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永走进书铺, 书铺的人很多,有的夫人或夫郎牵着自家的孩子在看书。这次科举马上就要考县试了,县试考完马上就要考乡试, 书铺里买秦青灼试卷的书生很多。正如秦青灼所说的, 读书人的钱最好赚。

  在科举的大势下, 书铺这段日子的销量完全不愁了。

  秦青灼六元及第是大楚的第一人, 现在是正二品的户部尚书,大楚的实权人物, 他还没有四十岁。

  去年去江南代陛下巡视江南,这次从江南回来又有一桩大功劳, 众人纷纷猜想这怕不是要抬入阁。

  周永拿到的是秦青灼县试的试卷,他想了想说道:“秦大人对于农政还有大楚山川河流有不同的见解, 秦大人一定经历过很多事。”

  明南知笑道:“周公子,你读的这些农政还有这些书, 你可以去听一听百姓的话,他们或许能给你更多的消息。”

  周永冲着明南知拱手:“多谢秦夫郎。”

  周永和明南知说了一些话, 周永对明南知更为尊重了, 他发现明南知不是那样只在后宅里的哥儿, 反而有自己的见解,这样不同的见解让周永待他很尊重。

  秦小鱼跑进书铺自己掏钱买了他爹的印刷版试卷。

  书铺掌柜正要把钱退给秦小鱼,心里哭笑不得。

  秦小鱼:“我在这里买书也要钱的,记在账上。”

  他们和周永分开了, 秦小鱼拿着试卷回到屋子, 兴致勃勃的打开试卷看, 渐渐有些入迷。

  他在岳阳书院学习, 本来今年是打算转到太学去,结果苏夫子找明南知说了一些话, 明南知让秦小鱼自己考虑。

  秦小鱼对这些同窗都有感情了,他认为岳阳书院也挺好的,就是要辜负了陆夫子的美意。

  他亲自去找陆夫子,陆夫子大方的表示让秦小鱼放假时来找他。

  秦小鱼点点头。

  “公子天色已经晚了,您该睡觉了。”钱妈妈见秦小鱼的屋子还是亮着的出言提醒。

  “我知道了。”秦小鱼把试卷放好,自己吹了蜡烛爬上床。

  秦小鱼的眼睛亮晶晶的,爹真的好厉害!

  他有点想爹了。

  明南知瞧见秦小鱼在书铺里买了秦青灼的试卷,心里有些好笑但他没有拆穿秦小鱼。

  ……

  秦青灼在赶路的时候就一直在想一定要修路,他看见一座县城有花灯节,今日天色已晚,他在县城停留了一晚上。

  然后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拿下了整个县城里最漂亮的花灯。

  他想拿回去给明南知。

  秦青灼带着花灯骑马,到京城时花灯变得有些破烂起来,秦青灼心中大骂奸商。

  他下马后首先进了皇宫。

  皇宫中秦青灼还是穿着便衣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一位公公在中和殿守着,看见是秦青灼和温朔就迎了上去。

  “秦大人和温大人回来了,容咱家先去通报一声。”

  没过一会儿卫公公就从中和殿出来了,他脸上带着笑:“两位大人回来了,陛下等候多时了。”

  秦青灼和温朔被卫公公引着进了中和殿,秦青灼和温朔正要行礼。

  景元帝说道:“不必多礼,你们都是功臣,这一年来辛苦你们了。”

  秦青灼从自己的怀里把罪证拿出来呈给景元帝:“陛下,臣幸不辱使命。”

  景元帝从卫公公手中接过罪证,他看了看眼中阴沉闪着杀意。

  “秦爱卿和温爱卿辛苦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景元帝面色和缓对自己的两个心腹和颜悦色。

  “是,陛下。”

  秦青灼把罪证一交就知道没自己什么事了,他心里也念着明南知,回家的心情很迫切。

  剩下的都交给景元帝了,他已经完成了他的任务。

  温朔还要单独给景元帝汇报消息,秦青灼先行一步。他从皇宫里出去没有碰见任何熟人。从京城到皇宫,秦青灼还未好好的看一看这一年未见的风景。

  他离开时还不是这个日子。

  秦青灼脸上带着笑,爽快的翻身上马。

  家里还有人在等他。

  明南知让人做了一些小糕点,自己正在摆.弄之前周哥儿送他的花,他拿着剪刀在修枝。

  秦小鱼在自己屋子里趴着看书。

  “夫郎,这些花用来做鲜花饼正好。”段言看着这些花不禁有些馋了。

  明南知:“鲜花饼兰哥儿最喜欢吃了。”

  “这是周哥儿送的这么好看还是留着,要想吃鲜花饼可以去外边买一些花来做饼子吃。”

  “夫郎说得对。”郑哥儿应了一声。

  郑哥儿也嫁人了,嫁的人是镖局的一个人,听二哥夫说是一个老实人,两个人的日子过得和美。

  明南知想了想等哪日就放郑哥儿离开跟他的丈夫在一起,段言和马长皆是在秦府这样相处好,郑哥儿跟他的丈夫就分开了。

  明南知笑了笑低头继续修枝。

  “夫郎,京城中还有许多夫郎和夫人给您下了帖子,让你去参见宴会,你去吗?”

  段言俨然已经是秦府的大管家了。

  “挑几个相熟的人去,比如文家、王家这些关系好的人,其余的都拒了吧。”明南知手指顿了顿:“他们左右不过问我相公在家还有没有其他的试卷和书籍可以让他借阅的。”

  明南知时常去书房里看书,他知道秦青灼的书架里还是有其他的书,但这是秦青灼的东西他不会去动。而且要是他给了其他人,没有给另一个人这就不好了。

  干脆拒绝了,断了他们的心思。

  秦府除了段言等人还请了守门的人,秦青灼打外边回来让守门的人不要声张,自己踏进了院子。

  明南知还低着头修枝,段言和郑哥儿看见了秦青灼,他们默契的没有说话。

  明南知说道:“这些花的枝长出来了,修一修放在窗外更美观。”

  他班上没有听见段言和郑哥儿回应他,四周一切静悄悄的,他抬起头来。

  秦青灼拿着一个花灯,眼中带着笑,眉眼清俊,修长清瘦宛如当年。

  “南知我回来了。”

  明南知手中的剪刀落在了桌子上,他站起身,嘴巴张了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脏骤然加快。

  心里又甜又酸。

  四周还是静悄悄的,明南知在众人面前一向的稳重,文雅又带着清冷。他看见秦青灼,脚步有些急促过去,伸手抱住了他。

  手指紧紧的搭在他腰上。

  “相公你回来了。”

  秦青灼伸手抱住他:“我回来了,在县城里里过夜时看见他们在过花灯节,所以我看见有人在猜字谜就把最漂亮的花灯带回来了。”

  秦青灼把手里的花灯拿出来。

  破破烂烂的花灯。

  明南知:“……”

  “赶路赶得太急了,最漂亮的花灯也会憔悴。”秦青灼意有所指。

  明南知见秦青灼的胡子都长了一点出来,他笑了笑:“我知道相公的心意,会把花灯好好的放着。”

  秦青灼笑起来,他想抱着明南知不放,但还有外人在,秦青灼还是放开了。

  秦青灼先去洗漱,然后他抱着明南知睡了一个好觉,他太困了,整日还提心吊胆的,生怕江南世家派了杀手来杀他。

  明南知等秦青灼睡着后,撑着手肘看秦青灼,用手指来描绘他的脸庞。

  他露出一丝笑。

  景元帝拿到证据后对江南世家发了好大一通火,然后把领头的人抓进来打入死牢,把江南进行了一番大清洗,景元帝再次在大楚确立了他的决心,朝臣纷纷胆战,不敢和景元帝对着干。

  “陛下的决心我们这些做臣子还是要支持。”有人说道。

  底下的朝臣纷纷点头。

  周首辅休息半个月后还是继续来上朝,他们还以为景元帝会直接把周首辅架空了,不过周首辅的权势是不如之前了,因为景元帝把首辅的一些权力交给了文次辅。

  这次的科举景元帝又让礼部侍郎许青阳来办,这是要提拔这些年轻的臣子。

  秦青灼这次的事办得很好,景元帝在周首辅乞骸骨时,恩准他返乡养老,并且赐了国公。

  文次辅变成了文首辅,其余的阁臣,礼部尚书连留成为次辅,秦青灼抬入内阁成为阁老。

  朝臣们没有异议。

  文次辅接手首辅之位这是理所当然的事,秦青灼的年纪和资历是有些出格,但他做的事足够他抬入内阁,他们早就知道景元帝的决心了,他们就不跟皇帝杠了。

  秦青灼:“……”

  “森*晚*整*理谢主隆恩。”秦青灼只好谢恩,他成为阁老,他还这么年轻,一点也不想当阁老。

  秦青灼是大楚最年轻的阁老。

  下朝后朝臣们纷纷来给秦青灼道贺。

  “秦大人恭喜恭喜。”

  秦青灼:“多谢,不敢当。”

  中国人就是要在口头谦虚一样,心里还是嘚瑟的。

  “秦兄,你已经抬入内阁了,你这升官的速度太快了。”王生水冒着酸水说。

  “我已经三十多岁了。”秦青灼语重心长的说:“不是小年轻了,也该升一升了。”

  王生水:“……”

  文无尘升官成了吏部侍郎,他听了这话心里也觉得秦青灼这话太损了。

  许青阳有一年没见到秦青灼了,他拍了拍秦青灼的肩膀:“秦兄平安回来就好。”

  这句话让秦青灼十分感动:“许兄,你心里有我。”

  许青阳:“……”

  孙越在刑部很忙,因为他需要砍很多人,他笑着道:“秦兄恭喜你了。”

  几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就各自散了,毕竟他们现在已经是一个部门的左膀右臂了,一天的事情也很多。

  文无尘下值回到家里,文首辅还是很高兴,他从次辅变成了首辅,一家人吃了一顿饭。

  周哥儿怀了孩子,文夫人对他的态度也好了。

  “对了,周哥儿都要生了,要多多注意。还有文瑄的年纪也大了,你们记得为他相看人家。”文夫人叮嘱道。

  文瑄听了这话脸红着不说话,他心里藏着事,一听嫁人这事就心惊肉跳。

  “等孩子生下来后,我和夫郎会为瑄儿相看。”文无尘点点头。

  现下他们家已经成为了首辅,看人的标准又不一样了。可惜太子殿下太小了,不然他们文家还能出一个凤君。

  文夫人想着心里有些遗憾。

  “文瑄的亲事要好好看。”文首辅也对这件事表示了关心,他们做世家的自然结亲都要找门当户对,对自家有好处的亲家。

  在文首辅的眼中,文瑄嫁给一个侯爷、国公和王孙贵族都是可以的。

  文瑄听了爷爷奶奶都对他的亲事很关注,他心里便有些焦躁起来。他今日得了消息秦大人也成了阁老,可爷爷是首辅,怕对秦家并不看好。

  周哥儿说道:“我们相看这倒是其次的,日子是瑄儿自己过,还要瑄儿自己喜欢才好。”

  “对。”文无尘言简意赅,还是为周哥儿撑腰。

  “这倒也是,但门第不能低,有些小门小户的人跟我们不能比,这以后说话都说不明白。”文夫人想了想说。

  她看上了几家的子孙,等周哥儿生了她就要画像给周哥儿,带着文瑄去宴会上认一认也行。

  现在可不讲究盲婚盲嫁。

  文瑄用了晚膳回到屋子里,他左右睡不着,心里又急又怕,又含着隐秘的期待。

  周哥儿和文无尘回到屋子里,周哥儿也说了:“瑄儿这事我会好好相看,但最重要的是瑄儿自己的心思。”

  他们只是把门第低的这些人挡下来,还有这些品性明显不行的男子。但这人还是要自己接触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周哥儿心里还担心文瑄选了一个品性不端的人,或者他们给文瑄选错人了。

  “要我说还是知根知底的人才好。”周哥儿感叹道。

  文无尘作为父亲也是点点头:“王然和瑄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见他们还有机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