你以后别扯我衣服了。”

  “这是在教你摆pose呢,你以后会用到的,我你还不放心啊?”

  余婳身上跟被蛇爬了一样浑身犯恶心,之后不愿意再和那人单独相处,却也没有办法。

  反复几次后,余婳终于在余苒给她洗澡时告诉了余苒这件事。

  余苒听后气得浑身发抖,要余婳讲清楚事情经过,之后立刻拖着余婳找到那个男人。

  那会他们正在拍摄,余苒气势汹汹,随手抄起休息桌上的热水壶,打开盖子就往男人身上泼。

  男人被淋了一身开水,尖叫着脱掉衣服,但许是自知理亏,他什么都没说。

  因为他什么也没说,气场上显得弱势,于是余苒成了围观者眼里的泼妇。

  摄影师喊道:“你疯了吗?这是干嘛?”

  余苒还要上去,被工作人员拦住。

  “他欺负我女儿,你要帮变态说话是吧,怎么,你也耍流氓啊?”

  这话一出,部分人察觉出不对,落在男人身上的目光复杂了点。

  有熟悉余苒的童模家长上前拉架,“婳婳妈妈,到底是小女孩,闹大了对你家婳婳名声也不好,算了算了。”

  余苒甩开她,“凭什么啊,他敢做我还不能找他了?就一下贱胚子天天搁那装女的,什么变态啊。”

  后面,服装老板听到动静赶来,先是试了下热水壶里的剩下的水温,“这是能往人身上泼的吗,再热点就要进医院了,你再这样我报警了!”

  余苒气愤得不行,“好啊你报啊,我看警察来了帮谁。”

  老板扫了眼这会躲在角落的男人,息事宁人,“这会还这么多人呢,我们也合作这么久了至于吗你?”

  他指着一旁不知所措的余婳,“看看孩子都被你吓成什么样了,你这么泼辣,之后谁还敢找你们拍啊……”

  余婳已经哭了,眼神里流露出害怕。

  余苒冷眼环视了圈围观的人,对老板说:“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我们家现在档期都排不过来差你几件破衣服拍?”

  说完后,余苒一脚踹远了滚落在地上的开水瓶,扯着余婳走了。

  回去时血也没冷下来,余苒步子迈得很大,余婳跟不上步伐也不敢说。

  最后余苒终于停下,站在马路边打车,余婳才有时间大喘着气。

  余苒看着余婳,问:“妈妈刚才那样,你怕妈妈吗?”

  余婳啪嗒啪嗒落了几滴眼泪,缓缓摇头。

  余苒这时候看不得这可怜样,皱着眉拿手给余婳擦,力度不轻,擦得余婳脸上留下一道红痕。

  她语气硬邦邦的,“那你在哭什么?”

  “我怕你打架受伤……”

  余苒哽了下,心里的愤怒因为余婳这句话稍稍平息。

  她蹲下来,平视余婳说:“以后谁敢扯你的衣服,你必须制止,他这是不对的知道吗,如果当时妈妈不在你也不要怕。”

  余婳含着泪水,用力嗯了声。

  余苒看余婳这样子还不放心,试探问,“那你说,如果之后还有这样的事你应该怎么办。”

  余婳其实不知道该怎么办,面对余苒的怒气,她用蚊子一样小的声音嗫嚅说,“我会跟他说你不能这样。”

  余苒听后无语,又控制不住脾气地吼道:“你用这种柔弱的语气说有什么用,你说了他就听你的啊?”

  ……

  马路旁人来人往,不少人的目光落在她们身上。

  余苒嫌丢人,没再高声。

  她看余婳被她的语气吓到,站那不知所措地掐自己的手,一副委屈还努力憋住眼泪的样子,心里并不好受。

  刚离婚那会,她把房子租给乱七八糟的人,那会身上又没钱又谁也不认识,面对猥琐的男租客活得窝囊忍让。

  现在余苒不缺钱了,这两年带余婳赚钱要跟不少人打交道,她渐渐也学着圆滑,学着展露棱角发脾气,但也许就是那个时候,余婳跟她担惊受怕,把胆子弄小了。

  余苒沉思了会,这下心里的怒气是彻底平息下来了。

  出租车来了,余苒上车后报的却不是家的位置,而是市内最大的少年宫。

  余苒目标明确,拉着余婳直接往跆拳道班走,听了几句介绍后交了一期的钱,顺便报了隔壁班的羽毛球。

  她跟余婳说:“这是教你防身的,以后谁扯你衣服要反抗,要凶一点,好吗?”

  “还有,之后发生这种事也必要告诉妈妈,要在你感觉不对劲时就说,不要事情发生晚了还不敢说。”

  余婳点了点头。

  这是她一辈子里最能真切感受到余苒爱她的一刻。

  其实那会,她已经到了上小学的年龄,但余苒暂时拖着没给余婳办入学。

  余婳幼儿园转了三次学,没有什么和同学建立长久友谊的机会,每天在摄影棚里累得也行,没有交朋友的精力。

  她主要的搭档是两个容貌精致的小男孩,穿上品牌方的服饰后像个货真价实的小王子。

  有个比余婳大两岁,但和余婳一样高,有时和余婳聊天吐槽道:“操,老子昨天去学校,居然有人笑我矮。”

  另一个男孩马上切了声,不屑道:“他们那是在羡慕你不用上课可以出来玩,我爸说他们都是没有用的人,长得高赚不到钱又有什么用。”

  余婳不喜欢他们,但很需要一个朋友。

  兴趣班是一对二教学,另一个女孩家里非常随和,同意按照余婳的休息时间排课。

  女孩比她在摄影棚认识的其他童模都要好,懂很多知识,性格开朗活泼,她们合得很来一起,一起玩,系着白带时听老师科普跆拳道的等级就想着之后升黑带当大侠。

  余婳很快和她成为好朋友,每周两次的兴趣班成了她最开心的日子。

  这种好日子持续了几个月。

  直到某天,某服装品牌的商务委婉地跟余苒说:“我看婳婳最近营养挺好啊,又长高了吧。”

  余婳做童模的年纪已经不小了,童模长高后商业价值会直线下降,这是圈里的铁律,

  余苒敏感地听出了意思,尴尬道:“小孩嘛,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嗯,但也要控制下吧,最近这会拍夏装,我刚才看修图师修图都不敢相信,婳婳好像长肌肉腿了?女孩这种腿型多少不好看。”

  “还有,你没发现最近你家婳婳最近摆姿势都不对劲了吗,那表情呦,一副要去打架要生要死的样子,哪有一点淑女的样子,摄影师教了好多遍都改不过来。”

  余苒喝了口茶,听到这里时表情已经很不好看。

  商务继续说:“其实婳婳如果不当模特的话当然无所谓,哪个家长不想要小孩好呢?但是……哎,她现在都已经六岁了,入行算晚的了,之后还能拍多久都不确定,现在这个情况以后再难拍森系淑女风了,你以后要是想往运动风方向走倒是可以,只是赚得就没有现在多了。”

  她说这些时并没有避讳余婳的意思,那会余婳和其他童模就在一边化妆,什么都听到了。

  她听后惭愧地低下了头,还要装作没听到。

  拍摄间隙,搭档“小王子”嘲笑她,“余婳,我都听到了,她们说你现在很粗鲁,做不了美女了!”

  有女孩接话道:“哈哈哈哈哈,到时候余婳不拍我可以接替她拍!”

  余婳忍着说,“跆拳道练好了可以很厉害的!”

  “但这样你就不漂亮了。”

  余婳咬着嘴唇,对不漂亮这件事生出强烈的恐惧。

  那晚结束工作就是要去兴趣班的日子。

  车里,余苒宣告:“我们以后不去上那个课了,妈妈给你报个别的兴趣班好不好,你不是洗澡时爱哼歌吗,给你报个教你唱歌的怎么样?”

  余婳在余苒说之前就接受了这件事,她马上点头。

  为了减轻痛苦,她合理化道:“好,我根本不想去,我不喜欢出汗,身上会臭烘烘的。”

  她回到家偷偷哭了场,知道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她的朋友了,也不会有黑带了。

  余苒心有亏欠,“妈妈今天给你念绘本吧,你之前想让我给你念吗,你想听什么?”

  “不用,我想睡觉了。”

  ……

  余婳完整地回忆起这件事,才发觉自己对此的记忆如此深。

  回想试镜这一天,余婳心里很满足,她确实是失败了,但哭过之后并也没有被悲伤包裹。

  她从剧本那一小段话中大致猜出剧本的整个面貌,隐隐知晓了主题。

  那几句话以一种温柔的方式,回应了多年前她的困惑和不解,恍若当年的自己也被看见了,也即将被无数人看到。

  余婳确信那会是一个好故事,虽然她出演不了,但尝试过也很好了。

  第二天,余婳如约赶赴工作室。

  一进门,余婳觉得大家望过来的眼神不太对。

  柳如上上下下看她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问出,“你去虞锲之那试镜了?”

  余婳没否认,“你怎么知道?”

  阿杏咳了声,“姐,要不你看看热搜呢?”

  柳如纳罕,“你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自己一个人就去?”

  余婳接过阿杏递来的手机,看了眼热搜词条。

  【余婳试镜哭了】

  有个一同试镜的匿名网友拍了她的照片,说在体育馆偶遇她,本来自己以为肯定没戏了,结果看到余婳出来后难掩落寞什么的。

  那条微博底下附了两张照片,一张是她摘下墨镜后的哭过的脸,一张是李蕴给她递纸巾。

  随后这篇微博被各大营销号转载。

  评论区底下一片嘲讽。

  “余婳复出后原以为她还能混出个样子,没想到这么惨。”

  “要我说她还不如死在网友的记忆里,偶尔怀念下昔日风采,现在都混成综艺咖了吧?”

  “她是不是时尚资源也差了好多?”

  “今年的微博之夜也没参加,真的比不上以前了。”

  余婳看了几条评论后拉上去保存了那两张照片,心里倒是没什么波动。

  她还觉得挺好的,正愁那天没拍照留个纪念呢,这下好了,她最想留存的场面被人记录下来了。

  抬头一看,几个人都在看她,余婳淡淡说:“都哭丧着脸干嘛,多大点事。”

  阿杏撇嘴,“姐你怎么都不带我一起去呀只带李蕴。”

  余婳随口说,“让你休息天还不好啊。”

  来工作室这一趟主要是宣布一些事情。

  会议室,余婳坐在主位,她感叹命运奇妙,上一次被虞锲之拒绝后,她顺从安排接了蔚蓝捧男主捧新人的戏。

  这次,命运再次降临同样的境地,按照之前的走向,这一次她应该乖乖去演她的“大女主”戏了。

  但她不想。

  “《春江花月》我不会接。”

  这在柳如的意料之中,可接下来余婳说的话让她难以置信。

  “以后接戏不看番位,看剧本、班底、导演、还有对手演员。”余婳语气淡淡,“剧本主要看人设,当衬托男主的工具人不接,含有没必要的裸露戏的不接,主要演员里道德败坏的也不接。”

  “具体的我们接下来一起讨论。”

  一席话,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柳如率先发问,“……那你还能演什么?”

  “慢慢看,有合适的机会就去争取,没有就不演。”

  这场会开得并不顺畅。

  余婳在递过来的影视备选里挑剔地按这个标准筛选了许多她能接到的戏。

  在几番分析讨论后,余婳在里面暂时选了个戏份不多,但人设非常饱满的角色,剧组马上就要开机。

  接了后,小道消息传开来,网友又群嘲了波余婳,笑她现在落魄的凤凰不如鸡。

  余婳粉丝在营销号底下不满道:

  “非官宣不约。”

  “想疯了,余婳给你演?多大脸啊?”

  “怎么个破剧组天天遛人烦不烦啊,从选角到现在遛了多少女星了??”

  结果官宣出来,余婳真的饰演女五,狠狠打脸了粉丝。

  余婳粉圈因此动荡,大部分粉丝都非常不满余婳接这个戏,之后后援会会长请辞,各大站子停止运营要求对话工作室,事情闹大了。

  余婳听说了这件事,问了问情况。

  柳如那会焦头难额,“因为之前外面传你会出演《春江花月》,现在粉丝可能觉得没面子,幸好前一阵子还开了生日会,不然你掉粉更厉害了。”

  “有办法跟她们沟通清楚吗?”

  “前期一直没有养职粉现在沟通很困难,其实你在粉丝这块挺弱势的,退圈那两年又没点消息,粉丝一直很松散。”

  “没事。”

  到了这一步,余婳反而坦然了,“她们能早点认清我挺好的,不喜欢就好聚好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