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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衣和鼬抵达火之国的都城时, 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找到接待他们的官员。

  对方微微斜着眼,用扇子遮住脸,打量了一下两人。

  “哦~四代火影大人居然派了你们二位来见大名大人啊。”

  “是的。”朝衣朝他笑, “请问有什么不妥吗?”

  鼬抬头看了她一眼, 然后又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 好像眼前的一切都不能让他动摇。

  “……倒也不是不妥。”那官员垂下眼,翻弄着朝衣带来的火影文书, “好,确实是水门大人的使者。确认无误了。”

  他宣布完, 就转身和旁边的官员小声说着什么, 脸上一片严肃。

  但是不管是朝衣还是鼬, 他们的听力都是很好的。

  也正因此,官员们的谈话其实一字不落地都落在了他们的耳朵里。

  ……居然在讨论一会儿吃什么。

  朝衣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应对好了。

  鼬木着一张脸,看起来毫无触动。

  就……就装没听见?

  官员们讨论完餐点, 这才像是刚想起旁边还有两个人似的, 对朝衣和鼬说道:“现在大名大人还有重要的公务要办, 你们两位就在这里等一会儿吧。”

  “……好, 我们知道了。”

  两人被安排在一间和室里等候。

  鼬照例是窝在角落里不说话。

  这两天他属实赶了不少路,但是他好像压根不会感到疲惫似的, 看起来十分冷静。

  朝衣把脸撑在桌子上, 有些纳闷地看着他。

  “……有什么事吗?”鼬问。

  朝衣被他察觉,有些不好意思地挪开了眼睛。

  “没、没什么事啦。”她犹豫了一下, “那个小鼬, 你之前见过大名大人吗?”

  “没有。”鼬干脆地答道, “只是听父亲提过几次。你有什么要问的?”

  他平静地看着朝衣。这一刻他们两个人的年纪好像调转了一般。就好像年纪大的那个是鼬而小孩是朝衣——

  鼬也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

  又来了。

  这个奇怪的、四代火影大人的亲戚又对他露出了这种小心翼翼的眼神。

  “那个大名大人很强吗?”朝衣好奇地问。

  鼬被噎了一下, 他没想到她问这个。

  “不, 大名大人是没有查克拉的普通人。”

  这就很奇怪了。从官员们的表现来看, 大名大人好像并不是那种德高望重的存在。然后他的实力也不怎么样,那为什么水门先生把大名的意见看得这么重呢?

  “……”回答完朝衣的问题后,鼬就再次低下头,一言不发。他好像又陷入了那种沉默的氛围里,将所有的人都排除在外。

  看着陷入自闭的鼬,朝衣沮丧地想:或许哥哥又被她奇怪的发言无语到了。

  她揪着自己的手指,闷闷不乐。

  其实大名大人也不一定就要会打架啊。说不定大名大人他很有钱、说不定他有超强军队、说不定他……

  但是大名还真的就很普通。如果让他换下那一身装束,恐怕都没有人会觉得他是这个国家的统治者。

  “噢,我已经从水门那里听说过你的事了。”大名的态度反而要比官员好,但是那种贵族特有的腔调还是有些许油腻,“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木叶是发生了这样的事啊。”

  他拖长了声音,将水门的文书放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念诵着其中的部分,却迟迟不肯进入正题。但他显然看得也很认真,偶尔还询问朝衣一些事项。

  这种矛盾的表现让朝衣感到奇怪。

  大名听完朝衣的叙述,又将目光投在鼬的身上。

  “这位就是宇智波一族的公子吗?”

  鼬维持着那种暗部单膝跪地的姿势,这种姿势并不是完全臣服。如果鼬想要的话他现在就能够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弹跳起来,将他藏起来的苦无对准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大名坐在高处,停了一会儿,就像是在想着要说什么一样——

  “我知道了。”他很平静地说着,然后叹气,“忍者间的摩擦总是这样难以预测啊。”

  尽管体感过去了很久,可事实上整个接待的过程不超过半个小时的——

  在这之前朝衣和鼬已经等了一整天。

  两个人走出来的时候,都不太想说话。

  鼬沉默着,跟着引路的侍女离开。

  “小鼬,这就结束了吗?”朝衣追上他,问。

  “嗯。”鼬点点头,然后忽然问,“你看起来很失望,为什么?”

  “本以为会是更郑重的形式呢。”

  鼬的惊讶这下子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了。

  朝衣感受到了来自幼年哥哥……还有肩膀上蓝染的双重凝视。

  她不自在地挠了挠头。

  “那个,木叶村是火之国很重要的一部分对吧?”她起初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有道理,可是在周围人的对比下,她渐渐也觉得是她自己出问题了。

  也正因此,朝衣回答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为什么感觉大名大人很不耐烦呢?”

  鼬定定地看着朝衣。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打量这位亲戚小姐。

  好像……除了平时有些憨憨的表现之外,她的身上还存在着另外一种特质。

  鼬生长于村子和家族的夹缝之中,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在思考村子、家族以及他自己,这三者之间的关系。凭借天才之名,他看得远比同龄人要更远更多,随之而来的,鼬思考也就更多了。

  但是大名大人为什么不重视木叶村的来使呢?

  木叶村也是火之国的一部分,整个木叶都是火之国的重要军事储备力量。在过去的几次大战中,正是木叶帮助火之国赢得如今的地位和领土。

  要知道,这次他们报告的可是关于“九尾”的事情啊。

  理由也很简单,因为这是忍村自己的事,属于内务。

  鼬不说话了。

  朝衣也不说话了。

  鼬把忍村和国家丢进了他的思考范围。

  而朝衣则在想——她是不是又把哥哥整无语了。

  只有身在局外的蓝染看穿了他们的想法。

  虽然这位恶趣味的先生短时间内并不想让他们俩达成默契,但朝衣早就学会了遇到困难打电话——

  啊不,问蓝染。

  “你能这样信赖我,我很高兴。”蓝染有些无奈地说,“但是有些事还是自己去看比较好哦。”

  他深知朝衣在这方面的智商几乎为零,因此在她纠结了一整个晚上之后,他还是小小地、提示了一下。

  “朝衣。”

  少女被他呼唤,从被子里露出一个头来。

  屋里一片昏暗,有风吹过,蓝染的身形在黑暗里并不是很清晰。

  “不要只看表面。”蓝染说,“并不是大名不在乎木叶村的情况。我想但凡是有些头脑的统治者,都不会放弃对手中利刃的掌控。”

  朝衣翻了个身,脸贴着枕头看着蓝染。

  她窝在被窝里,头发铺满了整个枕头还有多,被月光照亮。

  原来蓝染先生还没走啊。

  她不禁想。

  怎么又不说话了?

  朝衣“嗯”了一声。因为睡意太强的原因,她的脑袋已经开始发昏了,尾音软软的,像是在撒娇。

  “原因有两个。”

  朝衣定定地看着蓝染。

  她喉咙里发出一声“啊”。

  “明白了?”

  “不。”朝衣很诚实,“没有明白。”

  “……”

  有的时候,蓝染也会小小地感到困惑——

  他到底为什么就答应和朝衣签订契约,还这样乐此不疲地跟在她身边了。

  他是那种把很多事都看得很清楚的人,其中当然也包括他自己的感情。不过此情此景,倒是让这个男人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

  “或许我举个例子,你就会明白了。”蓝染说,“虽说朝衣你是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言行一致的实干派,但很多人都不是这样的。所以在思考的时候,需要特别考虑他们的真实目的才行。”

  朝衣坐了起来,她抱着被子,眼睛发亮,吹捧道:“蓝染先生说得有道理!”

  蓝染:“……”

  虽说对朝衣的觉醒并不抱希望,他还是说了下去:“而想要知道他们的动机,最好还是代入对方的位置思考吧。”

  他是说朝衣最好这样做。

  朝衣抱着被子思考了一下。

  然后猛地握拳。

  “我知道了!”她兴奋极了,眼睛都在发亮,“是不是,大名大人舍不得钱!”

  蓝染:……

  “这确实是原因之一。”

  朝衣又抑郁了:“什么还有别的原因?”

  “难道大名大人其实对木叶村怀恨在心——他巴不得水门先生死?”

  朝衣开始了她的头脑风暴。就在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却感知到好几个能量波动在靠近。

  有人在附近!

  “是敌人。”蓝染陈述道。

  他没有一丝紧张,反而用带着些闲适的口吻夸奖道:“你的感知能力进步了。”

  朝衣:“!!!您在说什么啊,蓝染先生,重点是这个吗?”

  她从被子里蹦了出来,让蓝染看她的打扮。

  “我还穿着睡衣……睡衣!”

  蓝染:“在各种情境下都能灵活应变,这也是合格的魔法少女所必须的素质。”

  朝衣很无语:“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拿这个借口来骗我。”

  “真是让人伤心的话啊。”他叹息道,“我和你都不是注重形式的人……朝衣,难道成为魔法少女最重要的不是那颗心吗?”

  “至于别的形式,都只是人为创造的桎梏罢了。”

  “……你说得很有道理蓝染先生。”朝衣说。

  她和蓝染签订了契约,彼此交谈基本都被屏蔽。即使是战力最顶尖的那批人,也只是能偶尔察觉到她的停顿和眼神转动罢了。

  朝衣一边和蓝染说这话,一边感知着周围的情况。

  “他们的身上都有那种叫做查克拉的能量,应该是忍者无误了。”她握紧了手里的镜花水月,同时密切地关注着那些能量波动,“……为什么这里也会有忍者来——水门先生不是说暂时休战了很安全吗?而且这里是火之国的首都诶!”

  她忍不住吐起槽来。

  蓝染注视着朝衣尚且单薄的背影。

  “需要我出力吗?”

  “不。”朝衣回过头朝他笑了一下,“别的事情就算了,如果连这事都要蓝染先生插手的话,那我未免也太过无用了。”

  其实对于蓝染来说,他替这个少女操的心已经够多了,其实多一桩也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看着朝衣坚定的样子,他还是没有说这些事。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成长吧。”蓝染落在了朝衣的肩膀上。

  是轻巧却不容忽视的重量。

  *

  福泽谕吉确实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剑士。

  他的强悍并不仅仅体现在他的作战能力上,还体现在他对于部下的潜能发掘。连异能力都是“人上人不造”这种异能力的福泽,事实上已经对朝衣的战斗方式产生了不可逆转的影响。

  月光下朝衣的斩魄刀挥得又稳又快。

  这不是她第一次使用镜花水月战斗,但确确实实,又是她第一次将自己至于这种险情里。

  忍者们身份不详,却身法鬼魅。不知何时浓厚的雾气已经充斥了整个庭院。大雾遮挡了朝衣的视线,也使得她的判断变得迟缓。

  杀气从雾中来。

  朝衣冷着脸,放出灵压对抗。

  ——她是没有杀气的。

  但这并不代表她挥刀的手就不稳、不够果决了。

  福泽谕吉在训练朝衣的时候,常说她惧怕他的杀气。在他看来,朝衣固然很有天赋,可她的剑道还停留在纸上谈兵的阶段。这种纸糊的剑就算出得再快、再精妙,也会在血和铁的交锋中立刻败下阵来。

  但是朝衣现在,突然就不再害怕了。

  她飞速地转动着眼珠,观察四周的情况,每一个动作都十分谨慎,同时也冷静极了。

  是什么让她发生改变……蓝染不得而知。

  然而眼前所见的,朝衣所挥舞着的正是他的镜花水月。这是一柄被很多人忌惮的、有着可怕功能的斩魄刀。

  当朝衣主动地不去使用镜花水月的功能,只将它当作对战的工具来使用时,她的刀更快了。

  灵力附着在镜花水月之上,发出耀眼的光芒,破开了迷雾。

  忍者们咬牙,从四面八方向她攻过来。

  朝衣改为单手握刀,另一只手还有空暇抬起来连发几道毁弃咏唱的缚道。

  她并没有失去理智,所用的缚道都并不显眼,却起到了很好的阻碍效果。

  斩魄刀与忍刀、苦无抑或是手里剑相接时,碎裂的必然不是斩魄刀。他们彼此相撞,迸出火花——

  明明碎裂的不该是镜花水月。

  可是蓝染却看得很清楚。在朝衣挥刀的空档里,镜花水月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那光芒将它扭曲成了另外一把刀的样子。

  朝衣没有注意到。

  蓝染笑了一下。

  战斗很快就接近尾声了。

  “我就说很快的嘛!”朝衣笑着擦了擦汗,对蓝染说。

  就在她说话的时候,原本躺在地上的一个忍者飞速弹起,手里攥着淬毒的苦无向她扑过来。

  “乓——”

  朝衣皱着眉,将他手里的东西打飞了。

  她举起刀。

  刀刃上闪着寒芒。

  那种嘻嘻哈哈的表情从朝衣脸上褪去了。

  她握着镜花水月的刀柄,将其朝下释放。

  柔和的光照亮了整个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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