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喝了酒有点亢奋,他们不嫌累地折腾了一宿,吹冷风再加熬夜,第二天林琛的腿还没好,鼻子又感冒不出气了。
一大早上林琛没睡懒觉就被堵醒,地上的垃圾桶里塞满了鼻涕纸,他坐在床上裹着大被使劲擤着,“阿嚏!阿嚏!阿——嚏!”
“阿——阿——嚏!”
“没药了,我一会出去买。你叼烟呢!”祁硕着急地从客厅跑回床头取出林琛嘴里咬着的体温计,“暂时没烧。”
“不能发烧,这都小问题。”林琛脸靠着他的掌心一抖,“阿——”
“没阿出来。”鼻子痒林琛使劲吸了吸,然后嘿嘿一笑,“嚏!”
“少说话吧,我去给你买药。”祁硕走时又将林琛身上的被子往圆裹了裹,活像一颗大粽子摆在床中央。
祁硕下楼在最近的药铺买了一大包感冒药,回到家他拿着胶囊药粒端着温水递到林琛手边。
“擤!擤!”林琛双臂抖开被子又合上,笑着说,“真有病了。不过是个意外。阿嚏!”
“吃药吧,吃不好了带你去门诊挂水。”祁硕将手心药片喂到林琛嘴里。
林琛接过水杯喝了一口,还没咽下去就听见要挂水,几粒药瞬间卡在嗓子眼里,他剧烈摇着头干哕了几下,“不去!坚决不去!”
“药吃好了就不带你去。”祁硕将一个细管扎进口服液瓶里,“像小孩一样。”
林琛乖乖点头喝着,“嗯嗯。”
午饭是祁硕随便煮的臊子面,吃面时林琛咬一口面条擤一次鼻涕,“妈的,堵天灵盖了。”
“你别那么使劲擤,鼻子擤破了。”祁硕实在看不下去拿走了桌上的纸,“也不怕鼻涕掉碗里。”
林琛的手伸到祁硕面前,“给我给我。不然上不来气。”
“早知道昨天不去了,回来还那么折腾。”祁硕皱着眉头有些内疚地说。
林琛轻松一笑,“小感冒而已,吃两天药就好了。”
“饭后再把药吃了。”
“嗯。”
祁硕盯得紧林琛吃了整整一周的药,之后感冒症状好了很多腿也不疼了,就是一直有鼻涕,他每天上课都带一大包纸,下课再捧着一大团纸丢垃圾桶里。
组胚课陈文轩坐他旁边嫌弃地说:“鼻涕飞天上去了!”
“擤!飞你嘴里。”
中午祁硕先下课在花坛里等林琛从实验楼出来,林琛胳膊里夹着本图册,手掌捂着耳朵来到他面前。
祁硕接过书问:“捂着怎么了?”
“有点疼。”林琛用小拇指掏了下,“昨晚就疼,睡醒更疼了。我现在转个头,脸疼脖子疼。”说完林琛朝侧方偏了下头,“嘶——疼!”
“你等会我,先别用手掏。” 祁硕说完就撒腿跑去最近的便利店,买了一包棉签。
他们一块找了个没人的长椅坐下,太阳光照着林琛耳廓,祁硕用棉球帮林琛轻轻掏了一下耳朵。
从耳道里出来的棉球上沾着血。
“有血。”
“啊?”林琛惊恐地侧过头,第一反应说,“我靠我不能聋吧!”
祁硕说:“不能不能。你除了疼,还有别的感觉没有?”
林琛摇头,“就疼,下课那会吃了个口香糖,都牙疼。”
“下午请个假,去医院。”
“行。”
附属医院里祁硕挂好耳鼻喉的号,林琛坐在检查室里做了一个耳镜,大夫看着内耳道的成像熟悉地说:“发炎了,鼓膜炎。还挺严重,建议住院。是医学院的吗,你大几了?”
“大一。啊?住院!”林琛坐着抬头瞪大眼看着大夫,猛地抬头耳朵一抽半边脸都疼。
“老师,能,不住吗?”林琛捂住耳朵小心翼翼地问。
大夫哼哼地笑了一声反问:“你不是医学院的吗,你说呢?”
祁硕连忙捂住林琛的嘴,“住!您开单子,我去交钱。”
“你是家属吗?”大夫问。
“嗯。”祁硕点头。
“行,交完费单子给值班护士,直接进病房就行。最近饮食禁辛辣生冷,年轻人就乐意吃那个麻辣烫,洗澡也注点意,耳朵进水感冒引起,都有可能。”
“好,谢谢老师。”
刚出诊室林琛拉下脸可怜巴巴地看向祁硕,“我不想住,住院扎针那玩意天天扎。”
“没事,别怕。”祁硕紧紧抓住他的手指,“我给你挡眼睛,我都陪着你。”
“可是……很疼。”
“再疼也没耳朵疼,万一真聋了怎么办?”
要么聋,要么疼。
看来林琛必须得做一个选择。
还是疼着吧,总比多一个残疾证要好。
“嗷。”林琛不情不愿地跟着祁硕去了缴费大厅。
等办好手续进病区后,林琛蜷着身子躺在病床上,脑袋碰到床的一瞬间耳道又抽搐着疼了一下,“哎我!”
祁硕坐他旁边帮他揉了揉外耳道,扶起林琛的脑袋放好枕头,“消停躺好,别乱动了。”
林琛将后背摆正,“感觉好久都没住院了,突然来这么一下子。”
祁硕将床上的被子放在脚下,“以后洗澡感冒的,都注点意。”
“嗯呢,大意了。”
没一会护士拿着输液瓶进了病房,“三十七床,林琛是吧?”
“是。”祁硕说完腾开位置让护士扎针。
护士手指弹着针头,林琛自觉求助性地看向祁硕。祁硕笑笑上前撩起外套衣角捂住他的眼睛,手在他后背不停安抚着。
“这么大人怕扎针?”护士只是绑好压脉带祁硕就感觉怀里的林琛抖了一下。
林琛闭着眼半个身子贴在祁硕胸膛都不想说话,祁硕替他解释着:“他晕针。”
护士用棉签往手背上涂好碘伏,“我手稳。”
祁硕怀里稍稍用力,轻声说:“没事,吓不着。”
护士手法很好,进针后输液管口立马出血,“扎好了。”
看着护士贴好胶贴离开后,祁硕这才慢慢松开林琛,他揉揉脸笑着说:“今天真棒。”
“我只晕我自己的针我不晕别人的。”林琛抹掉眼睛旁边的一滴泪解释着。
虽然没有必要,但这也是他最后的倔强。
“知道,你最坚强。”
林琛因病给导员请了一周假,身边朋友挺多知道他生病来医院看他。陈文轩挑了个下课点也来了一趟,他拎着一箱特仑苏摸进病房。
耳鼻喉科这时候人挺少,一个房间只住着林琛一个病人,林琛背过身在打游戏,陈文轩绕到他身后突然大喊一声:“巴扎嘿!”
林琛在床上吓得一抖,手上的吊瓶都差点给吓断。
林琛转头嫌弃地瞪他一眼,“你要死啊!”
“没聋啊!没聋,没聋就行。”陈文轩一笑捏了下滴壶,“淡定淡定。两天不见,挂上了。”
林琛伸腿踢了陈文轩一脚,看向他手机的箱子,“拿的什么?”
“牛奶。喝吗?”
林琛继续盖好被躺回去,“再喝我就成奶牛了。你看看这床底下,放一排。”
“这么多,那这箱我拿走了。”陈文轩低头在床下看见摞着七八箱牛奶。
“赶紧拿走吧,不够喝了床底下的再给你提一箱。”
“好嘞好嘞。”
陈文轩前脚刚到祁硕就拎着一大包晚饭拧开门锁,林琛听见塑料袋互相摩擦的声音就知道来人是祁硕。
他单手支着身子起床,祁硕放下东西将被子卷起放在他身后靠着。
陈文轩嗤之以鼻,“你就装吧你。”
林琛丢给他一个冰冷的眼刃。
祁硕先从柜子里拿出一小瓶药水,往林琛耳朵里滴了两滴。
滴完药祁硕开始掏他带来的吃的,他先翻出来一盒拌鸡架,“你昨天想吃的那个拌鸡架也买了,没放辣椒和蒜,你能吃。”
再就是一堆香甜的面包,“这是那个你爱吃的小热狗,里面还有一个咖啡蛋糕,都顺路带的。水果我买了阳光玫瑰,你要想吃别的再给我说。”
陈文轩看着满满一大桌瞪大眼唏嘘一声,“养猪不带这么喂的。”
林琛还算满意地点点头,“爱死你了,吃饭吃饭。”
祁硕再掏出一双新的筷子给陈文轩,“你吃了吗?来点。”
“不了,我还得去接我对象。”陈文轩拍了拍祁硕的肩说,“那你先看着吧,要是看不过来给我打电话。”
祁硕点头:“嗯,估计挂四五天估计就出了。”
“行,我走了,你看着这祖宗。少吃点,这么喂下去出院得胖成球。”陈文轩走时趁祁硕不注意偷偷怼了林琛一拳。
“出去打死你!”趁着祁硕背过身林琛恶狠狠地说。
“耳朵还疼吗?”祁硕转过身轻轻捏了捏林琛耳垂上的耳洞。
“有点,但没昨天那么疼了。”
“吃饭吧。”祁硕将碗端到林琛面前,里面盛着他炒好的两个菜,“应该没有很难吃,我努力了。”
林琛用筷子夹了一口在嘴边,给出一个算不得中肯的评价,“还行,不是很难吃。”
“那就行,不好吃你就吃别的。”祁硕往碗里摘着葡萄说。
林琛像只大仓鼠鼓起两侧的腮帮子点点脑袋,“好。”
光顾着给林琛做饭祁硕还没来得及吃,他带饭的时候将锅里的菜全盛饭盒里了,后面林琛也没吃完,吃剩的半碗他接过扫了个底。
饭饱后林琛刚擦完嘴就来了困劲,住在医院里两天他将春困秋乏展示的淋漓尽致。 他嚼了两粒葡萄打了个饱嗝再舒坦地躺下,然后说:“陈文轩说你们阶梯今天打架了,怎么回事?”
大学奇葩多姿又多彩,睡前聊点八卦是最得劲的。
“六班的,听说在护理谈了一个我们级的,在临床谈了一个学姐,白天陪护理的上课晚上又和临床的自习,这周末给两人同时送了盒一模一样的水果捞。”
“哎我操哈哈哈哈,水果捞,笑死我了!然后呢?”林琛一张嘴笑都带得耳朵疼。
祁硕说:“你慢点乐,小心耳朵。然后今天上课前就来了一帮人,一人甩了一巴掌就走了。”
林琛笑得停不下来,“哈哈哈哈你们阶梯太有意思了,之前那个被抓到偷裤衩子的也是影像的,乐死我了。”
“都带点脑残。”
林琛咧着嘴和祁硕聊了一瓶葡萄糖的八卦,差不多天黑透后他打了几个哈欠慢慢闭上了眼。
祁硕在旁边照看着最后半瓶药,液体所剩不多时他喊来了护士拔针,等棉球按到针孔止住血后,他才静悄悄关上病房门离开。
走到护士站时静音的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梁春华的电话。
祁硕这会有点困,随手按下接听走进楼梯间,“喂,怎么了?”
“给你打个电话,交代点遗言。”梁春华的声音很平静,像在交代一件普通的事情。
“什么?”祁硕夜晚的困意瞬间被吓得全无。
“今天你爸来看我了,看见他那嘴脸我不自主想起以前的事,我到他旁边要钱他不给。我们吵架了,他知道我是个疯子,一点都没让着我!我当着他的面犯病了,他害怕了,抓紧跑了。”说到这里梁春华有一丝得意,但之后又接着哭哭啼啼起来,“我站在那楼顶上往下看,突然记起来我还有你。祁硕,我对不起你。”
祁硕皱了皱眉,他出了医院站在楼下点了根烟,裹住大衣坐在路旁冰冷的椅子上。
夜里寒意渐浓,风从树间吹过来他打了一哆嗦。
祁硕安抚着梁春华:“好好活着不行吗?没事你怎么又自杀了?前两天不还好好的吗?”
梁春华哭着说:“我不想活了,我一点都不想活了。”
祁硕说:“现在有点钱你拿出去花,你好不容易攒钱买的房,你没住几年死了,不亏的慌吗?”
说起房子梁春华在电话那头不吭声了,只继续哭了一会然后小声喃喃,“不想活了,我真的不爱活。”
“有什么不想活的?你现在要是没了,那些房子怎么办?”祁硕见此尽量将话题往房子上引。
“这世上没一个人关心我,都想逼死我。”
祁硕揉揉眉骨叹了口长气,在寒风攥紧拳有些安慰不出什么了。
“不说了,不打扰你了。”梁春华阴阳怪气地说,“唉声叹气知道你不爱听,我这人就是命苦!”她说完便挂了电话。
一通莫名其妙的死亡通知又莫名其妙的结束。
祁硕踩灭烟头鼻翼翕动两下,他靠在长椅上抬头望天,漆黑的夜仿佛能吞噬一切。
他掏出手机在浏览器搜索框里打下:[癔症能不能痊愈。]
他清楚这通电话的来源,无非就是梁春华发病了。
不是好了吗?怎么会又这样。
但手机里模棱两可的答案没有多少参考价值,看了一会祁硕熄灭屏幕继续往家走去。
最近为了方便给林琛带饭他都住在林琛家里。
厨房里祁硕抽着烟以来提神,小锅里的牛奶咕嘟咕嘟冒着小泡,他往里放了一小勺小苏打,又加了两大勺醪糟和一些芝麻坚果碎。
“我想死,没死成。”
奶香味的蒸汽顺着液面扑上来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这句话,一个不留神白色奶沫从锅边涌了出来。
祁硕立刻扭回煤气灶的开关,动作慌张还不小心烫了手。
“操。”
他攥拳砸了下灶台,又烦躁地抓了抓后脑勺,胳膊在放下来时看着上面溢出来的胶褐色的奶圈,他有种想要摔锅的冲动。
但还是忍回去了。
两个月前他平白地选择相信医生的答案,可梁春华的状态一点都没有痊愈的样子。
玻璃上几滴小点在白雾在上面花圈,祁硕偏过头盯着窗外残缺的月牙,像被遗留下来的一点冬。
他心里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祈盼与猜测。
祁硕拽了条抹布擦干净灶台上的小片狼藉,找出白糖往焦了底的牛奶醪糟里加了一大勺,算作最后的补救。
第二天的祁硕照常早起去医院送早饭,附属医院离得近,学校到医院有条专用通道,走路十多分钟就能过去。
医生说林琛必须得忌口,现在每天三顿饭都是祁硕在家里做好再送到医院的,但他也深知自己的厨艺,为了给林琛解馋基本都会再买一些好吃的零嘴。
林琛从小最怕的就是住院,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晕针,小时候感冒都是被强行拎去医院再买两个奥特曼才能哄好的类型。
再之后就好久没住院了,这次没想到会这么清闲。
课都不用上,饭是送到手边的,他只需要打着游戏张嘴嚼两下。
舒坦到快要直不起腰。
晚上祁硕送完饭都是直接去书店,再忙完下班已经八点多了,他还来得及没吃晚饭。
路灯拉长树影,他一个人刚掀起便利店的塑料门帘兜里的手机震动三下,都是林琛的消息。
[你大概什么时候能来?我一个人呆着好无聊。]
[耳朵有点不舒服,想让你帮我点下药。]
[来的时候带份鸡架,么么,爱你我的宝。]
祁硕大致扫了一眼,按下语音回了句:“好,很快就来。”
他在离得最近的货架上拿了个面包,出了店边走边吃着。
等拎着鸡架到医院林琛已经睡过去了,他将鸡架放在一次性碗里,先帮林琛的耳朵点好药,然后洗了一碗草莓放在床头柜上。
再进门的动作吵醒了林琛,他靠在被子上伸了个懒腰,伸手揪起一颗草莓蒂打了个哈欠鼻音很重地说:“你最近好忙啊。”
“不好意思。”祁硕被烫出的红印手指搓了搓林琛手背,“店里之前换班的同学辞了一个,还没招进来,有点忙。”
“嗷。我就是一个人住院有点没意思,那药挺管用,我耳朵现在基本不怎么疼了。”
“我尽量抽时间来陪你。”
“想吃个梨。”林琛躺在床上扭了半圈盯着祁硕眨眨眼,咧起嘴角嘿嘿一笑,“削好的。”
“好,等着。”祁硕拿出床头柜的小刀,再取出一个梨坐在旁边开始削皮。
梨皮断断续续地掉进垃圾袋里,祁硕看着病房二楼外的防盗栏,他又不受控制地想到那扇布满铁栅栏的窗户。
一不小心又走神,而这次连带着削破了大拇指。
鲜血顺着手上的小口细密密地冒出来,他抬眼瞥了眼刚打开手机的林琛,趁林琛没注意,他揪了张纸随便裹住手指藏起刀口。
削好的梨祁硕递给林琛,“吃吧。”
“嗷,好嘞。”林琛开了把游戏接过梨咬着。
春天的梨没有冬天的好吃,林琛吃了半个不想吃了,祁硕接过他剩的吃完。
手心里黏着的梨汁林琛自然地伸开手,祁硕用湿巾帮他擦干净。
“我买了耳罩,你下次洗澡的时候戴着那个,小心别进水。”祁硕嘱咐着说。
林琛应着:“好。”
林琛突然察觉到手背上粗糙的质感,他舔了舔还沾着果香的嘴唇拉过祁硕的手。
左手上多了两个创可贴和一个还在冒血的刀口。
“吃草莓,别看我。”祁硕收回手拿起草莓盒子放在林琛腿上。
“什么时候割的?”
“刚刚,没事。”
“手划个口子你不告诉我。”
“你不是在玩吗,没事,回去粘一个创可贴就好了。”
说实话这时林琛才注意到祁硕眼下的乌青。
林琛拽住祁硕胳膊,起身揪了一张卫生纸给他缠在伤口上,“昨晚没睡好吗?”
“熬夜玩了会手机,真没事。我就切了个口子不至于搞的好像多严重。明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林琛哼哼笑了两声听着他的话,突然好奇心作祟想逗逗祁硕,他梗着脖子松开祁硕的手,“别做了。没多好吃。”
祁硕原本还算轻松的神色瞬间低落下来,“啊?那,那……我……”他结巴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几天为了做饭祁硕专门买了一堆量勺和精确克数的电子称,他的确在很努力地学了。
他自己什么都能吃,高三的时候梁春华经常住院,白水煮面条加勺盐和醋他就能吃两周。
所以他吃着还凑活时以为厨艺应该有所长进了,不过比起林琛做的倒也的确差得远了。
也是难为林琛吃了这么几天。
祁硕半天只叹了口气,“哎。不好意思。”
祁硕当真且愧疚的神情让林琛一时手忙脚乱,“不不,我不是那意思。”
这笨嘴不能要了。
祁硕下意识低着头勉强笑笑,语气里带着十足的自责:“对不起啊。你也不早说,那么难吃就别吃了。我这方面本来就也挺手笨。”往后他越说越小声,“一开始的时候感冒也是出去一块骑车冻了,我没照顾好你。现在饭还不好吃,哎,真对不起。怪我,我笨。”
“没没。”林琛没地方找补了。
祁硕揪掉手上的倒刺,长舒一口气调整好情绪,抬起头咧嘴笑着说:“那晚饭我去买吧!不瞎折腾了,想吃什么?这个草莓还挺甜,我看外卖还有卖蓝莓的,桃子也上市了,我再出去买一点。”
林琛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单手拢住祁硕的脸,“你怎么越来越傻了!”
“啊?啊?”祁硕没反应过来。
“傻逼。我逗你玩呢。”
林琛往床边挪了挪屁股胳膊绕到祁硕身后抱住,脑袋靠在祁硕肩头轻声问:“这么伺候我你也不嫌累。”
“我不累,这才哪到哪。”
照顾病人没人比他更熟练了。
最近书店里是忙点,他现在生活费几乎都得自己来,这学期难免比上学期要忙一点,最近有网店找他做图的他也全部应下。
并且照顾林琛的确一点都不累,也就是几顿饭陪着聊聊天。比起在那个精神病院的日子,可好太多了。
林琛在他肩头靠了好久,祁硕双手捧起林琛的脸,“早点出院比什么都强,别操心我。”
“嗯,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