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主角都是我的玩物>第13章

  在“医院”,见面最多的人,除了那三个,还有个姓张的医生,他是后来换上来的。原先那个手段过于强硬,白冷山发现我胳膊上的针孔各个都起乌青,马上就换了人。

  虽听从指令,每天捆绑我,给我下药,但这个姓张的不算太坏。他会偷偷减少药物剂量,尽可能不用捆绑带,处理一些难以启齿的部位时,手法很文明。

  他话很少,老是低垂着眼。一开始我以为他跟大部分人一样,是不敢看我的眼睛。后来稍微熟络了点,他解释说:“你,包括其他病人,对于我来说就是一堆器官的总和,我要处理的地方不是你的脸,所以用不着看。”

  解释完,他继续专注地为臀上的鞭痕上药。

  白崎有掌臀的癖好,这个癖好应该是天生的。他不时会带情趣性的软鞭和板子。我双手被捆在床头,压成跪趴的姿势,来满足他的趣味。

  白冷山对这个不感兴趣,一般只在旁边看,心情愉悦的时候,还会给我提点意见。

  “放松,越放松越不疼,不信问问你哥。”

  “让你报数就报数,你想挨两倍打吗?”

  最后我一个小数点都没报,气得白崎丢下使用过度而失去弹力的鞭子,跳下床砸了凳子。

  我笑得东倒西歪。

  玩不起还玩。

  距顾绯来看我过去了三天,张医生在规定时间外冒然出现在病房。他双手揣兜里,有史以来第一次直视我。

  “明天注射,监督的人还会来。”

  我莫名所以,“我知道。”

  “我会提前把药物换成生理盐水,等到下午六点,你走西手边的消防通道。”

  我凝视他,不语。

  “逃。”

  他给了我通道门钥匙。

  第二天,注射照常进行。注射液确实换过了,张医生从低垂的眼皮下和我对了个眼神。我做出一个受刺激挺胸的动作,然后全身颓软地落回床上,口中溢出含糊难耐的呻吟,目光也散开来。

  每次注射完药,都是这样的反应。

  在床上枯等到约定的时间,看门口的护士被支走,我扶着墙小心地走出病房。

  整层就住了我一个病人,或许,整栋楼也就我一个。

  走廊上的看护都被张医生巧妙打发走了,但空隙不会太长,得抓紧时间。

  这双脚这段日子很少着地,走起路来像刚化人形的蛇尾巴虚软无力。除了脚,其他地方勉强还使得上劲,只是比往常差太远了。

  风灌入袖管和裤腿,才猛然发觉人竟瘦到了这么可怕的地步。

  拿钥匙捅开门,一条楼梯盘旋在眼前。

  从楼下的门出去,是一隅植被丰茂的花园,很少有人去。

  只要下去,出门,就成功了一半。

  可就在最后一格台阶上,胸口一抽,我滚了下去。

  那不是生理盐水,是药。

  门打开,一双高级定制的牛皮鞋出现在鼻尖下,属于白冷山。

  “游戏结束。”皮鞋鞋尖翘起,抵住我的下巴,“爸爸今天提前来了,不欢迎?”

  “他是为了情趣,我为了测试新药的使用剂量,各取所需。”骨节突出的手指弹动两下针管,张医生把药推进了我的血管。

  打的是退烧针。

  白冷山把前几天落下的活动量一次性都补上了。

  打完针,我扶床坐起。张医生依旧低着眼,但神色隐隐透出紧张,推车上堆着捆绑带,他手伸了过去。

  “请你出去一下。”我客气地说,“把门带上。反正这间房窗都钉死了,我想跑也跑不了。”

  他抿嘴不言。

  “给我十五分钟,我要发会疯。时间一到,你可以叫上护士来架我。”

  “不要太激动,对身体不好。”走前他叮嘱了一句,还把门从外面锁上。

  接下来的一刻钟,我在屋里摔摔打打,力气变得很小,还是竭尽全力地砸了一通,最后只碎了镜子。

  可以被无数次强奸,可以胳膊扎针扎到发炎红肿,可以听羞辱的语言,身体也可以被改造成供人泄欲的器具,但我无法、无法、无法容忍自己变成个蠢材。

  笨。

  笨。

  笨死算了。

  笨得像狗,笨得像猪,笨得像驴和骡子,笨得……笨得像人!

  从来只有我玩别人,没有别人玩我!

  药,对,一定是药,是药把我变成了一个迟钝,彻头彻尾的蠢狗。

  护士冲进来时,我有气无力,但还是狂笑着不停挠自己的巴掌。

  蠢材!

  顾绯搬来医院住了。是白冷山的授意,他让顾绯来照顾我的饮食起居。

  “不想说点什么吗?”顾绯小心翼翼地问我。

  他以为我会诧异,可我半点都不。哪怕白冷山派条狗来,我都丝毫不会有反应。

  顾绯的照顾不叫照顾,而叫侍奉更为合适。端茶送饭,他动作轻柔,还弯下腰。每过十分钟就问我身体有没有不舒服,要吃什么,喝什么,要不要去解手。

  他还亲手帮我穿袜子。甚至向张医生讨教怎么给病人打针。他好像连我的血管都想占有。

  我没有排斥他,允许他把饭喂进嘴里,允许他帮我修剪头发,允许他心虚、飞快地亲吻我的脚,也允许他笨拙地把我的胳膊扎出血。

  他像当初那只猫一样驯服粘人。

  “小默,你身体那么虚,一个人洗澡很危险,我帮你洗好不好?”有天晚上,他害羞地请求。

  我叫他打开我录给他的视频,然后在循环播放的滚滚滚中独自进浴室。

  洗完出来,他抱着浴巾和外披睡衣在门边恭候。一见到我,就上前试我的额头。“好像还有点发烧,我把药和水都放好了,水是温的,马上可以喝。”

  那段日子,我连续发烧和犯胃病,姓白的两个也就没再来造访。顾绯脸上终日蒙了层红晕,走路都飘飘然。

  他叫我小默的次数渐少,更多时候弟弟、弟弟地叫。我一般只将脸转过去,看他。他当我答应了。

  药物使我头脑和身体都变得迟缓,他白天亲呢地抱我,晚上溜到我病床上,非要拍我入睡,我都像块木头。

  有两天醒得早,睁眼他又到了床上,好像吃什么美味独食一样舔我下面。而我和他迷奸我那夜一样,装作不知情。

  有次出于好奇,我叫住他。

  “顾绯,为什么这么做?”

  他舌头刚从穴口伸进个尖,抽出来,眼底发雾地望我。

  “因为爱呀,小默。你又是白冷山的白默,又是裴云开的裴默。你还那么好。我看你,就感觉你是我该有的样子。我怎么会不爱?谁会不喜欢更好的那个呢?”

  我不能够理解,但也没有进一步问下去。

  他爱我,为什么爱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也就在那天,起床之后,我突然不想再和他有关了。没有原因,就像我那时突然不想管那只猫了。

  我不再回应他的话,不再接受他的触摸,连看都不再看他。

  他端来的饭,我一口不吃。他给我穿袜子,我轻轻踹开他,倒不是怕弄疼他,我懒得费力。他咔嚓咔嚓绞着剪子,哄我修头发,我拿起电动剃须刀直接往头上推……

  顾绯彻底地被逼疯了。他像漩涡里的溺水者,慌乱无措地一次次围到我跟前来,这样他就能被看见。

  我的反应是直接闭上眼。

  白冷山派他过来,给了他一些权限,他动用这层权限,暂时换掉了张医生,让原来那个粗暴的医生回来。

  几名体格强壮的男护士按住我,顾绯捅刀子似的把一支药打进我颈脉里。

  之后,护士都走了,他拉开我的腿,仿佛要把整个身体都塞进去地干我。

  “看我!裴默!把眼睁开!”每撞一下,他发出命令。

  我又吐了,清水都吐了出来,体温不断升高,干呕咳嗽。

  他惶张地停下,爬上来抱住我。“小默,小默,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不知道我怎么了。”见我还是个死人样,他又发狠地捶我。“为什么!为什么你讨厌我!我是野种,性玩具,你看不起我对不对?你不也是野种吗!”他再次扯开我的腿,手指胡乱地戳进去,“看看你这个地方,你现在呢?你还干净吗?你跟我有什么区别?”

  “我好贱,我好贱,对不对?你一辈子不会求人,不会去吻一个人的脚,你命太好了裴默!你该吗?你凭什么配?”

  我脚趾一抽,痛得扭起来。

  我并不恨他、看不起他,也谈不上讨厌。曾经没有,当下没有,将来也不会。他没这么重要——没一个人如此重要。

  野种、贱,这种词存在的意义在哪?

  我只是觉得,他不必再出现,是时候把他从生活中清掉了。

  最后还是张医生冲进来,分开了我们。我整张脸和嘴唇都青了,脸颊上浮着高高的五指印,浑身都在痉挛。

  顾绯瘫坐在地上,从地面仰视上来,满面泪痕。“小默,你怎么才肯满意?”

  我目光掠过他的头顶,地上好像坐着个什么东西,我当没看见,我对张医生说:“我想吃点粥。”

  然后我闭眼、躺下。

  顾绯走了。应该是走了,接连几天他都没出现。

  我没过问他的去向。因为他不见踪影的头一天,我就没记起他,后来就更忘了。

  过了半周时间,白冷山来看我。

  他说顾绯自杀了。这次他死成了,死在我那张照片下。

  直到这时我才回过神,顾绯好像是好几天没出现了。

  “替我帮猫的那棵树除除虫。”我对白冷山说。