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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刀迎面劈下, 在朝衣反应过来之前就贴在了她的脖子前面。她能感觉到对方突然顿了顿——就像是给她反应时间那样。

  福泽谕吉收回了刀,神情平静地看着她:“怎么样,这次看清了吗?”

  朝衣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犹豫了一下。

  “嗯……应该看清了。”

  福泽挑了挑眉, 显然不满意她的回答。

  他抬头望了眼外面的天空。茜色的天空里满是金橙色的云彩, 已经是傍晚了。

  而站在他对面的朝衣手里也紧紧地握着一柄竹刀。她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半低着头, 不知道在想什么。

  福泽谕吉也想知道她在想什么。

  “因为我的剑而产生退却之心了吗?”福泽放下了竹刀,“走吧, 先吃饭了。”

  对于朝衣这个不知为什么莫名其妙就被安排来跟他学习剑道的普通高中生, 福泽的要求并不严厉。但是朝衣显然是很有天赋。

  如果让福泽坐视朝衣因为一些无足轻重的理由而陷入了瓶颈, 他也办不到。

  不过对于大部分生活都算和平的小女孩,福泽也不会多为难她。他随意地擦了擦手,事实上他连汗都没出多少。

  “已经不早了。”福泽说, “等一下你还要回家——”

  “再来一次!”朝衣请求道。

  “……” 福泽打量了一眼朝衣。

  她早上来的时候倒是打扮得很精神, 穿了一身运动服, 过长的头发也老老实实地盘在头上, 连刘海都撩起来了。

  结果现在已经是——

  头发垂下一缕又一缕,看起来就像被猫扒拉烂的毛线球, 额头上、脖子上全是汗水。本来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运动裤也被提到了膝盖处, 裸露出来的大片肌肤被打得一片青紫。

  即使是福泽也开始反思自己这个下午是不是打得太狠了。

  “请再来一遍!”没有得到回应的朝衣喘着粗气,又重复了一遍。

  “一味的蛮干是不会产生效果的。”福泽说, “更何况你现在的情况, 最大的问题并非战斗上的差距。”

  朝衣擦了擦汗水, 抬起头看着福泽。

  福泽这才发现, 原来朝衣的头上也被他打出了一个包。

  “……”

  是不是做得有些太过了?他不禁这么想。

  朝衣看着福泽, 咬着牙重复道:“请再指导我一次!”

  “我知道了。”福泽答道。他再次举起了竹刀。

  朝衣眼睛一亮, 连忙举刀迎上,接下了第一刀。

  竹刀以极快的速度彼此碰撞,在空中划过恐怖的破空声。

  一下两下三下。

  朝衣及其专注地盯着福泽的动作,她那对鲜红的眼珠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同时挥刀的速度也一点不慢。不仅如此,她打着打着,脸上还露出了完全不同于平时的兴奋笑容,就好像刚才被打蔫了的人不是她一样。

  福泽已经面对这样的朝衣打了许久——

  如果不是朝衣这样的状态看起来太能激发人的战斗欲,他恐怕不会下那么重的手。

  她的剑没有杀意,只有满满的战意。托这个的福,朝衣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如何拆解并反击福泽的招数上,反而少了对于击杀的渴望。

  但是这正是朝衣所缺少的东西。

  福泽垂下眼,居高临下地看着朝衣,然后再次砍出一刀。

  这是十分平平无奇的一招,只能说是平砍。

  然而刚才还十分兴奋的朝衣却脚下一顿,霎时间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竹刀,再次贴上了她的脖子。

  “……”

  与先前所不同的,不过是福泽这次释放出了些许的杀气罢了。

  但这足以让朝衣重回她被福泽接连穿心看过的那好几剑。

  她下意识地觉得恐惧,却不明白这恐惧的源头。

  福泽明白原因,却还在犹豫——

  告知她何为杀意,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她进步的速度几乎可以用恐怖来形容。至少在福泽的经验里,这样的速度是十分少见的了。但是——

  刀终究是用来杀人的。

  而福泽教导朝衣,只是为了让她能够自保。

  “就到这里吧。”他放下了竹刀,再次擦净了手,“你要回家了。”

  *

  拜别了福泽后,朝衣和蓝染一起走在横滨的街头。她把自己的身体收了起来,然后以灵体的方式到处闲逛。

  比起被人群挤来挤去,好像做个魂魄在高空飞来飞去更快乐一点。

  朝衣穿梭于大厦之间,不禁如此想道。

  不远处是高耸的□□大楼。

  朝衣迟疑地看了一眼。

  圣诞节刚刚过去,街上挂着的七彩装饰大部分都没有被卸下来,只有那五栋大楼还保持着全部的黑色,看起来与这个城市的轻松氛围格格不——

  轰——

  不远处的大楼传来巨大的爆炸声。

  然后滚滚的烟雾从高处的一个豁口里漏了出来。

  朝衣:“……蓝染先生,您有没有觉得这一幕有些眼熟?”

  蓝染只是笑,他并不在意人类的死活,反而觉得朝衣的不适应有些可爱。

  “直到现在,你也不能将这种情况视作寻常吗?”

  和福泽切磋的时候,蓝染一直都在,但是他的力量却被朝衣单方面切断了。

  自然,他也就看到了朝衣被福泽暴打的全过程。

  他有心想要跟朝衣提两句,毕竟朝衣现在卡在瓶颈不管对他们俩的谁都没有益处。

  “您觉得我很奇怪吗?”

  还没等蓝染回答,朝衣就自己摸着脑袋,有些苦恼地说了下去:“确实,我也觉得这样麻烦福泽先生是不是不太好呢……似乎因为教导我的事情,他那边也承担了很大的压力。”

  “朝衣,你哥哥是付了钱的。”

  朝衣苦涩地摇了摇头:“话是这么说……”

  “请您不要再开导我了。”她有些崩溃地蹲下来,“我果然毫无天赋又非常叛逆。为什么福泽先生明明很用心地在教我了,我却没有一点进步呢?”

  蓝染沉默了一下。

  “你已经很优秀了。”

  他见过很多的天才,从尸魂界到虚圈,就连历史上记载的尸魂界过去的某些英才,朝衣的天赋和他们相比也并不逊色。

  那么和蓝染相比呢?

  他没有深想这个问题,或者说已经思考过太多遍反而不需要再想了。

  因为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而为了使事情往他所期待的方向发展——

  蓝染轻声在朝衣耳边说道:“现在可不是消沉的时候,身为魔法少女……”

  他好像真的不能察觉这个词语微妙的羞耻指出,反而十分平静地说了下去。

  “你该做的并不是消沉不是吗?”

  朝衣愣愣地看着他。

  对了。

  比起战斗力的提升,对她来说更重要的事情是——

  她是魔法少女这件事。

  可是就连魔法少女的身份不也是她的异能力所导致的吗!

  是假的啊!!!

  朝衣再次消沉。

  “去吧。”蓝染说,“如果有不解的事情,就等之后再思考好了。”

  “所谓的魔法少女,不就是在人们需要的时候帮助他人吗?”

  如果浦原等人见到这一画面,一定会惊呼,叛变后的蓝染居然还有说出如此光伟正台词的一天吧。

  当然了,他说这种台词一直都是很到位的。

  被可靠使魔激励了的朝衣猛地站起来,跑到了那个爆炸的地方,开始搜寻起有没有困在里面的普通人。

  *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家里一片黑暗,只有客厅里的电视放出微光。

  朝衣走过去,发现沙发上有一个起起伏伏的黑影。

  她轻轻地揭开毯子一看,她看到了一只脚。

  哦,正反错了。

  朝衣悻悻地走到另一边,揭开来一看,果然是熟悉的黑色微卷发。

  太宰的发量还挺多,软绵绵的蓬松的头发落在枕头上,他看起来睡得正香。

  “……我是不是回来得不是时候?”朝衣对自己说。

  她轻手轻脚地又把毯子盖了回去,回头一看电视,就发现里面放映着的正是自己的好朋友工藤新一君的新闻。

  对方朝着镜头自信一笑,说出了那句口头禅。

  “真相只有一个!”

  “……还挺帅。”朝衣不禁又想。

  她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裹在毯子里的太宰,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饿了吗?\"蓝染问。

  “有点……”朝衣轻声说。

  蓝染微笑:“冰箱里还有太宰君买多了的蟹肉罐头,去吃吧。”

  朝衣也笑起来,一片黑暗中她的笑容多少有些诡异。

  她打开了冰箱。

  然后发现里面还放着一盆咖喱。对,一盆。

  朝衣小心翼翼地绕过了咖喱,然后取出了蟹肉罐头。

  她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满意的笑容。

  “朝衣。”一个怨气森森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是太宰,他看着朝衣,脸上也浮现出了满意的笑容。

  “我的罐头好吃吗?”他拍了拍朝衣的肩头。

  朝衣说:“我还没有吃。”

  “但是准备吃了。”

  “但是我还没有吃。”

  “但是你想对我的罐头下手了。”

  朝衣:“……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罐头?”

  “不是执着。”太宰捂住心口,难过地说,“我只是没想到我和织田作在你的心里地位如此不同。因此稍稍有些受伤罢了——”

  “为什么只抢我的不抢织田作的?”

  朝衣:“……”

  她看了一眼冰箱里红得像火一样的咖喱。

  “对,我心里就是没有你。”她冷冷地说道,然后打开了罐头,“我就要抢你的罐头!走开,太宰!”

  太宰眼里浮上怒气。

  这个时候玄关处传来了声响,织田作回来了。

  他有些疑惑地喊了一声。

  “太宰?朝衣?”

  然后他拖着一大袋东西走进来。

  “啊,你们要不要一起吃点?”他打开袋子,里面全是好吃的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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