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几条消息中看出了对方的担忧，叶柠心底一暖。
他抿了抿唇，认认真真打字回消息。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
那边很快回复:
【？？？？】
【看出来你真的是受大打击了，讲这种话。】
“……”
叶柠无言以对，发了个可爱的表情包过去后便没再回话。
返回微信页面，上下翻了翻，叶柠发现除了楚一望，其他给他发消息的都是之前加的不熟的同行，不是来嘲讽辱骂就是来阴阳怪气的。
还有一个，是找人演炽烈的老板。
【做的不错，虽然那逼还是赢了，不过你也算恶心到他了，钱就收着吧。】
叶柠见状，皱了皱眉，将钱一分不差地转还给了他。
随后退出所有演员群，将那些幸灾乐祸的好友主播全部拉黑。
做完这一切，他看着干净了不少的微信页面，长舒一口气。
很快他发现自己轻松早了。
打开黑喵直播app以及常用微博，账号的私信和评论，一眼扫去，密密麻麻全是骂声……
叶柠:“……”
他苦恼地皱起眉，葱白的手指无意识扣弄着手机边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经历了昨晚那件事，大家更讨厌他了。
前半局是原主故意送人头没错，可后半局他不是故意挂机的，而是手机没电关机了。
当然，灵魂穿越这种事他肯定不会说出来，也就意味着之前原主做的事都需要现在的自己来背锅。
惆怅地叹了口气，叶柠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地按灭了手机。
晚上再说吧。原主直播时间一般在傍晚，到时候态度诚恳地对炽烈和大家道个歉好了。
将烦心事暂时抛到脑后，叶柠出门逛了一圈，顺便熟悉熟悉周遭环境。
穿梭的车流，熙攘的人群，还有一个孤独的他。
这里的生活似乎与原本的世界也没有什么不同。
他还是一个人，与这世界格格不入。
不对——
叶柠忽而滞住脚步，眸光微闪。
他在这里有亲人。
叶柠拿出手机，点开通讯录，指尖停顿在某个名字上。片刻后，拨通出去。
不多时，手机里传来一道苍老柔和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是……柠柠吗？”
叶柠鼻子倏地一酸，立刻喊她:“奶奶！”
“哎，哎……”
老人家一连应了好几声，声音里的喜悦再明显不过。
叶柠询问了她最近的身体、生活状况。对于他突然的关心，奶奶很惊喜，说了好多话。
自从叶柠上了大学，她便搬去二儿子家住了，但心里始终挂念着自己那不让人省心的孙子。
挂断电话，叶柠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赚钱，然后带奶奶治病。
*
傍晚五点四十，距离叶柠直播时间还差二十分钟。
他来到卧室里的电脑前，按照记忆中那样调试设备。
六点整，叶柠输入直播间标题【关于昨晚发生的事情的回应】，准时开启直播。
看着直播间不断上涨的人数，叶柠喉咙微微一滚，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
按照原主直播的习惯，他开了摄像头，但只露出脑袋以下的小半个身子，一双皙白的手搭在桌面上的手机两侧。
很多观众涌进了直播间，有不少是来为炽烈打抱不平的粉丝。
【演员还敢来开播？来找骂呢？】
【兄弟姐妹们怎么说，走个程序还是直接开喷】
【明着演啊，就这还不被封号？】
【炽烈是你爹，天天蹭日日蹭】
【今天不把这恶心人的演子喷下播都是各位的不对】
【哦哟，头一次见直播间这么多人，傻儿子出息了】
……
刷过的一条条弹幕，百分之九十都是来骂他的。剩下百分之十，便是来看他笑话的塑料粉丝。
叶柠虽然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也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事情不是他做的，这些人并不是在骂他。
可是看见那么多带着恶意的弹幕，他心里还是一瞬间涌起了巨大的委屈和难受。
他想要一条条去反驳，可生性安静内敛的他根本不善与人争辩。
“我不是故意挂机的——”
情绪的起伏过于强烈，叶柠刚一开口，胸腔的酸涩突然化为了一声哽咽，让他尾音变了调。
弹幕:
【？？？】
【？？？这就开始哭了？】
【不是吧，哥们还没开始发力呢】
【6，你别说最后那一声还挺娇的】
……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叶柠顿了顿，深呼吸。
几秒后，情绪平静下来。叶柠组织好语言重新开口:“我昨天不是故意挂机的，家里突然停电了，然后手机也没电自动关机了。对于故意送人头的事，很抱歉，我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
“在这里我也想向炽烈，还有其他几个队友道个歉，对不起。”
他的声音不似以往那般尖锐又聒噪，时常大喊大叫引人注意。而是清润温柔，像山谷里叮咚流淌的清泉那般甘甜，又带着一丝丝糯米团子般的软糯。
准备欣赏这主播破防大骂的各位观众懵了:
【啊？这么快就滑跪道歉了，之前不是一直很嚣张的吗？】
【笑死，原来是个吃软怕硬的。之前明着暗着蹭炽烈热度我们都不带鸟你，现在看事情闹大了知道怕了？】
【笑死了，主播纯小丑】
【别丢人了，赶紧下播退网吧】
除了骂他的人，还有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偶然进入直播间的网友、发现他异常的观众在留言。
【咦？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在骂主播？】
【主播手型真好看，白白嫩嫩的，声音还有点奶嘿嘿嘿，是我喜欢的类型，点关注了！】
【一看就知道是个漂亮可爱的小O，我喜欢！】
【新进直播间的各位别想了，这就是个丑B】
【哟，我就说怎么今天看着有点怪，主播标志性黑指甲没了，指甲也剪短了】
叶柠:“……”
原主之前一直不爱干净，几天不洗澡，垃圾不收拾是常事。今早叶柠发现过长的指甲和缝里的脏东西便立马清理剪短了。
和正常弹幕简单互动了一两句，叶柠点击游戏图标，登上游戏。
果不其然，昨天那一把游戏被举报了，邮件里有他消极游戏的惩罚通知，信誉分从5下降至4。无法参加峡谷之巅，但排位还能打。
弹幕里还是有很多人在骂，叶柠干脆不去看，将注意力全放在游戏上。
他有一段时间没打了，也不知道技术手感还在不在。
原主之前一直玩的位置是辅助，刚好叶柠玩中路和辅助比较多。
他选了璐璐，这一把配合ad暗夜猎手薇恩把对面下路打穿。
14分钟团灭对面，一举上高地，推了敌方水晶。
屏幕上出现【victory】，拿下胜利。
一把游戏结束，叶柠这才抽空去看弹幕。
大概因为他一整局游戏都不怎么说话也不看弹幕，来骂他的人自觉没趣，很多退出了直播间。
相比起刚才的几百人，此时直播间只剩下了不到两百个人，有他原来的观众，大部分依旧是时不时进来骂他的网友。
不过状况比刚开播时好多了。
叶柠暗暗松了一口气，点击匹配开始下一局。
进入游戏，瞥见一个十分眼熟的id。
“blazing”。
叶柠在记忆中搜寻了一秒。
啊，是炽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