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草, 余雪消爸爸在坐牢???】

  【我草,我草,我草。这算是锤了,图片证据都有了, 图片里穿校服的不就是余雪消吗?】

  【我天, 一个劳改犯的儿子凭什么成明星啊?疯了吧这个世界。】

  【要是假料, 池星早回应了。爸爸坐牢, 妈妈跟人跑,余雪消这背景我属实也没没想到。有一说一其实还挺惨的。】

  【搞不懂心疼余雪消的都是些什么人?拜托,爸爸劳改犯, 妈妈拜金女, 这种家庭养出来的小孩能是个什么好东西。我看就算这事没出, 余雪消也迟早会塌。】

  【内娱真的完了, 这种人也能成顶流?】

  【......】

  【最新进展!池星发公告了, 余雪消要召开记者会。】

  .

  记者会召开这天,余雪消在张桐和诸多保镖的跟随下坐在了座椅上。

  面前是诸多长枪短炮, 握着话筒的记者推搡着要往前挤, 企图抢到最好的地理位置, 闪光灯频繁刺目。

  “余雪消, 请问网上流传的你父亲坐牢一事是真的吗?”

  “......”

  千言万语最终都汇聚成一个意思。

  所有人都在询问真假, 尽管大家都知道这事应该是真的没跑了, 但余雪消亲口承认还是一回事。

  面对眼前一切,余雪消脸色冷静。

  张桐在他一旁坐下。

  余雪消调整了一下桌面麦克风, “喂。”

  麦克风将他的声音放大至喧闹的全场都听得一清二楚。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只剩下接连不断的相机快门声。

  “大家好, 我是余雪消。”

  “感谢今天大家能够来到我的发布会。”

  余雪消环顾了一圈对着他的镜头:“今天这场发布会,是想对网上流传的我的家庭情况一事做正面回应。”

  “首先我要说明, 网上所说关于我父亲的事情,都是真的。”

  余雪消垂下眼睛,他以一种局外人说故事的语气平静道:“大概所有人都知道南城是一个很繁华的地方,但在这样的地方里,也还有一些没有被阳光照到的角落。我在那里长大。从我有记忆起,家里所有支出都靠我的妈妈微薄的工资。”

  他抬眼:“因为我的爸爸是个赌徒,现在也正在监狱里服刑。”

  余雪消平静地宣泄自己的情绪:“我并不想称呼他为爸爸,因为他并没有履行作为父亲或者丈夫的职责。对我来说,“家”这个词总是充斥着烟酒味和血腥味。”

  张桐适时拿起桌面上的遥控器。

  两人背后的大屏由“余雪消个人发布会”开始变化。

  快门声不断。

  大屏画面由诸多照片汇成。

  余雪消没有看身后,那其中的内容他再熟悉不过了,他只是盯着正前方的一个镜头看:“这是我和我的妈妈当年的照片,以及我妈妈的验伤报告。”

  照片上见证了从幼童到少年的成长,他身上总是充斥着青紫的痕迹。

  但那些都在另一组照片下变得平淡,另一组照片见证了一个女人不幸的婚姻。

  照片里的女人脸部被打码或者被裁剪掉,只余下那鲜血淋漓,伤痕累累的躯体。

  验伤证明也横跨了将近十年。

  年年不落。

  在场一片哗然,所有人都从胸腔里发出沉闷的声音。

  那是与生俱来的对不幸者的悲悯。

  余雪消不需要这些,但他的确需要这场发布会,让网友停止对自己家庭信息的窥探,停止对自己久未联系的妈妈现状的打探。

  他不该打扰到她。

  余雪消说:“我希望网上能停止对我妈妈的人身攻击。”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有资格谴责一个遭受近十年家庭暴力的普通妇女。”

  “她离开的时候我也已经成年。于法律上,她没有义务必须对我负责。于情理上,我不怪她。她首先是一个女人,其次才是我的妈妈。我不希望所有人,哪怕是以站在我的角度的我的粉丝,我不想看到任何人打扰到她。”

  余雪消撒了谎,妈妈走的时候,他还没有成年。

  但他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对他来说不差那几个月。

  家庭方面讲完了,余雪消对网上一直流传他辍学选秀这件事也作出回应:“另外,关于我进圈的初衷,只是为了得到第一名的奖金。我那时需要偿还我父亲留给我的债务以及我的生活开□□笔钱对我来说至关重要,所以选择放弃学业。网上不必再无端猜测。”

  自从余雪消的妈妈被曝出傍上了大老板这件事之后,余雪消出道的原因也饱受非议,甚至有人捏造了余雪消放弃学业是因为靠脸跟了一位圈内人,被安排去参加选秀的。

  余雪消今天干脆就一并解释了。

  他的话都说完了,安静坐着听张桐收尾:“有关最近网上关于池星旗下艺人余雪消的流言今天已经做了全部回应,相关证据在发布会结束后会在池星官博发布,届时请大家关注。”

  “今天的发布会就到这里,感谢各位媒体朋友的到来。”

  今天并没有媒体提问环节,媒体提的问题向来尖锐,只顾话题度毫无人性,张桐并不想让余雪消心底的伤疤再一次被剥开,露出里头血淋淋的肉来。

  在张桐和诸多保镖的陪同下,余雪消一路被刺目的闪光灯照着,没管各式各样的问话,离开了现场。

  等到他走到保姆车里,保镖给他拉开门让他进去时。

  余雪消却在座椅最里面看见了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余雪消身后被保镖拦住的记者和镜头,眼前是竖起一只食指抵在唇边的解昀也。

  直到自己再停留下去会惹人生疑,余雪消稳住脸上表情,坐了进去。

  进去一瞬就把车门给严实地关上。

  不让解昀也被人拍到。

  等车启动后,慢慢把那些声音都甩到后头,余雪消才和解昀也说话。

  他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对解昀也。

  后排和前排的隔板默默地升了起来。

  余雪消垂着眼睛,两只手拘谨地握在一起,把手机包在其中,放在自己腿上:“你怎么来了?”

  解昀也能在他车上等他,肯定是和张桐串过气,余雪消这会才反应过来张桐在发布会前接了一个电话后莫名的脸色是实名缘由。

  余雪消手上拿着的手机亮了一下,张桐给他说,解昀也要来这事她也在发布会前才收到消息,但她怕影响到余雪消,就没告诉他。

  余雪消想解锁回复一下张桐,放在腿上的左手却被人牵了过去。

  车里一直开着空调,所以这回解昀也手心没出汗,只有干燥的暖意。

  分明是夏天,余雪消两只手都是凉的。

  解昀也牵住他那只手,稍微用点力握紧,把手心的温度传递过去。

  “学长,”他先是叫了一声,然后笑了下:“我来接你下班。”

  余雪消知道解昀也肯定也看了发布会的直播,知道了当年他给出那样一个理由分手的原因。

  因为他现在的样子,和当年站在他们班旁边的楼梯口蹲他的表情一模一样,那时他也是一样,余雪消总是最后出班门,解昀也也不进他们班门,他知道余雪消不太愿意被别人看见他们走太近。

  他就一直在楼梯口等,等到余雪消从班里出来,从这里下楼。

  他就可以跟上去,笑着说一句:“学长,我来接你下课。”

  余雪消看着被解昀也握住的那只手。

  心说还是有不一样的,解昀也那会可乖的不行,哪敢牵他啊。

  他就背着书包和余雪消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等出了校门,周围南城三中的学子都消失后,才默默挨近余雪消。

  余雪消那会感受到解昀也慢慢凑近,两人的手也在走路的自然摆动中偶尔擦过,余雪消还以为解昀也想牵他。

  结果余雪消就听解昀也憋了老半天才敢问出一句:“要不要我帮你背书包?”

  他那会不禁笑了一下,拒绝了解昀也,“不用。”

  解昀也好不容易酝酿出一句话,被他拒绝,刚陷入沮丧的情绪,手心就被另一只干燥的手钻进来。

  他猛地偏头去看,就见余雪消两瓣形状完美的唇张张合合,说:“牵手就行。”

  “哦。”尚且年轻的少年人抑制不住内心的欢喜,先是酷酷地甩出一个字来掩饰一下内心的情绪,又觉得太过敷衍,赶忙补充道:“好的。”

  回握住余雪消的时候,解昀也不由庆幸天气不是很热,自己今天也没运动。不然一手心的汗把余雪消的手弄脏了,他以后都可能不想牵自己了。

  轻柔牵住身旁人的少年脑袋漫无天际,想着回家第一件事下单止汗喷雾,以后得随身携带着。

  牵手必备。

  哦对了,护手霜也得买上,手糙的话学长牵着肯定不舒服。

  少年解昀也轻轻地牵着余雪消的手,打算今天回去给余雪消合格男友计划再添上几点注意事项。

  .

  余雪消默了半晌,等到那只手被解昀也捂暖后,他才说:“......我还没有答应和你在一起。”

  他的言外之意是没谈对象不能牵手。

  这样不合适。

  解昀也“哦”了一声,“那暧昧对象可以牵吗?”

  他神情坦荡,丹凤眼含着笑。

  余雪消没给他名分,他倒是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头衔。

  暧昧对象。

  余雪消品了品,没作出反驳的回答。

  毕竟解昀也没说错什么,这个词现在用来形容他们的关系再合适不过了。

  余雪消闷闷地“嗯”了一声。

  身在娱乐圈,哪怕自己没搅合在其中,余雪消也听闻过一些腌臜事。

  他们只是牵个手。

  余雪消放任自己放松了那只紧绷着的手,任解昀也攥紧。

  一时沉默之下,余雪消忽然提起:“你以前牵我不会那么使劲的。”

  很小心翼翼,怕把他的手碰坏了一样。

  解昀也轻笑一声,不避讳地提及:“学长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余雪消垂着眼睛,没看他,“嗯。”

  人是会变的。

  学生时代的余雪消,哪怕家庭和常人不太一样,但也仍存几分少年意气。

  这点在和同龄人相处中更为明显。

  他同意和解昀也在一起就是因为觉得有意思。

  觉得一直跟在自己后头的少年有点意思。

  能让自己一潭死水一样的生活起波澜。

  所以他头一热就答应了。

  而经历了几年娱乐圈打磨,余雪消也知道自己和从前肯定不一样了。

  自己身上最后一点棱角,都被时间和经历给磨平。

  不仅解昀也变了,他也变了。

  握住自己左手的那只手带动自己一起晃了晃,撒娇一般。

  解昀也弯下腰,把脸凑到他视线前面,直直撞进他眼里。

  “我都很喜欢。”

  解昀也对上余雪消因为他的动作变得愣怔的双眸,丹凤眼带着笑意微眯。

  不管过去还是现在。

  我一直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