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兰州一盒十八【完结】>第28章 你腰挺细

  祁硕嘎吱嘎吱掰起栗子壳,林琛跟在他旁边走着。

  栗子已经凉了,但吃起来内心还是软的。

  “我爸很像那男的,他今天和我妈离婚了。怎么说呢,我挺烦他。但突然离婚,还是我提的,我竟然还有点舍不得。”祁硕递给林琛一个剥好的栗子说,“我刚是不有点……不太正常?”

  林琛咬了口点头,“有点。怕你出格。”

  祁硕吸了吸鼻子,“我控制不住。”

  暴虐的基因就像是他的遗传,清醒时是极致的厌恶,骨子里却是全部的继承。

  宿命般的,他对抗不了自己的基因。

  “我恨他,但他也是我亲爹。我没有之前想象地那么轻松。”祁硕一点一点叙述着,“他这几年,对我们挺好的。但再好也抵不过他不做人的那几年,我自始自终没有权力去原谅他,也没有资格批判他。”

  林琛手里点了根烟,静静地听着。

  “估计是那人太像我爸了,刚刚有点没收住。他很爱喝酒,喝酒后又很爱装逼,我以为他就这样一辈子了。直到我高考升学宴,考那点破分,他执意要大办。那天他表弟没来,晚上他喝多后哭了。”祁硕说。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哭。他说他等这一天等了很多年,所有人都可以看不起他,但不能看不起我……”祁硕说到这里有些说不下去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从警校滑档的高考是家里所有人的耻辱,但祁正涛在最后给了他唯一的期待。

  祁硕重新抓了几个冰凉的栗子在手心攥得很紧,“林琛,我挺废物的。一点破事我能磨磨唧唧好久,总想不明白。”

  于祁硕而言,爱和恨是最简单明了的,恩情不一样。

  祁正涛和梁春华养大了他,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他们之间都有一份杂乱并且理不清的养育之恩。

  恰如汹涌的潮水能偷偷掩埋住沙滩上的一切裂痕。

  等下一次落潮,那种能让精神撕裂的情绪又重新浮于干枯的海岸。

  如此反复,摇摆不定的、被浪撕扯冲击的,也只是岸上的他而已。

  林琛胳膊搭在祁硕的肩上,把人往自己身旁带了带,“想不明白就别想了,导致这一切又不是你的错。”

  祁硕看向林琛,路灯的光照在他的发丝的雪花晶莹剔透,眼中透露着无比的真诚。

  祁硕点点头,“我挺没脑子,遇到事第一想法总是想着怎么打架,挺神经病的。”他伸手捏了一下林琛被冻成一绺的头发,掰起来脆脆的,“估计以后能好点吧,他们也离婚了,我应该能解脱,应该能。”

  “都这么地了,不能更倒霉了。”他短暂扬起嘴角自我安慰着。

  林琛慢慢听着祁硕这乱七八糟的解释,今晚的他见识了太多面的祁硕了。

  悲伤的,无助的,愤怒的,疯狂的。

  他下意识的拥抱是带着贪心的,并且他想要的不止拥抱。

  他很乐意当一个朋友的倾听者,但这个人是祁硕。总给他一种靠得越近,越是得不到的感觉,有些束手无策,只能听天由命。

  林琛掐了烟推了推祁硕,“祁硕,发现一件事没?咱俩好像走远了。”

  “你不说我都没注意,半天听我闲扯废话了。”祁硕打开手机打车软件,“打个车吧,回学校。”

  “现在这个点,估计不太好打车,你试试吧。”

  祁硕的手机屏幕在黑天里亮着一直等着滴滴,等了五分钟,没有司机接单。林琛又拿他的试了一遍,过了十多分钟,依旧打不到车。

  林琛说:“这个点,这么大雪,司机基本都回家了。”

  祁硕甩了甩头上的雪,“走回去有可能吗?”

  林琛用手帮他拍着落在衣肩上的雪花,“没多大可能。这里离学校六七公里呢。等走回去,咱俩得冻成僵尸。”

  祁硕问:“那这儿离你家多远?”

  “那也得四五公里。”

  祁硕又看了眼天气预报,这雪得下整整一夜。他转身看了一圈周围,指着前面一栋商贸大楼说:“前面是不有酒店?开个房住一晚吧。”

  林琛有点恍惚是不听错了,“啊?”

  “怎么了?”

  林琛略显尴尬搓了搓鼻头,他也不是没和朋友一起住过,但毕竟对象不一样。林琛眨了眨上霜的眼皮勉为其难地答应:“没事,行。”

  进了酒店登记时,好巧不巧前台告诉他们标间没了,只有二九九的大床房了。

  祁硕看向林琛,他倒一脸无所谓,“有的住就行,三百块钱,大冷天的咱俩一块凑合一晚?”

  “昂,行,都行。”林琛木讷地应承,“我都行。”

  祁硕登记好后拿着房卡在林琛眼前晃晃,“十一楼,走吧。”

  “嗯。”

  进电梯后祁硕摁下11层,林琛一路上人都是傻的。刚刚还好好的走一块,怎么现在就,开上房了?

  这也太考验他的定力了。

  刚打开电梯祁硕手机响了,是李然打来的,“祁硕,搁哪呢?”

  “晚上打不到车,我有事,先回不来了。”

  李然在电话那头奸笑起来,“你不会背着我们偷偷交了女朋友?”

  祁硕把音量调小了几度,偷偷瞥了眼林琛,“滚!真大雪打不到车,明早我就回来了。先不说了。”

  看着电梯到达,祁硕挂了电话后,两人出电梯进了走廊。

  插上房卡后祁硕推门而入,这房子装修倒挺别致,通体灰白色系,客厅中间做了隔断,床在靠窗那头,进门左手旁就是浴室,做了干湿分离。床头柜放着柑橘精油的香薰,有甜橙的味道在温暖的房间里一点点扩散开来。

  三百块一晚的酒店,值!

  林琛脱下外套撇在沙发上,眼神顺着电视柜往下一看,就看到了几盒套。

  这太他妈像开房了!

  不对,本来也就是开房。

  祁硕脱下羽绒服在门口抖了抖雪,衣服和林琛的摞在一起丢在沙发上,没了外套后祁硕身上就穿着一件卫衣。

  屋里热,祁硕呆了没一会顺便捞起卫衣脱掉,林琛看着他在自己面前一层一层扒衣服。

  在林琛以为祁硕要在自己面前解裤带穿个裤衩裸奔时,祁硕的线裤下面竟然套着件及膝的短裤,上身剩一个老汉衫打底。

  脱完衣服祁硕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他身体呈大字一下摔在床上,闭眼轻声自言自语:“得劲了。”而后一手胳膊撑着身子半躺起看着林琛,侧躺的姿势刚好露出全部的锁骨和紧实的胸膛,“你不热啊?”

  林琛一时被盯得口干舌燥,心跳都快了几分。

  “有点。”

  但林琛不是有点热,他这会由内至外即将自燃。从进屋那一刻起,他整个人都跟被架在火上炙烤一般,完全不受控的脑神经在滋啦滋啦地跳动。林琛强装淡定开口问:“你,洗澡吗?”

  “你先洗吧,我待会。”

  “行。”林琛胡乱地应了声,眼睛固定在趴床上的祁硕,房间的光恰逢其顺着他老汉衫下曲起的肘臂肌肉,连接着起伏的肩胛骨在灯下显得劲弩筋节。

  林琛没敢多看,耳朵通红地溜进了浴室。

  看着浴室镜子前的自己,林琛只觉得心里的火烧得脑浆在沸腾,往上一阵阵冲着大小不一的泡泡。

  林琛打开花洒,热水从蓬头一涌而出,皮肤表面的寒冷被热水一冲全都消散了,只有某处因为某人的存在变得越来越燥热。

  祁硕还在房内,真他妈操了!

  要是祁硕知道自己在浴室偷偷意.淫他……算了,他不会知道。

  但都这时候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洗完澡后这里的浴巾林琛嫌不干净,就拿一次性毛巾随便擦了擦身上的水,头发上的水随便甩了甩。上身直接套着卫衣,下身穿着秋裤,出了浴室,顺手将洗好的内裤晾在了玄关的衣架上。

  祁硕关了房间的主灯和一侧的床头灯,只留了一盏客厅旁书桌上的一盏小台灯,他坐在床上打游戏。

  “洗了这么久。”祁硕看林琛出来收了手机,“我去了,你要是想睡就先睡,我小点声。”

  祁硕往浴室走时路过林琛,林琛现在对祁硕的一举一动格外敏感,在祁硕凑上来时他主动偏开点角度。

  但还是不耽误祁硕嗅觉灵敏,“这沐浴露挺香。”

  祁硕进浴室真是简简单单冲了个澡,林琛上床没多久他就出来了。

  在祁硕走到身边时林琛翻了个身,祁硕问:“你没睡吗?”

  “没。”

  “你内裤在哪晾的?”

  “门口,那衣架上。”

  祁硕将内裤晾在林琛的旁边,今天他俩内裤都一个颜色。

  祁硕调笑一句:“今天怎么没穿那翠绿色内裤,刚好粉卫衣搭着特像派大星。”

  “你有病啊。再说你别看它绿,我们磨合了很久的,我可舍不得扔。”

  “昂。”祁硕傻乐了两声上了床,他躺在林琛旁边。

  林琛怕再出事,直接背过身睡觉,厚重的卫衣帽子堆在脖子后面。

  祁硕带着睡意往一旁挪了挪,手直接怀上林琛的腰,往林琛后背贴了贴声音腻腻的,“真的很好闻,是橘子味的。”

  你妈的!我操!

  林琛身子一抖,刚冷静点的脑浆再一次沸腾,他感受着祁硕的手顺着腰间伸上了他的后背,“穿这么厚你不热吗?脱了吧。”

  简简单单两下林琛都被摸傻了,刚洗的澡现在又出了一层汗。

  “脱脱脱。我脱。”

  林琛一脸无语坐起身脱了卫衣丢在床头柜上,裸着上身胡乱地搓了几下头皮说:“你睡吧,我明天早上有课还得赶去学校。”

  可祁硕的手没有罢休,他轻轻掐了下林琛的大腿,“你睡觉不脱线裤啊?”

  林琛嘴角抽了抽,表情从不自然转变成极其不自然,“我光腚睡吗?”

  “嗷,忘了洗内裤了。这么说穿一短裤还是挺方便的。”

  林琛重新背对着祁硕躺下,那只消停不了的手再一次从他腰侧滑上手臂,“肌肉不错,健身房练过吗?”

  林琛生无可恋地翻身盯着天花板,感受着那只不安分的爪子上下游走,“学校的去过一段时间。”

  “你腰挺细。”这回倒不是上手摸了,祁硕整个人翻起来隔着皱皱巴巴的被子胸膛贴在林琛身前,胳膊朝下从他腰后搂起来,“我感觉我一个胳膊能环住。”

  三十几度的肌肤贴上来时,烫得林琛每一根血管都开始扩张。

  林琛身体彻底僵直,所有的底线全部碎成了渣渣和窗外的大雪一样漫天飞着。

  他以为他和祁硕冒冒失失的相处下已经百毒不侵,可祁硕的每一步动作都出人意料,简简单单让他多天的修为全部归零。

  林琛倒吸一口干热的气,扒开祁硕的手从床上弹起来,偏过头拧眉啧了一声。

  林琛眼珠子里的火星都快冒出来般直直地盯着祁硕,这会他扒了祁硕强上的心都有。

  “怎么了?”祁硕从被子里伸出一整个脑袋对上林琛眼神直接了当地问。

  但那样估计被酒瓶子砸脑袋的就是他了,林琛想。

  要不行直接出柜吧!真他妈的!活这么二十年身边没见过几个这种三两句就上手点火的,再不坦白他的肝火都要烧上天了。

  林琛眼睛在两侧乱瞟几下,手撑着床往后靠了靠,他张嘴佯装困意打了个哈欠,“我……有点渴了。你早点睡吧,我真困了。”

  “嗷,那晚安。”

  祁硕翻了个身,睡觉的速度也他妈不像正常人,说睡就睡,从闭眼到入眠不超三分钟。

  听着绵长的呼吸声,林琛支着小帐篷一脸怨气瞪着身边熟睡的人。

  外面的商贸大楼亮着灯,灯光打在窗口玻璃上,还能看见窗外的鹅毛大雪。

  林琛坐在一旁看着祁硕的侧脸,窗外暗淡的灯光盖在他面庞上有些泛白,睫毛低垂覆盖在眼上。

  哎,都到这份了,他得承认,他有点喜欢祁硕。

  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也未可知。

  不是暗恋,更不是明恋。

  他们的关系就像点燃的炮仗,不明方向的横冲直撞,毫无忌惮的肆意妄为。

  林琛就这样盯着祁硕睡觉盯了好半天,他陷入了一场烧心又烧脑的沉思,生理欲望和心理欲望搅和在一起,像戈壁滩上的两把大火愈演愈烈。

  最后在挺着根棍儿的情况下,他思考到了一个绝妙的哲理。

  弯恋直他妈没有好下场!

  这是他最后残存的理智了。

  幸好还只是有点喜欢,覆水应该还有收的余地。

  嗯!应该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